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拜倫獻計抬升帆
拜倫的這一劍沒有任何花里花哨，特征明顯的劍招，只有最基礎也是最極致的速度。
奧義就是一個字：快！
這一世的他從能拿的動劍開始，就不分寒暑地練習各種劍術。
從最基礎的軍用劍術、教會秘傳的白銀十字劍術、在海盜中流傳最廣的費舍爾斬劍術...
一直到黑廷斯王國獨有的暴風劍術。
雖然還沒有踏上榮耀階梯正式就職，算不上一位真正的超凡者。
但靠著扎實的劍術功底和許多宮廷劍術大師的喂招，絕對稱得上超凡之下第一梯隊的那一小撮。
“新人的劍好快！”
“這段時間黑廷斯王國劇烈動蕩，似乎有不少好手都逃亡海外，大海上都明顯混亂了不少。
這個新人竟然也這么強？！”
“我聽說炊事兵才是一只軍隊中最厲害的角色，難道這個曾經服侍過大貴族的新人，就是這樣的存在？”
周圍的海盜滿臉驚嘆，雖說大副的主要職能是軍需官加輔助船長工作，并不一定是普通海盜中最能打的一個。
但他們自問，如果換一換位置，也未必能擋下拜倫的這一劍。
在簽署海盜十誡之前，拜倫的身份是俘虜。
簽署過海盜十誡之后，他就是受海盜法典承認的海盜，也就是遵守“游戲規則”的自己人。
這種鋒芒畢露的做派，并沒有引起其他海盜的敵視。
在海盜船上，謙遜恭良是最沒有用的品質。
人不狠站不穩。
想要在海盜船上立足，就絕不能讓其他人覺得你弱小可欺。
必須比其他海盜更強硬，手段更狠辣。
把自己變成一個捉摸不定的謎，讓人猜不透看不穿，一旦對自己表現出惡意，就會遭到最沉痛的雷霆反擊！
這是海盜的生存的之道，也是北地灣民深深藏在骨子里的本能。
拜倫的這一番表現，不僅是原本對他極有好感的木匠小漢斯。
就連不少連話都沒說過一句的海盜都對他報以微笑。
除了臉色難看的大副碎骨麥爾斯和他在船上的擁躉們。
“夠了，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
我宣布，從現在開始廚師拜倫·都鐸在本職之外，兼領倉庫管理員的職位。
同時，執行戰時條例，一切以勝利為重，無論是廚師還是木匠全都編入戰斗梯隊。
如果不想我們的食人鯊號被擊沉，去賭一賭跳海逃生的渺茫幾率有多大。
就拿出與敵皆亡的勇氣吧！”
血眼薩爾曼終于開口一錘定音。
雖然沒有讓拜倫真的取代大副，卻也給了他廚師本應有的權力。
在一條正常的海盜船上，大廚除了正常的做飯外，另一個工作就是倉庫管理員。
拜倫得到了這個職位，就相當于晉升到了正式的軍官階層。
跟以前那些隨時有可能死在船長手中的可憐耗材廚師，再也不是一個層次。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大伙兒能夠活過今天！
就在當眾海盜以為一段意外的插曲，會就此告一段落時。
卻見成功立威，取得話語權的拜倫，忽然向著薩爾曼撫胸一禮，指著前桅和主桅桿上縮減了一半的船帆說道：
“船長先生，我在克勞福德勛爵麾下效力時，曾經接觸過不少皇家造船廠的船匠，和他們秘不示人的造船技術。
我聽說過一個還在實驗中的辦法，或許可以降低高層帆裝的‘埋首’作用，讓食人鯊號進一步提速...”
此時，再也沒有人會隨便無視他的話。
大海上的兇險讓所有不遵守實用主義和海盜十誡的海盜船，都消失在了大海上。
有本事的人就有特權！
就連唯一的超凡者血眼薩爾曼也不由沉下心來，認真傾聽拜倫的改造方案。
隨即更是在拜倫的指導下親自動手，登上左搖右晃的高大桅桿進行改造。
沒有浪費太多時間。
他就在拉緊了前桅桿和帆船首斜桁的三條前支索上，分別掛上了一面匆匆裁剪出來的三角形的縱帆。
當這三面縱帆的帆腳索被水手們拉緊，漸漸兜住海上的大風時。
呼——！
所有站在船艏樓上的人全都感覺船頭猛地向上一翹。
在旁邊幫忙的船匠老漢斯，一把抓住了身邊繃緊的帆索才穩住了身體，仰起頭來驚嘆道：
“功效竟然立竿見影？這...這是什么原理？”
原本的食人鯊號跟這個時代的其他克拉克和蓋倫一樣，裝備的全都是橫帆。
只在后桅掛著一面充當空氣舵的梯形縱帆。
由于戰艦重心很低，在水線附近，而首桅桿上高層的橫帆，推力和力臂都很大，就產生了把船頭按進水里的力量。
自然而然，戰艦埋首，航速下降。
航海家們的常識就是，在大風、高海況時就必須落下高層帆。
現在的皇家造船廠當然還沒有解決方案，否則軍艦早就第一個裝備了，但拜倫的前世卻早有辦法。
那就是用多面首三角帆產生抬升效果，對抗帆船埋首，故而也叫它們“抬升帆”！
于是當血眼薩爾曼下令解開縮帆穗，讓上帆完整兜風的時候，食人鯊號也不再埋首。
船速明顯加快。
至少在“抬升帆”的幫助下，六級風還不至于讓他們必須落帆避險。
本來兇神惡煞的海盜再看向拜倫的時候，一個個不由肅然起敬。
強大的武力，深厚的學識，讓一開始的“廚師”形象煥然一新，對拜倫反復強調的“貴族執事”身份再無懷疑。
甚至主動配合拜倫的認知修正給自己洗腦。
“不愧是為大貴族服務過的精英。
等我退休的時候，洗干凈手上的鮮血，買一個爵位，換上禮服，也要做體面的老爺。
或許現在就可以跟拜倫..先生結交一番？”
拜倫才剛剛上船，就已經贏得了海盜們的信重。
薩爾曼繼續下達命令：
“拋下記速繩，我需要明確知道我們的航速和敵艦的相對位置。”
“遵命！”
一群海盜合力在船尾拋下一堆繩索、浮桶。
在這個年代，大海上只有一片碧波，很少出現參照物，加上沒有各種先進的設備，想要準確測算船速并不容易。
但經驗豐富的水手們卻發明了“記速繩測算法”。
具體方法是在船航行時向海面拋出拖有繩索的浮體，再根據一定時間里拉出的繩索長度來計船速。
為了減小誤差，繩索可能放得很長，在繩索的等距離打上許多結，這樣就將整根計速繩分成了若干節。
只要測出相同的單位時間里，繩索被拉曳的節數，也就測得了相應的航速。
這也是“節”作為海船速度計量單位的由來。
換算一下，1節等于1海里/小時，也就是1.85公里/小時。
一般笨重的風帆動力戰列艦在普通天候下也就平均2、3節，巡航艦稍快。
只有遇到風速、風向合適的穩定氣流，再配合全帆裝張開的情況，才能把航速推到最高10節附近，但這種情況十分少見。
在目前的六級風吹拂下，他們以正尾風航行（順風航行），勉強跑出了史無前例的7節高航速。
也就是13公里每小時，跟腳踏車的速度差不多。
遺憾的是，在順風航行時，大型橫帆的優勢實在是太大了。
即使雙方的遭遇被延緩，但在緊張萬分的兩個半小時之后，依舊被嚴厲號追到了火炮射程之內。
那一艘已經打開猙獰炮門的五級巡航艦，狠狠撞入所有人的視野中。
海盜船上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許多海盜不由看向了船上實力最強的血眼薩爾曼，而其中竟然有相當一部分下意識看向了...拜倫。
面對一場實力懸殊的戰斗，他們需要一根主心骨。
后者站在視野最好的后甲板上，感受著海風吹過發梢。
天氣直覺源源不絕地將海上的各種要素信息送入他的五感，讓他對即將到來的7級風洞若觀火。
“縱帆為食人鯊號爭取了半個小時，只需要再撐半個小時左右，就能贏來轉機！”
他以自己曾經學習過航海術為借口，小聲對船長薩爾曼說出了這個消息。
讓他親口向船員宣布，給海盜們一個只要拼命就有機會活命的希望，大大提振士氣。
拔出長劍，和那些已經被逼到絕境，只能孤注一擲的海盜們一起高聲怒吼：
“有我無敵，接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