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世道險惡和突如其來的魷魚味
格林維爾家族的商船魚鷹號上。
王室獵犬文森特勛爵像是真的擔心自己會被“克拉肯之觸”抓走，一直老實了好幾天。
現在當遠離了北海之后，終于忍不住將壓抑了好久的惱怒、憤恨徹底爆發了出來。
“是時候了。”
雙手微微有些激動地顫抖著，從隨身帶的手提箱里取出了一瓶粉紅色的藥劑。
“為了能拿下女伯爵，我變賣了金斯頓的最后產業，失去了陛下近臣的身份，如今已經徹底沒有了退路。
但我卻有造物主的眷顧，機緣巧合地買到了一份禁忌知識——女巫汁！”
用玻璃瓶裝四分之一的羅勒落葉，再加入幾滴麝香、一小撮土珊瑚、芫菁、紅糖、肉桂和三片剛剛摘下來的彩虹玫瑰花瓣。
倒滿烈酒放置到不見陽光的地方，一連七天舉行愛情祈愿儀式。
據說七是最有魔力的數字，包括白銀律法有七層等等許多超凡事物和儀式都與之有關。
能讓儀式效果達到最佳。
結束儀式后，再取上面的澄清液，就會得到這樣一瓶女巫汁，也叫迷情劑。
只要滴到酒里，讓不超過低序列的“任何生物”喝下去，對方都會愛上配制這瓶女巫汁的那個人。
缺點是有時效性，必須每隔七天就得讓對方喝上一次。
盡管超凡原材料彩虹玫瑰價格昂貴，但文森特既然孤注一擲，自然能權衡清楚小錢和潑天富貴哪個的分量更重。
這個時候，隨著艦隊眼前的霧氣越來越濃，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整個艦隊中響起：
“請各位船長點燃啟航前配發的鯨油提燈。”
這是艦隊中那位燈塔序列三階領航員詹姆斯先生的聲音。
旋即，每一條船上都有一盞用領航鯨鯨油作為燃料的特制提燈陡然亮起。
各自射出一道明亮的白色光柱，在整支艦隊的上空匯聚成一根巨大的虛幻指針。
卻是領航員發動了自己三階時的一系列系統性能力之一指路明燈。
在看不清路線的情況下，各船只需要跟著那根指針前進就可以了。
而且有一根可以輕松刺穿迷霧的光柱指引，艦隊指揮官也能將各船的情況盡收眼底。
“繼續前進。”
在海外航線雖然也遵循統一的天氣系統，但是因為失去白銀律法庇護，源質潮汐更強的關系，天氣變化無常。
如果沒有領航員或者航海家，遠洋艦船幾乎寸步難行。
有了光亮指引，艦隊中的人心立刻安定下來。
借著燈光，文森特也得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隔壁船上的海盜將軍“比爾”正在親自掌舵。
“那個討厭的家伙顧不上這邊，我的機會來了。”
這條王室獵犬臉色一喜，連忙打開一瓶葡萄酒，將手中的藥劑倒了進去，搖晃了幾下，便提著酒瓶和兩只高腳杯推門而出。
沿著船艉樓內的木梯走向遠離鹽霧和海浪，整條船上環境最舒適的頂層。
那里有船上唯一一間有資格隨時點燈的房間。
文森特的眼神好像即將捕獲獵物的毒蛇一般陰冷，低哼一聲：
“那個卑賤的海盜，怕不是還在絞盡腦汁想著怎么討美人歡心吧？
一個只會打打殺殺的莽夫，還敢跟我爭？
外人只會看到你光輝萬丈的樣子，崇拜你，恭維你，從不會在意你的手段到底臟不臟。
我今天就讓你們這些蠢貨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世道險惡！”
正了正自己的身上的禮服，配上他那張涂著粉的臉蛋，和頭上的假發，越發像一個斯文敗類。
然而，就在他要抬腳走向凱瑟琳的房間時，突然意識到自己身后似乎出現了一個呼吸聲。
頭發頓時發炸。
這個宮廷貴族出身的家伙，顯然沒有鐵錨灣中那些老海狗的戰斗經驗。
沒有躲閃反擊，只是本能地原地猛地轉身。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身后竟然真的無聲無息地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對他露齒一笑，一排森白的牙齒讓人從骨子里感到發冷。
這竟然是上一秒還在金鹿號上開船的海盜將軍比爾？？？
“是你”
說話的同時，已經猛然將手中的酒瓶砸了過去。
“堡壘法案，無限制防衛！”
二階懲戒騎士獲得的核心能力叫做懲戒圣印。
面對違法者時，可以之加持到拳頭、冷兵器、火槍甚至其他任何順手的東西上，實現魔化武器的效果。
開啟無限制輸出。
正常情況下，作為一位二階超凡者，他能一拳就將一頭大水牛打倒在地。
可這一發魔化酒瓶，卻被拜倫僅用一只手就輕松接住。
對他來說，堡壘法案和懲戒圣印的力量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樣。
同時他早就提前喝下了一杯，用野牛的血和龍舌蘭酒調成一杯血釀·斗牛士。
身后的影子里還有影影綽綽，那是薇爾莉特拿鐵錨灣之戰的一批俘虜，支援給他的亡靈侍從。
全面加持。
咔嚓！
文森特猛地夾住自己的雙腿，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喉嚨里“嗬嗬嗬”連慘叫都喊不出來。
卻是拜倫一記鋼鞭一樣勢大力沉的撩陰腿，瞬間就廢掉了他全部的武功。
然后右拳化作一柄重錘，又狠狠一拳搗在了他的肚子上。
皮膚上的波紋炸開，本等一口鮮血噴濺而出，卻又被拜倫左手掐住了臉，將那口老血又給吞了回去。
轟！轟！轟！
像一頭蠻牛一樣，一拳接一拳砸在他的胸腹之間。
肋骨斷裂，胸膛塌陷，內臟破碎 他想要拼死求救，眼前卻已經開始漸漸發黑，甚至出現了回放一生的“走馬燈。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
這條王室獵犬仿佛聽到了“比爾”不帶半分感情的聲音：
“旁邊可算是沒人了。
想跟我玩陰的，今天就教教伱什么叫世道險惡！”
無限的悲憤涌上心頭，情急之下，腦袋一歪，便徹底死了過去。
拜倫拖著他的尸體繼續大步向前，像回自己家一樣隨意推開了北地之花凱瑟琳的房門。
在文森特動手之前，拜倫這個睚眥必報的法外狂徒，早就溜進女伯爵的房間跟無數人心心念念的北地之花單獨待了好一會兒了。
至于為什么會出現兩個“比爾”？
布魯赫可是一位審判庭序列的誓約騎士。
平時作戰時和普通騎士一樣，但在誓約規定的特殊情況下，則會爆發出讓人驚嘆的神奇力量。
布魯赫許下的誓約是：“君王至高無上，違逆者絕不饒恕！
主君至高無上，吾死之前，無人能犯！
榮譽至高無上，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當他在為了守護君王、主君、榮譽而戰時，除了獲得戰力加成外，還能共享主君的部分天賦或獨有的超凡能力（43、57章）。
正如此時此刻，他做的正是主君替身和擋箭牌的角色，又一次共享了拜倫的認知修正。
發動“心理學易容術”變成了比爾的樣子。
“比爾”這個身份已經成了他們兩個可以隨意切換的公共馬甲。
唯一的缺陷就是布魯赫沒有暴風璽戒，即使有法外狂徒提供的集體律法庇護，也很難完全屏蔽上位超凡者的靈視。
尤其是在近距離面對高序列超凡者的情況下，也存在露餡的可能。
但在大艦隊中替拜倫頂崗倒是完全沒有問題。
將手中的尸體往凱瑟琳房間的地上一丟。
伸手一招，在兩聲犬吠中，一個鬼影被從尸體里拖了出來，站到拜倫身后成為了狂獵軍團的一員。
左手掌心中的鮮血圣杯血光爆閃，王室獵犬最后的痕跡也被抹去。
連那雙實在污人眼睛的白色絲襪也同樣如此。
拜倫搖身一變，在凱瑟琳驚奇的注視下，成了剛剛那個斯文敗類，從頭到腳，毫無破綻。
過去他的認知修正最多只能偽裝成同階。
但現在只要他能親手殺死對方，就能借助亡靈侍從實現完美偽裝。
扭頭看向燈光下換了一身居家款式的寬松紅裙，赤著白皙雙足抱膝坐在椅子上，顯得越發美艷妖嬈的凱瑟琳。
拜倫臉上的笑容越發敗類，步步靠近：
“美人兒，有大霧掩蓋，沒人能發現這條船上發生了什么，桀桀桀”
凱瑟琳踢蹬著晶瑩白皙的雙足，故作驚慌地抗拒道：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我要叫咯。”
可就在拜倫觸碰到女孩裙擺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
“噫～”
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
各自抱著肩膀一陣猛搓，想要把身上的雞皮疙瘩趕快抖到地上。
“不行，大家實在太熟了。
我實在不好意思扒你褲子，就跟大庭廣眾扒自己的沒什么兩樣，總覺得有種微妙的羞恥感。”
凱瑟琳沒好氣地輕輕踢了他屁股一腳。
“我才是，一想到你的小啾啾我就忍不住要笑場。”
拜倫無奈翻了個白眼。
“大姐，你夠了啊，你根本就沒有見過什么叫18年后雄鷹展翅！
倒是你的身上實在是少了點東西。”
他可不敢把自己的副作用告訴凱瑟琳，不然即使將來通過猩紅圣杯解除了副作用，也會被這個無良的家伙恥笑一輩子。
“嗯？”
拜倫忽然止住打鬧，看向舷窗之外。
這個時候他剛喝完一杯血釀，對觸手之類的東西最為敏感。
就在剛才，他聞到外面的海風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極為濃烈的生魷魚味。
而且通過豐富的經驗，下意識就判斷出，它一定很大，非常非常大！
“啊——！海怪！”
果然，一聲凄厲的慘叫隨即就穿透了兩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