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試牛刀
就跟搶劫過全大陸的海盜鼻祖北地灣民一樣，雷米特人同樣在大陸歷史上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
北地灣民的種族箴言：有仇必報！
雷米特人的種族箴言則是：錙銖必較！
大多數雷米特人巧舌如簧，貪婪冷酷，沒有自己的國家，一直在全大陸范圍內流竄。
從東海岸到西海岸到處都有他們的身影。
只是這個族群的實力極強，不僅開創了“金元序列”，還擁有龐大而團結的商業集團。
對普通國民來說，國內賺錢國內花是常態。
他們這些沒有祖國的人，在一個國家賺取了巨額財富，卻大多都會轉移出去，不斷吸血。
顯然，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王室會喜歡這些像腫瘤一樣寄生在自己身上的家伙。
比起他們，甚至覺得那些只會明搶的北地灣民更加眉清目秀。
只不過，本就實力不俗的雷米特人，還有一個更強大的靠山。
在他們的宣傳中，他們的祖先正是舊大陸信奉的唯一神造物主！
而教會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他們關于造物主的說法，卻也沒有否認。
只有極少數上層人士知道，每年教會的中樞教堂，都會收到雷米特各大商業集團的巨額宗教獻金。
金元序列的箴言：金錢開口，真理默然，被他們給玩到了極致。
總之，盡管許多人討厭雷米特人，卻不僅干不掉他們，甚至很多時候都必須捏著鼻子跟他們合作。
甚至有些國王打仗，都要跟他們借錢。
血眼薩爾曼以前顯然在他們身上吃虧不少。
扭頭對大副麥爾斯低聲吩咐了一句：“交給你了，務必把維修食人鯊號的費用湊齊！”
就頭也不回地重新回到了船長室。
他一點也不想跟雷米特人打交道，更擔心自己忍不住會錘爆對方的腦袋，引來鐵錨灣的執法隊。
“是，船長！”
作為食人鯊號上除薩爾曼之外，資格最老的海盜，大副碎骨麥爾斯的職責中本就有后勤、銷贓。
對雷米特商人當然不陌生，深知他們的難纏程度。
沒辦法，自從北海海盜王獵鯨者失蹤之后，鐵錨灣采用的就是船長共議制。
在那些最有實力的海盜船長們分配好利益之后，這里產生的每一滴油水都已經有了主人。
比劫掠來錢還要快！
既然停到了這一個泊位，如果不賣給金棕櫚貿易公司，恐怕也不會再有其他的黑市商人來收他們的戰利品。
要是暫時不賣，轉而租借港口上的倉庫存貨，租金賬單上的數字一定會讓你懷疑人生。
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滿臉苦澀地，硬著頭皮應下薩爾曼的命令。
‘食人鯊號雖然經常用殺戮制造恐懼，但在真正的大海盜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也沒有足夠穩定的劫獲，讓那些大型貿易公司另眼相待，安排專門的接待人員。
這次只能跟這些食腐的兀鷲打交道了。’
心里也只能暗暗祈禱，在把從醍醐號上搶來的貨物變現之后，真的能滿足修船的要求。
否則，船上下一個失蹤的船員，恐怕就是自己了。
“嘿呦，嘿呦...”
在他的命令下，水手們很快便喊著號子將底艙中的各種貨物，用帆桁改造成的起重機給吊裝了出來。
自稱米夏爾的雷米特商人，帶著他的助手來到食人鯊號的甲板上，笑瞇瞇地對每一件商品進行估價。
里面的紡織品、鐵器等等大宗貨物大家都知道行情，就算是壓價也有底線。
貓膩最多的是成分最復雜，附加值也最高的藝術品、珠寶和各種五花八門的貴族奢侈品。
海盜這個群體，識字的都是極少數，能指望他們有多少藝術鑒賞能力？
還不是黑市商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最多吃虧吃多了之后，憑借自己豐富的被坑經驗，以后在一眾坑人的黑市商人里選擇一個...不是那么坑的而已。
可即使已經做好了被坑的心理建設，眼前的雷米特商人還是讓大副麥爾斯失望了。
他每看一件東西，都必定將之貶低到一無是處。
別人砍價對半砍，他卻不負雷米特人的種族箴言，直接一刀砍到腳脖子。
鏘——！
這個時候，滿臉市儈的奸商米夏爾又隨手拔出一柄華麗的彎刀，搖搖頭：
“除了鍍金和烤藍工藝之外，就是一把爛大街的海盜彎刀，我出8鎊。”
到了這里，大副麥爾斯的臉色已經有些發青，以莫大毅力才忍住拔刀的沖動。
他就算是見識再差，也知道這柄鑲嵌寶石的貴族收藏刀，絕對不止價值8鎊。
可價格是由供求關系決定的。
小眾奢侈品面對不同的買家，價格也截然不同。
他根本摸不清這柄刀具體值多少錢，也不知道它到底值錢在什么地方，連討價還價的本事都沒有。
笑瞇瞇的夏米爾一手拎著刀，另一只手又十分麻利地從精美的銀質首飾盒里取出一條寶石項鏈。
銀鏈倒是不太出奇，但吊墜上那一顆碩大的寶石，卻透著略帶紫色調的藍色，給人以天鵝絨般朦朧的獨特質感。
他眼睛一亮又飛速收斂，搖頭晃腦道：
“堇青石項鏈，在火山附近應有盡有，根本不值錢，最多3鎊。”
到這兒不光是大副麥爾斯，其他海盜的臉色也同樣陰沉。
這里的每一件戰利品上都染著他們的鮮血。
就因為這一趟劫掠，他們才被海軍盯上，丟掉了超半數同伴的性命。
逝者已矣，生者還希望自己能富足的活著。
雖然說辭不一樣，可這“蟲吃鼠咬，光板沒毛，破面爛襖一件”的既視感，讓他們直接破防。
“等等！”
就在夏米爾準備拿起另一件首飾時，一直在邊上冷眼旁觀的拜倫忽然開口，制止了他的動作。
在一群海盜疑惑的目光中，信步走到商人面前。
眸光微垂，掃了一眼他手里握著的那柄彎刀，隨口糾正道：
“全長85公分，重1.2公斤，白鋼打造，烤藍工藝，黃金鑲紅寶石護手，形制是費舍爾斬劍的17個主要變種之一。
匠師：黑廷斯鑄劍大師托馬斯·布林卡。
雖然這只是一件用來炫耀財富的收藏品，但無論是工藝還是材質都達到了凡物的某種極致。
與匠師制作的擁有裁斷銘文的超凡奇物相比，也只差獨特的超凡能力而已。
本身的品質再加上刀匠的名氣加成，價值應該在100鎊。
這種層次的武器就算是匠師都會直接回收，作為給新手附魔的練手材料，絕對不愁銷路。”
又看向他手里的那條項鏈，繼續糾正道：
“這條項鏈上掛著的可不是廉價的堇青石，而是品質最高的藍寶石！
重量、凈度、切工都是一流，重量達到62克拉，切工出自黑廷斯的珠寶大師坎迪斯·波士頓。
最可貴的是，它是一顆正宗的‘矢車菊藍’，與‘皇家藍’并稱為藍寶石顏色的最高評級！
拿到神圣白銀帝國的藝術之都翡冷翠去，在這個國花就是矢車菊的唯一帝國中，一定能把它拍出天價。
作價800鎊是非常合理的數字。”
拜倫看著眼前默默張大了嘴巴的奸商米夏爾，眼神自信篤定，毫不退讓。
在他眼里，無論是這批貨，還有這條海盜船早就已經姓了蘭開斯特。
大伯瘋王和父親從小就教導他，在我們的地盤上，最不可饒恕的惡行就是...偷稅漏稅！
作為一位高貴的紳士，一定要勤儉持家，像愛惜眼睛一樣，愛惜自己的每一枚銅板。
沒錯，雖然那錢現在是你的，但早晚全都是我們的。
浪費我的錢，那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