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1.延后?
斯圖爾特別扭的看著與自己同在騎士團的兄弟們，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他這個殘疾人面前，表露出他們對于自己這一身殘疾的真正看法。
雖說余燼騎士團內的騎士們，都是當初辛特拉國內素質很高的一批青年軍人，但是他們到底是并不懂什么心理學的。
只是跟著藍恩打來打去無往不利，經驗性的積攢了一些在戰場上揣測敵人心理的能力罷了。
他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自己殘疾的兄弟，甚至都只是下意識的在平常對斯圖爾特的身體殘疾避而不談。
直到今天。
直到藍恩真的拿出了一份經過他認可的，能將普通人重塑成為狩魔獵人的煉金藥劑。
對于完全信任藍恩的余燼騎士們來說，他們終于可以對斯圖爾特，擺明車馬的談論他那即將消失的殘疾了。
這群騎士從來不覺得斯圖爾特那殘疾的身體是什么丑陋、拖累的東西。
——他們甚至欣賞這種‘完成考驗后的榮耀痕跡’。
斯圖爾特始終陰郁的臉色驚訝的一怔，就連他被拍下去的手掌，都僵在半空有兩秒鐘的時間。
但隨即，他就立刻重整了臉色。
“.隨你們怎么說。”
他那因為缺損而補上鐵片的下巴顫動著，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緩和不在意的樣子。
“反正.我就是想爭第一，混蛋。”
瓦萊姆和其他余燼騎士們對斯圖爾特的話毫不在意，只是調侃的哄笑著。
藍恩和杰洛特則松了口氣，因為很明顯的，斯圖爾特那股陰郁到接近自毀，讓人擔心的氣質，現在消散了很多。
雖然心理創傷養好很花時間，需要慢慢來。但是只要這身殘疾不再時時刻刻限制著他、提醒他自己受過的傷害。
那么好起來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能幫你們度過青草試煉的藥劑叫做大胃王活力，那是我新近開發出來的一個煉金配方。”
一邊說著，藍恩一邊拍了拍旁邊林肯捧著的盒子。
所有余燼騎士的眼神都聚焦在了那小小的木盒上。
“多的不用我說，我想以你們的積極性，應該已經從貝連加爾大師或者別的地方，多少了解過成為獵魔人的步驟。”
藍恩環視了自己的騎士一圈，每個人都信心十足的與他對視。
早在上次去龐塔爾河谷的時候，余燼騎士們甚至就已經開始系統性學習獵魔人的知識了。
林肯和其他人，甚至都已經自己練習過獵魔人的煉金術，配制出食尸生物油和詛咒生物油一類的東西了。
有劍油，藍恩可不信他們沒私底下練過怎么制作魔藥、煉金炸彈，還有獵魔人的法印知識。
只不過沒有經過突變改造的身體，完全承受不了魔藥的毒性，也沒法從正常的身體生理活動中產生施展法印的混沌魔力而已。
已經學習到了這一步的余燼騎士們，光說理論水平，已經是合格的獵魔人學徒級別了。
只不過對于在獵魔人學徒階段耗時最長、最需要經驗積累和大量教材積累的怪物知識，他們接觸不多，也并不太重視。畢竟他們又不是專門殺怪物的。
“突變會在這幾天開始，調整好你們的狀態。”
藍恩看著他們。
“現在可不太平，你們都是完整聽過我的目標，還有想法的人。坦誠的講，現在我們在很多地方都缺少人手能夠進行強力干涉的人手。”
余燼騎士們的臉色都嚴肅鄭重起來。
他們也都知道在當時那場精靈遺跡里的談話中，對于他們接下來的角色定位。
在混亂局勢中的監督者、調停人這是必然要暗中死人、暗中廝殺的工作。
因為這種角色必然要得罪很多人，非人種族會認為他們在袒護人類，人類會認為他們是在偏幫非人種族。
中立和公平，換句話說就是讓兩邊都不滿，只不過不滿的程度都維持在不會爆發而已。
而監督者在暗地里找麻煩的廝殺完成后，甚至要若無其事再次站出來，表示自己依舊屹立不倒，并且會將工作繼續下去。
這將會是份很難的工作，在任何地方、任何行業，想要有主持公道的權力和威望一向都是很難的。
但是余燼騎士們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
“而且，現在就連高丘堡本身也不安全。”
可藍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余燼騎士們默契的皺起了眉頭。
他們知道騎士團的攤子已經鋪開了，確實也該是時候都需要人了，但是連駐地城堡都不安全了？
這是什么意思？
“大人？”林肯直截了當的在后面出聲詢問，“是我們遺漏了什么嗎？”
藍恩一下就聽出了書記官語氣里的自我反省，他擺了擺手。
“不，跟你們的狀態沒關系，你們也沒有疏忽遺漏。只是.這次人家連獵魔人的感官運作方式都摸清楚了，不被你們發現很正常。”
“摸清了獵魔人感官？”
這下，包括斯圖爾特在內的所有余燼騎士也都驚訝起來。
獵魔人的超凡感官，在余燼騎士的眼中也是讓他們非常重視、也讓他們更加對青草試煉急迫的能力。
現在被摸清了？
藍恩對他們簡要說了說山腳下的情況，包括這伙不知名的敵人，能夠清楚的將獵魔人感官中的視覺與嗅覺能力分開看待、針對。
“用我們加派巡邏人手嗎？”斯圖爾特立刻調整好心態，謹慎地問。
“不，不用加派，甚至還應該做出一如往常的樣子。”藍恩似笑非笑的樣子，“獵魔人都在市面上這么稀少了，現在還是被人摸清了超凡感官的運作方式。”
“連這點都能摸清的話，這山上的地形、你們的巡邏規律應該也早就清楚了。”
“摸到駐地城堡來偵查，”林肯在藍恩身后，語氣已經不知不覺的冷了下來，“他們是誰的人？想干嘛？”
“誰的人倒是不清楚.”藍恩一邊說著，一邊轉頭隨口問了一句，“泰莫利亞的補給，最近送的情況怎么樣？”
林肯看了長官一眼：“一切正常，一次性送三個月的物資，最近一次是一個月前，東西都沒問題。”
藍恩點了點頭：“我想也是，弗爾泰斯特不是個莽撞又愚蠢沖動的人。如果是他，就太莫名其妙了。”
“可到了眼下，問是誰的人也沒什么意義。”斯圖爾特冷聲說著，“既然已經帶著對我們的了解，偵查到了一座軍事用途的城堡附近，那么會干什么事已經很明顯了。”
攻打、襲殺。
斯圖爾特深吸一口氣：“大人，我建議還是將青草試煉延后。一次青草試煉少說要耗費一個星期，而且就算是完成之后，試煉者也必然因為這一個星期里的折磨而枯竭衰弱。”
“我記得在貝連加爾大師的回憶里，他當初見到的獵魔人學徒，少說都是在試煉完成后第三天才能下床走動，恢復正常運動水平的平均用時是一個月。”
一個快被自己的殘疾逼瘋了，只是強裝正常的人，現在主動說要將能幫自己擺脫殘疾的機會往后推。
藍恩看了他一眼這才回味起來，斯圖爾特其實也是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但是卻已經足夠學會了隱忍。
其余本來還對青草試煉滿懷期待的余燼騎士們，這時候也都冷靜下來，只等著藍恩的決定。
不管是延后還是怎么樣，他們都沒意見。
“但是不能延后。”年輕的獵魔人平靜的說著，作出決定。“如果是沒什么事的時候，這東西快點慢點，我都無所謂。”
說‘這東西’的時候，藍恩伸手用指關節敲了敲林肯手上的盒子，咚咚作響。
“但現在，四處都在等著人手、急著用人。”
“諾維格瑞的暗巷幫看著像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著急要炸刺。亞甸那邊本來就被圍剿著，現在內部的矛盾也越來越大。”
“我們都能等，但是局勢不會等。”
將如今的局面說清楚之后，藍恩平靜的再次向余燼騎士們重申了自己的決定。
“青草試煉會按照原定時間進行。”
“那山里面那群人呢？”林肯一邊低頭拿筆記錄著藍恩的命令，一邊問著，“他們什么都查清了，一旦開始進攻，那一定是覺得自己有把握。”
“當然，您現在和絨布球大人、麒麟，兩位獵魔人大師都在，我想不到有什么東西能在小型戰場上與您抗衡。但是仙尼德島的巫師峰會也快要召開了吧？”
“您并不是巫師，說實話，就算是巫師，我也沒聽過他們里面有誰會分身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