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魔鏡魔鏡告訴我
老漢斯帶著大部分非戰斗人員和普通水手在船塢干活。
薩爾曼則帶領著三十幾個主戰成員，入住了旁邊一家名叫迷迭香的旅店。
拜倫在一個單獨的院落里找到他的時候，他剛剛才暴跳如雷地將一個濃妝艷抹的流鶯趕走。
“呸，竟然無視我的魅力，我看你肯定是不行。”
擦肩而過之時，拜倫對那個女人的嘀咕聲充耳不聞，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
行禮之后，向薩爾曼說明了那份已經得到老漢斯認可的改造方案。
“哈哈，拜倫先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雖然我不懂造船，但也能看出這種全新帆裝布局的潛力，讓老漢斯他們放手去做就是。”
“你不要聽信船上那些風言風語，區區一個大副的職位算什么？
等到食人鯊號招兵買馬擴充人員，搶到第二條海盜船，真正成為海盜團的時候。
你拜倫·都鐸，一定會是我麾下的第一位船長！”
不出所料，當薩爾曼看到這份海盜船改造方案的時候，十分心安理得地就收了下來。
卻除了口頭鼓勵之外，什么獎賞都沒有給他。
“船長過譽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榮耀歸于集體。
跟海盜團的大局相比，我個人的一點點利益得失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準備今晚給您做完粉絲扇貝、油燜大蝦、羊雜湯配黑啤酒之后，就搬到船塢去。
監督他們施工，確保不出一點紕漏。”
拜倫非常“有大局觀”地，毫不猶豫就吃掉了薩爾曼畫的大餅，甚至主動要求給自己加擔子。
“對了，趁著有時間，我還要再去研究一下血腥瑪麗的美食菜譜。
上面的菜譜實在讓我大開眼界，竟然比我掌握的菜譜數量還要多，我就先失陪了。”
一如既往恭敬行禮之后轉身推門離去。
看著拜倫遠去的背影，即使沒到晚上，也開始渾身劇痛的薩爾曼也不由深深感慨：
“大局啊大局，真是一位顧全大局的模范船員，比船上的其他船員加起來都要強了一萬倍。
時間過的越久，我就越覺得離不開你。
我多么希望能找到另一位足夠優秀的廚師，代替你被食譜吃掉，可我的‘詛咒’實在等不起了。”
要不是非常確定對方并不是某個序列的超凡者。
他幾乎都要以為這個貴族執事，其實是一位嚴格恪守全部八項美德和騎士箴言的忠誠騎士了。
此刻心情有些復雜，既希望能快點得到嬗變之血，又希望拜倫能堅持的久一些。
被血腥瑪麗的美食菜譜吃掉的速度越慢，嬗變之血的品質就越好，就越有希望助他脫離苦海。
“拜倫先生，你這么顧全大局，一定不會怪我的吧？”
可惜，這位只會拙劣模仿貴族風范，卻從沒有學到貴族權謀精髓的海盜船長并不知道。
在這個由貴族統治，弱肉強食的世界上，只有那些既得利益者，才會整天把“顧全大局”掛在嘴邊。
如果這個人表面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什么既得利益者。
那他...一定就是那個大局！
......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晚上。
在這座海盜港口的另一個角落，披著斗篷的一行人走出棲身的旅店，匯入大街上那些醉醺醺的人流。
像是無數流連于聲色場所的海盜一樣，絲毫都不起眼。
在跟迷迭香旅店一街之隔的海邊停下腳步，匆匆走進一座看起來十分破舊的風力磨坊里。
巨大的風車在“吱呀吱呀”不停的旋轉，發出的噪音，也徹底掩蓋住一行人的低聲交談。
他們顯然十分謹慎。
來到磨坊用木板搭建起來的簡陋二樓，白水晶號的船長魔鏡威斯特第一時間吩咐手下的船員對這里全面清潔。
自己則湊到窗邊，居高臨下看向不遠處的另一座建筑。
“指猴，就是在那里嗎？”
丑陋的臉上多了一道劍痕，顯得越發猙獰的矮小青年立刻點頭：
“不會錯的，盯梢的兄弟反復確認過了，就在距離我們一條街之外的那座迷迭香旅店。
直線距離不會超過一百米，在這里您的法術可以發揮出最強的力量。”
說話的功夫，他們帶來的幾個海盜已經把二樓打掃地一干二凈。
甚至用特殊的藥劑，把破木板都擦得閃閃發亮，讓威斯特這個重度潔癖，都完全挑不出一點毛病。
“好了，你們都不需要留在這里，所有人都出去警戒，不要讓任何人過來打擾我舉行儀式。”
魔鏡威斯特擺擺手，讓指猴和其他的船員全都下樓。
自己則提著一只帆布口袋在地上布置儀軌。
大多數禁忌知識的本質都是儀式巫術。
通過特定的儀軌使自身靈性與某種世界規則、靈體精神、未知的高位存在等等建立聯系。
暫時性的本我意識退讓，令精神與高位存在共鳴，發動超越自身限制甚至是自身不具備的強大能力。
威斯特先用摻雜著白水晶粉末的海鹽，在地上畫出一個五芒星。
又在五個角分別放置紅、藍、黃、綠、黑五種顏色的儀式蠟燭，各自對應火、水、風、地、和第五元素精神。
又拿出五瓶擁有不同象征性的植物精油擺在面前。
鹿蹄草，象征：守護、治療、破魔。
苦艾，象征：心靈力量、守護、精神體召喚。
臭菘，象征：法律事件。
艾蒿，象征：心靈力量、預知夢、星光投射。
毛草，象征：愛情、狩獵。
最后將一面半人高的銀鏡放到五芒星的正中間，自己也跪坐到鏡子面前，緩緩進入冥想狀態。
等到外面海盜城市中熙熙攘攘的聲音漸漸止息，時間悄然來到了凌晨一點。
魔鏡威斯特忽然睜開了眼睛，瞳孔中銀色的靈性輝光照亮了磨坊的二樓。
“時間到了。”
取出一只銀質的打火匣分別點燃五個角上的儀式蠟燭。
又將五種草藥的精油，分別滴在五根蠟燭的燈焰上。
呼——！
靈性之風吹過磨坊，構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屏蔽了神秘層面上的探查。
象征“法律事件”的臭菘生效，鐵錨灣的律法對這片區域失去最基本的監控力。
又從帆布包里掏出一條“染血”的白布，那正是指猴的戰利品。
酒精這種東西蒸發的速度遠比水快。
當刺客指猴一路疾跑找到自家船長的時候，體溫早就將酒精蒸發的差不多。
溶在酒里的嬗變之血和血眼薩爾曼的血液卻留了下來，只是殘留著淡淡的酒精味兒而已。
即使是有嚴重潔癖的威斯特也沒有意識到異常。
畢竟海盜身上有朗姆酒的味道，不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用白布浸潤玫瑰純露，在銀鏡的表面畫了一個帶著香氣和血腥氣的正圓。
整個二樓空間陡然陰冷了下來。
雖然亮著蠟燭，銀色的鏡面卻迅速暗淡下去，直至漆黑一片，像是有一團陰影在鏡面后的另一個世界不停翻滾。
周圍磨坊里的景象都隨著蠟燭的光線向著鏡面扭曲、塌陷，像是全都要被拉進鏡子里一樣。
威斯特表情不變，口中用盧恩語念誦道：
“魔鏡魔鏡告訴我，我的仇敵在哪里？”
一連三遍。
鏡子中那片濃稠到化不開的黑暗深處，忽然睜開一雙亮銀色的眼睛。
那是一位鏡中魔靈！
就跟嬗變之血是同系列各種血釀配方的核心一樣。
魔鏡占卜的一切手段也全都以這一只鏡中魔靈為基礎。
在與鏡中魔靈對視的一瞬間，威斯特眼睛一閉，身體軟軟倒了下去。
另外四種草藥精油的效果：精神體召喚、星光投射、狩獵、破魔依次呈現。
在濃郁的香氣中，那只鏡中魔靈忽然擁有了類人的形體。
像跳幀一樣閃爍了一下，猛地鉆進了鏡中世界的深處。
實際上則是以鏡中世界為中轉，進入了一街之隔的另一道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