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私掠聯盟和突襲
第二天上午九點，太陽還沒有升起，天空一片漆黑。
鐵錨灣錨地一角。
至少一百艘大大小小的海盜船，悄然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一個獨立且排外的小團體。
雖然桅桿上沒有公然掛出黑廷斯王國的血十字旗，但無論是帆船風格、裝飾，甚至海盜的外表也大多都是黑廷斯人。
毫無疑問，他們全都是隸屬于白薔薇約克家族旗下的私掠船！
鐵錨灣的海盜法典承認他們的海盜行為，接納來自各國的私掠船長。
也讓他們在這座海盜港口中暢通無阻。
在一群私掠船的最中心，是一艘體型堪比王國海軍74炮三級艦的復仇女神號。
對比其他矮小的海盜船，顯得格外鶴立雞群。
這正是議員紅胡子愛德華麾下海盜艦隊的旗艦！
高大的船尾樓中有專門的作戰指揮室，此時為數不少的私掠船長都集中到了這里。
超凡者再也不顯得稀奇，只有二階職業級才有資格得到一張椅子，一階侍從只有站著旁聽的份兒。
倒是之前和拜倫爭搶過布魯赫的啄木鳥馬爾茨。
雖然本身只有一階，但靠著自身獨特的黑巫術蟻后祝福，也混了一個位置。
在眾位私掠船長中間。
一位身上穿著黑色禮裝、戴著黑色禮帽，好像剛從別人葬禮上趕回來的超凡者。
正手捧著一條臟兮兮的頭巾，給自己灌下了一杯有致幻效果的高度苦艾酒，嘴里念念有詞：
“人來之于大海，也歸之于大海...
鼓聲將停止，風笛將沉寂...阿諾，阿諾...歸來，歸來...”
他在反復呼喚一個人名后，身體突然像抽風一樣劇烈抽搐。
整個會議室也變得異常陰冷，許多靈感較高的超凡者，甚至能聽到桌角的陰影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竊竊私語。
周圍的私掠船長們也全都不由自主跟著緊張起來。
因為眼前這位墓園序列的靈媒正在施展自己的看家本領——通靈！
在服用某種高致幻的草藥或者藥酒之后，他們的精神就會進入生死之間的恍惚狀態。
讓自己的意識脫離物質化的身體，去跟虛空中的某些已經死去的靈體交流，獲取死者的信息。
當然這種通靈儀式也非常危險，必須要有足夠穩固的錨來錨定自身。
否則意識就會有悄然迷失，甚至被亡者世界某些存在吃掉的風險。
所以靈媒在通靈之前，專門向在座的每一位船長都借了一筆錢，沒有人希望他會失敗。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
眼看著刺骨的陰風不斷卷動那條頭巾，就是顯化不出任何靈體的樣子。
一個戴著三角帽，眼睛里滿是血絲的海盜船長有些焦急地問道：
“怎么樣了？”
良久，靈媒有些疲憊地睜開眼睛，搖了搖頭，用死人一樣毫無起伏的音調說道：
“不出所料，阿諾的靈和前面那些受害者一樣也已經消散了。
我找不出兇手的身份。
但風格明顯還是那個狂獵。”
海盜船長原本萬分之一的希望轉化成了無邊的怒火。
抬手狠狠拍了一下厚實的橡木長桌，看著在座的參會者怒聲道：
“不算普通成員，僅僅是超凡者都已經是第六個了！
難道我們還要這樣繼續被動挨打？明天私掠聯盟死的將會是你，還是我？！
再這么下去人心都要散了。”
焦躁地在原地踱了兩步。
“這段時間每天都有我們的人失蹤。
更可惡的是，直到昨天晚上我們才發現，那個囂張的狂獵竟然只殺我們私掠聯盟的船長和海盜軍官！
該死的，真當我們都是泥捏的嗎？”
其他海盜船長同樣面色陰沉之余，也對發言者報以深深的同情。
因為昨天晚上剛剛失蹤的那個就是他的大副，一位嗜酒如命的酒鬼獨眼龍阿諾。
也是剛剛靈媒通靈的對象。
大伙兒嘴上說著失蹤，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失蹤的那些人其實就是已經死掉了。
他們這一群私掠船長中什么職業都有。
高塔序列的預言家、荒野序列的獵人、墓園序列的靈媒...
但是不知道兇手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
不僅僅是尸體，就連超凡者能存在很長時間的靈都給清除掉了，預言術更是第一個被排除。
時間越久，那個藏在暗處的狂獵也越來越像是一個迷。
未知的恐懼在私掠聯盟的所有海盜中間傳播，也讓拜倫本來就不低的傳說度越來越高。
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超過20帶來某種實質的超凡效果了。
這時有一個船長敲了敲桌子，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咱們被議員紅胡子閣下召集到一起，擯棄前嫌結成聯盟，作為一個整體根本沒有得罪任何人。
你們說會不會跟那個惡魔之子有關系？
自從白水晶號的魔鏡威斯特捉住了他的尾巴之后，惡魔之子整個人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此后，無論占卜能力比威斯特是強是弱，都再也沒有人能鎖定他的位置。
這跟狂獵何其相像？”
有其他人提出異議。
“可惡魔之子在半個月前還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凡人啊。
會不會是他投靠了鐵錨灣的某一方勢力，獲得了庇護？
或許，我們只要抓住那個狂獵，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那個惡魔之子！”
無論這個推測有沒有依據，所有私掠船長都達成了共識：
“必須反制！”
“從受害者最高只有一階來看，這個狂獵的職階應該也只有一階。
這段時間收縮人員，一階超凡者減少外出。
然后派出少數二階的精銳誘餌，誘殺狂獵！”
當眾人氣勢重新高漲起來的時候，啄木鳥馬爾茨忽然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
“大家全都榜上有名，又憑什么會認為他在選定目標的時候，不會提前收集情報？
再加上他只針對我們的一階侍從下手。
你們有辦法把自己徹底偽裝成另外一個人嗎？”
一下子有些冷場。
兇殘的海盜大多名聲在外，特征明顯。
他們是海盜又不是殺手集團，對付這種難纏的敵人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剛剛死了大副的海盜船長最不甘心，眼珠一轉忽然道：
“對了，紅胡子船長怎么還沒有回來？
他拿著白薔薇的手令將大家召集到一起，說要帶領大家建功立業。
現在我們遇到了麻煩，他總不至于置身事外吧？
有他出手，一個小小的狂獵還有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惡魔之子一定可以手到擒來。
而且...”
他的目光幽幽掃視全場：
“諸位，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狂獵其實不是我們自己招惹的敵人，而是...紅胡子議員的敵人呢？”
好似一語點醒夢中人，眾位私掠船長的目光全都變得有些閃爍起來。
正在這時。
有復仇女神號的水手通報。
剛剛去參加船長議會緊急會議的紅胡子船長已經回到碼頭，馬上就要登船。
一群私掠船長不管心里作何想法，全都紛紛起身走出船艉樓，去迎接那位中序列的超凡者。
可他們才剛剛在甲板上列隊，看到一行人手提鯨油燈順著棧橋遠遠走來。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便陡然炸裂了夜空。
比他們更早迎接“靠山”紅胡子和隨行人員的，竟是沖天而起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