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西進,風起班塔安
卡斯蒂利亞王國皇家殖民地，也是班塔安群島東部最大的島嶼，面積足有11萬平方公里的哈瓦那。
裝潢豪華，尊貴大氣的總督府內。
總督迭戈·貝拉斯克斯展開了手中的加急信件，忍不住雙手一抖，打碎了桌上的精美茶杯。
“土著皇后？剝皮教會？千面之蛇海德拉？
還有黃金法典？假格王號？鳥嘴疫醫？狂獵騎士？惡毒至極的活死人詛咒？跗骨神復活 最后科爾特斯和碧翠絲還全都死了？”
本來還在翹首以待前線傳回來的好消息。
可這信紙上一個個震撼的消息，卻像炸彈一樣在他的腦海里炸響，讓他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事實上，即使私人關系十分親密的“同道中人”，貝拉斯克斯對自己這位連襟征服者科爾特斯的計劃也所知不多。
他只知道對方要冒著被教會追責的風險，用某種禁忌知識驅使瘟疫，屠殺尤卡坦島上的整個泰諾人族群。
方便自己后續發動王國的力量，接收整個土著帝國。
完全不清楚，科爾特斯和碧翠絲竟然瞞著自己和王國所有高層，搞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獨立于存在了上千年的白銀律法，建立起一道完全不受教會限制的黃金律法，打造一個神圣黃金帝國？
再自己加冕王號，讓碧翠絲做王后？
你們兩個這是想要飛上天，和造物主平起平坐啊！
膽大包天，真是膽大包天。”
頭發花白的總督站起身來焦躁地在房間中踱著步。
臉上的神色惱怒、惋惜、后悔簡直比戲劇演員還要精彩。
既惱怒王國的擴張之路撞上了一塊鐵板。
又分外可惜那個讓自己神魂顛倒，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美好夜晚的絕色美人百變妖姬碧翠絲 而最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科爾特斯這個混蛋竟然想要獨吞好處，甚至甩開他自立為王？
連點湯湯水水都不分給他一口。
太過分了！
“竟然不帶我一起。
說好的有福同享呢？我的利益呢？你要當了副王，我當什么？混蛋，真是黑了心的混蛋啊。
忘恩負義，白眼狼！”
總督貝拉斯克斯心頭怒火中燒，卻又因為科爾特斯這個罪魁禍首已經死了，根本無處發泄。
至于情報中提到的那個狂獵，他的感情也格外復雜。
如果是單純出自一片公心，那對這個阻礙王國殖民事業的存在，當然是敵視甚至是仇恨的。
但如果是摻雜私心，他又莫名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那種既怕兄弟，又怕兄弟的糾結心態，正是他此時的完美寫照。
大家都沒吃到，總比被兄弟一個人吃獨食強啊。
不過心里怎么想并不妨礙他行使總督的職權，搖了搖桌子上的銀質鈴鐺。
“來人！”
一個年輕的文職官員推門而入恭敬行禮：
“總督閣下請吩咐。”
貝拉斯克斯提筆刷刷刷寫出一份手令遞給他，沉聲吩咐道：
“卡斯蒂利亞王國的威嚴不容侵犯，在整個班塔安群島發出通緝令，給我通緝那個狂獵。
將他定為一級通緝犯，懸賞金48000鎊！
就說是他伙同邪惡的阿茲克土著舉行了大規模血祭，創造出了散播瘟疫的鳥嘴疫醫。
而我們的海軍少將征服者科爾特斯，則是為了阻止他而英勇犧牲。
卡斯蒂利亞王國始終都是班塔安群島秩序的維護者，對待這種挑戰地區安全的危險分子絕不留情。”
黑廷斯人遇到難題習慣性去找自己的靠山教會，而財大氣粗的卡斯蒂利亞人更習慣求助于金錢。
低序列：一階侍從，三級通緝犯，03000鎊；二階職業，二級通緝犯，30001萬鎊；
中序列：三階精英，一級通緝犯，1萬到5萬鎊；四階英雄，特級通緝犯，5萬鎊以上。
單單是卡斯蒂利亞發出的這份獨立懸賞，就達到了一級通緝犯的標準。
要是再加上早先黑廷斯王國的懸賞，狂獵這個名字的賞金已經比肩特級通緝犯。
一口氣上了兩個海洋強國的必殺榜。
幾乎毫無懸念地摘下了頭號通緝犯的桂冠。
想必有不少海軍、賞金獵人或者大海盜會對他的人頭非常感興趣。
當然，在那之前，狂獵的傳說度也必將隨著這一份通緝令，傳遍班塔安群島的灰色地帶。
迎來一波上漲。
不過，聽到他的話，年輕的下屬卻面露難色：
“總督閣下，可是 咱們收到的情報里說當時在現場看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反阿茲克聯盟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其他勢力的眼線。
把臟水潑到他的身上似乎不太容易吧？”
重新恢復了冷靜的迭戈·貝拉斯克斯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邊搖晃酒杯，一邊意味深長道：
“在這片大海上，我們的規矩就是規矩！
傳令去吧，順便把我們的將軍們全都叫進來，剩下那些阿茲克人和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
我們要開始一場豪取一切的西進運動！”
事已至此，毀滅阿茲克帝國的底線任務終究算是勉強完成。
在盡量洗地，扯上一塊遮羞布的同時，他們也要組織人手繼續向著即將開始天花大流行的尤卡坦島進軍。
卡斯蒂利亞人不需要跟那些土著拼命。
只要等剩下的那1000萬阿茲克人自己慢慢病死，再去接收他們的地盤就可以了。
正如征服者科爾特斯所說：卡斯蒂利亞人都得了心病。
只有土地、金礦、銀礦、還有連綿的香料林才能治好他們的病。
要問這“藥”的劑量是多少，那只能是無窮無盡！
這個世界上的每一位海上霸主都是如此，幾乎從無例外。
當然最好還要解決掉那個神出鬼沒的跗骨神。
至于在計劃前半部分出現紕漏的情況下，后續計劃的發展是否依舊會按他們預想的那樣展開，大概就只有神明才知道了。
正當親信準備轉身出去的時候，忽然又被總督叫住。
就見他一本正經地補充道：
“對了，別忘了去克斯特斯邸通知他的夫人，晚上的時候我會親自去安慰安慰她。”
“是，閣下，如您所愿。”
穿行雨林的速度，遠比海鷗信使飛行的速度要慢得多。
直到三天之后，尤卡坦島邊緣地帶，一片紅樹林晃動，驚走幾只磨盤大小的紅色螃蟹。
上千個頭發油膩、衣衫襤褸的海盜、土著，從已經快要被叢林重新吞沒的小道中沖了出來。
他們的臉上盡是汗痕、泥灰，由內而外透著疲憊之色。
重新看到眼前的大海，還有海面上那些掛著自家旗幟的海盜船，他們終于用盡最后的力氣爆發出強烈的歡呼聲：
“萬歲，我們活下來了。”
“太好了，那個跗骨神沒有選擇追我們這一隊，這真是一個奇跡，感謝主的保佑。”
“應該感謝船長才對。
一定是他當初站出來阻擋那個詛咒之靈的時候，用自己的勇氣震懾住了那個怪物。”
渾身整潔，連發絲都沒有亂的拜倫，腳尖在樹梢上一點，像落葉一樣緩緩飄落在隊伍最前面。
同樣松了一口氣。
“中間用黃金法典和帝國繼承人的身份趕走了它兩次。
要不是有這東西在身上，這次可就危險了。”
因為詛咒之靈的突然亂入，黑廷斯遠征軍不得不帶著特拉斯科潘城的戰利品，分散逃離特斯科科湖畔。
有跗骨神這么一個大家伙跟在后面追殺，來到阿茲克帝國腹心的各大勢力誰也不敢再集合大部隊一起行動。
拜倫這一支已經算是其中首屈一指的大部隊了。
先鋒領航殖民公司麾下本來只有六條船，抽調了180人的精銳陸戰隊。
而在打包接收了彎鉤麾下的那400人，還有塔雅帝國奇琴伊察城的土著之后，人數激增到千人。
手下的軍力也瞬間暴漲到了十六條私掠船。
即使最大的船也只是普通的三桅帆船，但如果拉出去也足以自稱一句私掠艦隊了。
只是目前還差最后一步沒有完成。
拜倫扭頭對身邊的幾個心腹吩咐道：
“血紅威士忌阿爾弗雷德你去坐鎮原本彎鉤的旗艦鐵鉤號。
布魯赫你去二號艦，格斯你去三號艦。
我們邊走邊整編，在抵達塔曼群島之前，我希望這些船上再也沒有任何不和諧的聲音。”
雖說彎鉤的手下大多都是剛剛加入一個月的新人。
但跟他們一樣，彎鉤在上岸之前，也在船上留下了一部分最忠誠的心腹船員，保證自己的退路不出問題。
現在這些人卻成了私掠艦隊中的不穩定因素。
愿意歸順一切好說，要是不愿意，就只能給他們每人安排一張去往海底的單程觀光票了。
“沒問題。”
“放心吧，船長。”
幾個戰斗力最強也最忠誠的超凡者拍了拍胸脯，帶著人沖上了各自的私掠船。
拜倫則回到了久違的金鹿號上。
最后扭頭看了一眼叢林莽莽的尤卡坦島。
“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阿茲克人明面上的新皇帝科爾特斯先生。”
那場瘟疫并沒有殺光王城的所有人。
但是高達70％的死亡率，也摧毀了那里一切的政治體制和生產秩序。
危難關頭，蒙特祖馬二世成功躲過一劫的侄子奎特拉瓦克匆忙登基加冕。
除了由于前任皇帝和皇后碧翠絲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他已經是王族最近的血親之外。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在得過天花之后，已經有了免疫力。
如果沒有意外，剩下的幾萬阿茲克人青壯可能在他的帶領下，最終上演一場可歌可泣的悲壯故事。
在反抗外來者入侵的戰爭中畫上一個句號。
但意外在他成為皇帝的當晚就悄然降臨。
二號怪誕·狂獵仆從，也就是前征服者科爾特斯，附身到了他的體內。將這個新皇帝取而代之。
科爾特斯終于如愿以償地坐上了“副王”的位置。
神秘學上有拜倫在黃金法典中的繼承權，現實中有奎特拉瓦克的皮囊，兩者合一，就是名副其實的阿茲克皇帝！
除去損失慘重的三個核心城邦外，剩下的368個城邦中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愿意支持他不好說。
但反阿茲克聯盟的凄慘下場，也讓土著們徹底看清了卡斯蒂利亞人的丑陋嘴臉。
靠著征服者科爾特斯本身出類拔萃的能力，拉起一支跟老東家作對的武裝力量絕對不在話下。
將來一場連襟對決，一定非常精彩。
總之，阿茲克帝國的陷落已經像一個導火索，一系列連鎖反應之下，整個班塔安群島都亂成了一團。
拜倫卻樂見其成：
“亂了好。局勢越亂，水越渾，才有我渾水摸魚，猥瑣發育的機會。”
大手一揮：
“拔錨，啟航！”
他手掌帶起的風，沒有消失。
而是作為作為一個極為微弱的變量，恰巧讓周圍的空氣系統為之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