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風險投資,見風使舵
金棕櫚貿易公司門口。
熱情送拜倫一行出來的奸商米夏爾，同樣注視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神中漸漸浮現出幾分玩味。
“幾天前，第一次見這位海盜先生的時候，他還是那艘食人鯊號的倉庫管理員。
今天第二次見他的時候，竟然就已經成了船長。
那位前船長的下場不問可知。
顯而易見，這位海盜先生可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雖然現在連一個屬于自己的稱號都沒有，但要是哪一天在一級懸賞令上看到他的名字，我也絕對不會感到奇怪。
說實話，我有強烈的預感，這極有可能是一個風險投資的好項目，值得公司專項基金大力扶持。”
眾所周知，在白銀律法的超凡體系籠罩下。
一個人的超凡職業就是他在社會體系中的實際職業，也是整個人類世界正常運行的一部分。
超凡職業想要晉升，就必定需要遵守各自的職業規范，踐行自己的崗位職責！
也就說如果你想持續晉升就必須當“勞模”，還必須得是兢兢業業干一輩子的那種。
就拿到處都是的海盜來說，就算年紀大了之后不想干了，也不得不繼續混跡在大海上。
除非能夠忍受職階停滯不前，甚至漸漸衰退。
像蘭開斯特家族的祖先那樣，在海盜的基礎上開創新職業，成功上岸建立王國的幸運兒屬實是鳳毛麟角。
“男怕入錯行”的意義被強化到了極致。
金元序列的超凡者當然也是一樣。
黃金眼的核心能力便是鑒定，跟航海日志附帶的能力相似，卻被大大弱化。
在職業生涯中，接觸更多的珍貴寶物，成功完成鑒定、收藏、買賣...一系列流程，力量就能持續增強。
其中鑒定各種死物的難度最低；
鑒定馬匹（相馬）、獵犬（相犬）等動物類貨品的難度次之；
而鑒定人的難度最高！
否則也不會出現“奇貨可居”這種投資回報率極高的商業案例。
甚至如果你是一個純粹的正統超凡者，一切能力都來自于白銀律法，別人大概率連你是不是超凡者都看不出來。
米夏爾在拜倫身上就遇到了難題。
“可惜，這位海盜船長到底是什么職業我完全看不出來。
上一次還能隱約看到一點點靈性輝光，大概介于升華和未升化之間，這次就什么都沒有了。
鑒定術在他身上徹底失效。”
“通過那天的表現來看，高塔序列的匠師？預言家？歷史學家？博物學家？
序列箴言：用知識驅逐蒙昧？
不不不，應該不是，堂堂一位高塔序列的超凡者怎么可能跑過來當什么海盜？
還是這種只有一條武裝商船的小海盜？
況且，一階超凡者和普通人比起來，只能算同行業拔尖。
靠著超凡能力做到的事情，普通人靠幾十年的經驗和訓練也可以做到。
分不清，根本就分不清啊！”
米夏爾習慣性在拜倫身上鍛煉自己的能力，卻毫無所獲。
想要提交給公司的風險投資評估報告書自然也拿不出來。
“算了，早晚還會再見的。
這段時間可以讓公司的情報系統稍稍關注一下這個人物，要是能真的展露頭角，再下注投資也不遲。”
金錢開口，真理默然。
這個世界上被雷米特人收買、注資的，又何止是教會一個？
商業集團、海盜、遠洋開拓公司、傳統貴族、小國家...
水面下密密麻麻的投資網絡，讓他們的潛在勢力大的嚇人。
這時，為拜倫服務過的侍者走到他的身邊悄聲匯報道：
“米夏爾先生，剛剛的客人真有錢。
出門不遠我還看到他給‘原材料’喝了一瓶珍貴的魔藥（其實是血釀）呢。
也不對。
應該說今天來買奴隸的客人出手都很大方，還沒有過中午，剛到的這批貨就賣出去了三分之一。”
聞言，米夏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確實，那位啄木鳥船長勢在必得的架勢也有些不太對勁。
甚至我感覺最近鐵錨灣的風向，整體都有些不對勁。
議會選舉臨近，人多是很正常的。
但有一部分海盜正不約而同在市場上不計成本大肆掃貨、招兵買馬，提升自己的實力。
就算是為了爭奪督軍的‘武斗’環節，也有些過分了。
這個月先是黑廷斯王冠易主，緊接著與之同出一源的鐵錨灣議會，也出現了生亂的前兆。”
眼珠轉了一圈，大腦飛速處理自己這段時間冷眼旁觀到的信息，然后果斷下令道：
“吩咐下去，剩下的東西，我們不要再按原定計劃加價賣了。
按照過去的平價清倉，想辦法在10月底之前就徹底清空。
本地的銀行全是我們雷米特人開的，這次不要保留他們的存單，給我全都換成真金白銀！
詹姆士船長和他的虹鱒魚號，本來要帶著我們這個月收購的部分貴重貨物返航。
你把商行里最漂亮的那兩個女奴送過去，請他多留兩天。
議會選舉是在11月中旬，最晚留到11月初，我們全都跟他這位寶藏守衛一起走！”
有人統計過，在鐵錨灣的查爾斯富豪榜上有將近45％都是雷米特人。
他們大多都沒有成為那來年就消失掉的五分之一，顯然對危機的預判有著自己的過人之處。
在一個充斥著超凡力量的世界里。
除了“見錢眼開”之外，他們對財富和危機的嗅覺，也讓這個族群將“見風使舵”的本事刻進了骨子里。
察覺到風吹草動，立刻原地開溜。
侍者正要應命而去，又忽然被米夏爾叫住。
“你先追上剛剛那位船長，送他一張我的名片，邀請他務必參加我們接下來的清倉大酬賓。”
“上一次交易沒有賺夠的利潤，我早晚都能在下一次交易中重新賺回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永遠占到我米夏爾的便宜。
這就是我的為商之道！”
咧嘴一笑，那顆標志性的大金牙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
另一頭。
被半路塞了一張名片的拜倫，已經將布魯赫和買來的十幾個奴隸，帶回了條件相對更好一些的迷迭香旅店。
給自己的守護騎士安排了最好的房間。
又重金請來一位醫院序列二階職業級的烏鴉醫生，為他的傷口清創、矯正斷裂的骨骼，加速傷勢愈合。
但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了。
用盡辦法，也依舊沒能讓布魯赫清醒過來。
在白銀律法體制下，所有人類互通有無。
知識、經驗積累的效率得以大大提升，而不是能憑空創造出世界上從來沒有的知識。
再加上各種禁忌知識都十分鐘愛人類的血肉和本能的負面欲望。
在教會的刻意壓制下，也給醫學的發展無形中增加了許多阻礙。
說實在的，人類對靈魂和精神世界的研究水平，還要遠遠在對物質化的肉體研究之上。
就連這位烏鴉醫生在二階職業級時獲得的核心能力，也只是一個激發生命力。
能幫助外傷快速愈合，卻也會相應的縮短細胞壽命。
拜倫看著布魯赫眉宇間的痛苦終于減輕了幾分，心情卻沒有放松多少。
“僅有的兩瓶藍血甘泉，再加上一位烏鴉醫生只能保住布魯赫的命。
開啟祭儀·鮮血圣杯必須立刻提上日程。”
布魯赫的家族作為最忠誠的管家，已經服務了蘭開斯特三代人，遠比任何人都忠誠可靠。
布魯赫只比拜倫大一歲，卻是一位在十六歲時就自主覺醒的真正天才。
不然也不可能成為拜倫的守護騎士。
忠誠、潛力和受到的最頂尖的教育，足以讓他成為拜倫一飛沖天的左右手和最完美的大副。
除此之外，拜倫更忘不了航海日志的提示：
“這個世界的大洪水從未褪去，一定要牢牢系緊你的錨！”
而守護騎士布魯赫已經是拜倫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幾根錨之一了。
不過，拜倫的臉色也隨之微微一僵。
開啟儀式就意味著，那個抗拒許久的未知副作用，終于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