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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今日之仇

  史書太廣,足以讓古往今來的圣賢都不過寥寥幾筆。

  史書太短,裝不下一個人波瀾壯闊的一生。

  啟志帝駕崩的消息,終究傳了出去。

  夏朝的第三位皇帝,在位時間長達七十三年之久的啟志帝,就此永別了他深深扎根,且為之奉獻一生的國度。

  他在位之際,勵精圖治,銳意改革,法家在他的手中徹底成長為參天大樹,讓法理二字,深入到了夏朝百姓每個人的心中。

  如果說承平帝承接住了夏朝的強盛與繁華,那啟志帝便是將繁華又推上一層樓的人。

  他的存在,讓夏朝的強盛有了更多的保證,更穩妥的方式運轉下去。

  天下很大,啟志帝從未出過國門。

  天下很小,足以讓四方國度,爭相俯首,萬國來朝!

  夏朝的名諱在他繼位的這些年里,遠遠的傳播出去,即使是相隔萬里之遙的游子,仍可因自己是夏朝人而深感自豪。

  他的一生,在最后的歲月中,發生過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

  遺憾的是,他已經沒有了那個時間去處理完全。

  但這絕不能怪他。

  從帝王的角度說來,他已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極限。

  甚至不惜自辱,以此希冀喚起子民對于夏朝的情感。

  這已是他所能做到,最簡單也最困難的一件事。

  這位繼位七十三年年之久的夏皇啊,當他駕崩的消息自夏朝傳出,千家萬戶的百姓家中,都傳出了嚎啕大哭的聲音。

  懵懂的幼兒不明所以,反倒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哭的撕心裂肺,猶如天崩。

  夏朝皇都寬廣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又一群披麻戴孝的百姓,他們簇擁在街道上,目光看著夏朝皇宮所在的方向,哭喊聲猶如浪潮翻涌。

  在位七十三年七十三年。

說來不過寥寥幾字而已,可在這個時代,能夠活的了這么久的人,又能有多少個呢  人生七十古來稀!

  便是強盛如同夏朝,子民如今的平均壽命,大抵也只是在五十余歲。

  也就是說,如今絕大多數的夏朝人,在他們剛剛出生之時,便已是啟志帝在位。

  甚至這其中還要包含他們的父母、長輩——而他們的父母長輩可能同樣如此!

  毫不夸張的說,啟志帝最少徹底貫穿了一代夏朝人的一生,乃至更久!

  在這個時代,在這個皇權尚且顯得無比尊崇的時代之中,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力,是無與倫比的。

  很多人發自內心的認為,這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夏皇就是啟志帝,啟志帝就是夏皇。

  日復一日,如同太陽落下了還會升起那樣,是畢生的真理。

  然而在有生之年,這一則足以讓許多人感受到信念崩塌般的事情,終究發生了,并不因人的意志而轉移。

  顧家小院中,門扉洞開著。

  鄭非目光怔怔的看著外面街道上一個個如喪考妣的人流,灰色的眼瞳中,帶著些許思索。

  “有朝一日,我死之時,會有這么多人來為我哀悼么?”

  鄭非忽然忍不住想。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死有何懼之呢?

  他從來不是怕死的人。

  只是就算死,也應當死的有價值。

  如墨子之怒,如夏皇駕崩那樣,讓千千萬萬人為他感到悲傷。

  如此,方才不枉白來世上一遭。

  可惜的是,那般的人杰,終歸是少數。

  絕大多數人,壽終正寢之時,能有親人子女留下幾滴悲傷的淚水便已殊為不易。

  若能讓左鄰右舍痛哭失聲,便算是一方豪杰,名留鄉里。

  而能夠讓天下同悲者,有幾個呢?

  他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啟志帝對他說過的話。

  他.真的能夠成為夏朝的守護者么?

  如同墨子,如同荀子,如同商子那樣。

還是以一種全然不同的方式,烙印在夏朝  無論如何,他都會為此而努力。

  沒有為什么,只因這里是生他、養他的國度,只因在這里,他、他的祖輩得以生息。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痛哭失聲者不知幾何。

  偶爾還會悲傷過度的老者,直接痛哭到昏厥過去。

  墨鋒站在人群之中,傾聽著四方傳來的各種聲音,恍如一塊礁石。

  仔細算算,來到夏朝也有好幾年了。

  他并未如韋傳名希望的那樣,直接找夏朝皇庭投奔。

  而是獨自一人行走在夏朝,用雙目,用心靈去注視著這個墨家的起源之地。

  強大、繁華、自信。

  天地劇變之下,外面的世道已是國將不國,家已無家,夏朝卻是安然世外,遺世獨立,仿佛存在于另一片時空之中。

  當初災難所留下的痕跡已經被一個個夏朝子民用雙手抹去,新的住宅與道路被重新修建而起,一切煥然一新,唯有繁盛一如往昔。

  真真無愧天朝上國之名。

  行走在這里,便能夠分外明白,夏朝為何會聲名在外。

  這樣的一個國度,誰人會不羨慕呢!

  他還在夏朝皇都之中,見到了墨子的雕像。

  果真是短褐布藝,沉堅似鐵。

  無聲的巨人在沉默中,注視著眼前的國度。

  他為其送上了一把在郊外采來的野花,而那樣的野花,在其底座之下,還有很多很多。

  那個時候,墨鋒忽然就明白過來。

  為何夏朝分明是墨家的發源地,墨家卻最先于此處衰敗,反而開始在四方開枝散葉。

  不是夏朝做的不夠好,而是夏朝已經做的很好,好到墨者繼續留在此地,也成為了錦上添花之物。

  這無疑與墨家的理念并不相符。

  真正讓墨鋒感到震撼的是,早在近百年前,第二位墨家巨子禽厘勝便已明白了這件事。

  悍然在墨家名望最高時,選擇帶離大部分墨者而去。

  當時看來,似是因為墨家巨子畏懼儒家咄咄逼人之態勢的避讓。

  而今再看,墨鋒忽然明白,這就是墨家的心胸,那位巨子的心胸。

  這里墨家來過,墨家奮斗過,此世因墨家而強盛。

  此后的事情,就交給后人吧。

  在遠方,還有更多需要墨家的地方,在黑暗中苦苦等待著一束光的出現。

  除此之外,在這里,他也重新填補了自身此前所不知曉的空白。

  比如儒家,比如法家。

  在大祈之時,每日繁忙,除了墨家的理念之外,他甚少有所接觸。

  來了這里,反倒是重新學習了一番,知曉了更深層次的,屬于儒家與法家的光輝。

  雖與墨家不同,也有令墨鋒感到不滿之地,但可取之處,亦是有的。

  就在他將夏朝大致轉悠了一圈,準備投奔夏朝的時候,便聽聞了啟志帝的罪己詔。

  夏朝才俊甚多,已經多到了夏朝養不起的地步,讓一代帝王扼腕嘆息。

  在夏皇看來,這似乎是一件非常值得悲哀,甚至說得上罪孽的一件事。

  已經到了需要頒布詔令,平息眾怒的程度。

  可在墨鋒看來,這未免有些“自傲”。

  別的國度莫不是嫌賢才不夠,頒布招賢令都來不及!

  唯獨夏朝,竟是因為賢才太多,而感到無可奈何。

  說出去,不知羨煞多少旁人。

  于是他輾轉來到了夏朝的皇都,卻是未曾料到,剛剛真正來到這里,最先得知的消息,竟是夏皇駕崩。

  他被人群裹挾著,沉默而無聲的靠近夏朝皇宮。

  那里有漫山遍野的百姓,披麻戴孝,跪倒一片。

  成千上萬人的悲傷顯而易見,如此鮮明。

  甚至讓墨鋒忍不住想,當初墨子的死訊傳至彼時尚且還是大月的夏朝時,那個時候的民眾,是否也是如此悲傷呢?

  一定是的吧。

  畢竟就算是圣王王莽,都未曾在皇都門前設立雕像,供四方走入夏朝核心之地的人瞻仰、膜拜。

  唯有墨子有此殊榮。

  不是因為墨子特殊,而是在黑暗的時光中,率先振臂一呼,喚醒天下者,值得這樣的待遇。

  時移世易,如今的夏朝傲立凡塵頂峰,卻也不該忘記奠基之人。

  今人雖非是舊人,亦可從今時今日之景,窺見一絲往昔風貌。

  “吾死之時,可否如墨子”

  墨鋒忽而想到。

  墨子曾說過一句話,始終在墨者間流傳。

  ‘雖天下無人,子墨子之言猶在。’

  如此,足以說明墨家道路的堅定與不朽。

  那有朝一日,他身死之時,可否亦如同墨子那樣,認為自身的道義足以萬古不變,世俗不可改呢?

  在這個全新的時代,與以往已經有所不用的時代之中。

墨家的重任,是否也會有所不同  “這里就是那個夏朝”

  一群修士衣袍湛藍,目光銳利,為首者率先發問道。

  “是的,師兄。這夏朝自言與萬法盟有合作,推拒了其他所有勢力。

  若僅僅只是如此也就罷了,一個國度的靈珍而已,賣給萬法盟一個面子也算不得什么。

  可前些日子,我機緣巧合間發現一處下品靈脈,正欲布置陣法,呼喚師兄弟們來此,突然就有自稱是‘魚龍衛’的修士蹦噠出來,說這里是屬于他們的。”

  說話的修士啐了一口吐沫,不岔道:“我仔細打探了一番,方才知曉,那所謂的魚龍衛,就是夏朝自家養的尋常修士而已,根本沒有什么靠山。

  但這夏朝倒是分外蠻橫,下品靈脈,有緣者居之。可這夏朝境內發現的靈脈,竟是盡皆被魚龍衛所占據,連一處都不肯放手。”

  話到此處,他的聲音徒然間狠辣起來,罵道:“這小小的夏朝,在凡俗作威作福久了,還以為仙道也如凡俗那般,可任由他胡來!”

  “哦?竟有此事”

  為首那人眉頭一挑,三分驚詫,更多的卻是竊喜。

  好好好,一個不知好歹的凡俗王朝。

  尋常靈株,大家賣給萬法盟一個面子,按照先來后到的順序排個座次,差不多也就得了。

  可靈脈卻是與靈珍不同。

  靈珍用了也就用了,除非細心培育藥田,付出時間和人力、資源的多重成本,否則極難再生。

  靈脈卻是不同,那是天地的饋贈,猶如下蛋的金雞。

  只要靈脈沒有被大肆破壞,完全可以做到源源不斷的循環再生。

  說是仙道宗門的根本也不為過!

  兩者的意味不可同日而語,占據靈脈,便相當于撿了天地的漏,是最大的機緣之一。

如此,誰肯拱手讓人  如今天地之變還在繼續,下品靈脈紛紛現世,正是修仙界各地的小宗門在源天界重啟仙宗的好時機。

  多占據幾處靈脈,只要守得住,便相當于多了幾分機緣和底蘊。

  為此不惜性命都算不得什么。

一個小小的凡俗王朝,竟然還想要占據境內所有天地孕育而生的靈脈  那當真是腦子有坑,癡人說夢!

  心念電轉之間,為首的那人心中已有決斷。

這么一大個肥羊,他們不宰,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這夏朝不知好歹,諸位師弟,是時候教一教他們,修仙界的規矩了!”

  為首的那位修士,臉上浮現出邪魅娟狂的笑容,看著身邊數十位實力在練氣逼近筑基的師弟們。

  仿佛看到了夏朝在他們的威嚴之下,瑟瑟發抖的模樣。

小小凡俗王朝,你有幾個修士  十日之后。

  “跑!快點跑!”

  衣袍湛藍中,染著鮮紅的血色,多了些許妖異的光澤。

  靈光綻放,猶如爆竹般的聲響接連不斷的在四方響起。

  鮮血、哀嚎,生命的流逝只在轉瞬之間。

  “大師兄!”

  熟悉的面孔一個個的倒了下去,被稱作大師兄的那名修士目眥欲裂,卻是被兩位筑基修士夾擊,左支右絀,根本抽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幫助分毫。

  他萬萬沒有想到,一處下品靈脈所在之地,竟然藏著兩位筑基!

  說好的不過是一個凡俗王朝呢?

這些修士是從哪里來的  該死的,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強闖修行之地,襲殺駐地之人,這仇結大了,根本沒有緩和的余地可言。

  圍著他的兩位筑基修士,眼中分明帶著凜然的殺機。

  再待下去,必死無疑。

  眼中閃過一抹痛惜之色,他的手中一道靈符驟然拍打在自己的身上。

  頓時身影恍如流光般急速遠遁,速度快若閃電。

  一道滿是憤恨的聲音,于天地間回蕩。

  “今日之仇,來日百倍奉還!”

  剛出院,就給人做伴郎。

  忙麻了。

  人在外地,更新的有點晚了,實在抱歉。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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