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謝禮,新的船首像
拜倫沒有立刻下決心，而是又向后翻了一頁。
上面由航海日志自行記錄著從10月17日他蘇醒開始到今天為止，每一天的日程和見聞。
尤其是鐵錨灣大戰那一天的經歷格外豐富，頁數比其他日子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得多。
其中不僅是拜倫自己的所見所聞。
還有先前將那一批律法師變成亡靈侍從時，航海日志從他們腦子里收集到的一切有價值的情報。
這幾天只要有空閑的時候拜倫都會反復查閱，想要找出任何可供參考的蛛絲馬跡。
“大法官杜德·萊特地位最高，親自負責控制不可名狀的超規格存在‘克拉肯之觸’。
他能接觸到的秘密不在最高指揮官諾里奇·約克之下。
兩個人的直接上級似乎只有愛德華四世，所有的命令也全都是出自于他。
發動鐵錨灣之戰的對外名義是：舊大陸最大的海盜港口鐵錨灣中，集中了七成的海盜。
只要肅清鐵錨灣，就相當于掃清舊大陸最后的海盜根據地。
讓他們再也不能威脅到各國本土，尤其是大陸離島國家黑廷斯的安全。
但是”
拜倫又翻一頁，看向其中愛德華四世在不經意間說過的一句話：
“針對鐵錨灣的行動并不是個案，無論是蘭開斯特，還是鐵錨灣，其實都是某個計劃的一部分。”
他覺得這句話或許正是自己想要的那個關鍵。
破解海軍部的陰謀意外讓復興預言的解密度也提升了4。
說明兩個事件之間確實有著內在的聯系，而不是孤立的事件。
“要說蘭開斯特和鐵錨灣的共同點。
第一、我們都是預言中灣民的后裔分支；第二、我們都對教會和造物主不是那么虔誠。
接下來，要確定紅白薔薇戰爭背后的陰影是不是一場針對整個灣民的陰謀，只要看看其他的灣民分支有沒有出現狀況就可以了。”
解密工作到了這一步，換成其他人可能會覺得無從下手，拜倫卻對大陸上的局勢一清二楚。
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地方。
當年由灣民先祖統一北海沿岸所有地區建立起來的北海帝國崩潰之后。
蘭開斯特和約克家族共同的祖先建立了黑廷斯王國，薇爾莉特的祖先則繼續在鐵錨灣干回了老本行。
而在另一片面積最大的前北海帝國國土永夜半島上，也各有幾支灣民后裔分別建立起了自己的國家。
其中，大小不一的三個灣民國家還組成了抱團取暖的松散聯盟——卡爾馬聯盟。
“前段時間似乎聽說他們內部為了爭奪聯盟主導權而大打出手，甚至有大貴族被當街刺殺。
如果過段時間，卡馬爾聯盟內部也出現問題，并且依舊是特定的那一派獲勝。
我大概就知道那個‘戰爭背后的陰影’指的到底是誰了，然后”
拜倫眸中冷光閃爍，一字一頓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
“立刻搬家！”
開玩笑，如果真的證實是造物主的教會，為了阻止那個灣民預言的實現，提前對他們進行定點清除。
就憑拜倫這小胳膊小腿，不要說是對上那座位于神圣白銀帝國的宗座圣殿。
就是級別更低的教區主教大教堂、牧區圣堂，都能像拍蒼蠅一樣拍死他。
本來就有一個不死不休永久追殺的白薔薇，這次又有可能壞了教會的好事。
還不趕緊跑路，難道還要等著宗教法庭下屬的異端裁判所上門執行火刑嗎？
想要讓一片地里不長雜草，最好的方式就是種上莊稼。
想要徹底消滅掉預言、王權與狂獵之神沃登的痕跡，就是把灣民的腦袋里塞滿造物主的信仰。
就算不看最終結果，這個推斷似乎也完全合理。
“面對約克家族這些背信棄義的叛徒時，我還敢仗著王權鐵律的權限動一動手腳。
可要是遇上那些圣殿序列的狠人，我立刻就會被打回原形，不過就是一個區區的一階侍從罷了。
還真當自己是可以無視職階一通亂殺的天命之子不成？
況且那支強力的狂獵軍團已經消耗掉了，現在影子里空空蕩蕩，完全沒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可惜啊，這種親手團滅三階超凡者和一群二階的機會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時候才會再次遇到。
綜合考慮，不論卡爾馬聯盟的情況到底如何，還是先去海外躲上一躲再說。
等悄悄發育一波，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之后，再回這個看起來似乎愈發風波詭譎的主戰場。”
拜倫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透過船長室的舷窗，看向正在修繕重建的海盜港口，以及環繞著鐵錨灣的那片茫茫白霧。
“克拉肯之觸”對鐵錨灣的威脅暫時解除，只要他們自己內部不出問題，就依舊是那座不破的要塞。
但繼續待在北海海域當海盜是真的沒什么前途。
陸地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塊無主之地，超凡資源相對貧瘠，海上的主要航線也被各大海權強國瓜分。
拜倫想要實現自己海盜艦隊、軍事派遣公司的宏偉計劃，就必須要有足夠的發展空間。
南方航線中距離大陸最近的班塔安群島無疑是最理想的地方。
“決定了，等拿到私掠許可證，加入白薔薇陣營之后就向新老板申請去班塔安群島。”
這時，岸上忽然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
“拜倫，快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
聲音的主人沒有止步，說話的同時，已經像風一樣跳上了金鹿號，輕盈的腳步越來越近。
拜倫推門而出，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已經站在自己門前的薇爾莉特。
眼前猛然一亮。
今天她沒有再穿往日里便于戰斗的襯衣長褲，而是穿著一件帶潔白蕾絲邊的淑女裙，腳踩一雙水晶高跟鞋。
銀色長發用跟眼睛同色的寶石藍發帶簡單束起，只在額前留下一縷銀絲，俏皮中又帶著一絲書卷氣。
雖然這位火藥藝術家小姐沒有走上殿堂序列的超凡道路，但依舊從骨子里散發出一份優雅、靈動。
即使以拜倫的定力，也再不敢說出那句：“一般”。
“走，快跟我來，看看一位三階匠師兼美術生的手藝。”
薇爾莉特自然而然地拉著拜倫走上船頭，從旅者行囊里掏出了一座全新的船艏像。
“這是”
看到它的第一眼，拜倫的眼睛便亮起了一道金光。
旁邊正帶著一群水手訓練劍術的布魯赫、格斯、八指他們也紛紛圍了上來。
“怎么樣？新的船首像改造好了，是不是跟原來的那個完全不一樣呀？”
女孩兒的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樣，一副已經做好準備迎接無限贊美的樣子。
確實，原本高舉火把和匕首，面容猙獰的復仇女神此時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體型縮水了一半，變成了一個頭上長著一對鹿角的小孩兒模樣。
背后張開一對翅膀，手中換成了一副小小的弓箭，不顯猙獰，反而有些人畜無害的可愛。
就算是紅胡子復生，也絕對難以再把它給認出來。
但外貌變化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座船首像的能力保留了多少。
拜倫將手輕輕放到它的頭頂，主動激活了歷史的回響，航海日志中自動浮現出一行文字。
船首像·復仇天使：
“唯一效果：睚眥必報。
大喊一聲讓對方投降，對方若不投降，甚至膽敢還擊，便有取死之道，會被船首像釋放標記。
將有一根無形的錨連接彼此，強制鎖定對方為本艦的死敵。
復仇天使手中的弓箭會射出一道光芒籠罩自家戰艦上所有的火炮，給予它們臨時加持。
這時開炮，就會獲得30的彈道修正，變相提升30的命中率。”
原本復仇女神的能力一仇恨標記，是將目標艦船強制鎖定到自己的射程之內。
對航速較慢的三級艦來說是神技，對世界最快三桅船金鹿號卻毫無用處。
能力二是在被擊中之后，觸發反擊加成。
現在雖然兩個能力變成了一個，但被動挨打變主動出擊，20的彈道修正也變成了30。
更適合以速度和攻擊力見長的金鹿號。
“不錯，我非常滿意，藝術家小姐你的手藝實在太棒了。”
雖然是一件二手貨，拜倫依舊對這件禮物愛不釋手。
金鹿號是二手海盜船，寵物也是一群二手鯊魚，如今又得到了一座二手的船艏像。
全都是他從自家前船長們手里繼承來的“遺物”。
拜倫作為一位合格的心腹，又怎么能嫌棄血眼薩爾曼、紅胡子愛德華兩位老大的諄諄厚愛呢？對吧。
他們在天之靈想必一定會十分欣慰。
“況且，現在創業艱難，撿二手貨用用算什么？就算是九手貨也無所謂嘛，能用就行。”
拜倫知道自己這種到處找好心人“化緣”的情況還算是不錯的。
許多破落的貴族后裔，或者是一些流浪騎士就喜歡找那種有錢、有地位的二手貴咳，是寡婦。
長得如何，甚至年齡大小都是其次，但關鍵是能一步登天，至少可以讓他們少奮斗二十年啊！
這一類群體中條件最好，最受追捧的，又當屬那種家里沒有任何男性繼承人，卻擁有大筆“二手家產”的貴族大小姐。
每年那些想走捷徑的騎士們，為了爭風吃醋決斗而亡的新聞都層出不窮。
只要有一個成功，就足以激勵無數后輩前赴后繼了。
試問誰又能抵擋住這種誘惑呢？
正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身后的薇爾莉特一改往日里的雷厲風行，語氣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悄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