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銀玉的一句話,讓全場陷入了死寂。
司徒欲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她猛地就想起了沈般般對少年的描述。
“沒記錯的話,般般告訴我,說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一柄絕世好劍。”司徒欲思緒紛飛。
她之前是想著,路青以微末的境界,領悟劍意,在沈般般這等劍靈根的天才眼中,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俗。
很多年前,她與劍山的其中一位劍尊打過照面。
那位劍尊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神劍。
凌厲,鋒銳,強大!
但問題是在于,這是…比喻句啊!
司徒欲現在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錯意了。
“難不成般般和顧銀玉,還有其他一重意思?”司獄大人又開始頭腦風暴起來。
至于路青那邊,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還在小心的分析,對方說的是好劍還是好賤?
亦或者是自己沒想明白的詞語?
“好賤?不至于不至于。”他覺得至少不是這個。
關音則看著自家師父的眼神與表情,總覺得好熟悉啊。
師父平日里不茍言笑,好似對什么都很冷淡。
但是,一旦她煉出優質法器,臉上便會流露出這種冰雪消融般的笑容,眼神里也會透露出一抹滿足的神色。
可離譜的是,師父現在的開心與滿足,似乎比煉制出青蛇時,還要多得多!
“我的本命劍青蛇,可是師父此生為止最滿意的劍胚啊。”關音心想。
更離譜的是,師父你醒醒啊,他不是一柄劍,他是個大活人,是個男人啊!
這位世人眼中的妖女,有一種想要撫額的沖動。
她現在腦子很亂,非常亂。
因為顧銀玉剛剛所說的那些話,信息量有點大,把她說迷糊了。
什么淬體期,什么劍意,什么煉體….嘶!我不會一直在她們的監控下吧!
關音那雙裸露在外的玉足,在一瞬間十指緊縮,身上狂起雞皮疙瘩,尷尬到能用腳趾把天牢挖出一條地道來。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她甚至開始懷疑人生,不懂她們為什么要把自己關起來,并且一直在邊上看戲。
你們當真覺得我關音是沒有羞恥心的嗎?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顧銀玉又開口了。
是的,她沒有直接用神識給司徒欲傳音。因為傳音只能在第三境及以上的修士之間進行,第三境以下的修士,不能傳音,也聽不到傳音。
她想讓牢房里的少年聽到自己的話。
“把…把他給我。”身穿黑色道袍的女子很直接地道。
“顧銀玉!”司徒欲瞬間陷入了狂怒之中:“你不講信用!”
明明剛剛自己做過鋪墊了,你也答應過我不搶人。
顧銀玉扭頭看了她一眼,先是困惑,然后了然。
說句不好聽的,在她眼里,路青壓根就不是人。
而她剛才答應的是——不搶人。
但是呢,顧銀玉還是對司徒欲表示理解,并直接道:“對…對不起。”
說完,還補充道:“你…你想要多….多少錢?”
她的態度極其端正,甚至過于端正。
可這些話語,卻讓司徒欲更氣了。
我又不是伱那當教主的師姐,一天到晚饞你的錢,只要一給錢,就喜笑顏開,你叫她晚上陪睡都行。
司徒欲那身司獄官服,隨著她的喘氣聲逐漸粗重,開始不斷的膨脹與收縮,起起伏伏。
她甚至有一種想要與她再切磋一次的沖動。
——冷靜,打不過。
這位司獄大人突然開始整理起了自己的官服,冷哼一聲后,道:“顧銀玉,你當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我安國國都的天牢!”
“怎么,你是想當著我這位司獄的面,公然劫獄?好大的膽子!”司徒欲厲聲道。
顧銀玉知道自己這位老友身上有很多秘密,絕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但她平日里不在乎。
此時,見對方拿自己明面上的官身來壓自己,顧銀玉也依舊神色如常。
尋常第六境的修士的確不敢做些什么,因為如果劫獄,就會面對道盟里的高手們的無盡追殺,這是在挑釁安國,挑釁天威!
但是…我們不都是紅塵教的教眾嗎?
紅塵教乃前朝國教,如今改朝換代,也便成了魔教。
司徒欲作為魔教余孽,一旦暴露身份,這一身官服肯定要被扒的。
她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司徒,我…我不傻的。”她只回了這么一句話。
這個性子清冷的女人,說話也沒什么情緒波動,如果是關音,恐怕會回一句:“你把我當傻子是吧?”
司徒欲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態度依然端正,語氣依然誠懇的顧銀玉,她感覺自己胸都要氣炸了。
司獄大人只覺得眼前的女子,一如既往地讓人胸疼。
更重要的是,顧銀玉如果鐵了心的要搶人,的確會很難辦。
首先,她打不過顧銀玉。
其次,少年這段時間,一直在接受關音的瞎幾把亂教。
不管過程是怎么樣的,從結果上來看,少年現在關于修行之道的一切,都來自于關音。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打不過。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太貪婪了。
何必要去饞顧銀玉的劍胚呢?何必要想著白嫖呢?
這下子好了,事態的發展一下子變得極不可控。
可讓她咬牙切齒的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顧銀玉這等性子的人,會對別人感興趣,還想把這人帶走。
什么白嫖使我快樂,老娘現在一點也不快樂!
司獄大人沉吟片刻后,開始半真半假地道:“你憑什么要人?如果沒有我每日在他的牢飯里放淬體丹,以他的傷勢,恐怕早就死了。”
嗯,我承認我有吹的成分,但這不重要。
顧銀玉點了點頭,清冷的聲音傳出:“謝…謝謝你。”
我謝你媽個頭!
司獄大人險些爆粗口。
路青在牢房的角落里坐著,大腦不斷地過濾著信息。
“飯里有淬體丹?”
他明白過來了,為什么牢飯突然就變苦了,感情是你給我下藥啊。
他現在腦子很亂,比關音還亂。
因為他現在所獲得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
路青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他甚至不知道這兩個女人到底想把自己怎么樣。
她們好像是在搶自己,而且互不相讓,像極了女富婆在會所里搶同一只看上的鴨子。
路青主要是不清楚自己的未來是好是壞。
如果是壞,他希望能選一個沒那么壞的。
如果是好,他很想說一句二位富婆其實可以輪流,或者一起。
年輕就是本錢,不用考慮我的感受的。
就像地球上,年輕妹子拿自己的本錢和他換金錢,他覺得本錢換金錢屬于“貨幣”間的兌換,是一場很正經的交易,簡稱幣幣交易。
此刻,司徒欲看著一臉認真的顧銀玉,道:“你必須給我個理由,只與你自己有關的理由。”
她的潛臺詞就是,把少年和你徒弟的那層關系抹掉,別拿出來聊。
除了這,你還有啥,你還是個啥?
我四舍五入,還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確切地說,我把你帶來,也是想幫他白嫖一柄本命劍。
嘖,去哪找我這么好的大姐姐。
顧銀玉扭頭看向路青,道:“其…其實是,是有的。”
她抬起自己的修長食指,輕輕指了一下這位純獄風的少年,道:“他的這…這張臉,是….是我的。”
在場的所有人,一下子都沒理解她的意思。
他的臉是你的?
接下來,只見顧銀玉的食指輕輕一點,一股玄妙的力量就在天牢內散開。
下一刻,路青只覺得自己的臉龐變得極其僵硬,就像是在敷那種泥質清潔面膜時,面泥在臉上敷太久了,全部發干了。
緊接著,他的臉上居然產生了….龜裂!
有些東西就跟破碎的陶瓷片一樣,從他的臉上不斷脫落,一片一片又一片。
在清冷女子的凌空一指下,他的臉…裂開了!
沒多久,他的碎臉就落了一地。
少年那凌亂的頭發下,就這樣露出了一張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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