277攝魂
顧長生依然不知道在那間側室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魔教大公主究竟咬了幾次？
這么看——還是金錢幫的勝利。
金錢幫的幫主不屈不撓，拼著被咬也要啵，最后把魔教大公主擺服了，一沖動就跟著離開了天山。
“這真的可行嗎？”顧長生百思不得其解。
“誰知道…”
江玉燕也納悶。
一宿沒睡好。
清晨。
鬼鬼祟祟的南海娘子敲門來到房間，顧長生還在梳妝。
江玉燕站在顧長生身后，手上拿一把梳子，從發根一直梳到發尾，瀑布般的黑發在她指間流淌。
南海娘子看到這一幕不由低頭，又忍不住偷瞧兩眼。
“什么事？”顧長生從鏡子里望著這個一直盡量降低存在感的千面觀音。
她對南海娘子的觀感還不錯，這么久都沒有被孫小紅帶歪。
南海娘子回過神，低聲道：“玉簫道人也在這間客棧。”
頓了頓，想起東海玉簫的身份僅有魔教幾個高層知道，她解釋道：“東海玉簫實際上身份是…”
“愛欲天王。”顧長生道。
南海娘子心里微微一驚，金錢幫到底對魔教了解多少？
“他怎么會在這里？”顧長生問，“東海玉簫，不該在東海之濱嗎？”
南海娘子道：“不清楚。”
“莫非是回來述職？還是聽說了魔教之變…”
顧長生思量著，中原武林的許多事都發生了改變，兵器譜前五全都活下來了不說，上官金虹也沒有再和小李飛刀起沖突，金錢幫愈發勢大，再加上關外魔教的事應該傳開了…
她微微頷首，“看來是去天山的。”
南海娘子也是同樣的判斷。
“聽聞金環無情，飛刀有情，鐵劍好名，玉簫好色，東海玉簫有多好色？”
“愛欲天王一脈有教中秘法…”
南海娘子望著江玉燕細心幫對方梳妝的模樣，明明是兩個女子，她卻從中看出了琴瑟和鳴的味道，恍惚間，莫名覺得不僅魔教行事乖張詭異比不上對方，就連「愛欲天王」所擅長的男女之事，在情之一字上也遜于對方。
——東海玉簫只有欲，而沒有愛。
難道她們才是真的魔教正統？
江玉燕將嘴上含的紅繩取下，幫顧長生束起長發，彎身打量一眼鏡子。
南海娘子靜立在一旁，低頭瞧著自己的腳尖。
這兩人的模樣讓她聯想到了孫小紅和花白鳳。
金錢幫幫主，魔教大公主。
恐怕整個江湖上沒人想得到，中原武林最大的勢力金錢幫，與盤踞整個邊荒的魔教，會以這種詭異的方式聯合在一起。
“此人實力可怕且詭異，兵器譜第十只是排了他明面的身份，若是算上攝魂大法等魔教的功法，不會弱于荊無命呂鳳先之流。”
另一邊。
玉簫道人在得知五個人分了五個房間后，百思不得其解，這究竟是何用意——按理說五個姐妹，只要一間大客房就夠了，至多兩間。
如這般每個人分開的做法，甚至連結伴同行的陌生江湖人都不如。
在江湖里行走時，五個不熟的江湖浪人同行，不管是綠林還是走鏢的鏢師、護衛，兩間客房都足夠休息。
若不是這時節的塞外風雪，這邊陲小鎮有沒有這么多空房都難說。
不過卻恰巧方便他行事——也算歪打正著。
來到其中一個房間外，本要運功震斷窗上的鎖扣，玉簫道人赫然發現窗戶根本沒有鎖緊。
悄悄施展輕功潛入其中，玉簫道人屏息傾聽，心中更是放心，沒有被發現，對方并沒有太警惕。
只是他探頭瞧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屋里空空如也，床鋪也是干凈整齊，絲毫沒有人進來休息過的樣子。
玉簫道人愣了一下，眉頭微皺，想了一會兒，推窗而出。
思索過后，又選了一間窗戶沒有上鎖的房間，潛入進去。
——望著眼前干凈整潔的無人房間，玉簫道人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個圈套，亦或者被小二蒙騙了。
五間客房，五個人。
兩個房間是空的。
他目光投向另外三間。
塞外的邊陲小鎮，冷風如刀。
陰云中又有雪花飄落。
站在后院，玉簫道人緩緩回身，發現身后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少女。
“你…”
少女剛開口要說什么，玉簫道人眼中忽然多了種奇異的吸引力，吸引住少女的目光，將她整個人都吸住。
他的眼睛里仿佛在閃動著碧光，就像是忽然亮起的鬼火。
“不要出聲，走過來。”
他的聲音里帶著無法抗拒的力量，說出這句話后，他眼角余光發現，側面又走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少女。
右邊門后，也走出來一個長相無二的少女。
三個、四個…
玉簫道人心里一驚，就要施展輕功掠走，可不知為什么，他的目光還是牢牢鎖定在對方眼睛里，腳步一動不動。
他眼中忽然浮現出恐懼，“攝魂大法！你怎么也會…”
雪花片片飄落，玉簫道人仿佛遇到了極可怕的事情。
他引以為傲的攝魂大法，即使是老教主在這門功法上的造詣也無法超越他。
玉簫道人已不能動，從腳尖到指尖都已不能動，連頭都不能動。
南海娘子看見了玉簫道人的眼睛，也看見了顧長生的眼睛。
不同的是，玉簫道人掌握攝魂大法已多年，而顧長生兩人才從天山將攝魂大法搶到手。
這無疑是更可怕的事。
她想過玉簫道人會慘敗，卻無論如何想不到他會被攝魂大法反控制住。老教主施展攝魂大法被一眼瞪吐血的一幕重新浮現…
一點幽幽的碧光從顧長生眼眸深處浮現，越來越亮，仿佛一個漩渦，將玉簫道人拉進去，不斷沉淪。
“因為我才是玉簫道人，你忘記了嗎？”顧長生的聲音奇異的響在耳邊，如喃喃輕語。
孫小紅和花白鳳以及南海娘子幾人都愣了一下。
“伱是…是玉簫道人？”
“是的，玉簫道人會攝魂大法，我也會攝魂大法，我就是玉簫道人。”
“不，我才是東海玉簫！”
玉簫道人眼里現出掙扎。
顧長生笑道：“你錯了，東海玉簫怎么可能在攝魂大法上失敗？你不是，我才是，我是玉簫道人。”
“你是玉簫道人…那我是誰？”玉簫道人茫然道。
“你是林仙兒，不記得了嗎？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兒。”
顧長生的聲音幽幽響起，“你太冷了，也太累了，現在去睡一覺，醒來你會發現，你做了個夢。”
她指間出現一柄小巧的飛刀，與一塊木料。
刀尖翻飛，木料漸漸變成一個銷魂的女子模樣。
揚手一拋，女子雕像劃過一道弧線落入南海娘子手里。
南海娘子頭皮發麻中接住木雕，便聽見顧長生的話：
“去吧，照著這個模樣幫他易容。”
南海娘子和花白鳳還有孫小紅渾身一抖，仿佛看到了魔鬼站在人間。
南海娘子忽然打了個顫，雙腿不由夾緊，差點尿了。
她們看一眼玉簫道人，臉色被凍得發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