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與艦同沉,睚眥必報
瓦爾哈拉第二層，中庭。
嗚嗚嗚 凄厲的寒風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風速漸漸增長到了25節的6級風，白沫破峰形成了道道雪一樣的飛旋白條。
這里的大海竟然和外面11月份進入冬季的北海處于同一海況。
許多明顯來自各個歷史時期，全身破破爛爛，早就本該沉沒的灣民海盜船好像鯊魚一樣游弋其中。
劃槳船、龍頭船（槳帆船）、單桅縱帆船、克拉克船、蓋倫等等只要是歷史中存在過的應有盡有。
顯然它們全都是“集體船棺”！
一條船上就埋葬了數十上百人的整個海盜團隊。
海盜始終都是一個高危職業。
如果在大海上被人擊敗，通常就會面臨全艦被殺的凄慘下場，因此他們往往都會拼死作戰，格外勇猛。
最后經過慘烈廝殺之后，真船變成了船棺的事情也屢見不鮮。
其中極少的一部分成了大海上人人談之色變的幽靈船，剩下的大部分靈體則來到這里，在“中庭”的海面上終日廝殺不休。
“大秘寶試煉第二關，擊敗一艘‘集體船棺’，奪取領航員的鯨油提燈，可以由其指引，進入第三層‘夜之國’。”
這尋寶大賽明顯是整合了其他海盜職業技能的綜合試煉。
但誰不知道歷史上唯一能通關的，就是高序列的五階傳奇海盜王獵鯨者？
非灣民船長的海盜船一進來，就立刻遭遇了苦戰，誰也沒有奪得大秘寶的雄心壯志，只想保住小命。
中庭所有海戰最激烈的一處，則是兩條掛著骷髏旗的大型海盜船正一前一后追逐廝殺。
前面一艘，船頭立著一座手捧火紅玫瑰的少女船首像。
形制是標準的五十門火炮四級艦，也是介于巡航艦和戰列艦之間的“名義戰列艦”。
排水量1000噸，定員350人。
在兩層貫通火炮甲板和露天主甲板上，共計安裝有24磅炮十八門，12磅炮二十門，9磅炮十門，還在船尾樓上裝著兩門6磅的小炮。
在它身后是體型明顯要大上一整圈的三級戰列艦。
船頭同樣立著一尊女性船艏像，眼睛血紅，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匕首，瘋狂殘暴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是一艘擁有74門艦載火炮的大型艦，共計有：32磅炮二十八門，24磅炮三十門，9磅炮十六門。
定員680人，排水量1500噸，也是黑廷斯王國目前海軍戰列艦中的主力戰艦。
稱得上這個時代火力、航速和造價最完美的結合體。
與四級艦這種折中型號的名義戰列艦不同，三級艦是實實在在鎮壓海權的大殺器。
哪怕上面還有一級艦和二級艦，它卻無疑是戰列艦中裝備最多的型號，多到能勻一艘送給紅胡子當旗艦。
這正是比拜倫更快通過第一關，來到第二層中庭的烈焰玫瑰號和復仇女神號。
顯然，世界上沒有完美的計劃，也沒有只挨打不還手的敵人。
出了一點不在計劃內的小狀況。
紅胡子提前用船首像的特殊效果暗算，導致他們進入廣闊的第二層時，雙方落點一致。
一艘四級艦差點被三級艦飛龍騎臉。
“開火！運氣不錯，我紅胡子短時間內解不開歷史上只有北海海盜王獵鯨者一個人才解開過的秘密。
但我能解決掉競爭者。
主炮、副炮自由開火，給我干掉他們。”
紅胡子放下手中的黃銅望遠鏡，對身后的大副下達命令。
轟！轟！轟！
在追趕過程中，后方三級艦上處于射界范圍內的火炮，也向著烈焰玫瑰號不斷開火。
而烈焰玫瑰號在卻懾于拜倫提供的內部情報，在沒有把握能一口氣打垮對方之前，不敢隨便開炮還擊。
船首像·復仇女神：
“效果：睚眥必報。
1、仇恨標記，主動釋放標記，將有一根無形的錨連接彼此，持續追蹤，永不掉隊。
每次即將甩開時，便會被動加持航速，重新將被標記者拉進主炮射程范圍內。
紅胡子也正是靠著這個能力，在武斗局開始之前，就悄悄鎖定了烈焰玫瑰號。
2、如果本艦被敵艦的炮擊擊中，就會觸發被動效果，復仇女神手中的火把會射出一道光芒鎖定自己的仇人。
手上的匕首會綻放寒光，籠罩自家戰艦上所有的火炮，給予他們復仇的臨時加持。
這時開炮，就會獲得20的彈道修正，變相提升20的命中率。”
而且不要忘了，三級艦的主艦炮是32磅炮，四級艦的主炮卻只是24磅。
一個是重量級選手，一個是輕量級，如果玩互毆式的“打耳光比賽”，倒下的那個毫無疑問會是后者。
烈焰玫瑰號的后甲板上，薇爾莉特掛斷了鯨歌通訊。
雖然依舊滿臉疑惑，但還是選擇相信拜倫這位專業人士的判斷。
而且，他剛剛所說的話，已經變相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薇爾莉特想不到任何理由對方會害自己。
她一打定主意，便果斷向身邊的船員下令道：
“我們搶下風，拖延時間，等眾位議員過來匯合，再一舉打掉他。”
舵手、帆纜長和一眾海盜軍官都像她剛才一樣，忍不住微微一愣，下意識提醒道：
“船長，戰艦對決搶上風是常識，如果我們去下風一不小心落到對方的尾流里，可就機動性盡失了。”
薇爾莉特自然也不清楚為什么要這樣做，但身為船長不能露怯，轉而反問道：
“你們和戰列艦交鋒過嗎？
照做，執行命令！”
“遵命，船長！”
異議只是下意識的反應，人人都知道戰時狀態下，海盜十誡和船長的命令要不打折扣地堅決執行。
看著眼前紛紛忙碌起來的同伴，薇爾莉特也忍不住感慨。
包括她自己在內，這一代的灣民海盜確實有些青黃不接。
她的父親北海海盜王獵鯨者出海失蹤，帶走了最精銳的一批灣民船員。
兒童衛士丹尼斯這位三階狂戰士早就老邁，他的船員自然比他更早退休。
再加上這些年，東海岸的灣民海盜和西海岸的巴巴里海盜中許多人都遠走他鄉。
有實力、有志向、還在當打之年的那些精英海盜，大多轉戰南方新航線。
留在舊大陸沿海的，除了還沒成長起來的年輕人之外，大多都是庸碌之輩。
連一個跟海軍戰列艦硬碰硬活下來的都沒有。
當然了，這事兒放在哪里都是一個地獄笑話。
不要說是海盜船，就算是靠著一艘精良級的巡航艦，能在跟戰列艦的對拼中活下來。
這事跡哪怕放在一個龐大的海權國家中，都可以讓人一夜成為英雄，被官方寫進航海史大書特書，甚至稱號加身了。
“舵手，右滿舵，切向下風。
帆纜長，調整迎風角，左后側舷迎風”
在兩條戰艦從西北向東南方向的追逐戰中。
相當于四級艦的烈焰玫瑰號，漸漸主動開進了復仇女神號的下風風向。
但靠著更優秀的機動性，也始終保持在對方主炮的極限射程附近，并沒有落入對方制造的三百米尾流中。
而且，當他們從對方的左舷，調整到右舷之后，原本震耳欲聾的32磅主炮聲竟戛然而止。
而射程稍近的24磅副炮，除了能濺他們一身水花之外，再無任何效果。
分明已經達到了射程的極限。
這意味著，看起來威風霸道的三級艦打不到他們了？！
“怎么回事？他們怎么不開炮了？”
本來還對薇爾莉特的命令持悲觀態度的眾位海盜軍官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個個都扒在舷墻上看向對面。
抱著單筒望遠鏡的航海長，第一個解開了謎團：
“那是復仇女神號關閉了主炮的炮門？
我明白了！是因為三級以上戰列艦吃水太深，主炮炮門距離水面太近。
在高海況上浪的時候，傾斜入水的背風面要想不讓戰艦進水，就必須要關閉炮門，只保留副炮。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他們只是經驗欠缺，并不是蠢材。
立刻就意識到了在面對當前海況和當前敵人的時候，這種“搶下風”的命令是多么的精妙！
三級艦最下層的32磅重炮，位于船體中腰處，炮門下邊框離海面大概只有一米二，海況稍高就會從炮門上浪。
不是復仇女神號不想攻擊，而是攻擊不能。
而當在雙方陷入萬分尷尬的僵持階段之后。
附近那些游弋的船棺，也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綴在了復仇女神號的身后。
時間拖得越久，匯集來的船棺就越多，烈焰玫瑰號的壓力就越小。
“船長，英明啊！”
“我以為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生而知之者。
沒想到連海戰都沒打過幾次的船長，竟然一眼就洞徹玄機，找到了對手的弱點。
神，太神了！”
“或許神明的復興預言就要應在船長身上了。”
“船長，請您務必要教教我們。”
漸漸迪化的船員們越說越夸張，讓薇爾莉特的臉頰都微微泛紅。
但也有幾分好不容易得到別人承認后的飄飄然，眉眼彎彎地自得道。
“雖然功勞主要是好市民的，但本船長也有功勞。
對，最大的功勞就是聽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