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
司徒欲沉吟了好一會兒。
半個月前,薛平孤身闖入皇陵,然后被舉國通緝。
震怒的安帝下令誅其九族,府上的相關人員要么在抄家的時候就被砍了,要么就像少年一樣被關入了天牢。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各路高手都在想辦法緝拿薛平,就連道盟里的那幾個老家伙都出動了。
可最終結果是,薛平依然沒有被抓到!
“再往后,就是李丙和王昆利益熏心,做著立大功的美夢,嚴刑拷打天牢內的薛府下人,這個少年也在其列,幾天前差點被打死。”司徒欲心想。
“緊接著他倆就死了,手段還是靈教的極刑——斷頭鎖魂。”
她理了一下時間線后,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
“他會不會和薛平有什么直接關系?”司徒欲心想。
“薛平沒有妻兒,也沒有收過弟子。”她心想。
“算了,自己這樣瞎想也沒什么用,還不如讓顧銀玉直接去問問教主。”
司獄大人抬眸看向這位煉器宗師,只見她正低頭看著桌子上的法器碎片。
“有什么問題嗎?”司徒欲問。
顧銀玉點了點頭,然后抬起玉手輕輕一揮,易容法器的碎片就重新拼湊到了一起。
她給司徒欲傳音道:“看這幾道紋路。”
“這幾道不是你煉器時留下的器紋?”司徒欲則更習慣用嘴巴說話,而不是傳音。
關音在邊上聽著,忍不住插嘴:“師父你又傳音!我也要聽!”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顧銀玉壓根沒理她,繼續給司徒欲單方面傳音:“不是器紋,是殘留的符紋。”
司徒欲在陣道方面頗有建樹,但在符道方面,則只能算是略懂。
顧銀玉倒是對符道也有點研究。
而在紅塵教內,于符道方面最為厲害的,便是教主大人了。
她有過奇遇,得到過上古符道的傳承。
“你的意思是,教主在兩個月前讓你煉制了一件易容法器,然后還在上面畫了符?”司徒欲道。
顧銀玉點了點頭,傳音道:“有這個可能。”
“師父別傳音啊!”關音繼續抱怨。
關音在邊上聽得好奇死了,可她卻只能聽到一半的內容。
二女似乎都覺得這個死丫頭嘰嘰喳喳得很煩人,司徒欲大手一揮,就施加了一道陣法,把她隔絕在外。
你什么檔次,和我們聊這等大事?
關音:“.…..”
她覺得自己好歹是當事人之一,是所有人里與神秘少年相處最密切之人,你們這樣多少有點不尊重了。
她單手托腮,腦海中浮現出少年的身影。
到現在她還覺得很震驚。
“我瞎編的功法,他居然真的練成了?”
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而且司徒前輩說了,他還成了一名玄修!”
這讓關音在心神震撼之余,滋生了無盡的得意。
我瞎編….呸!我鉆研出來的功法,可以練出玄修!
四舍五入,我和初代教主一樣逆天!
說起來,她的心情的確和司徒欲會有所不同,司徒欲只有震撼,關音則是震撼加得意。
除此之外,還有幾分崩潰。
正如司徒欲先前所猜想的那樣,這篇隨口胡謅出來的功法,關音自己都沒法一模一樣的講出第二遍來。
當時實在是太太太不走心了。
這下子好了,這個神秘少年反倒成了世上唯一一個知曉功法全篇內容的人!
“什么跟什么嘛!”她整個人又蔫了下來。
只見她半個身子癱在椅子上,豐滿的臀肉向兩邊微微攤開,脖子和腦袋也向后一仰。
一念至此,她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不對啊,他既然練成了,那我不就等于沒騙人?”
“那我的訛獸之力,為什么會暴漲啊!”
“還是說,是我自己沒有整明白訛獸之力的規律?”
亂了,腦子又亂了。
妖女有幾分抓狂,只覺得自己根本摸不透整個事件,也摸不透這個少年。
一念至此,她突然想到,師父想從司徒前輩那里把他搶過來。
“好事嘞!”關音開始思索起自己能否助師父一臂之力。
隔絕法陣內,顧銀玉和司徒欲完全不知道關音這個死丫頭現在在打著什么主意。
明明誰也聽不到她們的聊天內容,但二女依舊是一個在倔強地傳音,一個在堅持著說話。
“顧銀玉,伱用影鏡直接聯系一下教主吧。”司徒欲建議。
影鏡,修行界內高端法器的一種。
它的功能在于通訊,有點像是視頻通話。但是,只有第五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催動,因為它需要大量的真元與神識之力來啟動。
這是一種很奢侈的法器,造價極其昂貴。
煉制時,需要很稀少的煉器材料——血鴛鴦之心。
血鴛鴦是稀有的妖獸,現在越來越難找了。
這類妖獸很特殊,每一對血鴛鴦都心有靈犀。
嗯,是每一對血鴛鴦之間心有靈犀,而不是血鴛鴦的整個族群都相互心有靈犀。
但也正因為這個特性,使得影鏡有很大的局限性。
影鏡每次煉制,都會直接煉制出一對鏡子。
只有這一對鏡子,可以相互進行“視頻”。
顧銀玉和教主就有一對影鏡。
像司徒欲也有影鏡,但她的影鏡是用來與瑞國的另一位高層間諜進行溝通的,與對方是一對。
她的影鏡,就無法與教主和顧銀玉的影鏡進行連接。
當然,影鏡也有特殊的。因為妖獸血鴛鴦里,也有…劈腿的。
甚至,還有快樂群居的。
把它們全殺了,再挖出心兒煉制,運氣好的話,可以多面影鏡進行連接。
話說,血鴛鴦曾經還是愛情的象征來著。
此刻,顧銀玉聽著司徒欲讓她聯系教主,直接傳音拒絕:“不可。”
“我知道教內只有你一個人會煩教主大人,但是,茲事體大,我們要早點搞清楚,你說呢?”司徒欲開口道。
教主大人在大多數教眾心中,是個高冷的強者,不茍言笑,極致威嚴,高深莫測。
但司徒欲知道,教主背地里,是顧銀玉的資深舔狗。
顧銀玉想了想后,艱難地點頭。
她取出一面銅鏡,然后用自己的真元與神識將其啟動。
沒過多久,銅鏡上就浮現出一道身影。
對方把銅鏡放得比較向下,鏡面照不到她的臉龐,只能照到她的脖頸與鎖骨處。
“師妹,一個人?”教主問道,聲音低沉威嚴。
只不過威嚴之中,帶著為不可查的輕顫,似乎極力壓抑著什么。
顧銀玉也沒把鏡子照著自己的臉龐,而是把鏡子放在桌子上,正對著房間上方。
她開口道:“不。”
司徒欲在一旁恭敬地道:“司徒欲見過教主!”
“喔,又是司徒啊。”教主還笑了一聲,這個笑聲讓司徒欲莫名的有點害怕。
她很清楚,教主大人如此熟練的一開始就問“師妹,一個人?”,就是因為上次自己在邊上,看見了一些不該看見的,聽見了一些不該聽見的。
“何事?”鏡內再次傳來聲音,極具壓迫。
顧銀玉看了司徒欲一眼,示意:你來說,我不想說話。
司徒欲點了點頭,立刻快速把事情講了一遍。
她沒有任何的隱瞞,把少年練成了功法,領悟了劍意,淬煉了筋骨等,也全部都講了。
只不過,在整個過程中,影鏡的另一頭始終一言不發,并沒有大驚小怪。
“不愧是教主大人。”司徒欲心想,崇敬之意再次蔓延。
與之相比,自己似乎太不淡定了,這幾天被這個少年搞的渾身發顫數次。
當她把易容法器的事情也給講完后,影鏡那頭傳來了一聲輕笑,淡然且又高深莫測。
“呵,我的確在法器上隨手留了幾道上古密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