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2.史矛革
醒來之后，史矛革的龍頭從金山之中抬起，接著是身體、尾巴.
金子的重量毋庸置疑，史矛革身上滑下來的這些金子雖然只是淺淺一層，但至少也是幾十噸重！
而這條巨大的惡龍，就像是起床之后抖了抖身上的沙子一樣，毫無重量感。
從金山之中醒來的史矛革，在本就光照不太強的藏寶大廳里投射下了更加濃重、更加黑暗的陰影。
這是一頭有著典型惡龍形象的龍。
它整體呈現深沉的紅褐色，身上有硬皮和鱗片交錯疊加，頭上嶙峋的棘刺構成了向后延伸的尖角。
它是雙翼爪加雙足的骨架，跟新大陸的古龍常規雙翼四足骨架并不一樣。
但是扒在巨柱上的絨布球卻一點也不敢小瞧史矛革.不僅是因為這稱得上超大型古龍的體型，還因為史矛革醒來之后，那帶著無比人性化的，四處尋摸的眼神。
本來，至少一百三十米的體長，這大小就算是放在那頭古龍渡的熔山龍面前也是個大家伙了！
熔山龍趴下去的體長也才兩百五十多米！雙足站立的高度更是只有八十米往上而已！
尋常古龍的體長大概二十五米就頂天了！
而更讓小貓感到驚駭的是，在醒來之后史矛革略微抽了抽鼻子，接著它開口說話了！
“好吧，闖入者、小偷。”
那惡龍巨大的嘴唇微微翕動，以一種帶著無奈和少許戲謔的聲音，低沉的說著。
那聲音讓比爾博和絨布球都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惡寒。
同時史矛革那長蛇一般的脖頸和尾巴都舞動著，向著比爾博所在的柱子邊探去。
絨布球的爪子都緊張的從手掌里探出來了。
但是比爾博確實有自己的‘小把戲’，等到絨布球看見那頭巨大的惡龍，將腦袋從比爾博所在的柱子后縮回來時，并沒有看見它嘴角沾血，或者叼著個小矮人。
莫名其妙的，霍比特人消失了。
而惡龍見多識廣，它已經用鼻子確定了自己的藏寶大廳來了外人，并且離自己很近。
它顯得并不著急，甚至稱得上饒有興趣。
惡龍寬大的翼爪折疊著，被它收攏在身側，而靈活修長的尾巴則舞動著。
跟它長蛇一樣的脖頸一起，在半空中舞動。
大廳里兩根巨柱之間至少有二十多米的距離，但是惡龍的頭始終在比爾博消失的位置徘徊。
可它修長的身體、甩動的尾巴，卻能橫跨在好幾根柱子之外。
“有意思，你讓我看不見你。但你不會真以為這樣就行了？你的氣味、你的呼吸.嘖，明顯，真是明顯。”
惡龍戲謔的說著，那低沉惡意的聲音讓聽見的人都感覺到了心神不寧，鼻腔里的龍臭味也更難忍受。
而只有消失的比爾博自己知道.這頭惡龍真沒說謊！
比爾博的手上，此時戴上了一枚樸實無華的金戒指，純金打造，毫無裝飾與紋路可言。
而在戴上了戒指之后的他的視野里，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像蒙上了一層陰暗模糊的濾鏡。
一陣莫名且永不停息的風，正從所有生命的形體上吹走某些東西。
史矛革的身體也一樣，但是唯獨惡龍的那雙眼睛，依舊在這個視野下發出暗金色的深沉光芒。
史矛革修長的脖子繞著比爾博所在的巨柱繞圈，而它的那雙眼睛，則緊盯著自己看不見，卻能聞見、聽見的小偷的位置。
“別害羞啊，你還真有那么點.與眾不同。”
史矛革看不見比爾博，但也僅是‘看不見’而已，它玩弄著、探究著這個闖入者的心神與奇異。
“是一件寶貝，讓你能躲過我史矛革的視線？”
那一只就有霍比特人整個大小的眼球微微瞇起，露出思索和試探，同時鼻翼翕動。
“一件黃金做成的寶貝不！是黃金所做，但卻更加珍貴的寶貝！是吧？黃金的寶貝！”
惡龍的低語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帶著某種隱晦而邪惡的力量，這聲音在藏寶大廳昏暗的黃金反光下、巨大的陰暗建筑內、龍臭味的散布之中回蕩不絕。
還沒有被史矛革注意到的絨布球將毛茸茸的身體縮在巨柱上段的雕刻凹槽中，史矛革的聲音讓它感覺到一陣眩暈。
但是勇敢堅強的艾露貓還是兩顆小虎牙咬住嘴唇，艱難的探出頭來，想要確定自己朋友的情況。
而相比于絨布球，戴上了那個黃金戒指的比爾博似乎受到的惡龍言語影響更大。
他猛地拔下指環，突然出現在了史矛革的眼球底下，同時在這過程中，將拔下的指環無聲無息的放到了貼身口袋里。
等他突然出現的時候，整個人的內襯衣服都被冷汗濕透了。
頭發也因為汗水而黏在了額頭上，嘴里還大口喘著氣。
像是剛才的消失耗費了他的許多體力和精力一樣。
絨布球見狀，扒在柱子上的整個身體都拱了起來。
同時嘴里也發出危險的低吼聲。
但是隨后，絨布球就看見比爾博舉著雙手，向史矛革表示出無害又弱小的姿態。
同時腳下站不穩似的，在金山上踉蹌幾步，剛好把身體跌出所在巨柱的陰影，完全暴露在絨布球的視線中。
而霍比特人還專門用背正對著絨布球的方向，舉起的時候似是在慌亂中無意擺動。
可是在絨布球的視線里，這動作卻是清晰的信號——你穩住，別著急。
“吼吼，伱在這兒，陰影里的竊賊。”
史矛革將長長的頭側著，用一邊眼睛靠近比爾博，低聲笑著，帶著玩耍般的惡意。
而趁著惡龍將視線聚焦，視野狹窄的機會，絨布球連忙無聲無息的開始轉移位置。
“哦、哦！偉大的史矛革啊！我、我不是、不是想來竊取您的財寶！”
比爾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到底是慌亂還是冷靜。
他一半的大腦，非常冷靜的在退出隱身狀態后，做出了向絨布球發信號、調整站位的等等安排。
但是另一半大腦，則在惡龍的逼視下，連咽口水緩解緊張這種動作都差點讓自己嗆到。
“我就是想、想瞻仰您偉大的身姿！哦！偉大又富有的史矛革！想看、看看您是否像傳說中那么偉大。”
說到最后，比爾博的語氣中都不受控的帶上了哭腔。
“我，嗚我過去不太、不太相信！”
“那現在呢？”
史矛革似乎開始享受眼前這個渺小生物的驚恐和奉承，它龐大的身體一轉，在金山上掀起了一陣泛著暗金色光芒的浪花，最后強大的身體完全展現在比爾博面前。
它的雙側翼爪撐在金山里露出來的一個石質基座上，后腿蹲踞。翼爪的翼膜在這個動作下略微在身側展開，像是兩扇猙獰的刀片。
但就是這樣并不算張揚、伸展的姿勢，也完全占據了比爾博的全部視野。
讓霍比特人全身發涼到手腳僵硬。
“現、現在，我只覺得您真是凌駕于所有災難之上！偉大的、的史矛革啊！”
比爾博牙齒打顫，但好在他還是能像是唱的一樣，去恭維惡龍。
史矛革確實享受著霍比特人的恭維，它輕輕點頭，甚至顯得有些志得意滿、外加可以溝通。
“你算是個有禮貌的，小人兒。”
但是緊接著，史矛革的嘴角抽動一下，露出了里面如同寶劍般的許多牙齒。
事實上，沒人可以用幾句好聽話就蒙蔽惡龍！
“但你卻不僅是個賊！還是個騙子！”
史矛革光是吼出來的聲浪，都讓它面前堆著的細碎金幣堆被炸的漫天紛飛！
比爾博剛露出來還沒五秒鐘的笑臉驟然在驚恐下繃緊，他整個人都被史矛革的吼聲給沖的往金山下滑！
“啊啊啊！！！”
霍比特人尖叫著，想在金山上穩住自己。
而史矛革則像是在金山里游泳一樣，巨大蜿蜒的身體在金山里劃出激浪。
它不急著弄死這個說話有點意思的小人兒。
所以原本只用一個飛撲就能追上的動作，現在卻用費勁又緩慢的蛇行在后面不緊不慢的綴著。
“你身上帶著矮人的氣味，是他們讓你來偷東西的吧？你以為我聞不到？分不出來？”
“我熟悉矮人的氣味和口感，這世上再沒有比我更熟悉的了！你還想在這事上騙過我？”
“沒有！”
比爾博一邊在堅硬的金幣堆上翻滾著，一邊勉強回應。
“沒人讓我來！我真是出于、出于好奇！”
而在翻滾中，在史矛革激起了無數金子的浪花中，一塊明明只有手心大小，在整個藏寶大廳中根本排不上號的寶石，也被沖上了半空之中。
并且不論是還在打滾的比爾博，或者是轉移了位置等待機會的絨布球。
已經被這座寶庫給弄到喪失了寶石價值判斷力的他們，卻都在同一時間立刻注意到了這顆寶石。
仿佛就算是在閃耀的黃金堆中，就算是在遍地人臉大的寶石之中，只要它一出現，那么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注定匯聚于此一樣。
那寶石與其說是白的，倒不如說是透明，而在透明的寶石之中，則閃爍著迷蒙多彩的光霧，就像是蘊藏著銀河。
確實就如同巴林的囑咐一樣：只要看到阿肯寶石一眼，那任何人都絕不會有任何疑惑。
這塊寶石的價值獨一無二！
“噗！”
隨著身體砸在金幣堆上，不由自主的噴出一口氣，比爾博的目光卻還是不受控的聚焦在阿肯寶石上。
等到史矛革帶著龍臭味和炙熱感覺的身體逼近他，他才猛地晃晃腦袋回過神。
“哦，原來你是為了這個來的？阿肯寶石？”
‘嘭’的一聲，惡龍的翼爪按在了離寶石不遠的地面上。
“那我就明白了，竊賊。”
史矛革的語氣中帶著隱藏在戲謔和殘忍之下的怒火。
“你原來是受雇于索林·橡木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