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5.啟程
杰洛特和葉奈法之間進行的異常艱難的戀情，在藍恩看來是杰洛特自覺身為一個卑賤畸形的‘變種人’，配不上擁有高大上的社會地位與奢華財富的女術士。
杰洛特目前盈利最高的委托就是幫弗爾泰斯特解除他女兒雅妲公主的吸血妖鳥詛咒。
而在事后，杰洛特用報酬換了一小包寶石，還想把寶石送給葉奈法。
但是據藍恩估計，那包寶石也就是葉奈法一個月的收入而已。
畢竟那位鐘情于黑白配色衣物的冷艷女術士，在亞甸開著一間深受追捧的魔法化妝品店。
貴婦們爭相購買魔法面霜，希望在魔法的幫助下重新煥發魅力，讓丈夫從情人身邊回到家里的大床上。
而且說是魔法化妝品店，其實還經營打胎和助孕的生意。
前者可以讓貴婦們和自己的情人玩耍時無所顧忌，后者則有助于貴族們延續血脈與權力。
光是聽聽這些經營項目，都能想象葉奈法店鋪的盈利狀況有多好。
跟在村子里、城市貧民窟里、垃圾堆里跟怪物打生打死還掙不了幾個錢的獵魔人產生了巨大的差別。
杰洛特敏感的內心讓他一直為此很是別扭。
藍恩之前就這種‘別扭’打趣過他，而現在正是狼學派的‘報復’。
“哈哈切。”
藍恩皮笑肉不笑的應了應聲，這表情讓杰洛特更開心了。
杰洛特此時的一身裝備已經隨著他在艾瑞圖薩的工作而更新換代。
從凱爾莫罕周圍搜集到的一整套狼學派甲胄圖紙，在貝連加爾的手中重現出來。
那是一套中量級的甲胄，里層是精良的鎖子甲，外層則是熟制皮革蒙上了棉甲的布面。
上半身的皮甲做成了夾克樣式，下半身則是馬褲樣式。膝蓋、手肘、手套、靴子則采用了鋼鐵的重點防護。
斜跨在胸口的一條寬皮帶，為魔藥瓶和煉金炸彈提供了大量掛點，適合隨取隨用。
一看就是狼學派獵魔人的風格。
并沒有等太長時間，浪花在越發洶涌的海風下波濤起伏，原本還有陽光的天上開始變得陰沉。
那是魚鱗狀的云開始下降、擴散。
在海岸邊，威倫這片土地上古老的大樹也開始在昏暗的天色下‘嘩嘩’搖曳著，蒼翠的枝葉變成了黑影，像是張牙舞爪的鬼魂。
在離開了作為商業中心的茍斯·威倫后，這片古老而陰沉的土地才算是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貌。
威倫從不溫情脈脈，它是一片泥濘、擇人而食的沼澤。
在這沼澤上面或許會開出大片鮮艷、美麗的花朵、蒼翠的草地，但是其殘酷的本質，就如同每一個從泥地里鉆出來的食尸鬼。
暗沉的海面上再次激起一道白色的浪花，朝著岸邊飛速靠近。
麒麟穿戴著全套的魔法馬具，背上還有背著包裹的絨布球。
“你好喵，杰洛特！”
小貓在剛停穩的麒麟背上向曾經并肩狩獵怪物的獵魔人熱情問好。
杰洛特剛從嘴上壓了藍恩一局，心情很不錯。因此也用那沙啞的嗓音回應著。
“你也好，絨布球。看見你安然無恙很高興。”
短暫的寒暄之后，藍恩跨上麒麟的馬背，跟杰洛特的蘿卜并肩跑起來。
兩人連著絨布球，都披上了防水的兜帽斗篷。
斗篷外的樹膠在潮濕的空氣里散發出木屑的味道。
“這個給你。”
藍恩從后腰上掏出某件東西，朝著側邊伸手遞過去。蘿卜與麒麟的馬蹄在泥濘的道路上‘吧嗒吧嗒’走著。
天上已經下起了點點雨絲，相信很快就會大起來。
杰洛特的兜帽轉了一下，伸手從藍恩手上接過來那東西，放在面前看了看。
“一把匕首？我有啊。”
杰洛特身上的匕首、小刀不少，或者說每個戰士身上這種東西都不可能少。
腰上得插兩把，靴子口得插一把，大腿上可能還得掛一把。
而藍恩卻搖了搖頭。
“不是給你的。你不是要回凱爾莫罕？這是我給希里的禮物。”
“就這？”杰洛特把玩著手上的連鞘匕首，嘴上挖苦著。“雖然凱爾莫罕又偏又窮，但我們還不至于連把小匕首都.”
‘都給不了’這幾個詞都沒來得及從杰洛特嘴里說出來，他的聲音就驟然停住了。
同時，兜帽下的陰影里，那微微發亮的貓眼也定在了手上的匕首上。
很明顯，這位已經活躍了幾十年，并且在將來還要繼續活躍下去的資深獵魔人，用他的身體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什么.情況？”
杰洛特戴著皮手套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下巴胡茬里。
那里本來該有個長三毫米的小口子。跟擠痘痘擠出血了似的。
那是在一個精靈墓穴中，杰洛特在躲避妖靈的瞬移揮砍時，雖然躲過了妖靈銹跡斑斑的劍鋒，卻被劍刃砸起來的小碎石崩到臉上給掛出來的。
獵魔人身上大大小小、起眼或不起眼的傷痕太多了，杰洛特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因為這個小口子沒辦法刮胡子，甚至都不會記得自己在這兒有傷。
可是從他拿到這把匕首跟藍恩說話開始，攏共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里.傷口沒了。
“我上一次從天球交匯里帶出來的特產。”
藍恩扶著自己兜帽的帽檐，平靜的說著。
“這匕首在鍛造時使用了一種神圣的寶石，能給持有者帶來持續的治愈力。不算強，你剛才也感受過了。”
“上面還有一招劍技，如果希里夠聰明的話”
藍恩轉頭想了想，笑著說。
“哈，她一向是夠聰明的。”
“這太貴重了，藍恩。”杰洛特微微皺著眉頭說著，有點想要推脫的意思。
他向來是不太能接受別人的好意的，不然早就跟著葉奈法享受去了。
可是藍恩的話輕易堵死了他。
“如果不夠貴重，我還嫌送出去丟人呢。”
“你們認為我有權利知道希里現在的狀況，那么我也就認為，我需要對她進行照顧。”
杰洛特抿了抿嘴，最后還是把格擋匕首給收回了斗篷里。
“我替她收下了，到時候，我會親手轉交的。”
藍恩在兜帽下朝他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了。
其實藍恩并不擔心格擋匕首會因為什么意外而到不了希里手中。
畢竟在當初，他已經見過成年的希里，腰上別著這把家伙了。
威倫的道路一如既往，泥濘又崎嶇，甚至在雨天的時候，連分辨野地和道路都有些困難。
而在道路兩邊，不時還能見到殘破朽壞的木頭車架，有小推車，也有不見馬匹尸骨的篷布馬車。
值得慶幸的是，這些痕跡的旁邊都沒有人類的尸骨和痕跡。
藍恩和杰洛特只能期望這些車架殘骸的主人確實足夠清醒，在貨物的價值與自己的性命之間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雨下一陣停一陣，唯一不變的是天上濃重的烏云。
好在作為狩魔獵人，藍恩和杰洛特都習慣了這片土地的潮濕氣候。
絨布球和麒麟作為新大陸的住民，更是對自然環境的耐受力很強。
“等等，這好像不是去諾維格瑞的路。”
在威倫的道上走了有小半天，杰洛特才發現方向不太對。
威倫的路況很差，時不時還有沼澤藏在看起來能走的草地下，因此繞路、兜圈都很正常。
“是啊。”藍恩在細雨中扶著帽檐，向后扭身回答。
“老兄，我都快破產了，伱不得先讓我找到資金把自己的資產救一救嗎？資金鏈斷裂可等不了太久。”
“找資金？”
杰洛特愣了愣。
藍恩現在的情況其實在金融層面很樂觀，他身邊有的是能掏出來大把現金，并且給他的人。
艾瑞圖薩、席樂頓的老家銀行，哪怕是給貝連加爾開個口，三萬二的奧倫都是說出就出了。
實在是瓦雷利亞鋼的生意太賺了。
可是藍恩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想對別人開口，那剩下的選擇，杰洛特就不太想得到了。
“你是說你還有備用資金？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杰洛特不可置信的驚呼著，藍恩之前的產業就已經是所有獵魔人都不敢相信的東西了，結果這家伙居然還有備用金？
既然藍恩不準備對別人開口，那就說明這一趟要找的還是他的錢。
年輕的獵魔人聳了聳肩。
“怪我事前沒跟你透個底.話說你的行程應該不急吧？”
“不急倒是不急。”杰洛特兜帽下的腦袋搖了搖，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藍恩這種獵魔人是怎么出現的。
“先說說你是要去哪？”
“在威倫的南方。”藍恩坐在麒麟背上，斗篷下的手臂抬起來，指向了與諾維格瑞相反的方向。
“那里有一座城堡，雖然城堡的主體架子還在，但是建成時間估計都要上溯到十一世紀的匕首戰爭時期，是個老房子了。”
“一座老城堡？”杰洛特依舊疑惑，“那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在那埋了一箱奧倫幣？”
“嘖，杰洛特啊，杰洛特.”
兜帽下的藍恩用一種不知是感慨還是挖苦的語調重復著朋友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