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你就給我繼續編!”司徒欲表情扭曲,五官都要扭到一起了,像極了經典表情包:地鐵老人看手機。
“聽聽這死丫頭剛剛說了什么!”
“她說忘記掉她剛才口述的劍法,去觀想那道她畫出來的劍痕!”
離譜!簡直離譜!
司徒欲都能猜到,后面的內容,完全是關音在給自己找補。
“她編劍法編到一半時,其實就已經編不下去了。”
“她也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說話節奏有那么一點磕磕絆絆了。”
“她胡說八道的能力開始枯竭了!”
“所以,這就是你叫他把前面的內容全忘掉,然后用石頭在墻上隨便劃一道痕跡,并說它是劍痕的理由?”司獄大人都想站起來為這位故人之徒鼓掌了。
她就這么坐在那兒,模仿關音的語氣,說了一遍她剛剛說過的話。
“罷了,你天資不夠,悟性想來也是一般,不如忘了這些,直接觀想劍痕吧…..噗嗤!”這個臉上有著一道刀疤的女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的眼神里,有著一種類似于大人看小孩的無奈。
在修行界里,的確有這種授徒的方式,強大的劍修在墻上劃出一道劍痕,劍痕里留有自己的劍意,讓徒弟去觀想,去悟!
但前提是——強大的劍修。
“關音不過是紅塵教內第三境的水準,自己都才劍意小成,哪能做到劍意凝而不散?”司徒欲在心中道。
就算是她,其實都差點意思。
“這是當代紅塵教教主才有資格做的事情!”司徒欲心想。
事實上,紅塵教的圣地“悟道崖”內,便有一道劍痕。
那是初代教主在自己鼎盛時期所留下的。
一般教眾可不具備觀想的資格。
司徒欲去過一次,她是練刀的,最后都收獲頗豐。
“關音如果能順利選上圣女,她也能去觀想劍痕。”司徒欲在心中道。
可是,在她執掌的天牢深處,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呢?
關音沒法在墻上留下自己的劍意,事實上,她也壓根沒有動用自己那淺薄的劍意,甚至連體內的真元都沒用。
因為她不敢。
這位妖女,怕自己暴露。
別忘了,天牢里的那件監測法器!
當然,也正是因為天牢里有法器,所以她越發篤定,路青肯定屁都沒練出來。
自封神識的她,隨手撿起一塊小石子,然后在墻上看似隨意的一劃!
關音一向自認自己道緣深厚,氣運逆天。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在這個上古妖獸已經絕跡的時代,她墜個冰窟都能遇到訛獸蛋,這已經可以用氣運之子形容了。
除此之外,她截止至今,還有數次奇遇。
其中一次,就讓她偶得某上古劍法的殘篇。
這套劍法沒有名字,本來一共有十三式,但內容太殘缺了,只有第三式是完整的。
關音學了,發現威力不凡,猜測是上品劍法的級別。
可惜了,只有一招。
一般情況下,劍修都會選擇一套主修的劍法,然后通過這套完整的劍法,來產生自己的劍意。
至于其余副修的劍法,則是對劍意起到作增添用,屬于錦上添花。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這上古殘篇,便是關音的副修劍法之一。
而她在劃出這道“劍痕”時,是真的在手持石塊,以石做劍,施展這一招。
但是,沒有真元,更沒有劍意,等于是徒有其表。
真要學,那也是配合劍法的內容,然后學她剛剛的動作,這樣一來,或許能學會劍招,把花架子給學會。
可關音在干嘛?
她叫你忘了它。
忘掉我剛剛編不下去,差點露餡的內容,忘掉我剛剛的動作,就瞪大你的眼睛,給我盯著墻上這道痕跡看!
你就看著它,自己去領悟劍招,自己去領悟劍意!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這是司徒欲給出的評價。
在她看來,墻上的這道劍痕,比那些江湖俠客斗毆時,不小心在墻上劃出的痕跡,強不了多少。
“這要是能有所感悟,我就把這銅鐘吞嘴里!”司徒欲在心中道。
她覺得自己這位故人之徒,不僅謊話連篇,謊言還很低級。
“但是,這個叫路青的少年,又怎么可能不去學呢?”
“畢竟,他剛剛真的學會了一門…..新鮮出爐的功法?”司徒欲笑了笑。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整個人靠到椅背上,雙腳則大大咧咧地擺放到了桌子上。
這位司獄大人的皮膚沒一般女子那般白皙,是有點偏小麥色的,整個人本來有著一股野性美。
如果,忽略臉上那道嚇人的刀疤的話…
按理說,區區一道疤痕,修士用點好的療傷藥物便可去除。
可誰叫那個在她臉上留疤的人不簡單呢?
那個人…
就是她自己。
女人都是愛美的,可她卻因為某些原因,選擇自毀容貌。
甚至于,她現在還有心思在心中拿自己毀容打趣:“觀想她這道劍痕,還不如來看我臉上這道疤!”
他這要是能領悟劍法和劍意,那是不是盯著我的臉看一會兒,就能領悟刀法和刀意了?
事實上,路青此刻盤膝坐在天牢內,雙眸死死地盯著墻上的劍痕,的確….一臉懵逼。
他就死勁地看,瞪大眼珠子看,可又能看出點什么來呢?
“怎么看都像是一道普通的劃痕啊。”他在心中道。
并沒有想象中的心神震蕩,或者看一眼就覺得它很凌厲,留有余威。
它是那么的普通,但她的做派又是那么的自信。
路青感覺,這個女人剛剛那派頭,仿佛是在讓自己去感悟天下一等一的劍法!
所以,他真的很認真,也確實很努力,努力到….眼睛開始發干。
對于所謂的劍之裝逼,路青小時候最深的印象,其實是來自于現象級熱播劇仙劍奇俠傳。
他到現在都記得劇里的酒劍仙在把自己的酒仙劍贈予李逍遙時,李逍遙拿著劍問他:“喂,伱不用啦?”
“哼。”酒劍仙嗤笑了一聲,起身道:“我用這東西干什么?”
“我本人,就是一把最強的寶劍。”
路青小時候見識短,可謂是被逼氣震懾到了。還別說,長大了回頭再看,依然覺得劇里的酒劍仙帥得一匹!
“人即是劍。”他心想。
天牢里本就昏暗,他又一直盯著那么一道很細很細的劃痕,使得他看到后面,都產生重影了。
仿佛一道劃痕,變成了兩道,兩道又變成了四道…..
就在這個時候,路青仿佛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吱——。”
宛若天牢里的老鼠在叫,又像是門被推開。
下一刻,他福臨心至。
那種玄之又玄,難以形容的感覺又來了。
半躺在椅子上,右手輕輕摸著臉上的刀疤的司徒欲,猛地坐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波瀾開始變得壯闊。
這次的震撼,讓她那雙帶著一股健美之感的長腿,都猛地緊繃起來,身子則微微僵硬。
“劍意!”
她的神識,感知到了一小縷極其微弱的劍意!
它雖然很細微,但它確實存在著!
這一刻,修為高深的司徒欲,竟有一種窒息感。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這顛覆了她的認知。
她相信,就算是教主大人親臨,也會有和她類似的感受!
“關音在墻上劃出劍痕——有形無意。”
而他呢?
他呢!?
他——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