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到底是怎么回事,顧長生還沒琢磨出來。
誠于劍,怎么才算誠呢?
西門吹雪為劍而生,甚至和妻子分離,只為了那份純粹,葉孤城的劍如青天白云,無暇無垢。
于她來說,劍只是殺人的工具,若不是嫌空手太慢且容易臟手,她的拳腳功夫也不差。
空手生生打廢霍休,不是單純的功力,武當掌法、崆峒掌法之中的精妙之處在五絕神功都有融合。
但也只是拳掌了。
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可能根本沒有指譜,也很難教給別人。
純粹的技巧,極致的技巧。
那更像是捏蛇七寸的經驗與直覺,使武學突破了桎梏。
顧長生自認不敢拿手指去擋葉孤城西門吹雪他們的劍。
蛇有七寸,劍也有七寸,只要拿住劍的七寸,無論再強的劍,也將被人制住。
她想起了后世的玻璃杯,只要頻率合適,不用太大聲音就能震碎。
一邊燒火一邊尋思。
顧長生并起雙指想象著如果有一劍刺來,該制住哪個位置才能讓它的招式瞬間死去。
不僅是位置,還有對方劍招的力道,角度…都要考慮。
那一定是個最關鍵的時機。
直到聽見江玉燕啐了一聲離開,顧長生莫名抬頭,只看見她的背影。
眨了眨眼,顧長生撓撓鼻子,盯著燒火棍發呆。
想來還是研究劍比較好。
劍意…
“唉。”
顧長生嘆了口氣,還是先練明玉功吧,總有機會見識一下,然后再琢磨比較容易。
若不是陸小鳳在追查金九齡的死因,在京城就該試試他能不能擋住半身嫁衣功力加幾年修習的劍。
“不好說…”
顧長生喃喃自語,因為真氣依舊有弱點,弱點這個東西很玄妙,她覺得大概能被擋住。
若是這個弱點用劍去刺呢?
她捋了捋鬢角發絲塞到耳后,將柴塞進灶里,望著手指出神。
江玉燕再進來時就看見這個人頭發扎成一團,坐在灶前,一邊燒水一邊望著手指發呆。
察覺到旁邊不友善的視線,顧長生扭頭,看見江玉燕正用眼睛盯著她。
“我在想一種武學。”
“哦。”
“可以破盡天下招式,無招勝有招…”顧長生越說越覺得像獨孤九劍。
江玉燕只是斜瞥著她,忽然一笑,道:“你想吧,繼續想。”
顧長生想了想沒說話了,拿著燒火棍專心燒水。有點怨氣也正常,畢竟江玉燕打不過她。
屋頂煙筒冒出縷縷青煙。
她喜歡這樣閑適的生活,即使不除匪,也可以幫世家去做點事,運點東西或者解決什么事端,很多高手都是這樣生活。
安靜,沒人打擾。
怎樣能一直維持下去呢…
心中閃過好幾種猜想,顧長生斂斂心神,總要試試的。
既然江玉燕能過來,那說不定能一起回…
想到那番場景,倆人都沒有真氣,出去小區逛逛,顧長生失笑,想的有點太簡單了。
陸小鳳倒是不知道有人在琢磨他的武功,他在珠光寶氣閣后面的山上,那棟房屋的密室里,這里的珠寶財物早已被六扇門搬走,顯得有些空曠,他盯著正中間那明顯空了一塊的地方,如果猜的不錯,那里應該有一張畫的。
什么樣的畫呢?
陸小鳳手指摸向墻上那顏色深淺不一的線條,他感覺,這就是問題的答案。
可是這個答案如今沒有人可以給出來了。
除非那人再對自己出手。
陰瞑的天色下,西北風冷冷吹著,京城已經提前入冬了。
從密室出來,陸小鳳長呼了口氣,霍老頭這個朋友,什么都沒有留下。
金九齡的職位也很快有了替代,在他的遺物里有個繡著黑牡丹的紅綢子。
江南天氣依舊明媚。
顧長生練明玉功,江玉燕習武。
一邊關注著京城的江湖消息,有關陸小鳳和西門吹雪他們的消息。
仿佛回到了當初的生活。
只是江玉燕每次若無其事練完了劍,都會看她一眼。
這讓顧長生有些摸不著頭腦。
顧長生看了一會兒她習武,回去將五絕真氣以明玉功的方式運轉,修習明玉功,轉練明玉真氣。
一股淡淡的寒意縈繞在身邊。
明者,日月也,玉者,天地之精也,奪天地之造化,取日月之精華。
以前她就猜測過明玉功和嫁衣神功的區別在哪,如今再看有些地方對了,有些地方沒對。
確實是封閉自身,卻不是她想的那種封閉,是內斂。
功力不向外揮發,而是向內。
顧長生收斂氣勢睜開眼睛,如今她與江玉燕兩人,在江湖上大概沒有敵手。
之所以說大概,是因為沒有真正見識過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劍。
極致的劍。
推門出去,小院里江玉燕拿了一根竹枝,見到她問道:“你要陪我練練嗎?”
顧長生搖搖頭。
“還是不練了,免得你說我打伱。”
如今江玉燕不至于被她打得那么狼狽,但壓制還是能壓制的。
“真的不?”
“不練。”
“那好吧。”
江玉燕又獨自一人練起來。
衣袂輕飄。
人美。
劍美。
只是顧長生隱隱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站在一旁看了很久,腦中一道亮光閃過。
“燕大俠后來怎么樣了?”顧長生忽然問。
江玉燕練完了一套劍法,悠悠吐出口氣,道:“和萬神醫隱居去了。”
“邀月呢?”
“被我打死了。”
“很吃驚?”江玉燕看著她的神色,笑瞇瞇問。
顧長生一身黑衣,長發披肩,站在那里天然有一種大姐姐的模樣,溫柔又內斂,還帶點颯氣。
顧長生淡定道:“只是沒想到。”
江玉燕問:“你是不是還有個問題沒問?”
顧長生沉默片刻,“我好像不用問了。”
江玉燕點了點頭,轉身繼續揮劍。
過一會兒顧長生忍不住道:“其實你不用這么勤練。”
江玉燕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慌了?”
“沒有。”
“那就好。”江玉燕繼續揮劍,“希望姐姐的嘴一直那么硬。”
早在海宴時,顧長生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也不拆穿,反而喜歡逗她——很可惡地裝作不知道,然后看她慌張地隱藏。
真是個屑。
本來的大綱也沒有倆人對打之類的狗血,只是倆人一人鎮壓一個時代,唯一在兩個時代銜接處見過兩人的小老頭兒吳明,年輕時鋒芒畢露想闖中原,被失蹤前的燕皇打得七十年不敢出島,七十年后試著上來他又碰見現在的主角。然后再重逢。
現在捋了一遍大綱把重逢提前了,少了主角一個人鎮壓江湖,多了倆人互動,不然老腦補我文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