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9.避風頭
“所以你昨天晚上吃了癟，今天就要拉著我出來？”
貝連加爾騎著波派跟在藍恩身后，那張長臉的表情有點欲言又止。
在波派已經負擔不了自己的身體，身高也與自己不匹配之后，藍恩就將它托付給了貝連加爾。
獵魔人熱愛寶劍、鎧甲、馬匹、
因為這三者與他們的職業生涯息息相關，熱愛它們就是熱愛自己的生命。
雖然貝連加爾的獵魔人生涯已經在事實上宣告退休，但是對于馬匹的喜愛和照顧馬匹的技術都還在身上。
將波派這位陪了自己不短時間的朋友托付給他，藍恩感覺挺放心。
“什么叫‘昨天晚上吃了癟’？說的容易讓人誤會！我那是在晚餐上！晚餐！”
藍先生轉過頭，據理力爭。
“你根本無法想象，昨晚上我有多厲害！”
貝連加爾無言的點點頭。
男人總是在某些地方異常執著。
但同時，退休老獵魔人的嘴角勾出了一道弧線。
他很開心，能看到再次出現的藍恩保持了良好的心態。
別人在聽見獵魔人在戰場上如同神話傳說一般的戰報時，或是不信、或是激動到難以自制。
可是只有藍恩真正的朋友們、愛他的人們，才會由衷的感到擔心。
擔心戰場上的血腥和骯臟會壓垮他。
殺人是需要承受壓力的，只要殺人者還是個心理正常的人類。
杰洛特能眼都不眨一下去干掉三四個攔路搶劫的匪徒，但是他估計死都不會去屠殺一個手無寸鐵的農夫家庭。
獵魔人只是因為職業原因，在殺人這件事上被磨礪得‘遲鈍’了一點。可是正常的壓力，該有的都有。
貝連加爾尤其明白這種感覺。
所以現在看見藍恩跟他們之前所見的時候沒什么兩樣，陽光、正派、開得起玩笑老獵魔人感覺放心了。
“這次你又帶回來什么稀奇玩意兒？”
貝連加爾騎著波派，頭頂才能跟藍恩持平。
“這只小貓？”
老獵魔人在馬上歪歪身子，伸手戳了戳小貓頭上的頭盔。
“你好喵！我叫絨布球喵！”
掛在藍恩肩上的絨布球扶了扶自己的頭盔，向著貝連加爾揮手。
“嗬！還會說話！是個小貓人？”
老獵魔人一聲驚呼。
“你不會是去北方保護區里拐了一只出來吧？小心點，這玩意兒可是稀罕貨。”
這個世界有小貓人這個種族，但是跟艾露貓不同，他們甚至連反曲的腿部結構都沒有，只是長了個貓臉和長毛而已。
貝連加爾純屬沒見過瞎猜。
“哦，就算是從那里拐的又怎么樣？”
藍恩平靜的反問。
貝連加爾被噎了一下，搖著頭說。
“那好像也不怎么樣。除了沒長眼的小癟三會找麻煩，我估計柯維爾都想讓你去保護區里考察呢。”
“那不就結了？”
藍恩聳聳肩，肩上的小貓也隨之晃了晃腦袋。
“再者說絨布球也是個戰士哦，別小看它。”
“別小看我喵！”
三花小貓很歡快于自己獲得了認可。
“好吧好吧。”貝連加爾隨意點著頭，他倒是早就承認自己見識有限了。
畢竟藍恩從異世界帶回來的東西總是奇奇怪怪，他也習慣了。
“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按經驗來說，我尋思你不都得先在學院里把院長擺平好幾天才出門辦事？”
貝連加爾說著男人們之間的葷段子，但是藍恩此時卻并沒有附和著笑笑。
反而表情平靜。
“還記得我從維瑟米爾那兒要到的承諾嗎？”
老獵魔人聽見這個名字，眉頭一挑。
“伱是想去凱爾莫罕，學習阿爾祖和馬拉斯皮納留下的手札？怎么是現在？現在早就過完冬了，大家都外出接活兒，城堡里應該沒人留著才對。”
“我感覺我確實需要更深一步的知識了，另外也是避避風頭。”
藍恩跟老獵魔人此時正行走在茍斯·威倫城外的海岸線上。
這條海岸線的沙灘并不寬，距離海水十來米外就是土層高坡和小樹林。
藍恩一邊說著，一邊找了顆斷掉的樹坐了上去。
“避風頭？你？”貝連加爾夸張的反問他。“你現在不就是最大的風頭？酒館里那群吟游詩人，只要有一天不說關于那場戰爭的歌謠，都沒人給他們半個銅子兒。”
“酒鬼們就算是把舌頭都喝大了，聽見那些故事時還能邊吐邊叫好。”
貝連加爾滔滔不絕地講著藍恩在離開這段時間，所發生的故事。
但藍恩卻只是雙眼望著海面，打斷了他。
“這就是問題所在，貝連加爾。”
“什么？”
“我說：正是這種氣氛讓我覺得不對勁。”
藍恩再次強調，并且轉頭看向波派背上的貝連加爾。兩雙貓眼四目相對。
“弗爾泰斯特在我回來的時候跟我見了面，他的情報部門告訴他，現在正有很多人想要重新挖掘獵魔人突變手術的知識。”
藍恩直言不諱的說出現狀，老獵魔人因此臉色驟然僵硬。
貝連加爾不是個聰明人，也不是個對政治、陰謀擁有敏感度的人。
這點他自己都知道。
所以在藍恩的故事被各種編撰、傳播的時候，他并沒有特別的感覺，相反當成個還有點與有榮焉的熱鬧看。
但是一說到‘獵魔人突變’，這個家伙就立刻嚴肅了起來。
他之前對獵魔人的深惡痛絕，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的身份已經不被人類社會接納，要冒著送命的風險才能維持生活。
另一部分，也有對于突變過程心有余悸的痛苦記憶。
除了心理變態之外，沒有一個獵魔人能云淡風輕的談論自己或者別人的突變手術。
那過程太殘忍了。
“現在你明白，有名氣除了好事，還能帶來什么了？”
藍恩朝著貝連加爾攤攤手。
老獵魔人則摸著下巴說。
“所以你不僅是去學習手札，還要去”
“封鎖獵魔人的突變知識，或者至少也得讓伙計們加點小心。”
藍恩平靜的說。
“風頭是我引出來的，總不好影響別人。”
貝連加爾無奈的搖搖頭：“所以你才在城里不露面，甚至都沒去作坊那里跟尤娜、費格斯打個招呼？”
“行吧，這確實是個急事兒，這兩天咱們就動身去凱爾莫罕。但是.”
說到這里，老獵魔人顯得有點猶疑。
“廢棄突變，這對咱們來說倒沒什么，畢竟咱們就算是有執念，也只是對學派有感情而已。其實也沒幾個人想延續那可怕的突變手術。可是有一群人我覺得你該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