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成功加入食人鯊號的拜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新的代號惡魔之子,而且一顆腦袋就足足價值5000鎊!
只看到在瞭望手敲響警鐘后,整條海盜船上都亂作一團。
大副碎骨麥爾斯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
“報告船長!那些食人鯊沒有提前預警,發現巡航艦的時候對方距離我們已經太近了,無法規避!
而且東北方向的六級風來得太快,我們必須要縮帆,甚至收帆才行啊。”
在他說話的時候,可以清楚看到海盜船的水線附近,大片黑色鯊魚鰭還在游弋繞圈。
根本沒有注意到巡航艦的到來。
事實上,這些血眼薩爾曼飼養的食人鯊并不是單純的寵物,而是海盜船最得力的助手和帶刀護衛。
靠著超過獵犬32倍的敏銳嗅覺,外加某種超凡力量的改造,它們可以輕松感知到5公里外的一滴鮮血。
作為斥候絕對是難得的好幫手。
但想要持續控制這些鯊魚為自己服務,就必須舉行血祭,否則就會不聽指揮,甚至反噬主人。
要怪就怪血眼薩爾曼在用鵜鶘號船員舉行血祭的時候,召回了放出去的所有鯊魚。
喂食結束后,還沒等這些食人鯊回歸自己的崗位。
嚴厲號就借著大霧的掩蓋,突破了雙方可以提前規避的安全距離。
海盜船和軍艦相比硬實力的差距有多大,他們比那些正在摩拳擦掌的海軍更清楚!
更何況,一位五級艦的艦長無論走的是那一條超凡序列,都至少擁有二階職業級的職階。
超凡層面也完全占不到便宜。
血眼薩爾曼終于停下了進食的動作,本來像細縫一樣的雙眼驀然圓瞪迸射血光,掃視全船。
讓包括拜倫在內的所有海盜全都心中一凜。
隨即果斷地下達命令:
“我來親自掌舵。
命令:收起極頂帆和頂帆,上帆縮帆50%,拋棄那些不值錢的輜重,減重加速,想盡一切辦法甩開他們!”
在一艘全帆裝的蓋倫型帆船上,一根前桅桿或者主桅桿通常會掛四面橫帆,從下到上分別是:主、上、頂、極頂帆。
而單單控制一面橫帆,就需要九種索具:
升降索、吊索、轉桁索、帆腳索、帆腳前索、張帆索、帆腳/底邊/側邊的三組收帆索。
一艘風帆戰列艦大多有11面橫帆,這些索具就需要重復11遍,總計至少有99根索具,大型戰艦的同類索具還不止一根。
因此,作為一艘帆船唯一的動力來源,繁復至極的帆裝需要不時仔細“調教”才能獲得高速。
更要做好準備,應付海上風向的突然改變。
一旦帆裝損毀,大面積失速,在孤立無援的茫茫大海上可就全完了。
“遵命!”
帆纜長立刻命令水手們拉緊收帆索的絞盤,第一時間收起頂帆和極頂帆。
同時指揮一群最勇敢的帆纜水手,在顛簸的海浪中,沿著漁網狀的側支索爬上高高聳立的粗壯桅桿。
使用縮帆穗,對“上帆”進行縮減受風面積的縮帆作業,一次性縮減帆面積百分之五十。
如果放任船帆全面兜風,僅僅是橫帆過于強烈的埋首作用,都有可能讓戰艦在海上不斷“磕頭”。
要是一頭磕到海里去,滿船海盜就死的太過可笑了。
在這六級的大風天中,既要保證高航速,又要防止船帆被海風扯破。
是對帆纜長和水手技藝的嚴峻考驗,絕對不是所有帆船都可以輕松做到的事情。
同時,船上的水手長一個箭步沖到艙口,向著下面的底艙水手高聲傳達船長的命令:
“船長命令,拋棄輜重!快快快!”
噗通!噗通!
從鵜鶘號上搶來的毛毯、布匹、鐵器、酒桶、鐵鍋...接連落入大海。
后面的軍艦卻絲毫都沒有減速打撈戰利品的意思。
顯然根本就瞧不上這些零碎,眼里只有海盜船上的大魚!
眼看隨著時間推移,海盜們手段用盡,雙方的距離還在持續拉近。
被追上已經只是時間問題。
食人鯊號的海盜們提著彎刀、短劍、登船斧、長短火槍...,大呼小叫著進入各自的戰斗位置。
所有海盜都清楚,自家沒有黑廷斯王國頒發的私掠許可證,一旦被抓住,吊死在絞刑架上就是唯一的下場。
拜倫看著從東北方駛來的那艘巡航艦越來越清晰,靈性感知到的惡意也越來越強烈,喃喃自語道:
“一個是兵一個是賊,你們之間殺個你死我活,這很合理!
但前提的是...我不在這條船上啊。”
如果換一個別的天氣、風向、和相對方位,海盜船還有可能靠著天生的靈活性逃跑。
可在目前這種完全一樣的正尾風航行下,恰恰就是巡航艦這種中型軍艦的主場。
包括血眼薩爾曼這位暫時不知道序列的超凡者在內,已經全都束手無策。
然而,拜倫手里卻還握著一根救命稻草!
那就是他的天賦·天氣直覺:今日晴轉陰,下午1點35分,瞬時東北風6級,3個小時后轉風力7級,有中浪...
哪怕是超凡者在大自然的偉力下也只是弱小的螻蟻。
還在繼續升級的風力,就是他們唯一的生機!
但有一個前提,食人鯊號必須能堅持三個小時。
大海上的水手都是以一條船為單位的命運共同體,根本不存在眉頭微微一皺,退至眾人身后的選項。
一旦集體輸了,誰也逃不掉。
在五天前的那場暴風雨中,拜倫對從夢中襲來的危機毫無抵抗之力。
但這一次,他要把命運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
低頭看了一眼雙手掌心,因為從小常年練劍而留下來的老繭。
然后快步穿過一群大呼小叫的海盜,快步走向甲板中央那一堆從鵜鶘號上搶來的戰利品。
一眼便發現在插著十幾柄各色刀劍的木桶中,一柄有別于水手彎刀的長劍顯得格外特別。
那是一柄造型優雅,卻由內而外透露著致命殺機的連鞘手半劍。
手半劍又稱:雜種劍、片手劍、護手劍、單/雙手混合劍。
集闊劍的輕便,騎士劍的突刺,雙手劍的劈砍、斬擊,長劍的經典于一體。
無論雙手還是配盾都能發揮作用,號稱冷兵器時代最完美的劍器。
也是當前戰爭中最常用,最受騎士們歡迎的武器之一。
歷史的回響發動,日志的物資欄隨即多出一行字跡:
“手半劍全長120公分,重1.98公斤,劍柄雙握,帶黃銅配重球。
上一任主人:鵜鶘號船長喬迪·戈登,一位審判庭序列一階侍從級的懲戒騎士。
死于船員背刺和食人鯊號一眾陸戰隊海盜的聯合絞殺。
這是一柄精良級武器,只差一步就能達到奇物級別,擁有自己的名字和裁斷銘文。”
看到這柄劍身上的歷史,拜倫幽深的雙眸晦暗了一下:
“鵜鶘號的船長喬迪·戈登,也是當初下令把我從海里撈上來的人,相當于救過我的性命。
雖然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但克勞福德勛爵為蘭開斯特戰死,你又為保護克勞福德勛爵的財產戰死。
你們的仇恨我以蘭開斯特的名義全都擔下了,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這時拜倫的身后忽然響起一聲冷喝:
“新來小子,把劍給我放下。
剛上船的新人沒有資格分享屬于我們的戰利品!”
抬頭卻見一旁的大副碎骨麥爾斯,氣勢洶洶地向他走了過來。
正在親自掌舵的血眼薩爾曼也沒有制止。
海盜船上的規矩再大,也依舊屬于守序邪惡陣營的黑色地帶。
新人上船總得經歷這一步下馬威,將來的地位高低,有多少話語權,很大程度上都由此時的表現決定。
“哦?”
拜倫眼底的殺機一閃而逝。
按理說在戰時一切以勝利為重。
有經驗的海盜本來也不會臨時更換不順手的武器,即使戰利品遠比自己原本的武器更好。
那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
但問題的關鍵顯然并不在手半劍身上。
在一條沒有任何廚師能活過一個月的海盜船上,別人又怎么可能會將一個耗材廚師放在眼里?
如果沒有這場突如其來的追擊戰,拜倫將來哪怕暫時茍活,也注定會是整條海盜船食物鏈的最底層。
‘人窮別說話,位卑莫勸人!
這是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
我想要干涉船長的決定,乃至接下來的戰斗走向,就必須要在船上得到足夠的話語權!’
拜倫對大副的話充耳不聞,站起身來,自顧自將手半劍掛在了腰帶上。
如果還是在海軍隊伍中,或許凡事都要講程序,論資歷。
但在海盜群體中,讓別人信服的方式卻十分簡單直接。
就在麥爾斯踏進手半劍最大攻擊圈的一瞬間。
鏘——!
長劍出鞘,寒光一閃,呼嘯的狂風將他的頭發猛然向后吹起。
等到麥爾斯重新看清眼前的景象,便發現那一柄長劍雪亮的劍刃,已經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滴冷汗不由從這位海盜大副的額角緩緩滑落。
在他的對面,拜倫握劍的手穩如磐石,臉上面無表情道:
“海盜十誡戒律二:人人公平,能者上,庸者下。
大副先生,您說...我有資格取代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