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1.被改變的人們·三
視頻會議在十五分鐘后結束，大佬們給予了工作組目前成果的極大肯定，這讓忠誠哥感覺到驕傲并且松了口氣。
他最怕的是花了經費，消耗了人力卻得不到任何東西，那可就樣衰了。
不過被認可也不見得就一定是什么好事。
在視頻會議結束之后，秦爺給了他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大佬們對于目前的進展很滿意，尤其是工作組還拿出了實際的成果，醫療口的兄弟單位非常樂于接手那些異界藥水接下來的研究，既然是有收獲的行動那么必須被獎勵。
所以，忠誠哥的小組得到了更多撥款和更高的行動權限。
壞消息是，他們背上KPI了。
大佬們私下討論了一下，決定將下一次質詢會的時間放在六個月后，他們希望能看到更多關于黃金時代和造物科技的消息，最重要的是確定特蘭西亞隱藏的那些知識能否為現實所用。
科技的進步向來艱難，盡管大家都崇尚一步一個腳印的前進，但如果能得到“一波肥”的機會，再傳統古板的科學家也不會拒絕。
“六個月啊，這簡直要命。”
忠誠哥在自己辦公室摘下口罩，郁悶的點起一根煙，給秦爺吐槽道：
“六個月都不見得能不能打贏黑災呢，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去探索還不知道在哪的上一紀元的廢墟啊？那地方只聽名字就知道是高級副本啦，就現在玩家們的水平去多少死多少。
大佬們還真是不知道我們基層人員的辛苦，要不給他們也送幾個頭盔，讓他們親自試一試對抗豺狼人大軍時的那種無力感。”
“屁話！任務下達了就要完成！而且你們現在的工作就是玩游戲，玩著游戲就有功勞和津貼，多少人想要還得不到呢，你小子別給我玩這一套！
給我上點心！”
秦爺呵斥了一聲，又和顏悅色的對同樣在視頻中的萌哈說：
“小林啊，你之前的提議也得到了組織在原則上的通過，大佬們的意思是伱自己挑幾個你覺得合適的同行，反正現在大流行這個情況，很多科研項目都被迫停止了。”
“我感謝大佬們的支持，但問題是，這個活我很難做主啊，秦爺。”
萌哈也摘下口罩無奈的端起一杯快樂水，她低聲說：
“你們還是趕緊想辦法把水泥姐接回來吧，如果她真的有辦法構建出這個游戲頭盔的內部科技框架的話，那么一個她能在那邊起到的作用，比得上十幾個如我這般平庸的研究者了。
唉，這天才和天才之間的差距，簡直比天才和凡人之間的差距還要讓人絕望啊。
如果不是她提出了那個基于微觀世界的量子通訊理論，我們現在連這頭盔是如何生效的都無法破解。
話說，她的消息都漏出來這么久了，家里還沒打算行動嗎？”
“七個預備方案。”
秦爺也點起了一根煙，給自己的“左右護法”披露說：
“從外交干涉到武力解救都有，但現在的問題是，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水泥的重要性。
他們把她轉移了。
10天前，我們的人撲了個空，差點就暴露了。
所有方案都得重做！
而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水泥的準確方位，如果她真的如自己所說那般可以解析這種‘觀察者科技’，那么她的人身安全最少暫時不必擔心。
這方面你們兩不必操心，小林，你要和銀月團的幾位保持好關系，一旦她們那個神奇的小團體里又有什么消息送來的話，要及時匯報。”
“嗯。”
兩人點了點頭，忠誠哥吐了口煙圈，問到：
“那么我們在下一步的行動方案是？”
“幫助特蘭西亞打贏黑災！”
秦爺瞇著眼睛，說：
“這是我們這邊所有行動推進的基礎，必須有個較為安定的外部條件才能讓我們的人投入到具體行動中。不過既然那套生物科技的線索和黑災與黃昏相關，那么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趁著黑災的混亂，以奇兵的方式完成一場探索。
我決定啟用潛伏人員。
幸好之前挑選的都是行動組的兄弟們，萌哈作為特殊人員加入我們，一旦有關于那個基因工程的消息，我們就立刻行動！
另外，我要你留出大概五十個名額給我。”
“啊？”
忠誠哥詫異的問道：
“真是大佬們要嗎？”
“想到哪去了？他們就算真愿意去，我敢讓他們去嗎？”
秦爺吐槽道：
“是留給那些有特殊技能但遭遇了和我與小葦名還有阿峰一樣情況的人，他們在現實世界的苦楚或許可以被新的任務和工作撫慰，他們能在另一個世界里為國家發光發熱。
這對雙方都好。”
“嗯嗯，這個沒問題！”
忠誠哥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事肯定是秦爺親自負責，便也沒有多問，又確認了一下接下來的方案便退出了群聊。
但萌哈與秦爺沒有退出，在忠誠哥離開之后，秦爺才問到：
“你們之前匯報的那個‘錨點’，找到了嗎？”
“沒有。”
萌哈非常沮喪的回答道：
“根本找不到任何符合水泥姐要求的錨點，不過我猜，如果我們能找到某個造物主設施的話.如果那邊的科技真如傳說中那樣宛若神靈，或許就能用這種方式聯系上水泥姐，甚至讓她用‘偷渡’的方式進入特蘭西亞。
但我的建議是，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她自用的設備安全性無法保證，很難說一旦開機會遭遇什么樣的結果，搞不好就要弄成阿峰那樣了。
自由，或許確實能得到，但要為此付出的代價也太可怕了。”
“異世界連接裝置，代號‘普羅米修斯’.嘁，太蠢了，算了，第一次試驗，準備開始！”
在某個隱秘之地，整個人都無比憔悴，甚至瘦了一圈的水泥姐一個人待在一處精密的實驗室中，她穿著一身用于保護軀體的緊身衣，躺在了自己制作的那臺“手搓版精神連接裝置”上。
之前那復雜又精密的儀器已經被封裝，讓這玩意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占地面積巨大的銀灰色裝置，外形很像是X光掃描的儀器，但在躺著的平臺上有個和腦袋連接的半覆式裝置。
水泥姐在做自我心理建設。
最近一直在研究這玩意的她知道自己一旦開機，大概率會得到一鍋豬腦花。
但她又不得不做。
雖然現在實驗室里只有她一個人，但她可以肯定，超過三十個攝像頭在盯著她呢，那群混蛋把自己挾持到這個不知道在哪的地方，本來都通過小如意約好了家里人來一波里應外合，結果自己還是棋差一招。
見鬼！
自己現在被困住了！
就像是豬圈里的年豬，等著被養肥了再殺。
“他們現在搞不來實物”
水泥姐躺在自己制作的儀器上，一邊進行開機前的自檢，一邊心中想到：
“他們肯定嘗試過，但阿爾法公司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但他們肯定已經確認了家里那邊在進行一項可能會顛覆世界的開創性行動，他們已經徹底慌了。
老娘就是他們手里唯一可以實現追趕的手段。
這是件好事，這意味著我在很長時間里不會有人身危險，但這一輩子估計都要留在這給他們當科研奴工了。
老娘當時真是鬼迷心竅，為什么要在自己實驗室里做這玩意，都怪小露米！讓我產生了該死的好奇心，現在這好奇心要把我拖進地獄啦。”
水泥姐一臉哀嘆。
她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也是個固執且自信的人。
她很清楚自己的科學素養與阿爾法公司掌握的黑科技相比不值一提，自己制作出的這個裝置只是對于那種無法理解的手段最拙劣的模仿，幸虧自己之前對于量子干涉理論有一定的了解。
但自己手搓出的破玩意到底有沒有用，她一點信心都沒有。
盡管那些“保護”她的人屢次提出可以為她帶來鮮活的“實驗者”，但都被水泥姐拒絕了，不想手上沾血是一方面，如果自己的破玩意真的有用，那么第一次開機很可能就是自己獲得自由的唯一希望。
如此希望怎能假手于人？
她是個科學家。
她希望自己論證自己的成果，陷于危機也渴望自救而不是等待著其他人神兵天降。
“實驗記錄開始，準備開機，祈禱這玩意不會把我的腦子攪成一鍋豬腦花吧。”
水泥姐說了句，隨后深吸了幾口氣啟動了三十秒的開機倒計時。
與此同時，在實驗室的單向玻璃之外，兩個高大的佛波樂正在嚴密關注這一切，個子更高的副官低聲說：
“長官！讓她親自嘗試會不會太冒險？萬一她把自己弄死了.”
“圖紙都已收集完畢，新的裝置已經在組裝，我們找了很多研究者確認了這東西的原理，得出的結論是這玩意做出來就和自殺裝置一樣。當然也有人篤定說這是從未有過的奇思妙想，然而對于它是否真能夠連接到異世界，沒人敢給一個確認的答復。”
長官語氣冷漠的說：
“這極有可能只是個騙經費的項目，不過我們的人已經確認了《真實異界》是存在的，我們派遣了很多人在試圖得到實物，以那個神秘組織已經開始擴招測試人員的行事風格，我們拿到實物只是個時間問題。
所以，這個女人的生死其實并不那么重要。
她只是個后備手段而已。
心理專家分析過她的各項行為，給出的結論是，這家伙并非一個會因為絕望而自尋短見的人，她大概不是在花樣自殺。
所以讓她嘗試吧。
她拿到的所有數據都會被記錄下來，她的所有研究成果都是我們囊中之物。
呵呵，一只可憐的想要逃出獵人手掌心的小黃貓。
她翻不了天！
你繼續在這里看著吧，我得回去一趟，上次的報告吸引了很多大人物的注意，你要理解，異世界是否存在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而現在，我們已經嚴重落后于我們的對手，傲慢又愚蠢的國會老爺們不多批點經費，我們這些精兵強將再努力也沒用啊。
哈，真是個好借口！”
“嘟”
就在這話音落下時，整個走廊乃至實驗室的燈光都在一瞬間熄滅，又在下一秒啟動了后備能源，顯然是因為水泥姐的這一次開機用光了實驗室的電量。
躺在儀器中的水泥姐這一瞬感覺眼前閃爍著無數光點。
像極了被干擾的電視機的雪花，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真的那么幾秒中似乎脫離了軀體，但因為沒有一個準確的錨點，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在感受到意識即將重回軀體的那一刻，水泥姐在心中大喊道：
“喂！不管是誰！外星人也好，神靈或者惡魔也罷，如果你們能聽到的話.幫幫我！我被一群混蛋困住了，幫幫我！”
“唰”
她下一秒就睜開了眼睛，隨后一陣劇痛從身體各部分涌上心頭。
那鉆心的疼讓水泥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她整個人抖著身體摔在地面，但手腳卻不聽指揮。
顯然是因為意識離體又回歸的過程中缺少關鍵的“心智保護”，讓她此時就如被粗暴的塞進一具軀殼中的靈魂，簡直像是“奪舍”的過程，心智與軀體的完美適配被打亂，讓她連面部表情都難以控制。
鼻涕眼淚一股腦的留下來，甚至連耳朵和眼睛都滲出了鮮血。
這一幕把旁觀的兩個佛波樂長官嚇壞了，立刻就有醫療人員沖進實驗室，將水泥姐抬上擔架送去了醫務室。
“嘖嘖，嘗試失敗了。”
那高個子的副官一臉遺憾的看著眼前停機的設備，扭頭對長官說：
“小黃貓把自己玩死了，真慘，她其實還挺符合我的審美.”
“失敗？不。”
那長官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剛剛“制造”了一個廢人的裝置，他低聲說：
“只是不到100的成功罷了，把我們的人送過來，讓他們繼續研究完善這玩意，另外開始招募實驗者！
這個國家什么都缺，惟獨不缺那些沒價值的耗材，大流行這么嚴重，一些平時也不會被關注的人突然消失也不會引發什么問題吧？
第一期試驗，先招募300人吧，不夠再說。”
“嗯？”
沼澤禁地的夜晚，剛剛和翠絲完成了一場“雙人約會”的墨菲突然在舒適的床鋪上睜開了眼睛，他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身旁，翠絲這會絕對在展覽館的某個地方嘗試學習造物主的知識呢。
她是個標準的吸血鬼夜貓子，不會和墨菲一樣在美妙的黑夜中浪費時間去休息。
但總督大人這會疑惑的摸著自己的腦袋，剛才他在睡夢中好像聽到了一個女人在喊叫什么，可惜離得太遠了，根本聽不到內容。
他站起身，穿著睡衣走到監控室的操縱臺前，對懸浮過來的館長助手鐵甲蟲一號命令到：
“查看一下系統，十五秒前是否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館長大人請稍等！”
鐵甲蟲立刻啟動了監控臺的程序，一道光幕出現在墨菲眼前，并開始遍歷剛才的監控記錄，墨菲也沒指望能發現什么問題，他給自己倒了杯熱茶，結果剛飲入嘴中的茶水那一瞬立刻就噴了出來。
在眼前的光幕中記錄著一條應答信息：
外部陌生呼叫信號已捕捉！對方為無源呼叫模式，鑒定其技術力非常落后，采取呼叫方式非常笨拙，無研究價值！
“居然真的有？”
墨菲擦了擦嘴，命令道：
“能否追蹤對方具體坐標？”
“請稍等，追蹤程序調用開始。”
光幕上的畫面驟然一變。
在墨菲詫異的注視中，數據模擬出星海轉動，又飛快的縮小視野讓墨菲看到了一個遍布無數星點“宇宙蛋”，然后追蹤箭頭在如海洋一樣的虛空中不斷跳躍最終連接在了另一個“宇宙蛋”中。
畫面開始放大，最終將一個非常熟悉的藍色星球呈現在墨菲眼前。
畫面視角繼續擴大，直至最終鎖定在向風群島的某個外海方位的島嶼上。
幾秒之后，追蹤程序甚至將水泥姐的面容和體型都勾勒出來，還把她的各項生命數據都投影了出來。
“嗯？心智與軀體不匹配導致的生命力快速惡化？這家伙快死了？這么慘的嗎？嘖，這不就是另一個阿峰嗎？”
墨菲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開發組可能必須再一次“干涉”現實，而自己又能獲得一名不情愿的“墨菲之裔”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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