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2.執著
面對藍恩的問話，林肯表現出了跟當時戰場上大差不差的感覺。
他們會狂熱的跟隨著藍恩沖鋒陷陣，但同時，他們有時又會很有自主性的不聽藍恩的話。
“我們所有人都認為，普通人類的軀體，在跟隨您的道路上太過軟弱。”
林肯平靜的說著，年紀不大的臉卻敢直視藍恩的眼睛。
“我們需要變得更加堅韌！”
“獵魔人之中的絕大多數都不會比你們更強。”
藍恩的雙手交叉著撐在書桌上。
“我是特殊的，你們曾不分晝夜地在戰場上跟隨我，也曾跟另外兩個獵魔人生活過一段，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是的，我們很清楚。”林肯毫不閃避的回答著。
“但這并不能改變‘獵魔人比普通人要強韌’的事實。那些獵魔人在正面對戰中甚至可能打不贏我們這些普通人，但那只是因為他們不夠好。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而我們是最好的，大人。就算之前不是，在跟隨您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后，我們也是最好的。”
“而在我們進行了突變之后，我們則會成為‘更好的’。”
“從‘最好的’變成‘更好的’.相信我，這之間的跨度絕沒有你們所想的那樣天翻地覆。”
藍恩搖搖頭。
“而代價則太過沉重，你們的家族血脈將會斷絕，承受比死還要痛苦的七天，更重要的是.”
藍恩抬起頭看著林肯，還有帳篷外目光灼灼看著他的其他人。
“青草試煉在可塑性最高的孩子身上也只有三成成功率，成年人有一成就不錯了。”
“這不值得。”
“我們中也有人覺得不值得，但也有人覺得值得。”林肯不卑不亢地說著。“我們并不打算強制所有人進行青草試煉，尊重各人的決定。”
“而其中最堅持進行試煉的人我想您會希望見見他。”
林肯讓開了身子，一個身影從他身后走入了營帳。
那人走進來后單膝跪地，然后摘下了頭盔。
藍恩皺起了眉頭，抿了抿嘴。
他認出了這個人，輕聲說出了一個名字。
“林恩爵士。”
斯圖爾特·林恩，哈克索·林恩之子。
“是的，我的大人。”
這個有著一頭棕色、金色混雜發色的年輕人，平靜的回應著藍恩。
僅是看著他，就讓藍恩想起了那場山火，還有在山火之中，人類所展現出的勇氣與犧牲、兇惡與丑陋 在那場山火中，林恩父子在最后時刻都經受著尼弗迦德人的折磨。
哈克索那根來自已經殉國了的朋友的權杖，被阿達爾·愛普·達西當成了刑具。
他用那根全鋼的權杖抽碎了斯圖爾特的半扇肋骨，權杖杖頭上的裝飾性浮雕，還刮掉了這個年輕人的半張臉。
但最后，他仍舊堅強的活了下來。
并且在索登山之戰開打前，就被藍恩委托杰洛特他們一起帶往了北方。
“我記得，我知會了杰洛特，讓他把你帶到艾瑞圖薩，女術士學院會把你從死亡線上搶回來。”
藍恩上下打量著斯圖爾特，這個曾經在難民團中冷酷高效，最后卻跟著自己帶領的難民準備一起赴死的騎士。
“站起來，爵士。我不需要任何人對我下跪。”
“但這與你需不需要我下跪無關，這只是我的感謝。”
斯圖爾特似乎已經感染了灰燼騎士團的‘惡習’。
他在藍恩的言語下并沒有立刻站起來，反而將頭盔揣在手肘里，另一只手撫胸低頭行禮。
“感謝你，沒有讓父親的努力和犧牲白費。也沒有讓那些承受了苦難的人的哀嚎消散在戰場上。”
“僅此而已。”
行禮過后，斯圖爾特才自顧自的站起身來。
“而因為這份感謝，雖然我并沒有跟隨伱進行那史詩般的戰爭。但我依舊會成為您永遠忠誠的鋒刃。”
“在所有的神明，所有的祝福與詛咒的見證下，這是我的誓言，大人。”
斯圖爾特冷淡的表情與藍恩對視著。
獵魔人皺著眉頭，最后卻只能搖著頭嘆了口氣。
“你承受的已經夠多了，為什么不去休息呢？就憑你的故事，你也足夠在任何一個北方國家安穩又富裕地生活下去。”
“夠與不夠，這要我自己說了才算，大人。”
斯圖爾特重新帶上頭盔，將自己那猙獰的半張臉遮起來。
“我沒有讓女術士們修補這張臉，因為我在等著青草試煉。斷掉的骨頭愈合后會更堅固，撕裂的肌肉生長后會更強壯。”
“我一直都在等著，青草試煉能讓我變得更好。”
“但如果讓你們進行了青草試煉，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會讓對獵魔人突變的研究風氣更加嚴重。”
藍恩搖搖頭。
“放棄吧。”
斯圖爾特依舊表現得沒有波瀾。
“如果這是您的命令，那我將會執行。但我的想法并不會變，大人。”
在重新將灰燼騎士團的指揮對接完畢之后，藍恩就離開了營寨。
而營寨里的騎士們也在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拔營。
他們此前一直在茍斯·威倫附近晃悠的原因，只是想第一時間迎回自己的指揮官。
而現在他們已經與藍恩重新建立了聯系，在藍恩的命令文件下，他們將會前往由弗爾泰斯特贈予的，正式的城堡駐地。
那處城堡位于威倫的最南部，也是泰莫利亞的最南部。
但現在的關鍵不是那處城堡。
“啊一群不聽話的混蛋！”
藍恩頭疼的捏著自己的腦袋，發出沉悶的抱怨。
而在他旁邊，也從營地里出來的貝連加爾則幸災樂禍的在一邊笑。
這群有主見的家伙，雖然藍恩知道他們會忠誠的執行命令，但是對于獵魔人堅韌體質的執著肯定也不會改。
八成往后三天兩頭就能攢出來一堆關于請求進行青草試煉的報告給自己上強度。
但是還能怎么辦？
藍恩還能砍了他們不成？
最后只能自己頭疼。
而看著身邊幸災樂禍的貝連加爾，藍恩的嘴角一抽。
隨即，他從后腰的煉金皮袋里拿出了一把巨大而黝黑的劍。
濁流·滅。
這把劍剛被藍恩扛到肩上，巨大的氣流呼嘯聲就讓貝連加爾情不自禁的轉移了視線到這邊。
第一眼，這位鐵匠宗師被粗狂而兇蠻的劍所吸引。
可是第二眼.
“我艸尼瑪！你讓誰動了我的手藝！聽見沒有？我艸尼瑪！”
貝連加爾紅著眼往這把劍上湊。
笑容在獵魔人的臉上發生了轉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