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就暴露了嗎?”路青緩緩收拳,不以為意。
我攤牌了,我是玄修!
他從宅子里出來,之所以是一路慢悠悠地走到道盟,想要四處逛逛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要邊走邊思考,想一想自己的處境,和接下來該做些什么。
“大師父給了我一枚木質劍鞘掛墜,但它的具體功效,貌似只是隱藏住我在劍道方面的氣息。”
“這里頭是否有一種暗示,那就是像通竅數還有玄修,是可以暴露的?”
“當然,大師父性子冷淡,可能壓根沒想那么多。可二師父別看大大咧咧的,其實一天到晚都在頭腦風暴,想事情想得很細。”
“二師父也沒有特地叮囑,想來是無所謂的。”
而且,路青回憶了一下司徒欲對道盟的描述。
這些話語里,其實可以透露出很多信息。
道盟是朝廷大力扶持的,投身道盟,可以算是投身朝陽行業。
他現在的明面身份,是一介散修。
散修最缺的就是資源,而道盟背靠朝廷,各方面資源都很齊全。
在這種情況下,絕大多數人都會盡可能的展現自己的價值,以謀求到更多的資源。
一個勁的隱藏自己,一旦被發現些蛛絲馬跡,倒是會顯得別有用心。
而玄修的身份一經識破,整個體院的外院,可以說是徹底沸騰。
這群熱血大肌霸里,甚至還有人激動地發出吼聲來。
我體院也要有玄修了嗎?!
我體院也要出天子驕子了嗎?!
而且,玄修的身份一旦坐實,那么,通竅數高達五十二,也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此子恐怖如斯,前途不可限量啊。
大家看向路青的目光,瞬間變得炙熱。
這么多猛男猛女,用這種眼神盯著自己看,路青覺得怪不自在的。
更何況還有幾位體修是赤裸著上半身的,剛剛正在哼哧哼哧地煉體呢。
就連剛剛倒飛出去的劉江,都想一邊忍著身上傳來的痛感,一邊為路青兄弟鼓掌。
駱教習一臉興奮地走到路青身邊,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用自己的大嗓門朗聲道: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這句話出自度人經,乃是各大體系的修士,在自覺我道昌榮之時,常常會忍不住朗聲念出的話語。
由于劍修圣地劍山是在安國境內的,所以安國一向劍運昌盛,向來風騷的劍修,便會在激動之時,念出這句話語。
前些時日,沈般般加入劍院時,這句話語可謂是響徹劍院,整個道盟都能聽到,不絕于耳!
駱教習現在,其實算是在抄人家,其性質和“俺也一樣”差不多。
但是,那又怎樣?
天佑我體院,天佑我體修體系!
道盟體院在道盟里的處境一直很尷尬,因為這里人數眾多,甚至比劍院里的人還要多,但強者極少,天才更少,總體實力墊底。
除此之外,體院很燒經費。
別的不說,這些大塊頭跟飯桶似的,一個比一個能吃。
光是這么多張深淵巨嘴,就夠燒錢的了。
都說不蒸饅頭爭口氣。
體院也想爭氣來著,但理想如此豐滿,現實這般骨感,到了最后,就變成了——饅頭真好吃,好吃好吃都好吃。
可是,此情此景,卻不一樣了。
別忘了,體修主打的就是一個熱血沸騰。
駱教習大吼出聲后,一個個大嗓門立刻開始“全軍復誦”。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聲音響徹云霄,讓其余各院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很多人甚至沒想過聲音是從體院那邊傳來了,還想著:“劍院都慶祝了這么多天了,還沒熱鬧夠!”
“練劍的果然最臭屁了!煩人!”
震耳欲聾的聲音,把本來面面相覷的一眾劍修,都給嚇了一跳。
這群人忍不住議論紛紛。
“玄修?剛剛那個教習是在說玄修?”
“不會吧,體修里還能冒出玄修來啊?”
“嘖,這種人煉體,簡直浪費,該來我們劍院的啊。”
“會不會搞錯了,咱們劍院的外院,一共都才幾個玄修啊。”
“體院的外院都出玄修了,看來這幾年,體院外院要冒頭了。”
曲鶯聞言,握緊手中的長劍,出聲道:“漲他人志氣作甚!”
說完,她眼神看向沈般般。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立刻附和道:“也對也對,咱們有般般師姐這種劍靈根在,就算其余各院都再出幾位玄修,又能怎么樣呢?”
“就是就是,這些大肉疙瘩還學我等說話!”
“這話豈是體院配說的。”
“我看般般師姐不如就把這位體院的玄修拉去對練,給你當活人木樁。”
此刻,大家見沈般般正越過人群,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個黑袍少年,還以為她是對這個玄修有幾分在意呢。
曲鶯立刻道:“般般師姐,玄修和劍靈根還是有極大的差距的,更何況煉體的本就不如咱們練劍的,不必在意的。”
她的話語,沈般般卻充耳未聞。
確切地說,她的世界仿佛都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變得安靜起來。
他們在吼著什么,她聽不見。
身邊的劍修在議論什么,她也仿佛沒聽見。
“噗通,噗通,噗通!”她只聽見了自己那如雷般的心跳。
體院眾人一開始的注意力全停留在路青身上,如今倒是有不少人看到了遠處的劍道天才少女。
“沈般般?她怎么來體院了?”
“那不是那個劍靈根嘛!”
“嘶——,果然貌美如仙女下凡。”
“可惜了,要是再壯點就好了,這身材太差了。”居然還有人在挑毛病,煉體果然容易把腦子練沒。
一眾劍修見體院那邊終于注意到般般師姐了,像曲鶯之流,連脊背都挺得直了一些,下巴微微揚起,傲氣外露。
不少劍修覺得,大家來的真是時候。
玄修又能怎樣,我劍靈根照樣壓你們一頭。
道盟內部派系復雜,諸院之爭也是頗為嚴重的。
像慕容淵和長公主是穩健派,體院的院長卻是安國大將“武侯”夏磐掛名的。
軍伍之中,體修占比還是極大的。
此刻,眾人只見沈般般突然邁步,朝著遠處的黑袍少年走去。
一眾劍修立刻跟隨從一樣,快步跟上了這位手持木劍的白衣少女。
“對,就該現在就去滅滅他們的威風!”曲鶯笑臉盈盈地在心中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