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六道玄門 趙白山大怒,驟然放出金丹期的氣勢,只見他手掌一翻,掌心便浮現出一根二尺余長的燙金銘文梨木法尺,周身綻放出土黃色光芒。
早在姜幼月提出舞劍助興之時,趙白山便已暗中防備,料想這丫頭會借機給他一個難堪,卻沒想到這一劍竟如此兇厲,竟是想要于大庭廣眾之下取他性命。
法尺在胸前畫了個道符,趙白山腳下一蹬,帶著椅子一齊飛退,土黃色的光芒驟然一變,化作數十個土御符文迎向了姜幼月。
姜幼月清吒一聲,離水劍爆射出奪目光華,須臾間將趙白山打出的符文攪了個粉碎!
紫青霓裳展開一雙薄翼,姜幼月玉足臨空一點,空氣中立刻蕩漾起一圈波紋。
下一刻,姜幼月已追上了坐在椅子上疾退的趙白山,當胸便是一劍!
趙白山退無可退,只得法尺一揚迎向了仙劍,口中暴喝道:
“天地鎮宅,安土地妙,定!”
法尺上的金文一亮,一座土石修筑的大殿虛影出現在姜幼月頭頂,朝她當頭鎮下!
姜幼月被那大殿一鎮,渾身氣息頓時一滯,但離水劍的劍尖上卻突然鉆出了一條水元凝聚的龍頭,卷著仙劍脫手而出,繼續向趙白山刺去。
燙金法尺跟仙劍相撞,頃刻間被削成兩截,趙白山一屁股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猛地向右一閃。
刺啦!
一聲輕響,離水劍削掉了趙白山腋下一大片血肉,一直穿出觀景臺外數丈之遠,在空中繞了一個大圈,自行飛回姜幼月手中。
趙白山重重砸在地上,將觀景臺上的圍欄撞碎了一大片,堪堪沒有摔下樓去。
姜幼月一擊得手,并不饒人,背后雙翼一震,竟再次施展出離水流光劍,直取趙白山項上人頭。
趙白山倉皇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只小鐘,一手掐訣,一手搖鐘,周身陸續浮現出十余座青色小山,護住了全身要害。
主位上的易九陽方才一直未動,此刻見趙白山金丹修為,與姜幼月斗法竟然反倒落了下風,冷哼一聲喝道:
“住手!”
話音未落,易九陽已然伸出右掌,掌心凝聚出一團烈焰,向姜幼月的后心輕輕一拍!
沈慕白見狀,刷地一聲展開折扇,數只飛鳥狀的白光從折扇中躍出,追上了易九陽打出的火團,將其炸碎成點點火星。
易九陽眉頭一皺,扭頭看向沈慕白,面色陰沉。
另一邊,姜幼月一劍削向趙白山脖頸,卻被三座土系真元凝聚的小山給擋住了,待她一劍將小山攪碎,趙白山又打出了三座小山,同時腳下飛退,邊退邊走,在觀景臺上跟姜幼月游斗,卻是只守不攻,全仗著渾厚的真元與姜幼月消耗。
姜幼月一連出了三劍,卻盡數被趙白山擋了下來,這廝又被削了兩塊皮肉,但仗著一身皮糙肉厚的土系烏龜殼,一時半會兒姜幼月倒也拿不下他。
露臺上的修士此時都已站了起來,對姜幼月有些好感的,紛紛出言勸阻,對丫頭看不慣的,則斥責她心胸狹隘,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見事不可為,姜幼只得收起仙劍,飛回沈慕白和簡浮生的身邊。
趙白山渾身染血,狼狽不堪地走回露臺,一個逍遙宗弟子前來攙扶,卻被他扇了個耳光,狠狠臭罵了兩句。
自己掏出幾塊繃紗,抹了點藥包扎好傷口,趙白山指著姜幼月怒罵道:
“小賤人,貧道不過想借寶一觀,你卻動輒就要殺人,簡直是驕橫跋扈,蛇蝎心腸,也不知你師門長輩是如何教誨你的!”
趙白山罵完,立刻有個錦衣修士出言附和道:
“難怪云溪宗觸犯眾怒,被天下宗門圍攻,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姜幼月身為云溪宗天驕,居然是陰狠歹毒,我看那云溪宗一門上下,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啪!啪!啪!啪!
四聲清脆地耳光聲響徹露臺,眾人定睛一看,只見趙白山和那錦衣修士竟然癱坐在地上,兩瓣臉頰又脹又紅,腫得跟猴屁股一樣。
沈慕白搖著折扇,淡淡道:
“小師妹是我親自教的!怎么,你倆有意見?”
趙白山和錦衣修士面色蒼白,慌忙爬了起來,連稱不敢,都未跟眾人告辭,便連滾帶爬地下了樓。
剛才沈慕白四個耳光,扇得這兩人跌落了兩層境界,實在是將他們給嚇壞了!
易九陽看著沈慕白,眉頭越皺越深。
剛才沈慕白暴起扇出四記耳光,又飛退而回,他是唯一看清了行跡的人。
但盡管看得清楚,易九陽捫心自問,卻是跟不上沈慕白的速度,即便他出手相救也已經晚了!
方才跟沈慕白對了一招,易九陽感受得很清楚,這位云溪大師兄的修為還真是金丹頂峰,未曾跨入元嬰,不過是用了一種高深的術法,靠著四兩撥千斤的巧勁,才化解了他元嬰威力的一掌。
但沈慕白這身法速度,實在是快得有些離譜,若是明日讓他逃了出去,日后他躲在暗處伺機報復,那可是后患無窮啊!
心念及此,易九陽立刻傳音他那足智多謀的女婿,讓萬德才盡快想個辦法。
姜幼月這么一鬧,露臺上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站在城主府一方的修士雖然畏懼沈慕白實力,敢怒不敢言,卻盡皆神色不善地望著姜幼月等人。
曹婉紅倒是不顧師父的阻攔,第一個出來給姜幼月打圓場,斥責那趙白山本來就不懷好意,現下已然做賊心虛地溜了,魯大師緊隨其后附和兩聲,立刻引得七八位年輕男修出言維護姜幼月。
柳子生也站了出來,風度翩翩地替姜幼月說了兩句漂亮話,但見得城主和易九陽兩人神色陰沉,便趕緊閉上了嘴巴。
退回座位,柳子生看向身邊的李自然,小聲道:
“看來姜家跟城主府,有些過節啊,李兄,要不明日你先走吧,莫要來趟這灘渾水…”
誰知李自然伸手拽著額前的一縷長發,目光湛湛地看著姜幼月,卻是答非所問道:
“仙姿玉容,灼灼風華,仙衣仙劍,天道垂青,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玉人啊…不行,貧道一定要將她娶回家!”
柳子生聽得一怔,趕緊扯了扯他衣袖道:
“李兄…李道長,人家跟沈先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看不出來么?”
李自然一甩衣袖,滿不在乎道:
“我名李自然,修得便是大道自然,隨心所欲,我喜歡那丫頭,關她師兄什么事?”
說著,李自然身形一晃,一步便出現在姜幼月身前,沖她一禮道:
“姜姑娘天資卓越,人中龍鳳,委身于南荒這偏僻之地,實在是屈才啊!不如姑娘嫁給貧道,隨我一同回中原加入道德宗,姑娘的資質配上我宗無上傳承,不出百年便可成仙啊!”
姜幼月一愣,目瞪口呆。
這廝也太直接了吧…
雖然本姑娘的確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但即便是要提親,也沒有你這樣說話的啊!
簡浮生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余光瞟了眼沈慕白,等著看這廝笑話。
李自然這番話說出來,露臺上的修士臉色都不太好看,此人一句偏僻之地,明擺著看不起南荒修士,瞬間引得一眾人同仇敵愾,簡浮生帶頭一笑,大部分修士也都跟著哄笑了起來。
萬德才見此情形,臉色也是陰沉如水。
平心而論,南荒修士不論綜合實力還是頂尖戰力,的確被中原甩了一大截,但姜幼月若是跟中原的第一大宗搭上了關系,他苦心籌謀了近半年的計劃,豈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不動聲色地走到一個紅衣女修身邊,萬德才沖她使了個眼色,傳音吩咐了兩句。
女修立刻走了出來,沖李自然嘲諷道:
“此地人盡皆知,姜師妹和沈先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李道友今日當眾橫刀奪愛,看來是沒將沈先生放在眼里嘍?”
李自然捋了捋額前發絲,一臉淡然道:
“姜姑娘和沈先生,我自然都是仰慕的!但她二人既然還未成婚,我爭取一下姜姑娘,似乎也沒有不妥吧…”
說著,這廝竟然沖沈慕白拱了拱手,問道:
“沈先生,您說呢?”
簡浮生剛喝了口酒,聞言差點噴了出來。
這個李自然,真是膽大包天啊!
沈慕白收起折扇,走到李自然身前,彎著腰從頭到腳將他打量了一遍。
直到將李自然看得渾身發毛,沈慕白才直起腰,刷地一聲展開了折扇,笑道:
“看你本事嘍!”
簡浮生耳朵一豎,扭頭一臉驚訝地看向沈慕白,下巴差點都掉下來了。
裝逼犯什么情況!?
這么大方的嗎?
這廝究竟是想借丫頭攀高枝呢…
還是有什么別的癖好?
姜幼月聞言也是一驚,卻聽沈慕白傳音道:
“這廝道法自然,心直口快,倒也不是故意唐突你!道德宗天下獨尊,你即便心中不悅,也不宜當眾得罪此人,反倒可以趁這機會結交一番,若是姜家跟道德宗扯上了關系,今后在這南荒便可高枕無憂。”
沈慕白剛交待完,李自然便沖姜幼月問道:
“姜姑娘,你覺得我怎么樣?”
姜幼月想說“我覺得你這人有病”,可既然大師兄交待過了,她也不好出口傷人,只得敷衍道:
“李道長,幼月一心修道,尚未考慮婚嫁之事,交個朋友倒是可以,談婚論嫁還是免了罷!”
李自然一聽,點了點頭道:
“也是,想我爹娘當初也是萍水相逢,因志同道合才逐漸走到一起,于日后終成眷屬…看來我與姜姑娘也得走他倆的老路啊!”
姜幼月聽的滿腦黑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厚臉皮。
簡浮生一口酒終是沒憋住,猛地噴向了李自然!
李自然忽然扭頭看向簡浮生,伸出右手一點,一道六色霞光自他指尖騰起,卷起簡浮生噴出的酒水,化作一道酒劍倒飛了回去。
這一劍氣勢磅礴,來勢洶洶,簡浮生瞬間后退,從背后抽出縮短的禪杖,運出三重山的勁力,才堪堪拍碎了酒劍。
蹬蹬后退了兩步,簡浮生手中的禪杖頓時伸展到九尺,面色警惕地看著李自然。
李自然上下打量了簡浮生一眼,點了點頭道:
“不錯,我果然沒看走眼,簡公子也是個天資不凡之人!我本以為這一劍能糊你一臉,沒想到竟被你擋下了…可惜你實力還是差了些,現下還沒有資格與我爭奪姜姑娘!”
簡浮生聞言翻了個白眼,恨不得一杖錘死這廝。
你他媽究竟是在夸我呢…還是在鄙視我???
不過畢竟是自己無禮在先,簡浮生也只好拱了拱手,跟李自然道了個歉:
“在下姜家門客,對小姐并無非分之想,先前…是我忽然想打嗝,得罪李兄了…”
四個人在這兒寒暄,那邊易九陽和萬德才卻是坐不住了。
這李自然要是被請去了姜家,墨香書院的柳子生肯定也會跟著他走,這樣一來,明天豈不是多了個天大麻煩?
想到這里,萬德才趕緊沖眾人拱了拱手道:
“哈哈哈,今日各位遠道而來,都給老夫一個面子,莫為一些小事傷了和氣,來人啊,快快上菜!”
一道道靈獸珍禽烹飪的菜肴端了上來,眾人坐于案后,把酒持螯,觥籌交錯,一時間賓主盡歡。
眾目睽睽之下,萬德才倒也未曾在飯菜上做手腳,簡浮生和姜幼月得了沈慕白傳音,知曉餐中無毒,也都在大塊朵頤。
只是李自然這家伙,似乎完全不知面皮為何物,竟自顧搬了把椅子,擠開了簡浮生,坐在了姜幼月旁邊,也不怎么用膳,就一直恬不知恥地跟姜幼月套著近乎。
姜幼月倒是見過世面,也沒怯場,跟李自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待李自然滔滔不絕地吹捧了一番自家的道德宗,姜幼月撇了撇嘴道:
“我有仙人傳承在身,大師兄教我的也至少是天品功法,即便入了你道德宗,又能有什么好處?”
李自然一聽,吹噓道:
“要是放在別處,你身懷仙人傳承,宗門自然拿不出什么好東西教你…可我道德宗立下山門三千年來,羽化飛升的先輩多如牛毛,什么樣的仙術沒有?就拿貧道修的這六道玄門來說吧,在場的除了你大師兄和易長老,誰是我一合之敵?”
李自然說話的聲音頗高,一番話下來,不少在場的修士都神色不善地望著他。
姜幼月聞言也是眉毛一挑,反問道:
“哦?這么說來,本姑娘在你手下也撐不過一個回合嘍?”
李自然沉吟片刻,搖頭晃腦地道:
“若是你我境界相同,尚且難說,不過此刻你尚未結丹,在我手下應該過不了三招!”
低頭飲了口酒,姜幼月忽然嘴角一翹,笑道:
“不若你我打個賭,若是我在你手下撐過三招,你便聽我差遣三日,若是我沒撐過,便帶你游三日古月城如何?”
李自然一聽,頓時從案上跳了起來,眉飛色舞道:
“好好好,不論輸贏,都是我與姜姑娘培養感情的好機會!”
姜幼月白了他一眼,抽出仙劍道:
“大家都在樓上用膳,不如我們下樓去過手吧!”
說著,姜幼月足下一點,霓裳翩翩,飄然下了樓。
露臺上的修士見狀,紛紛放下了碗筷,聚集到觀景臺上往下看熱鬧。
沈慕白則是悄然傳音,讓簡浮生跟他一起跳下樓觀戰。
易九陽見此,一巴掌拍在凳子上,回頭看向了萬德才。
萬德才微微搖了搖頭,等沈慕白下了樓,才附耳在易九陽身邊低語了幾句。
伴月樓外,姜幼月和李自然相對而立,互相拱手致意。
簡浮生站在門口,就聽一旁的沈慕白傳音道:
“道德宗的法門,與盤古界一脈相承,只因最核心的《道德經》被如今的仙界所禁,這一脈的術法才始終未竟圓滿,你今日好好看看,日后若是能拜入道德宗,再得盤古界完整心法,則大道可期!”
簡浮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沖沈慕白小聲問道:
“先生,我真能活到那時候?”
沈慕白一折扇拍在他頭頂,嘆了口氣道:
“盡力而為吧…”
回頭再看姜幼月,就見她背生雙翼,徐徐浮空而起,一身氣勢節節拔高,手中的仙劍嗡嗡作響,一條活靈活現的水龍自虛空而來,繞著她周身不停盤旋。
李自然本來一臉喜氣洋洋,但姜幼月氣勢一起,他卻忽然氣勢一變,收起了笑容,露出了一副不悲不喜的慵懶神態。
雙手捏了個道印,一道六邊形的光陣自李自然腳下浮現,頃刻間擴散出五丈方圓,剛好將姜幼月納入陣圖中。
仔細看那光陣,就見六邊形自中心射出六條彩線,自內向外將陣圖劃分為赤橙黃綠藍紫留個三角形區域,每一個三角形又被細分為六個區塊,每一個區塊中都有一個不停旋轉變換的復雜符文。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李自然身后的紫色區域,那里不但光芒暗淡,區塊中的符文也都是些殘缺不全的線段!
雙目綻開一片清光,李自然懶洋洋地道:
“姜姑娘,您先請吧!”
姜幼月見得李自然那張臭屁哄哄的臉,心中不悅,手中仙劍一揚,水龍立刻鉆入其中。
腳踏凌波輕舞,姜幼月單手持劍,氣勢如虹地向李自然殺去!
李自然一身道袍無風自揚,雙手捏了個道印,淡淡道:
“六道玄門,惡鬼門,開!”
話音剛落,只見陣圖中綠色區域的光芒一閃,一個符文砰然炸裂,隨后一只頭生雙角,雙眼閃著碧綠火焰的巨大骷髏鉆了出來,兩只掛著腐肉的白骨大手握在一起,帶著簌簌陰風向姜幼月的仙劍砸去。
姜幼月不閃不避,全身真元灌入離水劍,一劍刺向了骨手!
咔咔咔咔咔咔咔!
一聲炸響之后,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碎裂聲!
骷髏眼眶中的碧火一黯,兩只大手轟然炸成寸寸碎骨,但姜幼月的劍勢也抖然衰落,仙劍中的水龍竟然被震了出來,爆散成一片水霧。
臨空一踏,姜幼月向上一個后空翻卸去了反震之力,左手摸了把額頭上的香汗,握著仙劍的右手微微顫抖,仔細看去,她的手腕上竟然裂開了一條血口!
伴月樓的觀景臺上,頓時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方才姜幼月仙劍一起,以筑基九層的修為壓制金丹一層,已然令在場的眾人心神震撼,可現在李自然施展出六道玄門,不但舉重若輕地擋下了姜幼月的仙劍,還震破了她的虎口。
更關鍵的是,李自然僅僅金丹一層的修為,竟然能召喚出鬼物的實體!
要知道從異界召喚生靈實體,一般都是元嬰往上才有的神通,在場的大多數修士,竟是一輩子都未曾見過!
一招逼退了姜幼月,李自然伸出手掌,輕描淡寫地往下壓了壓,那龐大的骷髏便沒入了陣圖中。
淡淡看了姜幼月一眼,李自然一臉輕松道:
“第一招!”
姜幼月咬著嘴唇,又起爭勝之心,她天道筑基,仙術仙器,本來自覺可以睥睨同儕,一覽眾山小。
結果昨日剛被入魔的簡浮生修理了一頓,今日又撞上了李自然這個中原天驕,雖說李自然高了她一個大境界,但人家手無仙器,修為也只是金丹一層,若是她姜幼月連三招都撐不住,未免也太丟臉了吧…
想到這里,姜幼月竟不惜燃燒了一絲真元,強自將修為提升至筑基與結丹的臨界點,手中仙劍一揚,這一次竟有兩條水龍自虛空而來,仰天發出兩道龍吟!
雙手握住離水劍,姜幼月爆發出一聲穿金裂石的清吒,只見她身邊一條水龍沒入劍身,另一條水龍則盤繞在了仙劍上,離水劍不停地震動著,波光粼粼,濤聲滾滾,竟是被姜幼月強行催動出了一絲金丹的威能!
雙翼一展,姜幼月人劍合一,破空而至,雙手握著仙劍直搗李自然前胸!
李自然一臉淡然,雙手再結道印,開口道:
“六道玄門,修羅門,開!”
陣圖的紅色區域突然血光大作,一個猙獰扭曲的符文炸裂,隨后一只高達三丈,頭生雙角,青面獠牙的怪物從地面下鉆了出來,仿佛剛剛用血水沐浴過一般,一滴滴鮮血不停的從他的身上往下滴落。
青面獠牙的怪物甫一出現,便散發出一道邪惡嗜血的恐怖威壓。
姜幼月的身體凝滯在半空中,分毫不能再進,在她的感受中,那怪物的威壓即兇歷邪惡,卻又異常渾厚凝實,已然直逼那易九陽的威勢。
怪物森然一笑,一只長有六根指頭的利爪朝姜幼月當頭罩下,每一根指甲都在滴著血!
姜幼月花容失色,只覺這一擊避無可避,若是砸在自己身上,少說也要丟半條命。
就在這時,伴月樓門口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呼聲。
簡浮生望著那青面獠牙的怪物,瞳孔收縮,渾身顫抖,恐懼到了極點!
這只怪物,簡浮生見過不只一次了!
每次他施展“噬仙”仙訣,化身血蟲破開虛空之時,都會在乾坤兩個方向上隨機出現一道恐怖門戶,那隔絕門戶的無形屏障之后,則蘊藏了無數猙獰恐怖的怪物。
而那青面獠牙的怪物,當初簡浮生與韓護院一役,便出現在了屏障之后,這家伙還在屏障上撕開了一個缺口,將腦袋探出來叫簡浮生開門。
昨日再次施展噬仙訣,這怪物已然將缺口扯得更大了,眼看著再撕開一點,它便能鉆出屏障,與簡浮生碰頭!
簡浮生做夢也未曾想到,竟會在李自然的六道玄門中碰見這青面獠牙的怪物。
但簡浮生定睛看去,卻又發現這陣法中的怪物固然氣勢兇歷,但比起它在門戶之后的威勢,卻又遜色了不少。
聯想到李自然方才喊出口訣,簡浮生恍然大悟。
原來那乾坤中的門戶,連通的竟是修羅界!
而那青面獠牙的怪物,應該便是一頭修羅!
就在簡浮生驚呼的那一剎那,青面獠牙的修羅猛地一扭頭,一雙冰冷嗜血地眸子看向了簡浮生!
隨后那修羅忽然猙獰一笑,沖簡浮生吼道:
“死人!原來你在這兒!”
話落,修羅利爪一收,放棄了姜幼月,竟是棄陣而去,一頭沖向了簡浮生!
簡浮生大驚失色,拔腿便跑!
誰知沈慕白卻是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領,傳音道:
“別抵抗,讓它進來!”
簡浮生剛一愣神,那高大修羅便已沖到面前,整個身子全都化作了一道血漿,竟然從簡浮生的口鼻中灌了進去!
修羅入體,簡浮生雙目瞬間布滿血絲,只覺腹中疼痛如絞!
眾目睽睽之下,簡浮生也不愿丟人慘嚎,只能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一口咬碎了牙關!
另一邊,李自然再也無法保持淡定,目瞪口呆地看著簡浮生,原本英俊的五官扭曲得格外難看…
從修羅門中召喚修羅,乃是《六道玄門》這門仙術中威力最強的殺招,之所以他第二招就施展出來,便是想一舉擊敗姜幼月,令她心悅誠服。
可是…
可是他李自然召喚出來的修羅,怎么能棄他而去,投奔簡浮生呢!!??
陣法的約束哪去了!?
仙符的契約哪去了!?
召喚出來的陣靈居然會變節…
這世間還有天理嗎!!??
《六道玄門》的原本李自然已讀過上千遍,卻從未有只字片語,提起過陣靈變節這種怪事。
李自然正自一臉茫然,忽然一聲慘叫,血染胸襟!
原來姜幼月剛才被修羅強行止住了去勢,一直在奮力掙扎,結果修羅忽然變節,她便如離弦之箭,直刺李自然胸膛。
而李自然又被修羅吸引走了注意力,一不留神便被離水劍洞穿了胸口!
每天下班兼職寫書,爆發根全職的肯定比不了,但作者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