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終究夢碎
曾慧嫻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她并不是普通的老年婦女，一眼便看出這臺電腦的不同。
電腦造型和軍方的差不多，與臺面緊密相連，一看就知道是可以隨時下翻過去的。
這絕不是什么正經玩意兒！
結合著桃乃穆香內那櫻花國的背景，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桃乃穆香內痛苦地捂著腰肚。
但更讓她痛苦的是，從曾慧嫻那陰沉下來的表情。
她也知道，自己暴露了。
桃乃穆香內撐在櫥柜邊，一臉苦笑地喊了一聲“媽！”
這聲“媽”讓曾慧嫻心中的怒火更甚了，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邊說著，曾慧嫻一邊快步走過去，擠開桃乃穆香內，看向了電腦。
電腦屏幕上梅機關的通訊信息和沒來得及關閉的索馬里事項報告文件，讓她冷笑了起來。
“你…你居然利用我們家來搞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曾慧嫻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被背叛的痛楚。
她原本以為桃乃穆香內是自己疼愛的兒媳，沒想到背后竟隱藏著這樣的秘密。
桃乃穆香內感受到曾慧嫻的憤怒，心中滿是愧疚與無奈。
她輕聲說道：“媽，我…我也是沒辦法，這是我的職責。”
“職責？！”
曾慧嫻冷哼一聲，望著電腦的屏幕，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你的職責就是背叛我們嗎？！”
眼前的機關，精巧的讓她簡直難以置信。
曾慧嫻伸手去摳了摳電腦，焊死在了臺面上，根本拿不下來。
轉過身來，她死死的盯著桃乃穆香內，摸出手機來，就準備打電話。
桃乃穆香內見事情敗露，心里一驚，原本就因胎動而暫停的手上的動作此刻徹底僵住了。
她的心跳瞬間加速，腦海中飛速閃過各種可能的應對方式。
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對曾慧嫻下手，但身體卻因長期的職業訓練和此刻的慌亂而做出了下意識的反應。
眼里兇芒一閃，桃乃穆香內毫不猶豫地飛快出手探打落曾慧嫻手里的手機，而后另一只手去抓住曾慧嫻的頭頂，手指指甲摳著發頂，指縫里細如牛毛的針尖瞬間刺入曾慧嫻的頭皮里。
曾慧嫻只覺得頭皮一麻，怒火中燒地轉頭瞪著眼前的桃乃穆香內，
“毒婦！你居然敢對我動手！枉自我把你當兒媳婦看！”
桃乃穆香內還懷著身孕，讓她完全不敢還手，只能忍著頭上傳來的劇痛，死死攥著桃乃穆香內的手腕。
而她這句“兒媳婦”，讓桃乃穆香內的眼淚都下來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剛剛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趕緊松開了手，一臉悲戚地望著曾慧嫻：“媽！”
桃乃穆香內的心中滿是驚慌與愧疚，她從未想過會對曾慧嫻出手，這個家對她來說本應是最溫暖的避風港。
然而，職業的本能和此刻的危機讓她失去了理智。
她的心跳如鼓，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只能低聲喊著：“媽，對不起…”
曾慧嫻怒吼道：“不要叫我媽！你這么做，對得起小石頭嗎！我們都拿你當自家人看，你卻利用我們竊取情報！”
說到這里，她突然愣了一下，古怪地看了一眼桃乃穆香內，而后眼里的兇意畢露，一聲怒吼出口，
“說！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桃乃穆香內的心中滿是慌亂，完全是下意識地回答，
“媽，是廣勇君的，我發誓！除了他以外，我沒別的男人！”
曾慧嫻的心頭一松，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擔子。
她怔怔地望著桃乃穆香內的肚子，眼神中流露出復雜的情感。
半晌，她才緩緩地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桃子啊…”
她輕聲喚著，像是在喚一個迷失的孩子。
她的內心在這一刻像是被無數的情感糾葛著，憤怒、失望、心疼、擔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的眼神時而銳利，時而溫柔。
“跟我走吧，孩子。”
她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去國安自首，只要你承諾以后為華國效力，我保你沒事。
相信我，就算我不能，也相信那叫你一聲嫂子的小師弟，他是絕對可以的。
這算是棄暗投明，也是給你自己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桃乃穆香內望著曾慧嫻，一雙淚眼里閃過的全是痛苦和疑惑。
她疑惑的是，為什么曾慧嫻在得知真相后，還會愿意幫助她。
此刻桃乃穆香內的心中充滿了感激，但也滿是絕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卿云的真實身份，她也了然了。
之前心里對卿云身份的那些疑點，此刻在桃乃穆香內心里大半已經得到了解答。
曾慧嫻看出了桃乃穆香內的疑惑，她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她輕聲說道，“你可能覺得，我發現了你的秘密，就會把你趕出去，甚至交給國安。
但你錯了，我雖然生氣，雖然失望，但我更關心的是你和孩子的未來。”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和使命。
但你也要明白，繼續這樣下去，不僅會毀了你自己，還會連累廣勇和這個家。”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堅定，“去自首，不是讓你去送死，而是讓你有機會重新開始。
只要你愿意為國家效力，你的過去可以成為你的功勛，而不是你的負擔。”
桃乃穆香內的眼中全是淚水。
她知道，曾慧嫻的話有道理。
她此刻也相信，卿云能保住她。
但是…
她剛剛親手葬送了這條路。
桃乃穆香內咬著嘴唇，神色復雜地看著額頭上已經泛起青色的曾慧嫻，搖了搖頭：“媽…”
她深吸了一口氣，而后松開了牙齒，輕輕地說：“媽，我怎么自首？!”
桃乃穆香內哆嗦著嘴唇，慘笑了一聲，“媽，其實廣勇君也是櫻花國人！
他是櫻花國五攝家之首近衛家的嫡長子！
只是，他是在華國出生的，一出生就被放在了華亭的孤兒院門口。
他的真正名字叫做近衛廣勇，只是他從來都不知道。
而且，媽，我剛剛已經用毒針刺了您，這是一種神經毒素，您的生命此刻最多不超過5分鐘了。”
曾慧嫻聞言如五雷轟頂，身體猛地一顫。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像是被突然抽離了所有的支撐，但很快，那光芒又重新凝聚，被一種復雜而堅定的情緒所取代，
“你…你說的是真的？小石頭…他真的是櫻花人？！”
曾慧嫻的聲音微微顫抖，像是秋風中搖曳的枯葉，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執著。
她的眼神緊緊鎖住桃乃穆香內，仿佛要從她的眼中找到答案。
桃乃穆香內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懇求，“媽，求您相信我。
廣勇君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也是為了保護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她開始快速的說著當初接近石廣勇的任務。
曾慧嫻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多年前的畫面，那時她就對桃乃穆香內選擇石廣勇的決定感到困惑。
桃乃穆香內的姿色不敢說是傾國傾城，也可以說是上上之選，正值花樣的年紀，本該有無數的選擇，卻獨獨看上了石廣勇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
曾慧嫻曾無數次試圖理解這份感情，卻始終不得其解。
而如今，答案卻以這樣一種方式呈現在她面前。
原來如此！
想到這里，曾慧嫻的目光變得深沉而復雜，她終于意識到桃乃穆香內話語的真實性。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保持鎮定，但聲音中仍帶著顫抖：“你剛剛說的毒針…它真的有那么快發作？”
桃乃穆香內見曾慧嫻的神情變化，心中明白她已經逐漸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輕聲說道：“媽，這種毒針的效果很快，您現在應該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
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您別掙扎，越掙扎越痛苦。
對不起，媽，我只能…這么做！您不該這么早回來的。”
說到后面，桃乃穆香內的眼里滿是悲戚。
她很清楚曾慧嫻對她好，把她當做兒媳婦甚至女兒在疼，而今天，她將失去這一切。
曾慧嫻的呼吸一窒，她突然感到一陣劇痛從胸口傳來，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她的心臟。
她突然覺得全身的力氣如潮水一般飛快地流逝著，她后退一步，靠在墻上，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和絕望。
她知道，這不僅是毒針的作用，更是她此刻內心的掙扎和痛苦在身體上的映射。
她努力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力氣。
“菜市場今天沒有雞。”
曾慧嫻的五官痛苦地抽搐著，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絲決絕。
說罷，她卻趁著桃乃穆香內背著手去抹眼淚之際，踉蹌地往廚房窗戶方向跑去，每一步都像是在與時間和命運賽跑。
不過就在曾慧嫻要推開窗戶的時候，卻被桃乃穆香內從后面死死地拖住了。
桃乃穆香內的雙手緊緊地箍住曾慧嫻的腰，指甲深深嵌入她的衣物，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曾慧嫻拼命地掙扎著，身體像上了發條的鐘表不斷地向著窗戶伸出手去。
然而，桃乃穆香內卻像一道無法撼動的影子，死死地貼在她身后，兩人在狹窄的廚房里拉扯著，腳步踢翻了菜籃，蔬菜滾落一地。
就算如此，曾慧嫻依然不敢扭動什么，生怕傷了桃乃穆香內的肚子里的寶寶。
掙扎之間，她瞅準時機，奮力的探出拳頭對著窗戶的一角使勁兒的一砸。
如同當初她在給石廣勇上課時一般。
玻璃應聲而破。
曾慧嫻借著這股力道，猛地向著窗戶外探出身，張口欲呼。
桃乃穆香內見狀，心猛地一沉，聲音帶著哭腔：“媽！我肚子里的，可是廣勇君的孩子！是您的干孫子！”
這一聲喊，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帶著哭腔的音色在空氣中震顫。
曾慧嫻掙扎伸出的手，頹然地落了下來。
她轉頭望著桃乃穆香內，眼神里像是有風暴在翻涌。
她心里清楚，吼出一聲“抓間諜”很容易，桃乃穆香內絕對跑不掉的。
石廣勇買的這個小區，雖然是低密度別墅小區人少環境好沒什么噪音，但保安保潔還是挺多的，寂靜的小區里隨便吼一聲，便能傳很遠的。
但桃乃穆香內肚子里的孩子也絕對保不住，小石頭的身份說不定也會暴露。
罷了…
罷了！
殘存的力氣已然消逝，曾慧嫻跌坐在地板上。
桃乃穆香內見狀趕緊將她翻過身來，讓她背對著窗邊的矮柜靠好，自己則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悲泣著，
“媽對不起，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要保住寶寶，我也要保住廣勇君…”
她很清楚，她只能賭曾慧嫻對石廣勇的師生乃至母子之情。
此時的曾慧嫻已經沒有了力氣，望著眼前不停磕頭乞求的桃乃穆香內，眼里的光也越來越弱。
她艱難地舉起手，將手上的戒指取了下來。
“跪好!”
桃乃穆香內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枚戒指，眼里的淚水更多了。
曾慧嫻說過，這相當于傳家寶，以后會傳給她的。
就在桃乃穆香內在身上搽手準備去接之際，曾慧嫻卻動作飛快地將戒指塞進自己嘴里，狠命一吞，而后一臉蔑笑地看著她，
“傳給你？我帶進土里也不…”
曾慧嫻話還沒說完，腦袋一偏，耷拉了下去。
她的身體無力地靠在了廚房的矮柜邊，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不甘和不舍。
桃乃穆香內見狀，心如刀絞，悲痛欲絕，她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低聲悲鳴了一聲：“媽！”
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痛苦。
望著曾慧嫻的尸體，桃乃穆香內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她跪在地上，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身體因抽泣而顫抖。
她的手死死地抓著曾慧嫻的衣服，仿佛這樣就能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拉回。
“媽…”她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悔恨。
曾慧嫻對她的那些關懷、那些溫暖的瞬間如今都化作了利箭，扎在她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親手毀掉了這份珍貴的情誼。
就在這時，屋門突然被推開了，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桃乃穆香內瞬間從悲痛中驚醒，條件反射般地摸出口袋里的一個指環套在手上。
撥動指環的按鈕，咔噠一聲，指環臺面的裝飾應聲而落，漏出了里面的真容。
指環手槍，近戰防身的利器。
如同左輪手槍彈夾一般的槍筒泛著冷光，她的眼神也變得冷峻而警惕，迅速地瞄準了廚房門口，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不過幾秒后，她的手便緩緩地垂了下去，來的人是九條忠吉和島崎千夏，還有行動隊的不少人。
桃乃穆香內看到他們，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見著面前曾慧嫻橫死的一幕，島崎千夏也是愣了一下，隨即一臉心疼的看著自己的閨蜜。
終究是個夢。
終究是夢碎了。
桃乃穆香內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苦笑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自嘲的開了口，
“我的身份被曾慧嫻識破了，我只能殺了她。”
九條忠吉走上前去，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曾慧嫻的尸體。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轉過頭來，目光如炬地看了桃乃穆香內一眼，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桃乃穆香內和島崎千夏心中一緊，暗叫不好。
她們使用的毒針被九條忠吉看了出來，這無疑讓她們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然而，九條忠吉只是看了一眼兩人后，便隨即下著命令，讓行動隊趕緊制造著入室偷盜石廣勇書房的痕跡。
他的聲音冷靜而果斷，讓所有的人都立刻行動起來，開始布置現場，制造假象。
待行動隊離開廚房后，九條忠吉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三根鋼針，在曾慧嫻的脖頸處狠狠地扎了下去，動作干脆利落，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
而后，他起身沖著桃乃穆香內深深一躬，動作中依然是恭謹和敬畏，又拿出一瓶藥水，涂抹在鋼針上，將鋼針交給了島崎千夏。
他輕聲說道，“針上原本是沙林神經毒素，剛剛已做退毒處理，毒性大概是致死量的十分之一。
G類神經毒素如果和非蛋白類神經毒素聯用，毒素進一步弱化，但可以使人暈厥，且肌肉無力。”
說到這里，他看了看桃乃穆香內的肚子，繼續說道，“卑職不確定是否對胎兒造成影響，沒有這方面的實驗。
不過，請機關長大人早做決斷，否則將會和曾慧嫻中毒時間對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