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妥思。”
察覺到自己的意識有點不對勁,藍恩立刻找到了自己大腦里的‘管家’。
生化智腦與主體心意相通,藍恩不用吩咐,曼妥思就已經把自己的報告遞交了上去。
“根據我的生理計時系統,我們已經在這個夜晚呆了接近七個小時,加斯科因先生送回來的熏香是正常消耗。”
“但是天色和月相可不是過去了七個小時的樣子!”藍恩捏住眉心,感覺有點頭疼。“你為什么沒有報告?”
曼妥思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進行某種系統自檢。等這個過程完成后,它才做出報告。
“先生,我推測是某種意識限制。有什么東西在意識層面上阻止這種時間流逝不正常的現象被察覺。我在此前的七次系統自檢中,全部自動忽略了生理計時系統。”
藍恩一巴掌拍在額頭上。
“艸!”
他現在的頭是真的疼起來了。
在強度上波及生化智腦,在范圍上少說影響了亞楠十幾萬人的意識限制!
這完全讓藍恩沒法不聯想到那個在魔法世界被他斬斷了物質實體,進而被‘踢出去’的東西——大袞。
而另一方面,阻止夜晚過去,把時間鎖定在這一夜的力量,又讓藍恩想到了那個給他表演時間暫停的異界惡魔——剛特·歐迪姆。
神神鬼鬼的東西都這么玩是吧?!
時間和意識在祂們手里都跟橡皮泥似的!
如果不是往昔當場見過剛特·歐迪姆駭人聽聞的‘表演’,藍恩大概率不會直接意識到亞楠的時間被動了手腳。
因為這完全超出了人類智慧的想象!
本來以為這次跨過天球交匯裂隙,只不過是又一次冒險和旅行,誰知道這就要正兒八經干活兒了?
影響了亞楠的這些‘東西’,藍恩可不想讓祂們從裂隙里鉆過去。
但是眼下,獵魔人最臨近的問題還是他該怎么在一場被無限拉長的獵殺之夜中達成自己的承諾,保住這一個家庭主婦和兩個聽話懂事的小姑娘。
“藍恩先生,我們能往外面的廣場上扔幾塊熏香嗎?熏香應該可以蓋住野獸血液的味道吧!”
“雖然這次買來的熏香質量不好,燒的快。但是足有五塊的情況下,我們應該可以同時照顧到家里和廣場!”
維奧拉開心的站起身,手上拿著兩塊驅獸熏香。
她為自己想出一個能幫上忙的主意而開心。
但是藍恩卻眼神復雜地看著窗外,沒有回頭。
如果這真的是個有盡頭的夜晚,那么維奧拉的建議他會立刻去做,但是現在看來,這只是無意義的浪費本就珍貴的熏香而已。
“這附近有什么在平常就會囤積熏香的地方嗎,維奧拉?”
‘嗯?’
維奧拉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熏香在外面的通風環境下會燒的更快,效果也會更弱,你的辦法不太可行。我想把你們轉移到擁有更多熏香囤積的地方,來撐過這個難熬的夜。”
關于‘時間’與‘意識’的猜測就不要告訴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孩子了。
讓拿劍的人去干拿劍的事。
維奧拉一聽要在獵殺之夜出門,亞楠人的習俗讓她本能的抗拒。但是一想到加斯科因,還有眼前的兩個孩子,她就強迫自己接受冰冷的現實,并且堅強起來。
“教會鎮。驅獸熏香都產自教會鎮,那里甚至應該有制作工坊。還有各個教堂.但是教會鎮一路上有點遠了,我們得考慮路途.”
強迫自己在本能性抗拒的思路上思考并不容易,也并不舒服。
但是維奧拉還是逼迫著自己的思維,并且考慮到方方面面。
藍恩是個剛來兩夜的外鄉人,他在這方面幫不上忙。
雙胞胎中,相對活潑勇敢一點的妹妹怯生生地舉起了手。
“媽媽,藍恩叔叔”小女孩的聲音帶著遲疑,還有強撐出來的堅強。
“上次我們去尤瑟夫卡醫生的診所時,她給我說那里有不少熏香.因為她經常要看護病人,所以只要一有空閑,就會買回去大量的熏香備用,說是很省事。”
一邊說著,小女孩的聲音一邊越來越小。
她知道現在是關系到家人生命安全的時刻,她想幫忙。但是她太小了,因此不敢確認自己的消息到底有沒有幫助。
在她身邊,她的姐姐拉住了她的小手。
藍恩沖兩個小女孩安慰的笑了笑。
“尤瑟夫卡醫生的診所?我知道了。奧利維拉,你先帶維多利亞去寫點紙條好嗎?就寫你們因為熏香不夠,要轉移出去。多寫幾張,貼在家里的墻壁上、玻璃上。”
領到了任務的兩個小女孩一下子開心起來,踩著小皮鞋就‘噔噔噔’地跑到了屋子里,開始寫紙條。
至少她們感覺自己幫了大人的忙,這就足夠安慰了。
在兩個孩子走后,藍恩跟維奧拉商量起來。
“按著維多利亞說的,那個尤瑟夫卡診所夠近嗎?”
“至少這一路上會比去教會鎮要安全,因為診所在亞楠中心的邊緣,人口密度是逐漸減少的。”
藍恩在得到維奧拉的肯定后稍微松了口氣。
“那就去尤瑟夫卡診所,亨利克也跟我提過她,聽起來是個好心腸的女士。”
“你要做好準備,拿上你認為重要的東西。我們在走的時候要打開大門,方便亨利克或者加斯科因回來。”
獵人在獵殺之夜不會攜帶家里的鑰匙,畢竟萬一死了 “我們得讓他們在過來時能第一時間知道,你們并沒有出事,只是轉移。”
藍恩在親手殺死那個發狂的時髦獵人之后,他不敢忽視亞楠獵人們的精神問題。
獵殺之夜的精神壓力、身體里奇怪的血液、還有那個仍舊不知道來源的意識影響者.
亞楠的獵人們領受了治愈教會的神圣血液,在普通人眼里,他們很安全。
可是在不信任那血液,并且親手干掉一個發狂獵人的藍恩看來——
他們每一個都是潛在的獸化病人!
能少刺激就少刺激。
如果答應了加斯科因去保護他的家人,但是到頭來,回來的是一個穿著神父大衣的獸化病人.
藍恩可一點都不喜歡這種古典式的悲劇。
餐廳的桌子上,還留著維奧拉準備了一半的豐盛飯菜。
亨利克在昨晚說晚餐拜訪,維奧拉為此高興地忙了半個白天。
而在又半天之后,已經沒人會來這張桌子上赴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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