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倫一行為了打漸漸合流的私掠聯盟一個措手不及,防止他們回過神來,派出二階超凡埋伏自己。
一連好幾天都沒有敢休息,加班加點四處發動連環刺殺案。
終于在今天完成既定的小目標,釀造出了嬗變之血。
夜雖然還很長,也決定暫時收手休息一天。
養精蓄銳,先治好守護騎士布魯赫這位左膀右臂,等私掠聯盟那邊放松警惕再去殺他一個回馬槍!
更高效,更安全。
而且,拜倫在總結了從前面這些受害者身上讀取的情報后。
已經知道,私掠船長們之所以會集體進入鐵錨灣,正是為了要投入某位船長議會議員的麾下,助力“票選”和“武斗”,將他送上北海督軍的寶座。
下意識開始檢索航海日志中,格斯從治安官韋伯那里搞來的船只登記資料。
準備選定一個合適的倒霉蛋,混進私掠聯盟的隊伍里,向那位投靠了約克家族的議員,獻上自己的“忠誠”!
“還是朝中有人好辦事。
格斯收集的情報不僅有私掠船的到港時間、人員數量、各大海盜頭目,連他們的通緝令都附帶著一份。
讓我省了不少功夫。”
在走到一個路口的時候,他們三個十分謹慎地各自鉆進一條燈紅酒綠的巷子里分頭撤退。
就算有荒野序列的獵人,也別想在這種復雜的氣味環境里抓到他們。
拜倫搶走了兩個人手里所有的烤魷魚,本能走進了充滿香水氣味的流鶯一條街,一邊走一邊吃。
“真香!
沒想到有一天,魷魚竟然也能讓人上癮。”
鮮血圣杯的副作用正在顯現。
只是,不同于血眼薩爾曼的“暴食”,和魔鏡威斯特“潔癖”,拜倫的副作用明顯更輕微。
準確的說是白銀律法已經同步生效!
當初,他靠著血斗儀式掠奪了赫爾曼的能力鮮血圣杯,獲得律法的庇護,大大削弱了禁忌知識的負面效果。
結合航海日志的說明,拜倫發現自己固化后的癥狀,有些像“恐怖谷效應”的變種。
產生哪種情緒,純粹取決于“觸手”和“人”這兩種要素的占比。
人——人外——帶觸手的不可名狀——純種章魚(烏賊等)。
前兩種會產生喜愛的情緒,后兩者則會產生食欲。
甚至當別人看到不可名狀物,SAN值狂掉的時候,拜倫卻只想大快朵頤!
而對觸手的喜愛,也漸漸偏移到了“柔若無骨”、“身輕體柔”這一類的中性特質。
當然,人外和魔物美少女依舊是他目前的最愛,如果海外真有這些神奇物種的話。
“律法體系代表著穩固自身的錨,禁忌知識代表沖出安全區,乘風破浪的帆。
在提升帆裝的同時,也一定要系緊身上的錨,才不至于在風浪中轟然傾覆。
而且,菜譜上說只要能成功舉行祭儀猩紅圣杯,之前所有的副作用都會進一步削弱。”
現在拜倫除了永生不死之外,想要得到祭儀猩紅圣杯的動力又增加了一個。
“咦?”
卻在這時,拜倫驀然聞到一陣十分新鮮的濃烈血腥味,讓他心中警鈴大作。
抬頭就看到人來人往的流鶯街上,迎面走來一道好像街頭魔術師的人影。
臉上覆蓋著一張銀色的全臉面具,頭戴高禮帽,身披寬大的披風,從體型上倒是分辨不出男女性別。
但由內散發出來的高雅藝術氣質,和略顯焦灼的煙火味。
又好像是一位從神圣白銀帝國維納亞藝術學院里走出來的高材生。
‘是他?’
這種外表和氣息讓拜倫瞬間聯想到了一個和自己一樣,最近在鐵錨灣聲名鵲起的人物——火藥藝術家。
據說他將各種火藥玩的出神入化,殺起人來就像藝術表演一樣。
甚至會給受害者發邀請函,請他一起欣賞焰火表演。
而通常在演出結束之后,現場干干凈凈,除了骨灰什么都不會留下。
比神出鬼沒的狂獵可要高調太多,也囂張太多了。
而當拜倫下意識發動藏在右眼中的航海日志,卻發現并不能讀取到他身上任何信息的時候。
立刻意識到如果不是對方的職階等級比自己高,就是佩戴著一種能屏蔽甚至修改自身信息的奇物!
更有可能,是實力和道具這兩種可能性并存。
“別人可能聞不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但在舉行過祭儀·鮮血圣杯后,我現在對血腥味越來越敏感。
非常肯定他剛剛一定又殺了很多人!”
好在,對方也只是掃了拜倫一眼,同樣沒有看破他身上認知修正的偽裝。
兩人便匆匆擦肩而過。
拜倫急著趕回迷迭香旅店救治自己的守護騎士。
而火藥藝術家則無視了路邊的花枝招展,一路來到流鶯街盡頭的大海邊。
曾經為格斯和拜倫提供情報的治安官韋伯,正叼著那只胡桃木的破舊煙斗,似乎早就在這里等候多時。
看到來人,先是微微一怔,待看到他袖口露出來的鯨骨徽記之后,面露恍然:
“公主殿...”
卻又被對方的眼色及時止住。
一改在格斯面前時的大大咧咧,連忙將一摞紙頁遞上,恭恭敬敬道:
“您要的情報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絕對沒有驚動議會和任何上層。
我發現昨天有一大批黑廷斯的私掠船,忽然集中到了議員紅胡子愛德華的復仇女神號附近。
明顯是準備要支持他上位。”
等到火藥藝術家開始翻看情報時,治安官又忍不住小心翼翼道:
“公...咳,先生,下一個目標是他們?
咱們私下里從肉體上消滅那些‘督軍’之位的競爭者,會不會有些太過激進?
雖說現任督軍兒童衛士丹尼斯閣下身體抱恙。
導致形勢有些不太妙,有了‘督軍’之位從我們灣民手中旁落的可能。
但這完全和海盜法典的立法精神相悖啊!”
顯而易見,就連金棕櫚貿易公司都察覺到了鐵錨灣不對勁已經溜之大吉。
拜倫這個外來戶也靠著零零星星的線索,拼湊出了私掠船長們的陰謀。
扎根在這里上千年的鐵錨灣高層,又怎么可能嗅不到其中的不對勁?
分明是準備要直接動手。
不,看火藥藝術家前段時間活躍的程度,應該是已經動手了。
只不過,在聽到治安官說現任督軍兒童衛士身體抱恙時,火藥藝術家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
其中顯然還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內情。
倒是對他所說的“立法精神”完全嗤之以鼻道:
“王權鐵律存在的價值就是維護王和統治階層的利益,而不是相反。
如果不能為王服務,那律法也就沒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黑廷斯的那些蠢貨就是因為在兩百年前,被一群大貴族逼迫搞什么大憲章。
變成了王在法下,讓一頂傳承了幾百年的王冠蒙塵。
王權在國內大大受限,其他異見者的勢力隨之接連冒頭。
約克之所以能取代蘭開斯特,還不是因為擁有繼承權的大貴族實力太強?
如果我是蘭開斯特的那位瘋王,早就將國內所有有資格染指王位的競爭者全都清洗干凈了。
反正我又不是審判庭,不需要確鑿的證據,只要懷疑有人在圖謀不軌就足夠了!
再說,我現在是自由海盜火藥藝術家,跟鐵錨灣官方又有什么關系?
只殺不埋不就行了嗎?”
說完這番殺氣騰騰的話,語氣微微緩和:
“父親這位北海海盜王失蹤,我們這些依舊保留原始信仰的灣民,就失去了最大的依靠和底氣。
作為灣民的公主,我賭不起也承受不起判斷失誤的風險。
‘督軍’的位置不值得眷戀。
但灣民世代守護的秘寶,卻關乎灣民能否重新崛起,父親的下落,甚至是這座島上所有人的生死。
絕不能落到其他人的手上!”
大航海時代開啟后,灣民一直在漸漸沒落。
但老人們卻始終在吟唱著古老的傳說,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十分古老的預言:
“帝國時代,灣民還在永夜半島的森林里追逐野鹿,幾百年之后,他們將追逐整個白銀大陸。
用武力征服了大陸,卻又被異教的信仰征服,北地灣民的榮光隨之沉入海洋的最深處。
但終有一日會被鮮血和烈焰重新喚醒!
我的右眼將見證一切。”
前面的三分之二已經實現。
很多人相信最后的三分之一也絕不會例外。
因為那是來自預言、王權與狂獵之神的預言!
有這個預言,火藥藝術家對黑廷斯這個跪倒在教會腳下的灣民國家有意見也就不足為奇了。
她的父親獵鯨者,就是因為這個預言和族群的未來失蹤,鐵錨灣的灣民再也承擔不起任何風險。
即使沒有拜倫洞察隱秘的能力。
他們也非常清楚,對固若金湯的鐵錨灣來說,利益未必一致的新督軍就是最大的破綻!
干脆繞開一切有可能被滲透的官方部門,先下手為強。
“誰說弱勢一方就只能被動等待命運的審判?
誰敢審判我,我就先送他去見他們的造物主!
我們是灣民,我們是海盜,我們是預言、王權與狂獵之神沃登的子民。
誅殺仇敵,劫掠如風才是我們的本色。
敢染指督軍之位的大海盜都有取死之道。
而且,我永遠記得父親臨走時對我說過的最后一句話。”
火藥藝術家抬頭看著鐵錨灣錨地中那層層疊疊的黑帆,一字一頓道:
“只要有承擔后果的勇氣,王又怎么能被區區規則束縛手腳?
去做艱難的決定,殺掉你心里的那個孩子,變成一個...真正的大人!”
要是拜倫在這里,或許會腹誹她對自己伯父的評價。
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處境比他強不了多少的王位繼承者,或許還沒有王的力量,但這份氣勢已經足以讓人側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