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追蹤
尋找的過程很順利，現在天色已經不早，成群結隊出來的武裝小隊應該也要找地方扎營了。
而且他們的戰馬要馱著人、盔甲、物資，但是藍恩卻是用手牽著波派。
人的耐力是遠勝過馬匹的。
一個比較反常識的事實是：在長距離行軍之中，一般都是步兵等騎兵跟上。
普通人類連續跑步的最長時間記錄是二十五個小時多。
而對于藍恩來說，已經植入了基因種子，并且做完了三道手術的他，并不能用‘普通人類’的標準衡量。
冬天的樹林已經差不多掉光了葉子，變成了朝向天空展開枝丫的樣子。
天色已經漸晚，這些仿佛要刺破天空的枝丫在昏暗的光照下顯得怪誕而猙獰。
寒風吹過樹林的縫隙，便被扭曲成了怪異的呼哨。
波派已經發揮了自己身為科德溫純種戰馬所擁有的最大潛能。
它飛奔起來肌肉隆起、血脈噴張的模樣足以被畫家捕捉，然后用昂貴的顏料流傳后世。
在它的眼中，四周那古怪昏暗的樹林像是剪影一樣被自己略過去。
但是在它面前，卻始終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沉重的腳步如同戰錘！
但是在這沉重的質量之上的，卻是一道迅捷的身影！
阿斯塔特的身體比例就如同一個整體放大的人體。
沒有常規生長到這個尺寸的人那樣的細長手腳、重心不穩等等問題。
如果硬要形容此時藍恩的速度感，那就是把奧運短跑冠軍的沖刺速度，加上三百公斤的質量！
龐大的質量帶起迅猛的風，甚至足夠將所經過之處的樹木枝丫吹斷！
終于，在一段不是很長的追蹤之后，藍恩在這片林間空地發現了一點火光的影子。
那是大約十五個人，他們圍著篝火準備休息。
他們穿著黝黑發亮的全覆式盔甲，頭上的頭盔兩側有一對像是要直沖天際的黑色羽翼。
長劍鋒利、硬弩強弓，如果光以儀態和威風來看，他們真是比藍恩所認識的北方士兵要體面多了。
畢竟就算是威倫男爵維瑟拉德手下的騎兵隊，領隊的菲利普也是個脖子上有一層黑皴，皮帽下的頭發都結成綹的埋汰人。
他們破破爛爛的棉甲上則會沾滿酒漬、濃痰、鼻涕等等東西。
藍恩沉重的腳步，還有波派的粗重鼻息驚醒了正準備著晚餐的這一堆人。
他們全都警戒起來，弩上箭、弓拉弦、長劍出鞘。
軍容整齊，又是一項比北方軍隊要優秀的品質。
藍恩松開了手上的韁繩，讓波派自顧自的走遠休息。
而他自己，則在火光映襯出的濃重陰影里站定。
他的一路狂奔甚至都沒有甩掉兜帽披風，而站在陰影里，更是只能顯示出一個巨大的輪廓。
對面的尼弗迦德士兵們因此竊竊私語。
“是巨人？！我還以為那是北方鄉巴佬的迷信！”
“這是樹林，平原上的樹林！又不是山上，哪來的巨人？就算是是傳說，我覺得它也該是鹿首精！”
在南方，北方常見的怪物大多都已經成為了傳說故事里的素材。
南方人甚至以此來嘲笑北方人的迷信愚昧。
而在當下，這些第一次來北方作戰的士兵們，心里因為未知而誕生了恐懼。
而緊接著，在盔甲、利劍的作用下，恐懼變成了暴力傾向。
藍恩在兜帽下能聽見對面眾人逐漸粗重的呼吸聲，還有他們從嘴邊冒出來的一團一團的白霧。
“保險起見。”
藍恩在黑暗中平靜的出聲，沒有一絲波動，只有一大團熱氣造成的白霧從陰影中飄散到火光下。
“我想向各位南方的先生們詢問一件事：我在這里往東的方向經過了一個村子，那村子被屠殺了，動手的人還燒了尸體、用了刑這是你們做的嗎？”
在藍恩說出第一句話時，對面的神情便明顯放松下來。
能說人話，那就不是故事里的北方怪物。
而緊接著的第二句話，則讓這些稍稍松了口氣的尼弗迦德軍人們‘噗嗤’一聲笑了出聲。
這笑聲里帶著愕然。
如果是正常情況，那么藍恩不會太在意。畢竟心情從緊張到放松，起伏之下表現出來一聲笑似乎沒什么不妥。
但是這笑不一樣，它帶給藍恩的感覺是——
‘居然有人要問我們這個？’還有‘我剛才居然因為問出這種無聊問題的人而緊張？’
已經用不著回答了。
這戲謔的笑聲就是回答。
一個用弓弩瞄著藍恩的尼弗迦德人，那臉上戲謔的笑容甚至還沒有消退，他的手指已經開始收緊，機械的板簧即將啟動，射出搭在弦上的弩矢。
但是在下一個瞬間.
“呼！”
劇烈的風壓憑空產生，將旺盛明亮的篝火幾乎壓制成薄薄一層！
普通人的視線和反應速度甚至沒法在這種情況下看見藍恩的影子！
他們還呆呆地看著藍恩原先站立的位置，在那里，一條寬大的披風正飄揚在天上。
但是帶起了這陣巨大風壓的是一個巨大的人體！
“嘭！”
巨大的手掌完全將尼弗迦德人的頭顱包裹住！
而僅是這一個動作，發出的動靜就如同用錘子去砸頭盔！
在他們所有人的注視下，藍恩幾乎是眨眼的空隙就直接突進到了他們的陣型之中！
那雙在昏暗中閃閃發亮的貓眼轉動著，觀察著整個局勢。
頭部被重擊的弩兵下意識的激發了手上的機械。
“嗖”的一聲，那帶著三棱錐頭的弩矢從藍恩的身邊擦過去，徑直沒入另一個尼弗迦德人的盔甲護頸縫隙里！
接著藍恩甚至沒有回一下頭，他就像早已規劃好一樣，將手上的尼弗迦德人單手舉到了自己的身側。
下一刻，“嗖嗖嗖”的箭矢劃空聲到來。
這些由弓或者弩所發出的箭矢在尼弗迦德人的盔甲上爆出來星星點點的火花，少數幾根角度刁鉆的則已經穿透了盔甲的薄弱點，扎進了身體中。
藍恩手上的人‘盾’徑直沒了動靜。
尼弗迦德人的軍隊確實很厲害。
不管是他們快速反應的能力，還是他們身上軍械的質量，都比北方軍隊要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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