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海盜王國開戰之前先殺黃雀
班塔安海域東北角，巴哈馬群島。
在班塔安海域所有海盜私港中，規模最大的一個“黑帆港”就坐落在這里。
這座港口也是隨著舊大陸海盜被迫南遷后，在班塔安群島建立起的全新海盜城。
聚集了大半自由海盜。
這里還是當初那位卡斯蒂利亞冒險家，到達班塔安群島時登陸的第一站。
位于只能進不能出的魔鬼三角海域邊緣，擁有足足700多個海島和2400多個島礁。
十分便于眾多自由海盜躲避各國追捕的護航艦隊。
最重要的是，這里緊鄰“第一環流帶”這條海上的交通要道，往來船只頻繁，只要在家門口守株待兔就可以捉到送上門的肥羊。
“下船，輪值水手負責看守船只，將這次的劫掠所得移交給海盜團的軍需官。”
“其余人自由活動，我們很快就會有大行動，三天之后回來報道，過期不候。”
一支掛著海盜王大洋王座旗幟的小型艦隊，在港口領航員的帶領下，穿過重重迷霧和布滿礁石的兇險航道，緩緩停靠在黑帆港的碼頭上。
咯吱！
一個長寬各兩米的龐大身影走下了一艘船艏樓明顯殘破的旗艦，將腳下的木質棧道都踩得一陣咯吱作響。
這不是別人，正是跟拜倫意外遭遇，在一場大戰后，被他給轉化成了怪誕·狂獵仆從的肥龍。
拜倫的視角，也得以第一次跟隨他延伸到了這座新海盜城。
“空氣中充滿了自由和墮落的味道。
比起有許多普通北地灣民居住的鐵錨灣，這里才更加符合普通人對海盜港口的想象吧。”
這座黑帆港臭名昭著，作為異軍突起的班塔安海盜的棲身之地，被稱為“大海上最墮落的地方之一”。
走在坑坑洼洼的大街上，地上到處都是污水，甚至是海盜喝多了之后的嘔吐物，說明公共管理失能。
街道兩邊是密密麻麻的凌亂建筑，這座港口城市明顯是在建造之初就沒有經過良好的規劃。
街上每四棟建筑中就有一家是酒館或者妓院，其他的店鋪也大多是賭場、武器店或者出售各種違禁品的藥劑店。
當然也少不了雷米特人開辦的銀行和黑市。
顯然，那些刀口舔血的海盜們，在每次劫掠過后都會回到這里尋歡作樂，四處尋找漂亮的女人和朗姆酒。
拜倫也捕捉到了肥龍的心聲：
“這里是男人的銷金窟，當女人和酒擺到他們面前時，無論多少錢都不夠花。
有些人一晚上就能花掉兩三千金幣，僅僅為了看一個美貌的舞娘脫光衣服，他們甚至愿意豪擲500金幣。”
“這里是金元序列的圣地，是天堂也是地獄。
許多人賺到錢就在這里醉生夢死，沒幾天就花掉了所有積蓄，要是失去劫掠能力，就只能靠乞討而生。
運氣不好，第二天就會死在臭水溝里，或者變成某個禁忌儀式的原材料。”
“他們的追求都實在太低俗了，我不一樣，我的愛好是高雅的美食。
為了這種愛好，即使花再多錢也完全值得。”
擁有一位五階海盜王坐鎮的巴巴里海盜，顯然是這座海盜城中最強勢的海盜集團之一。
不僅擁有獨立的海盜團駐地，還有一座遠離港口主城區，建在濱海崖岸上的獨立要塞。
即使勢力已經遠超別人，他們依舊不滿意，因為巴巴里海盜的接下來要干的大事是——建國！
高層急匆匆召集海上所有的艦長趕回來開會，也是為了這件事。
機會千載難逢，連劫掠的事情都可以暫時放一放。
肥龍（拜倫）剛剛走進要塞內風格粗獷的議事大廳，就意外聽到先到的船長中有人在談論自己：
“嘿，你們都聽說了嗎？去年在鐵錨灣大出風頭的那個狂獵，這次又干了一件大事。
他竟然跟阿茲克帝國一起制造出了一只散播天花病毒的怪誕。
現在那鳥嘴疫醫正在西邊的尤卡坦島上肆虐呢。”
聽到他的話，旁邊的另一個海盜船長卻嗤之以鼻：
“卡斯蒂利亞王國那幫雜碎公布的消息你也信？
那張高達48000鎊的懸賞令我也看到了。
不過是給自己干的臟事找一塊遮羞布而已。
就連那位大名鼎鼎的征服者科爾特斯都被人給宰了，卡斯蒂利亞抓不到人，現在也就只能在嘴上占點便宜。”
“再說，一幫土著聯合外人制造出了一件只能用來殺自己的武器？到底是你傻還是我傻？
卡斯蒂利亞實在是猖狂的太久了，就連撒謊都不講邏輯。
要是將來某一天他們拿出一管石灰粉，指責神圣白銀帝國正在研發針對他們的超凡武器。
然后強搶哈布斯堡家族的那一頂皇冠，我也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
最先開口的海盜也不以為意，聳了聳肩繼續說道：
“那只怪誕到底是誰制造出來的并不重要，關鍵是島上的土著一旦大面積病死。
我們建國的機會可就來了啊！
你們想想，那可全都是無主的廣袤土地，世上應該再沒有比尤卡坦島更合適的立國之地了。”
聽到自己關心的話題，拜倫接管了肥龍的身體，在附近隨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暗暗掃視議事大廳，一張巨幅的航海圖已經被擺在了大廳正中間。
圍繞著一個木質高臺已經坐了兩三百個海盜船長。
雖然主體是服飾充滿異域特色的巴巴里海盜，但也有灣民海盜，還有來自各國的班塔安海盜。
每一個人都是超凡者。
在二階中實力拔尖，靠著主食象拔蚌甚至敢跟非戰斗側三階對戰的肥龍，地位只能算是中上游。
單單是靠近高臺坐著的，就還有十幾位三階的大海盜。
由此可見一位五階海盜王的底蘊。
要知道班塔安群島中那些實力最強的冒險家、大海盜都已經去了更南方，爭奪新航路和新大陸的發現權去了。
那不僅是榮譽，更是實打實的超凡力量。
據說那位五階的海盜王大洋王座也不例外，自然帶走了一大批精銳。
也難怪他們會有同時劫掠教會、帝國皇室、還有海上霸主的底氣。
旁邊熱火朝天的討論聲還在繼續。
最初開口的海盜船長揮舞著鑲嵌寶石的彎刀慷慨激昂地大聲道：
“只要在尤卡坦島上建國，我們就能取代那些泰諾人直接控制香料和各種土著特產的源頭。
以后所有商人都要看我們的眼色。”
“不錯，從此我們巴巴里海盜就完成了從劫掠到收稅的關鍵一步。
作為元老，人人都將是海盜王國的新貴族！”
脫下海盜的裝束，洗去雙手的鮮血。
數了數殺人越貨和販賣奴隸賺來的金銀，然后置辦莊園和爵位，換上了貴族的華服，從此開始自稱紳士和文明人。
這樣的故事在舊大陸反復上演，也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海盜前赴后繼。
人群中也有理智一些的海盜：
“關鍵是我們的另一層身份還是星月帝國的海軍，這件事情還需要帝國點頭才行。
現在海盜王不在，如果我們不受承認，即使建國只是另一個大號的海盜城。”
就在這時，大廳中的喧囂戛然而止。
隨著高臺后方側門方向傳來的一個腳步聲，無形的壓力一下子便沉甸甸地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高手！”
拜倫也明顯感覺這具身體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當一道藍發、藍須的高大人影出現在臺上的時候，那種強大的壓迫感也提升到了極點。
直到他走到高臺正中的時候，對臺下隨意揮揮手，威壓才瞬間消失無蹤。
“副王，日安！”
隨即，包括那些三階大海盜在內，所有海盜船長全都起身向他恭敬行禮。
來人正是巴巴里海盜中，地位僅在海盜王大洋王座巴巴羅薩·海雷·丁之下的副王藍發巴巴羅薩·海爾·丁！
外表看起來大概只有三十多歲。
不大的眼睛精光閃爍，嘴唇上方兩撇濃密的藍色胡須高高翹起。
身著絲綢華麗，腰間掛著黃金做鞘的彎刀，腳蹬翹頭靴。
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長期大權在握的非凡人物。
拜倫同樣恭敬行禮，內心中卻警鐘大作：
“四階！這種充滿壓迫感的氣勢，無論如何也不像是三階超凡者能擁有的。”
在面對這位與海盜王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時，他幾乎感受到了跟站在王號面前時同樣的壓力。
不由心中一沉，對方的實力看起來似乎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
‘即使是本體在這里，礙于職階差距，航海日志也讀取不到他身上的信息。
想要從海盜王兄弟的身上找到當年獵鯨者杰克·哈羅德失蹤的線索，怕是沒有那么容易啊。’
藍發海爾·丁也沒有廢話，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紙，對著麾下的海盜船長們高聲道：
“星月帝國的巴耶塞特陛下已經給與我們授權。
允諾我們可以在班塔安群島獨立建國，承認我們的地位，也將給予我們外交、資金、裝備方面的全力支持。
我的船長們，歡呼吧。”
這句話無異于立國之戰的發令槍。
話音剛落，臺下幾百位海盜船長立刻發出一片興奮的吼叫聲。
“吼——！”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我的兄長，海盜王大洋王座正在攻略南方的新航線。
這次我們就在尤卡坦島的南部立國，方便建立一個穩固的大后方，為他們提供支援。
到時和黑帆港一東一西互相配合，就可以鉗制住整個班塔安群島的主要航線，將藍寶石海徹底變成我們的內海！”
海爾·丁沒有任何一點跟別人商量的意思，也不見海盜中的民主表決，只有冷冰冰的單方面通知。
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后，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那張巨幅航海圖上。
一個本來并不起眼的地方，在這樣的戰略下忽然變得尤其扎眼。
“這是哪里？”
手下的海盜們當然知道藍發問的不是島嶼的名字，而是這片群島的具體狀況。
立刻有人恭聲回應：
“副王，這是泰曼群島，隸屬于黑廷斯王國。
據說在年前剛剛被劃作了格林維爾女伯爵的領地，還有一支名為先鋒領航殖民貿易公司的私掠艦隊駐扎在那里。
歸屬于是黑廷斯任命的一個海盜將軍。
不過，那里連一個三階都沒有，實力在我們的面前不值一提。
倒是其中有一座島已經被卡斯蒂利亞王國占領作為前進基地，黑廷斯人連抗議都不敢。
副王，您目光如炬。
這里作為溝通東西航線的中點，也是在卡斯蒂利亞哈瓦那島、塔雅帝國之外的另一個三角頂點，戰略價值大大提升，就算是黑廷斯王國自己可能也沒有想到吧。”
藍發海爾丁隨意擺擺手：
“格林維爾伯爵和黑廷斯的關系怎么樣？算了，這都無所謂。
按理來說，我們的對手只有卡斯蒂利亞王國，其他任何勢力都不值一提。
但我的策略是穩健行事。
黑廷斯這個國家出了名的喜歡玩陰謀詭計。
在跟卡斯蒂利亞開戰之前，我們優先排除掉一切可能會撿便宜的意外因素。
現在開始集結部隊，在大艦隊啟航之前，派出三位大海盜作為先頭部隊給我平了這里！”
口氣霸道，就像是在說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樣隨意。
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他在說笑，就連真正的“苦主”拜倫也是一樣。
臉色呆滯，嘴里發苦，有無數的臟話想吐卻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