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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九斂爆裂刀,天生太陽之子,神木殿的李平安

  雪簌簌而下,這是云山道的雪季。

  而初入雪季,這風雪不下個幾天幾夜是停不了的,屆時天地萬物就都全變了樣。

  李元側頭看著窗外,飲著酒,思索著他的武道。

  他的天賦似乎無法干涉太陰太陽的力量。

  而除此之外,都行。

  ‘為什么會這樣?’

  李元忽地回憶起初至異界的那一幕。

  “元哥兒,家里的粟米缸見底了。”

  那是似從海面傳來的女人聲音,飄渺空靈,又透著神秘,而他耳邊卻只有深海洋流的隆隆聲。

  是閻娘子叫醒他的。

  很正常的穿越。

  但這天賦為何會避開太陰太陽?

  又是一個謎團。

  不對,他的天賦嚴格來說有三個:一,太陰太陽之外的功法迅速提升;二,太陰太陽外的萬物數據化;三,長生不老。

  這三者莫非有著成因?

  李元正想著,卻聽對面“啪”的一聲。

  唐雱已經醉倒了,趴在桌上睡了。

  他笑了笑,這也怪他,正常來說,這種唐門弟子值守時雖然喝酒,但卻絕對有分寸。

  可他今天喝了太多酒,甚至還加了一點點焚心花花粉,唐雱見他喝酒,為了陪他喝,才這么醉倒。

  李元起身,在這木屋的墻壁上尋到了一張干燥的獸皮,一揮一揚,便披在了眼前的美婦身上。然后繼續托腮,側頭,看著窗外的雪,思緒飛開,化作一招一式,在他腦海里演練起來。

  唐門小屋外懸著燈籠,照出一片淡淡的紅色光域。

  雪夜,少年推開門,走到那光域里,身正步穩,下盤沉實。

  他深吸一口氣,諸神無念,旋身,擰腰,出拳。

  這拳,沒有用上任何非凡的力量,只是單純的用出了拳力。

  好似一聲炮響,雪花炸散。

  李元踏步而行,繼續揮拳。

  他在單純地用著“通力”的手段,即將周身的力量傳遞到拳上。

  這“通力”的手段,他已經研究過了,并寫在了《九陽武訣》之中————鍛體六式,招有四式,殺招一式。

不過因為他不喜歡給招式起花里胡哨的名字,所以就只寫了“式一”,“式二”這樣的  此時,李元練完了拳,又取出刀,繼續將周身力量凝聚到刀上。

  刀后,又是槍.

  刀槍通力,不過是手臂的延伸。

  一通百通。

  李元一套練完,靜立冥思了會兒,然后默然開始繼續剛剛的動作,只不過這一次他加入了火。

  炸裂的力量,頓時傳遞到了拳上,刀上,但是卻沒有形成夸張的效果。

  因為李元打起十萬分的精神,將它們收斂住了。

  這使得他的每一拳看起來都平平無奇,可若細細去看,卻能看到他那肌膚之間有無數的火流正呈內斂狀的收縮著,好似無數條火蛇在盤旋著身子。

  那“轟轟”的聲響消失了。

  外人看來,這少年就好是在平平無奇的打拳,但李元卻有一種自己正“壓著爆發的火山口”的感覺。

  每一次霸道的火力從體內沖出,都會被他輕輕一帶,又或是控制著往體內斂去。

  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壓抑中,李元感到“壓住的難度越發困難”。

  因為每一次壓住,都會使得下一次的爆發更加劇烈。

  可以預想的是,在李元壓無可壓,攻出一拳時,那這一拳必然相當厲害。

  李元原本還想嘗試再加入震蕩的力量。

  畢竟,在他的構想里,通力只是為了引導,為了讓自己的身體做好將“震蕩力”、“爆裂力”融合并收斂于“斂力”的準備。

  但現在,他單單是這“爆裂力”,就難以收斂了。

  而這一次和之前可不同。

  之前,他是花費了幾個月才將“震蕩力”收斂起來,做到收發自如。

  然后又靠著加點,飛快地將之融會貫通,使得“震蕩力”和“斂力”都達到了他境界所能至的大圓滿之境。

  但現在的“爆裂力”卻是源自太陽的火,這需要他自己慢慢來了。

  比起蠻子,他的“爆裂”更難收斂。

  其難度之別有如云泥。

  李元想冒險試一試將震蕩用出來,但稍一感覺,還是覺得很不妥,因為他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轉眼之間,已到次年二月。

  深山冰雪中,少年閉目,在一處莊園前,揮舞著青蛇刀。

  莊園是薛凝的。

  薛凝住在唐門附近,李元回不了黑市鬼域,有時候便住她這兒了。

  不過,住歸住,他和薛凝卻只是同眠,但再沒有半點夫妻日常了。

  雙方差距太大,就像大象和螞蟻,更何況這螞蟻還虛弱無比,兩人自是無法再如從前了。

而面對梅蘭竹菊的侍奉,李元也顯得小心翼翼,每次都是躺著不動,而待到將要結束時,又急忙讓四女讓開  他現在的每一次無意的力量,都可能將凡人殺死。

  相比五個月前,他已經能初步地收斂“爆裂力”了。

  而果然,“爆裂力”也沒有化作技能出現在他面板上。

  好似這是萬古獨有的道路,就連面板也沒記載。

  李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總覺得雖說他攫取火種的過程充滿了種種意外和巧合,但應該也不至于是獨一份。

  除非這個世上,在其他地方不存在火。

  火,是永夜凍土的特殊環境才造成的。

  而在其他地方,那分散的、輕靈的陽氣永遠不會主動地聚集起來,而只會被動地形成肉田。

  五指旋轉,虛握,捏緊成拳。

  拳間,狂暴的火流飛速竄動。

  這是李元第九次收斂爆裂之力,這也是他如今的極限。

  但今天,他準備再試試第十次。

  畢竟他的修行要告一段落,他在凍土的孩子快要出生了。

  他也能見到久違的孩子他娘,他的心和他的欲望都在想著真炎雪。

  “咄!”

  李元爆喝一聲,全神貫注地斬出第十記爆裂之刀。

  而前九次被壓下的力量,在見到“發力點”之時,就好似“壓抑的巖漿見到了口子”,瘋狂地涌出。

  李元心念微動,加以牽引,收斂于一力之中。

  刷!!

  刀劈下。

  但沒有任何動靜,任何爆發。

  這意外的驚喜讓李元欣喜若狂。

  “是將要出生的孩子給了我好運么?”

  之前他每一次嘗試,都會在第十下的時候斬出一道狂暴的深紅色火浪。

  隨著這一刀的斬出,火浪狂猛奔襲,沖擊過數十丈之地,地面一切隨之粉碎,化成焦土,而飛揚的塵土竟還能飄出數里之地。

  換句話說,若是有人在距離李元數里之外的地方,也能被李元斬出的這一刀余波給打到臉,便好似騰騰的高速火車從臉前擦過而帶起的勁風。

  相比起“震蕩”的內部粉碎,這種“爆裂”的力量更像是一種殘暴的灼熱的外力。

  內部粉碎,觸碰到物體,就是物體粉碎。

  而外力,則是從外擠壓,使得物體從外而內的迅速產生裂痕,繼而崩裂,粉碎。

  “震蕩”力的表現更加安靜。

  而“爆裂”力則更加夸張。

  要想將這一靜一動的力融合到一起,又是談何困難。

  至于從五品踏入四品,李元在神木殿看過不少書,也見過不少人,這突破之法很簡單,那就是在勢均力敵的大戰中加深感悟,從而使得五源之心完成第一次祖化,繼而.誕生第二重人格。

  然而,李元的祖箓甚至沒有按在心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四品會怎么突破,可總歸是需要大戰才行。

  可大戰這種事,他得挑個時機,也需要挑個合適的戰場。

  最好能打完了沒有任何后續麻煩的那種。

  而相比起大戰,他現在對融合這些力量更感興趣,因為這也會實打實地提升他的實力。

  李元的心已經不限于“影血”的品次,他還開始主動追求“火所帶來”的力量。

  在他看來,“火”的力量,是“影血”之外的力量體系,這便和“鬼”其實也是一重力量體系一般。

  諸多思緒閃過,李元抖了抖刀,舒展了下筋骨,深吸了幾口氣,稍作平復,將周身斂著的力量緩緩散去,然后踏步入了莊園。

  “老爺。”

  “老爺。”

  小竹和小梅開心地看著李元。

  如今,她們都成了婦人模樣,但老爺卻還是少年。

  在塌上的時候,她們雖是在服侍著老爺,卻絲毫不覺得吃虧,反倒是想能天天和老爺好。

  李元問:“夫人呢?”

  小竹道:“夫人在翠竹居處理一些云山商會送來的急報。”

  “云上商會現在是誰在管?”

  “錢大,周甲,還有好些夫人說是一定會忠誠的人。”

  李元知道,這“一定會忠誠”便是下了人皮手銬。

  小竹繼續道:“夫人說,現在外面的敵人也不怎么針對我云山商會了,據說是隱隱達成了互不侵犯的狀態。”

  李元點點頭,然后來到一處僻靜幽篁的小齋前。

  小齋庭院覆雪,李元也不破壞著平整的雪面,一踏步便落在了門前,然后輕輕敲了敲門,道了聲:“薛姐。”

  “相公。”

  屋門打開,內里伴著松香的爐火暖氣撲面而來。

  兩人入屋,旋即關緊。

  李元道:“我得去西極了。”

  薛凝笑道:“也不知平安會多個弟弟還是妹妹。但不管怎么樣,這孩子肯定白白胖胖,雙瞳泛紅,漂亮的很。”

  李元稍顯黯然,不欲再說這個,而是道了聲:“薛姐,幫我研墨,我寫一封信給瑤玨。”

  薛凝愣了下。

  李元道:“中原越來越亂,我擔心有一天突然爆發大戰,所以.我要提前告訴瑤玨我沒死,然后讓她關鍵時刻,帶著平安,崔花陰,景水香他們來云山道。”

  “相公有心了。”薛凝輕聲道。

  然后,她又歡笑道,“我從商會那邊得到些小道消息,說是平安很受女孩子歡迎,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有沒有生出孫兒來。

  要是有孫子了,我想給平安帶帶孫子。

  到時候,我就不管云山商會的事情啦。”

  李元邊寫邊道:“那如果有的話,我讓瑤玨盡可能也帶上那姑娘一起來云山道,不論她和平安有沒有成婚都帶來。

  還有不如,我讓小琞來你這兒,學習如何掌管商會。

  到時候你退了,小琞也能接上這條線。

  那臭丫頭現在天天在外做圣女,越來越調皮搗蛋.不過,看來人世間的事她是明白一點了。那既然如此,應該也可以來掌管商會。”

  他想了想又道:“你這莊園后有個小鎮子,我會讓唐門之人來協助你掌管小鎮子,同時將五十戶人家搬過來。

  那些人家的孩子應該才剛出生沒多久,到時候你讓年年給你找幾個可靠的教書老師,至于修煉的功法,我會送一份《九陽武訣》過來。

  務必讓那些孩子在你們身邊長大,讓他們生出歸屬感。”

  薛凝道:“是那些冰蠻嗎?”

  李元點點頭道:“都是云山道的人家,那些孩子長大后都會是六品,有這些六品在,無論是你還是小琞都可以更好地掌控商會,畢竟絕大部分行骸道具對六品是無效的。”

  薛凝有些擔心道:“會不會壞了規矩?畢竟,你說了,要讓那些人融入冰蠻,要住也只能住在凍土或者是碎葉,落木,八連這三座城市。”

  李元道:“規矩是我定的。要是對我們無用,我費這么多力氣去整合蠻族,形成通婚,并且教導他們武道做什么?

  你就安心地帶好那些孩子吧。”

  薛凝道:“放心吧,帶人.你家娘子還是很會的。”

  李元應了聲,此時他手中信也寫完,他輕輕抖了抖,吹干墨痕,放在桌幾上,道:“送給王鶴然,司鳳茹,或是王林繼,讓他們想辦法交給瑤玨。”

  小半個月后。

  真炎氏族,帳篷之中,一個大塊頭的男嬰呱呱墜地。

  外來的接生婆才捧到手里,便是忍不住痛呼一聲,雙手連連抖著,卻又不敢拋開。

  李元急忙從接生婆手里男嬰,卻覺入手滾燙,就好像是水燒開的那種溫度,然而男嬰卻健康地哇哇哭著,沒有任何問題。

  再一掃男嬰數值,李元是愣住了。

  這孩子,剛出生數值就有“700”了。

  這哪里還是孩子,這分明是一只披著人皮的怪物。

  而男嬰似乎很喜歡他,滿屋子的人,男嬰只和李元親近,摟著他脖子,哇哇叫著。

  李元露出笑容,然后坐到塌邊,將孩子稍稍遞出,讓剛剛完成生產的真炎雪看。

  “相公,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一世輝煌,那便叫真炎煌。”

  “真炎煌我的孩子叫真炎煌”真炎雪露出喜悅之色,她此時的柔情全部傾瀉在面前男嬰身上。

  片刻后,李元帶著孩子去沐浴。

  待到洗完,桶里原本溫熱的水已經燒開了。

  這一幕,看的眾人訝異無比。

  而就在這時,遠處又傳來熱鬧的聲音。

  白狼如潮從遠處而來,載著雙目漠然深邃的圣潔女子,雪白斗篷烈烈飛起,一眾冰蠻歡呼著。

  “狼母!”

  “狼母!”

  狼母從狼上躍下,來到了李元身前,對李元微微欠身,繼而抬手輕輕抓住男嬰的手背放到鼻前,嗅了嗅,然后道:“孩子,群狼賜福于你,你生來榮耀,會是這片凍土上所有巨狼的朋友。”

  沒多會兒,又有鬧哄哄的動靜陸續從遠而來。

  那是其他八大氏族的族長親至。

  白鹿氏族的新族長名為白鹿麗,這是在之前的族長白鹿豐死去后由蠻王任命的。

  這是一名女族長,在冰蠻六品中屬于很強的那一批,只不過卻不是五品。

  這也沒辦法,五品的族長需得運氣,不會說前面族長剛死,后面就會有新的五品。

  白鹿麗此時看著那剛出生的男嬰。

  她和其余族長雖然無法如李元那般看到數據,可卻也能感到這男嬰迥異于尋常嬰兒的強大,再加上出生前群狼環繞,時刻提供狼奶這些事兒.

  白鹿麗忽地喊道:“這是天生的太陽之子,這是天地贈給我蠻族的福祉,歡呼吧,跳舞吧!!”

  她的聲音很有感染力,而蠻人也發出歡呼。

  族長們都帶著笑,但銅戎瓠在聽到“天生的太陽之子”后,眼中閃過一抹極其隱晦的不快,他掃了眼不遠處的蠻王斧,小心地收起眼中的貪婪,然后也跟著歡呼起來。

  當晚,蠻族宛如過節一般。

  族人歡慶地繞火而舞,手拉手旋轉著,這只是為慶祝一個孩子的出生。

三個月后  真炎煌已經能蹣跚走路了。

  他握著把小斧子,足像三四歲大的孩子,在帳篷前走來走去。

  而李元所養的那條名叫“小白”的冰雪巨狼也已經長大了,此時隨著小主人屁顛屁顛地走著。

  小煌走到哪兒,小白就跟到哪兒。

  有時候看小煌快要走地摔倒了,小白還會趕緊過去用腦袋貼心地頂一下、扶一下。

  李元和真炎雪,還有前來作客的真炎雄看著這一幕,都是露出笑。

  真炎雄贊道:“真不愧是天生的太陽之子,三個月就能走路,這在記載里也只有歷史上的圣王能做到了。”

  他雙目認真地看著小煌。

  在他眼里,這個男孩注定會格外強大,而他會親手將蠻王斧交到這男孩手上,看著他成為新的蠻王。

  相比起李元,真炎雄更希望真炎煌成為蠻王。

  畢竟李元并不是白膚紅瞳,他是一團火,也是可以令任何一個冰蠻心服口服的蠻王,可他終究不是真正的蠻族人。

  而此時,在遠離凍土甚至是云山道的綿州道園天府內。

  樹木早翠,百花綻放,嬌艷欲滴。

  隱約間還能聽到奇異的蟲子嗡嗡飛舞的動靜。

  不知名的鮮艷蝴蝶雙翅卻蘊藏著巨量毒素,在奇花異草間翩翩起舞。

  這里是神木殿的三重門后.

  城門口,正有一輛馬車緩緩行入。

  值守的城衛動作機械,雙目呆滯,卻隨著馬車車簾掀開而分開兩邊。

  車簾旋即又放下,內里的女子收回視線。

  而就在光線暗淡的那一剎,她平靜的神色瞬間變得歡喜。

  她輕輕觸著懷里的信,眼中的喜色怎么藏也藏不住。

  ‘太好了,太好了,姑爺居然沒有死,姑爺居然沒有死’

  姑瑤玨激動地想要大聲叫出來,但她只會在馬車里獨處時如此。

  她此時是如此的開心,如此的興奮。

  她忍不住想去告訴崔花陰,告訴景水香,告訴李平安,告訴每一個和那個男人有關系的人:他還活著!

  那位鑄出了傳奇兵器的男人,還活著!

  不僅活著,他還突破了五品!

  ‘太好了,太好了。’

  姑瑤玨喜不自禁。

  而就在這獨自的欣喜里,馬車很快停下。

她下了馬車,卻見個飛揚跋扈、錦衣怒馬的少年從遠飛沖而至  人還未至,那一身的血腥味兒就撲面而來。

  “瑤姨!”

  少年一個旋轉,飛身下馬。

  黑發狂舞之間令姑瑤玨有那么一剎那的恍惚,她好像看到了那個男人年輕時候的模樣。

  “平安,你回來了?怎么惹了一身的血腥氣?”

  “嗐!殺了一些人,也不知道是哪兒的。蓮教那些人天天想殺我,于是我就把信息散布出去釣魚,結果真來了一群人,里面還有好幾個六品。可是.”

  李平安露出難受之色,“弱太弱了,根本無法讓我盡興。”

說罷,他咧嘴,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笑道,“真是懷念老爹啊。這世上,就好像只有老爹讓我吃過那么大一個虧  他害的我以為外面有多可怕,結果出去一看,全是弱雞,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姑瑤玨道:“你爹也是關心你。”

  “知道知道。”李平安道,“老頭子是怕我驕橫跋扈,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才狠狠虐了我那么久。”

  說罷,他一拍巴掌,道:“結果吧,別人能虐我的法子都被老頭子用完了。寂寞.寂寞啊.”

  姑瑤玨很想把“你爹還活著”的話說出來,但卻還是忍著,只是擺著長輩的架子道:“平安,你雖然天賦很高,但可千萬別大意,別辜負你爹的一片苦心。”

  李平安嘴角一翹,揚起幾分霸氣的笑容道:“瑤姨,你別看我這樣,這只是我的一張面具。真正的我既謹慎又謙虛,從不輕視敵人。”

  姑瑤玨輕輕呸了一聲,道:“還面具,我看你就從沒卸下過這面具。要不你卸下來,給姨姨看看?”

  李平安哈哈笑道:“瑤姨,下次,下次一定。”

  說罷,他又翻身上馬,向神木殿更深處而去。

  姑瑤玨正欲轉身,忽地身后那遠去的馬蹄聲又折了回來。

  姑瑤玨轉身,卻見是李平安回來了。

  “怎么了?平安。”姑瑤玨對那個男人的兒子永遠很有耐心。

  李平安微微皺眉,又壓低聲音道:“瑤姨,我知道你在負責三重門的城防這塊兒。

  那.最近.我們城里有沒有外來者。

  我是指那種很強很強的外來者。”

  姑瑤玨愣了下,道:“沒有。

  平安,你是不是察覺到什么了?”

  李平安若有所思道:“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在我殺完那些人回來的路上,就有人在看我  而現在.那個人還在看。”

  姑瑤玨迅速掃了掃四周,卻沒有任何存在。

  而且這里可是神木殿的核心之地,這里有無數高手坐鎮,有什么人能悄無聲息地進來,甚至是現在還在看李平安?

  她警惕地看了一陣子,卻沒看出半點異常,便又抬頭問:“平安,現在呢?”

  李平安苦笑道:“還在看我。

我能感覺到他  甚至我還能感覺到他知道我感覺到了他。

  但他,還在看我。”

  姑瑤玨二話不說,直接道:“找你師父,現在立刻去!”

  她陪著李平安迅速往神木殿深處而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白竹吊鐘樓的某一座空中殿堂之外。

  殿中,白衣女子盤膝而坐,坐于殿堂入口處,眺望浮云,俯瞰小半個神木殿。

  她膝上放了那把著名的靈劍————日月當空。

  當然,這把劍已經成了當今天下排行第十的魔劍。

  之所以是第十,是因為它創下的傳說還不夠多,還沒有能夠和前面的九個匹敵。

  姑雪見察覺了弟子和妹妹的到來,睜眼飛下。

  李平安便把自己的感覺說了。

  他是個很驕傲的人,若不是真遇到了無法解決的事,也不會說出來。

  姑雪見聞言,頓時飛至半空,神識放開,搜索著周圍一切可疑之人。

  四品感知已達數十里地,很是寬廣。

  然而,一圈下來,姑雪見并沒有找到這樣可疑的人。

  她俯身道:“還在么?”

  李平安點了點頭。

  姑雪見繼續搜查。

  又許久.

  還是一無所獲。

  姑瑤玨道:“平安,你是最近煞氣比較重,所以產生幻覺了吧?要不好好休息幾天,然后再看吧。”

  姑雪見道:“你住在白竹吊鐘樓,若真有這樣的人存在,我不信他敢來這兒。”

  “是,瑤姨。是,師父。”李平安一一行禮回應。

  隨后幾天,他那被窺視的感覺還真消失了。

  ‘也許真的是我太過興奮了?’李平安如此想著。

  而就在這時,他聽到樓下傳來聲音:“平安哥哥,平安哥哥。”

  李平安一坐而起,走到門前,看著地面。

  一個俏麗的紫衣少女正揮著手,挺著鼓鼓的胸,喊道:“平安哥哥,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百花酥,湯包,還帶了二十年的雪醅陳釀!”

  前面兩個倒沒什么,但“二十年的雪醅陳釀”卻是讓李平安一愣。

  二十年的雪醅陳釀?

  這豈不是他出生時候就有了?

  這酒是從山寶縣那邊流出來的吧?

  他對家鄉有一點模糊印象,但已不多但這卻會讓他想起父親和母親。

  于是,他興奮道:“六雪,我這就來!”

  “不急,不急呀!等姑殿主回來了,你再下來!”柳六雪喊著,這正是許多年前跟著李平安的那個小跟屁蟲,也是曾經被李元看過幾次的那少女。

  柳六雪只是來約一下平安哥哥,畢竟她也知道白竹吊鐘樓太高,下面若是平地還好,但卻是四品肉田。

  這就意味著,若是落下后,一個不小心摔入肉田,那說不定就死了。

  正確方法是姑殿主回來后,帶著李平安飛下來。

  可就在這時,她卻見半空中那一身囂張傲氣的少年縱身一躍。

  柳六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俏臉刷的一下變白,心跳都差點駭的停了。

  但旋即,她又見那少年宛如一片落葉,在半空匪夷所思地飄來蕩去。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脫離肉田范圍。

  就在即將徹底墜入肉田時,李平安不緩不慢地身子一晃。

  這一晃,晃出了五個李平安。

  其中四個將最上一個往遠處一拋。

  而那最上一個安安穩穩地落在柳六雪面前,看著她目瞪口呆的小臉,伸手輕輕捏了捏,笑道:“哭包兒,是不是又要哭了?”

  可話音才落,他心底忽地泛起一陣古怪感。

  那個人.又在看他。

  似乎沒有惡意。

  他是誰?

  時間一天天過去。

  那個人似乎只是偶爾看看李平安,并沒有任何出手,或者出現的意思。

  姑雪見看到弟子如此,也去找了景副殿主,甚至是青瀚城殿主。

  但三人查下來,卻都只證實了:那個看著李平安的人并不存在。

  又或者說,他們都看不到。

  但后者卻并不可能。

  畢竟,這世上有誰能夠逃過這三人的刻意搜索?

  李平安也漸漸放下心來,不再去擔心那個窺探的目光,只當就是自己過于緊張了。

  話分三頭。

  在南地的一片峽谷之前。

  金龍盤繞,富貴無比的樓輦正安靜地停著。

  任何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這金樓樓輦之中的必定是貴人中的貴人。

  “陛下,蓮教的七位鑄兵師都已經到了。其中還有您原來陰妃的父親————祝斑。”

  甕甕的聲音從樓輦一側傳來。

  那是個頭戴三叉束發冠,身披獸面吞頭暗金甲的威武男人。

  男人威風凜凜,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站在樓輦旁。

  這位是當今天子身側的第一猛將——呂玄仙,如果不是他,天子已不知死過多少次了。

  要知道,天子可是曾經面對過四品的追殺。

  饒是如此,有呂玄仙在,即便四品也未曾能夠刺殺成功。

  至于為什么呂玄仙如此效忠天子,這卻是個謎。

  此時,樓輦中傳來頗有磁性的聲音。

  “大周武庫今日在前方三百米開啟,所啟之物正是鑄兵師之機緣,讓他們進去吧朕想看看他們誰能得了這機緣。”

  呂玄仙嘴角浮起一抹危險的笑,“是,陛下。只是您不擔心他們全死在里面嗎?”

  天子道:“朕的新皇朝,只歡迎強者。若只是能鑄出五品、卻把握不住機會的鑄兵師,死了便死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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