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詐騙這是赤裸裸的詐騙
三天時間倏忽而過。
重新化身海盜將軍比爾的拜倫，在詹姆斯敦的海軍基地里見到了久違的另外六位海盜將軍。
還有早就耳聞已久的渴血教團。
一共來了兩個人，為首者是一個被稱為蟲群的黑袍人。
雖然站在那里的時候像一個人，卻總感覺他身上有千千萬萬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還明顯帶著一股子蟲子特有的酸腐味道。
“阿爾弗雷德給我的資料里倒是介紹過這個‘巨蟲之書派’的執事。
一位已經完成了生命本質第一次升華的三階馴獸師。
已經對槍彈之類的武器免疫，我的起手式‘拔刀術’也對他無效。”
禁忌知識的底色是混亂，是無序，層級劃分也遠沒有七層榮耀階梯那么細致。
不同于后者的集體主義，它的目的就是要在生命本質上不斷強化自身這一個個體。
在每一個晉升節點都有一個相應的儀式。
舉行過什么樣的儀式，就能達到什么樣的級別（50章）。
類比榮耀階梯，通常會在二階晉升三階時，部分拋棄凡人之身，實現生命本質的第一次升華。
就像渴血教團這位變成了蟲群意志的蟲群，剝皮教會中的百變妖姬碧翠絲，都是這一等級的存在。
與他們走在同樣道路上的拜倫，也不由憧憬：
“也不知道第一次升華的祭儀·獻祭圣杯，還有將來二次升華的祭儀·猩紅圣杯，會讓我變成什么樣子。”
沒有像貴族開會一樣的彎彎繞繞，蟲群直入正題。
尖細的聲音讓人不太舒服，說出來的話也更讓眾人暗暗皺眉：
“剛才紐曼將軍已經將班塔安群島的形式說的很清楚。
因為灣民中那個該死的狂獵，還有灣民公主薇爾莉特，王國海軍在北海遭受重創。
除了維持殖民地穩定之外，難以拿出更多的力量。
這次跟在卡斯蒂利亞王國身后攻取阿茲克帝國的主力，就是在座的各位。
我要尤其強調一點，我們這次進攻阿茲克，首要的目標不是土地，不是金銀和香料，而是人！
你們可以將之視作一次為了獲取‘活祭品’的榮冠戰爭，捕獲的祭品越多越好。”
話音剛落，七位海盜將軍中的一位割喉者便皺著眉提出質疑：
“恕我直言，請問蟲群先生，為什么一定要舉行活人獻祭？
而且，對手是一個土著大帝國，進入尤卡坦半島，客場作戰風險極高。
我們不為了金銀、香料，又能得到什么好處？”
蟲群也知道海盜都是一群無利不起早的惡棍，不可能白白干活。
顯然是早有準備，臉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其實你問的是一個問題，全都直指渴血教團手中兩本《禁忌之書》的根本原理。
為什么人祭普遍存在于世界各地？普遍存在于各種禁忌知識之中？
那是因為人具有無限的可能性”
然后拜倫就從一位純正的黑巫師口中，聽到了一系列更加系統性的黑巫術理論。
用他自己的理解稍微加工一下，大概可以這么解釋：
在當前這個世界上，“人”這種生物非常特殊。
比如，與一條隨處可見的狗做類比。
狗的生命是被其本質所限定了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繁衍和生存。
它們即使再多變，始終也不會超過脊索動物門脊椎動物亞門哺乳綱裂腳亞目犬科動物，這個進化和血統賦予的極限。
它不可能起來為自己搭一座宮殿，也不會去想狗生的意義何在。
即使是少數能因為受到源質潮汐影響、吞吃了某種寶物、被不可名狀污染突破種族界限的個體，也只能被稱為幸運兒。
一切都是被動而來，而不是它們主動追求的結果。
狗沒有過去和未來，它受當下的刺激和需要而活動，今天如此，天天皆然，直到生命的盡頭。
換言之，偏重“獸性”的狗，一切已被規定，屬性是確定不變的。
其他的飛禽走獸、花草樹木也是一樣。
但與之相反，人的屬性從來不是固定不變的。
人類從來都不被脊索動物門脊索動物亞門哺乳綱類人猿亞目人科人亞科人族人屬這個生物分類限定。
皇帝輪流做，今天到我家，一個人十年前可能是乞丐，十年后就是富翁。
在幾十年萬年前像猴子一樣生活，但在幾十萬年后，卻已經能突破天際，將自然世界改造成人化世界 人是獸性和神性的集合體，在生命過程中不斷面臨著選擇，也在不斷重新塑造著自己的本質。
人可以變成獸，也可以成為神。
這才有人定勝天的說法。
看著結合自身修行互相印證后，紛紛若有所思的海盜將軍們，蟲群繼續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人是這個世界的變量。
如果沒有人，刀劍、火炮、弓弩等等高度精密的機械化造物永遠都不可能在大自然的力量孕育下自己出現。
這種矛盾的生物，本身就是超凡世界的珍貴資源。
而渴血教團手中禁忌知識的力量源頭，便是用這種無限可能性釀造出來的嬗變之血！
也是蛻變、更替之血，象征著這個世界上永遠不變的東西，那就是‘變’！
而它的終極形態，則被我們稱為紅藥液、萬用靈藥阿佐特（azoth），甚至是”
目光掃視現場所有人，緩緩吐出一個詞：
“永生之血！”
嘶——！
整個會議室中響起一片吸氣聲。
“人真能永生？”
就算是早就知道這些的紐曼將軍再次聽聞，也忍不住呼吸粗重。
海盜想要好處才干活，試問世間又有什么東西是比永生更大的好處呢？
至少橫跨1471年的整個白銀紀，都沒有任何一位永生的國王。
這種機會竟然落到了他們頭上？
同時。
拜倫航海日志中，隱秘：紅白薔薇戰爭背后的陰影，影響力31解密度也從57％推進到了60％。
證明他把目標鎖定到渴血教團的身上，方向完全正確。
而且拜倫知道，蟲群只是說了一個表面。
在三號水晶骷髏口中，只有平衡“神性”和“獸性”才能達到神之領域。
這兩者無論徹底傾向于哪一個，都太過極端，不是正道。
如果只想著追求生命本質的蛻變，忽略了自身的錨，怕是會先一步變成悲慘的墮落者。
拜倫是絕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畢竟，翻開航海日志的扉頁，第一行寫的就是：
“這個世界的大洪水從未褪去，一定要牢牢系緊你的錨！”
他一定要將這句刻進自己的骨子里。
蟲群非常滿意眾人的反應，又將話鋒一轉：
“但是，目前《禁忌之書》還并不完整，需要更多的獻祭才能獲得更多紀元之前的禁忌知識。
能不能得到足夠的祭品，就全看你們這次任務的表現了。
滅國之戰過后，我會酌情從各位中間挑選一兩位收入渴血教團，成為我的弟子。
就算修行前面的黑巫術，即使一時不能長生，也完全可以像我一樣，實現生命本質的質變，大幅延長壽命。
這是我給各位的定金。”
隨即，每一個人都領到了一張羊皮紙，上面是用血色墨水寫成的法陣、咒文。
其他人如獲至寶，拜倫卻對它再熟悉不過。
那是渴血教團兩大派系共同的入門儀式——祭儀·鮮血圣杯。
而且不止是這個，拜倫相信在“血腥瑪麗派”被攻滅之后，他們掌握的禁忌之書應該也落到了“巨蟲之書派”的手里。
后者手里也不會缺乏各種血釀。
“即使不能俘虜活人也可以。
用這個儀式，將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小時的尸體釀成嬗變之血帶回來，效果完全一樣。”
話已經說到這里，海盜將軍們再無任何異議。
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沖到尤卡坦島上去大殺四方。
倒是紐曼將軍感嘆了一句：
“王國先是與鳶尾花進行了百年戰爭，接著又是和蘭開斯特的三十年王位戰爭。
在班塔安群島經營的時間太短，即使和一些阿茲克、塔雅城邦開通了貿易，也沒有找到熟悉尤卡坦島情況的可靠合作者。
如何舉行榮冠戰爭，俘虜活祭品，他們才是真正的專家。”
咚咚咚 早就在等他這句話的拜倫，忽然伸手敲了敲桌子。
“將軍閣下，大巫師，還有各位同僚，我倒是有一個人選。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目前塔雅帝國三大城邦之一的奇琴伊察城？”
包括蟲群在內，一群人頓時來了精神。
拜倫拍拍手，在紐曼少將首肯下，一個人影推門走了進來。
“請容許我向各位鄭重介紹，這位奇琴伊察城神廟衛隊長的孫子懷恩多特先生。”
聽到他的身份，眾人眼睛一亮。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又是拜倫先生的騷操作時間。
懷恩多特想要拜倫幫忙為奇琴伊察城解圍。
他們便先扯塔雅帝國的虎皮，裝成城邦的重要人物，跟黑廷斯王國達成合作，得到足夠的好處。
再拿著黑廷斯付出的誠意和頭銜，回奇琴伊察說服那些渴望與戰爭代理人合作，卻只有卡斯蒂利亞一個選擇的城邦高層們。
而他，資源整合商，海盜將軍比爾/海獵人拜倫·都鐸船長，作為中間的紐帶，將一躍登上班塔安的舞臺。
成為不可或缺的一環，和又一場棋局的微操大師。
可能有人會說，詐騙！這是赤裸裸的詐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