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民一方也不甘示弱。
十幾位中序列大海盜、幾十位低序列的超凡者的靈性劇烈沖突。
讓空氣中都傳來一陣像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的脆響。
就連現代的議會都常見扔皮鞋吐口水,一群海盜組成的船長議會又怎么可能恭讓謙遜?
可惜,無論是人數還是力量層次,支持灣民的一方都毫無懸念地落在了下風。
“怎么?我們的督軍先生就這么不將灣民,還有我們這些追隨他的自由海盜放在心上嗎?
薇爾莉特小姐,你對得起灣民們對你這位公主的愛戴嗎?”
紅胡子穩穩占據了道德制高點,一通持續輸出。
聲聲質問下,連他自己都覺得他仿佛化身成了教會中供奉的那些圣徒,揮舞著道德大棒想打哪個就打哪個。
事實上,紅胡子當然知道兒童衛士丹尼斯為什么不再出現。
在動手之前,他就得到了黑廷斯海軍部的保證,老邁的督軍絕不會成為他上位的阻礙。
包括這位現任督軍的意外身故;
超員五分之一,給予港口巨大治安壓力的龐大海盜團伙;
三十枚銀幣和神出鬼沒的怪誕、邪靈;
后續正千里迢迢奔馳而來的海峽艦隊;還有被封印在船艙里的那個殺手锏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和約克家族一手營造出的局面。
天時:時間進入11月,夜色越來越長,詭怪、邪靈的殺傷力越來越大。
地利:北海上浪,漸漸形成了誰也跑不了的孤島。
最關鍵的人和:他徹底確定,灣民最后的靠山兒童衛士真的已經沒有了。
否則不用等到現在發難,就算還剩下半口氣,對方也得在動亂發生的第一時間出面穩定人心。
現在紅胡子已經勝券在握,連十天時間都不想等,就要迫不及待地收獲自己的勝利果實。
——從灣民手中奪走海盜法典的最高權力,挖出灣民守護千年的大秘寶。
要不是海峽艦隊到達這里還需要三天時間,他甚至連一刻鐘都等不下去。
即使薇爾莉特已經提前知道了紅胡子和約克家族的謀劃,當真看到紅胡子的無恥嘴臉也氣的血液上涌:
‘賊喊追賊的混蛋,先前怎么就沒有干脆炸死你?
還有你們這些幫兇,一群大海盜也不看看自己都停留在三階多久了。
不敢離開北海這種避風港,去未知的大海上冒險,滿腦子只剩下爭權奪利。
被紅胡子賣了還在給他數錢。
早晚把你們通通都給炸上天!’
但現在的困局,卻并非單純的暴力能夠解決。
或者說,她掌握的暴力還不夠暴力。
北地灣民名氣雖然最大,但人口基數擺在那里,隨著諸多海權國家崛起,早就不占優勢。
反觀黑廷斯、鳶尾花、卡斯蒂利亞、尼德蘭、萊茵同盟這些海洋先驅,都有相當數量的海盜。
也都有自己的利益。
從稱呼上就可見一斑。
灣民稱呼薇爾莉特為公主,其他大海盜卻從不承認這位女海盜是什么北海海盜王的繼承人。
拜倫看到這種局面,也在心里微微搖頭:
“放出邪靈和怪誕給灣民搞亂局勢,躲過灣民的清算。
借口督軍才能終結亂局,在收集血祭要素的同時,還順手促成了提前選舉。
紅胡子一石二鳥,實在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要是沒有我這根攪局者,有心算無心,灣民連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在票選環節,紅胡子靠著瘋狂砸錢和許諾利益已經穩贏。
除非能在武斗的時候,干掉這個擁有不死之身的家伙。
可這又談何容易?”
兩方手里握的牌完全不一樣。
本地灣民想要的是這座島上數萬同胞的安全,守護的大秘寶不出意外,古老的預言能夠最終成真。
紅胡子卻只想要鐵錨灣海盜法典和迷鎖的控制權。
包括手上的財富在內,自然什么權利都愿意許諾給其他的議員,一點都不會心疼。
看到灣民一方憤憤難平,卻又不能反駁的樣子,紅胡子心頭大暢,不忘乘勝追擊:
“表決吧,同意提前選舉的議員請舉手。”
紅胡子第一個舉起了右手。
在這個年代最能代表民主的海盜法典轟然響應。
規則就是規則,不會因為還沒有發生的罪行就抗拒正常的選舉流程。
片刻功夫之后,議會大門重新打開。
一眾議員帶著各自的隨員隊伍魚貫而出。
“那么,各位,我們三天之后見。”
一馬當先的紅胡子愛德華滿臉笑容,走路帶風,顯然是已經毫無意外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反觀灣民一方的自由海盜、執法隊、領航員、治安官們卻個個面沉如水。
除非兒童衛士丹尼斯可以復生,否則三天后,督軍之位八成便要就此易主。
早就看他們不順眼的王國海軍和教會,隨時都有可能長驅直入,摧毀掉鐵錨灣的一切。
大軍壓境,他們這一方貌似注定要大敗虧輸,迎接悲劇了。
只有薇爾莉特是一個例外。
一雙藍色的眼睛盯著遠去的大群海盜,無比確信給自己通風報信的“好市民”就在其中。
“得到那位‘鐵錨灣好市民’的提示后,我立刻就向黑廷斯沿岸的軍港派出了偵查鳥。
在紅胡子召開會議發難之前,我就已經大體確認了海峽艦隊到達的時間,對他的打算早有預料。
其實我更好奇的是,那位好市民的真實身份到底是哪個?
還有最后三天,也是時候和他聯絡一下了。”
兩天時間倏忽而過。
漫長而又寒冷的夜色下,一個披著斗篷的人影匆匆走過小巷。
突然聽到不遠處的黑暗里傳出了求救聲:
“我好餓!”
“幫幫我,幫幫我!”
似乎是動了惻隱之心,未作猶豫便抬腳走進了巷子的更深處。
可就在他被陰影吞沒的瞬間,也看清了巷子里那個東西的真面目。
一團渾身上下只長滿了嘴巴的膠質黑影,像瀝青一樣在地上緩緩流動。
其中一張屬于小孩子的嘴巴里,還在發出那種可憐兮兮的求助聲。
正是被私掠聯盟帶到鐵錨灣的怪誕·千喉幽影。
在他踏足陰影的瞬間,好像是被昆蟲觸發的捕蠅草一樣,地上流動的膠質黑影頓時四面合圍將他團團包裹。
一蓬熾白的烈焰卻先一步從黑影的身上燃燒起來,只是眨眼功夫就將這只怪誕徹底燒成了灰燼。
火藥配方·跗骨磷火 只剩下四枚一面紅一面白的銀幣落到地上,被火藥藝術家也是薇爾莉特撿了起來。
“運氣不錯,它還自己提前吃掉了一個同類,讓我一次性收割掉了第十個和第十一個怪誕。”
拉開腰間的口袋奇物·旅者行囊,將四枚章魚銀幣放進去顛了顛。
里面竟已經足足積攢了24枚。
這些怪誕對銀幣的渴望,戰勝了對一位三階超凡者的恐懼。
薇爾莉特冒著不成功便成仁的風險主動加入黑彌撒儀式,以身作餌。
不到三天時間就快要清空了鐵錨灣內的邪門玩意兒。
反觀怕死的紅胡子,對這玩意兒避如蛇蝎,生怕被標記。
在黑彌撒儀式開始之后,早就與之斷開了一切聯系。
三天時間的真空期,還不知道自己家已經被人給偷了。
收好滿滿一包章魚銀幣,薇爾莉特伸手敲了敲耳蝸里塞著的一枚微型鯨骨護符。
用微雕工藝制作的超小型護符鯨歌,使用了同一只鯨的耳骨,再接入律法網絡,就可以實現鐵錨灣內的近距離通訊。
“喂喂,好市民先生,我這邊已經基本收尾了,你那邊還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