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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觀火,融金,聽鐵,胎動,通靈,聞天...

自李元開始打鐵后,便是本著依靠修煉和加點,來締造出一個完美的提升曲線,以營造一個“天才鑄兵師”的形象  這事兒,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鑄兵師,是一個非常好的身份,首先是稀缺,卻又必不可少;

  其次是不用外出執行任務,又可成為大勢力的座上賓;

  再次是品次可以只是六品,但卻能鑄出五品的靈器;

  最重要的一點是,鑄兵師肯定不會缺血金。

  這樣的身份,正是李元所需要的。

  繼“血刀老祖”后,他想重新披上“鑄兵師”的衣裳,悄悄摸摸地進入五品,自己為自己鑄造一件靈器;

  同時堂堂正正地成為一位可以站到人前的強大六品,而不是一位普通的小地方來的六品。

  所以,與崔花陰成婚這件事所附加的價值,比“聯姻”多了許多。

  至于崔花陰本人,其實李元是無所謂的,只要是個長得正常的姑娘,他就可以接受,然后在日常里培養感情,看看這位姑娘有沒有可能真的成為他的家人。

至于崔花陰居然長得很漂亮,而且還有個“陰妃”的身份,這反倒是讓他有些頭疼  不過無所謂,先成為鑄兵師再說。

  第一天的時候,李元入了崔三童所在的那個鐵匠鋪。

  兩天后,鑄兵術(九品)(1/10)

  四天后,鑄兵術(九品)(1/20)

  八天后,鑄兵術(九品)(1/40)

  像傻子一樣,苦思冥想了一日,開竅。

  半個月后,鑄兵術(九品)(1/80)

  少年專注地砸鐵,他周身肌肉和火星,鋼鐵,高溫,汗水交織成一副鑄鐵的畫面。

  剛開始,崔三童以及這鐵匠鋪里的其他鐵匠都是有些膽戰心驚,畢竟誰都知道這是位六品強者。

  一個六品強者卻從底層的鐵匠學徒開始做起。

  這種事.若是他們是聽說的,那必定會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甚至還會好奇后續會發生什么。

  但若是在他們身邊,那他們剩下的就唯有惶恐。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這位六品強者并沒有擺任何架子,他甚至讓鐵匠鋪里的人叫他“小李”,而別叫“李爺”。

  他打起鐵來,便專注地仿佛進入了自己的世界,周邊的一切人與事都不重要了.

  半個月過去,鐵匠鋪里的幾位鐵匠也似是適應了他的存在,只不過“小李”是沒人敢喊的,大多人還是折中叫一聲“李先生”。

  而“六品強者從鐵匠學徒做起”這種事,實在是太過讓人好奇。

  這些日子,鐵匠鋪前算是人滿為患,不論是混江湖的,還是做商賈的,再或是一些公子小姐,高品武者,都會來瞅上一眼.

  可是,那些人看他們的。

  李元卻鑄自己的。

  他并不在乎,甚至在自然而然地展現著自己。

  從破曉,到日暮,

  李元緩緩收錘,站在飄揚的厚布前擦了擦汗水。

  他抬起眼,看到門外有居然還有不少人站著。

  其中一個江湖打扮的漢子見他出來,便恭敬地喊道:“李師,您打的兵器賣嗎?”

  李元看向那漢子,是個虬髯客,頭頂飄著八品的數據,應該是個江湖中人。

  他微微頷首,禮貌道:“請千萬別叫我李師,我只是李鐵匠罷了。”

  那虬髯客道:“您就是李師,您”

  李元打斷他道:“鑄兵一途,我只是剛剛起步,被稱為鐵匠都已是高估我了。”

  說罷,他又豪爽笑道:“我學藝不久,現在還只是個學徒,所以閣下要買我的兵器,那可是買不到的。因為.我還沒能獨立打造兵器。哈哈哈。”

  周圍圍觀眾人也跟著哈哈笑著,但卻不是嘲笑,而是善意的,一個個兒心里只覺得“這位六品強者可真是隨和,與想象中的不同呢”。

  李元看定那虬髯客,笑道:“這樣吧,你把你需要的兵器款式告訴我,等我能打了,為你打一把。

  再或者,伱可以到時候再來。”

  虬髯客受寵若驚般道:“我,我要打一把刀”

  他邊說,邊將背后背著的一把厚背鬼頭刀取出,道:“就打這式樣的.”

  李元取過鬼頭刀,仔細看了會兒,道:“行,我記下了。”

  作為六品,記憶是很強大的。

  而這時,崔三童走出,招呼那虬髯客交訂金去了,同時也會約定“成品之后,會進行測試武器品次,再按照市場訂制價收費”。

  這邊有虬髯客開頭,頓時又有不少人喊著嚷著來訂兵器。

  他們中有不少人未必是真的需要兵器,而是覺得手里有一把六品強者鍛造的兵器,實在是面子十足。

  崔三童一一招待著,很快就人山人海淹沒,處于“完全忙不過來”的狀態.

遠處,春末的風里,幾朵殘花從黃昏的枝頭里緩緩飄落,跌到一輛馬車的車頂,又隨風去遠  車里,長腿丫鬟瑤玨正小心地拉開車簾,透過縫隙往外張望。

  只不過,此間卻沒有坐那位陰妃。

  陰妃根本就沒有來,只是這丫鬟自告奮勇地要去打探消息,她默許了,并且給了馬車而已。

  事實上,陰妃對李元能成功沒抱幾分希望,因為沒人比她更清楚父親的“鑄兵術”有多難學,父親若非有著諸多不為人知的機緣巧合,歷代的傳承,以及造化經歷所帶來的痛苦瘋狂,也絕不可能達到今天這一步。

  可即便如此,她終究是承諾了“若是李元能繼承他父親的鑄兵術,她余生便托付此人”,所以.對于瑤玨的暗暗觀察,她是支持的。

  瑤玨觀察良久,御車而回,把所見所聞和陰妃說了一遍。

  陰妃默然無言,只是良久才用聽不出情緒的語句,冷冷道了聲:“原來他是個好人。”

  “對呀!”瑤玨叉腰道,“他都是六品了,去學藝就學藝吧,還對那些江湖上的普通人那么隨和,而且居然是人人都能找他鑄造兵器,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真是連六品的臉面都不要了!一點威風都沒有!”

  陰妃沒說話。

  瑤玨眼珠一轉,機靈勁兒十足,又道:“不過,他對那些普通人都很隨和,對我和娘娘肯定也不會差呀。”

  陰妃輕輕搖了搖頭,然后走到窗前,窗前的紙上寫著李元初次到來時吟的那首《如夢令》。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他一個大男人,是如何吟出這般細膩詩詞的?”

  瑤玨道:“總之不會是買的。娘娘,這兩天我去外面逛過一圈兒了,也了解過賣賣文章的市場,還花了錢從那市場里一個最有水平的人手里買了幾首詩詞。可一看,嘔”

  長腿丫鬟捧腹,作嘔吐狀。

  尋常人見此搞怪的丫鬟,怕是直接就笑了。

  但陰妃卻不笑。

  好像一尊陰郁的玉雕。

  玉雕不會笑,陰妃也不會笑。

  “我不喜歡好人,可我喜歡他的才華,如果這是他的.”

  “應該.是吧”

  “瑤玨,這些天我翻了從皇宮帶來的那本詩篇,結果卻發現,其上三十篇,竟無一篇能勝其左右。

  這般的才華,不像是他這種人該有的。”

  陰妃沉默了下,淡淡道,“過些日子,湖中芙蓉要開了,叫他來吃碗酸梅湯吧。”

  一個月后.

  李元掃了掃自身信息:鑄兵術(九品)(80/80).

  他不急不緩,每靠自己的努力提升“1”點,就會順帶加個“10”點上去。

  他相信,天道酬勤,耕耘即可收獲。

  之所以,沒再加“1”點,以突破宗師級,是因為他掐好了時間。

  這一天,暮色,崔三童跑來,恭敬問:“李先生,您要不要這個月的舉薦?”

  祝師是說了“崔家每個月都會舉薦優秀鐵匠”,也說了要李元從頭開始。

  可是,崔家自然不會傻到對李元進行“選拔”制度,而是直接把“名額”丟給他。

  換句話說,李元什么時候想去見祝師,那就可以直接去。

  “要。”

  李元點點頭。

  崔三童猶豫了下,卻還是道:“李先生,要不要再緩緩?”

  “為何?”

  “因為其余鐵匠,就算再有天賦的,也需勤勤懇懇,花費近一年半左右的時間,才能去第一次拜訪祝師。李爺,我沒別的意思,我這不是擔心嘛.”

  “多謝了,老崔,但我還是要去。”

  “是,是是是”

  次日,李元隨著本月的鐵匠登上了城外的高山。

  高山溪水邊,鐵匠們在忙碌著。

  李元掃了一眼,這些人中,應該是“九品、八品、七品”的都有,而之所以來此,他也大概猜到了。

  在他的記憶里,所有技能,在從“專家級”突破到“宗師級”時,最快途徑乃是“高人指點”。

  祝師就是那個高人。

  而能夠來此的這些鐵匠,都是卡在了“專家級(80/80)”。

  祝師對他們來說,完全就是個可以指點他們突破的“高人”。

  鐵匠們按著先后順序,一個個去到祝師那邊,接受指點。

  去時,心懷期待和忐忑,返時卻是一臉狂喜,有的大喊著“我悟了”,有的則是激動地對著祝師跪下行大禮.

  而終于,輪到李元了。

  祝師沒皺眉,只是淡淡道了聲:“這么早就來了?”

  李元行禮,笑道:“見過岳父。”

  祝師道了聲“這兒沒有岳父”,然后又指了指不遠處,那里,風箱、火爐、水槽、鐵鉗、鐵墩、鐵錘一應俱全,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金屬。

  “去試試。”

  李元也不廢話,直接走去,在鐵塊里挑挑揀揀,選了個鐵胚,之后又取了一把細膩的硼砂,繼而開始加熱、鍛打.

  一入狀態,他頓時變得專注無比,鐵錘掄起,卻又精準地落下,之后定型、淬火、鏟口更是一氣呵成。

  轉眼,便是把優秀的未曾上柄的九品刀出現了。

  祝師也不接過刀刃,只是深深看了眼李元。

  他沒說什么,倒是旁邊的鐵匠有不少似乎要小聲交流。

  但嘈雜才起,祝師便咳嗽了一聲,那些嘈雜頓時都沒了。

  “岳父,可能入目?”李元看著面前這神色嚴肅的中年男人。

  祝師沒回答,而是直接道:“觀火需入髓,多一分,少一分,皆落下成。

  你差的這一步,就在觀火;

  因為你鑄的這把刀,火未入鐵髓。”

  “入鐵髓?”

  “燒到每一毫,每一厘,便是連鐵最核心的地方都不錯過,那捶打才能有用。”

  祝師說著,又從身側的武器架上取了把刀,道:“這也是把九品刀,你拿著對砍試試。”

  李元遵言,取了刀,兩相交擊。

  擊打了一會兒,果然,他鑄的刀先斷了,另一把刀雖然也崩了不少,但內里卻依然還是堅挺。

  隨后,祝師起身,又親自為他演示了一番鑄造,細細指點,然后讓李元就和其他人一般,在山上打鐵,等突破后再下山。

  當晚,

  李元就突破了。

  他也終于在這位未來老丈人臉上看到了一抹隱晦的驚訝。

  但老丈人憋著,什么都沒說,只是淡淡道了聲:“既然悟了,那就下山吧。”

  李元回到鐵匠鋪。

  崔三童見他這么早就回來,也沒敢問“此行順不順利”。

  直到后續返回的鐵匠將李元在山頂的表現說了一番,崔三童,以及那鋪子里的鐵匠才用看“妖孽”的神色看著李元。

  六品,是能占點優勢,可也不至于占這么多優勢,唯一的解釋就是天賦。

  這名叫李元的男人,是一個.天生的鐵匠。

  慢慢的,當李元打鐵的時候,不少鋪里的鐵匠都會在旁邊靜靜看著。

  事實上,并不是每個鐵匠都能夠達到“專家級(80/80)”的水準,他們大多達到高級水準后,就開始學習新的知識,迅速地讓自己可以鑄造各種兵器。

  只不過他們鑄造的兵器嘛,水準也就那樣。

  李元雖說只是練的九品技能,可卻也值得他們觀摩。

  數日后,崔三童將一本八品《鑄兵術》的技能交給了李元,這已是市面上無法購買到的技能了,也是崔家所獨有的技能,編纂者則是祝師。

  這代表著認可。

  但李元卻沒立刻看那八品《鑄兵術》,而是繼續地磨礪著自己的九品技能。

  他有時,如瘋了般,盯著火焰和熔融的鋼鐵,一看便是大半個時辰;

  有時,則似傻子一般,坐在角落里,看天,一看就是數半個時辰;

  有時,走路走著,吃飯吃著,口中喃喃出幾句“觀火需入髓,不少一毫,不多一厘,方不落下成”之類的話.

  本想著從李元這里學點技巧的鐵匠們直接放棄了,因為這已經不是技巧了,而是如癡似魔。

  盛夏,

  七月底.

  距離最熱的三伏天也沒多久了。

  午間,鐵匠鋪子里,便是最吃苦耐勞的鐵匠都選擇了在此時休息,暫避高溫。

  街頭不時有人往外潑灑些水,只是那些水才觸碰到地面,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哧哧”縮小,再過會兒去看,地上已經干了。

  可鋪子里,那少年還在打鐵。

  火焰的光熏得他肌膚偏紅,滾燙的汗珠正在滾落.

  距離去見祝師,已是又過了半個多月了。

  李元掃了眼自身,數據已經變成鑄兵術(九品)(99/160).

  再過小半個月,他的九品鑄兵術就可以大圓滿了。

  他會耐著性子,而不會因為不耐煩就冒然地突然增加自己的修煉速度,說了付出“1”點得到“11”點,那么,他就絕對不會改變。

  唯有勻速,才能穩.

  唯有癡狂,才能解釋天賦。

  唯有至誠,方能臻至極限。

  這一日,

  黃昏時分。

  一個穿著碧綠羅衣的長腿姑娘來到鐵匠鋪前。

  她跳下馬車,玩了會兒自己的辮子,踮腳探頭看向鐵匠鋪方向好久,見鐵匠鋪里那“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平息了,這才邊喊著“讓讓讓讓”邊擠開人群,跌跌撞撞地來到了最前面,看著一身流暢肌肉,膚呈火銅的強壯少年,臉兒莫名地紅了紅,然后喊道:“李先生,李先生”

  李元好似在想問題,她叫了,也沒給回應。

  長腿姑娘正是瑤玨。

  她踮腳揮手道:“李!先!生!”

  李元思索的雙瞳這才似有了神采,側頭看向瑤玨。

  瑤玨招手道:“李先生,我帶你去個地方。”

  李元搖搖頭,道:“不。”

  瑤玨:???

  李元道:“我還要打鐵。”

  瑤玨急忙跑上來,輕聲道:“是小姐讓我來請你的。”

  李元這就沒辦法了,只是有些頭大,不出意料,今晚又是場“面試”,可不去又不行。

  真不愧是擁有“妃”之名的女人,屁事就是多。

  “我換身衣服。”他淡淡道了聲。

  片刻后,他上了馬車,跟隨瑤玨來到了崔家,可卻沒去那深院,而是來到了一處崔家的荷花塘邊。

  他來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崔家家主耳朵里。

  不過,崔衡并不打算去見李元,因為時機未至。

  李元遠遠便看到那冷媚的貴氣女子優雅地坐在荷花塘前的晚風里,不過很顯然,她衣裙并沒有特意地準備過。

  她并沒有期待他的到來。

  石桌上,香爐里有瑞腦焚著。

  高潔的冷香彌漫于此,沾得女子衣裙皆是此香。

  “見過崔姑娘。”

  李元行了個禮。

  這和他與閻娘子,老板娘不同,是聯姻對象,故而雙方之間隔著天然的距離,即便是強行拉近,卻還是需要用“禮貌”來維持這距離。

  “聽說先生于鑄兵一道極有天賦,還請繼續努力。”陰妃禮貌地掃了一眼他,又禮貌地說了一句話。

  李元道:“我會早日傳承祝師技藝,然后將崔姑娘娶入門中。”

  陰妃眉宇輕蹙,別開的眸子里有一絲淡淡的嫌棄,她似是不太喜歡這般的話,便抬手示意了下瑤玨,準備切開這話題,而不準備去深入交談。

  瑤玨則從一旁的餐盒里取了酸梅湯,又從冰桶里取了冰塊加入,繼而放到李元面前,笑道:“先生,消消暑吧。”

  李元飲了一大口。

  陰妃見他放下碗,用清冷的語氣淡淡道:“蓮葉田田,荷花盛開,先生可有詩興?”

  瑤玨頓時安靜下來,瞪大眼。

  今日可是即興挑地題目,她去接李元時,陰妃千叮嚀萬囑咐,讓她萬萬不可泄露今日的見面地點,更別說今天要作詩之類的。

  所以說,現在完全需要應時應景地寫出一篇詩來。

  這位李先生究竟是不是真有才華,一目了然。

  李元看了一眼陰妃,又看了眼遠處荷花塘里的紅花綠葉,他是有點兒慶幸了,幸好穿越前他對詩歌感過興趣,花費了不少時間看了不少詩。

  今日,便再借一首吧。

  他沒有立刻說,而是露出思索之色。

  陰妃也不催不急。

  旁邊的瑤玨卻有些緊張地捏著手,今日錯過這位李元,下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跟小姐走出那深院兒呢。

  李元李元,你可要加油呀。

  瑤玨心中默默打氣。

  李元沒等太久,他靜靜看著滿塘荷花,道了句:“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

  稍頓,他又接著道:“唯有綠荷紅菡萏,舒卷開合任天真。

  此花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

  這詩是李義山在遇到他夫人時,心生情意,寫的一首表達自己心跡的詩,用在這里,恰到好處.

  天黑前,李元離開了崔府。

  崔府里,瑤玨細細調笑著,打趣道:“小姐,這位李先生還真是才華橫溢,將你比作荷花,將他比作荷葉,荷花荷葉,天生一對,若是少了哪一樣,都不好。

  他娶不到你,可真是愁殺人了。”

  陰妃沒說話,而是起身,取了紙張,抬筆在紙上將這句詩一一寫了下來,又在題首寫了句“贈花陰”。

  寫完,她心情有些復雜,莫名地心動,又莫名地抗拒。

  “哎呀,真是愁殺人了。”瑤玨捧心,作悲傷狀。

陰妃任由她胡鬧,調笑  因為,這是她生命里僅有的一絲熱鬧了。

  她又品了品這詩,良久才道出一句:“他怎會如此有才華?這意境,足以契合某些法門,而形成觀想了吧?”

  瑤玨在旁笑道:“那肯定是癡心的功法,愛心綿綿劍?郎情妾意刀?”

  陰妃聽她說的有趣,有些想笑,可笑到唇邊卻又落下。

  瑤玨道:“娘娘,要不要我們把他榨干吧。”

  陰妃心底想著“讓他多吟幾首詩,也可飽飽眼福”,便點了點頭。

  可點完之后,她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臉色一紅,起身,抬手,打了一下自家丫鬟,道:“你這丫頭,什么時候學的這些?!”

  瑤玨沒說話,而是眼睛忽地紅了,道了聲:“娘娘,你可算有精神了。”

  陰妃一愣,緩緩放下手,道:“瑤玨,記住,本宮是天子冊封的妃子,本宮不可以嫁給這等草民,哪怕他是六品。

  他有才華,又想學祝師技藝,而祝師剛好缺少一個繼承者,本宮不若成全他們兩人,僅此而已。”

  瑤玨晃著手指道:“欸,愁殺人了。”

  陰妃忍不住又抬手。

  瑤玨頓時跑了起來,邊跑邊喊“此花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

  陰妃氣地追了起來,她身上裹覆的厚冰正在融化.

  八月初,鑄兵術(九品)(160/160)

  八月中,鑄兵術(八品)(80/80)

  李元第二度踏上了山頂去見祝師。

  這一次,祝師教了他“融金”。

  鋒利的刀刃,往往需要添加其他金屬。

  九月初,鑄兵術(八品)(160/160)

  九月中,鑄兵術(七品)(80/80)。

  李元第三度來到了祝師面前。

  祝師教導了他“聽鐵”。

  鐵錘莽撞的敲打,只是帶著通常的經驗,那是對無魂俗物的敲打,若要締造生命,首先就得聽到它的呼吸。

  這一步,說來玄,但其實便是“將融入的特殊金屬以均勻的方式分布到鐵中”,由此可以增加鐵的品質,而不至于產生弱點。

  金屬的流動在熔融的鐵中會發出不同的聲音,七品鑄兵術便是要去聽到這樣的聲音,然后用鐵錘將它們融合地更完美。

  十月初,鑄兵術(七品)(160/160)。

  這一天,崔三童沒有再給他后續的六品技能。

  因為后續技能,崔家已經沒有了。

  那技能在祝師的心里。

  當李元在十月底,再度來到山上時,祝師看他的表情很奇怪。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么有天賦的人,無論是我,還是共浪,都沒有你這般的天賦.”

  說完,他長嘆一聲,旋即目光變得火熱。

  緊接著,他在李元面前來回走了幾步,忽地仰天大笑起來,然后平息下來道:“你是怎么說服花陰的?”

  李元道:“她喜歡詩歌,而我恰好懂一點。

  她在院子里待了六年多,總要有人帶她走出去。”

  祝師嚴肅的臉龐越發地凝重,他沉聲道:“可你們是聯姻。”

  李元想了想道:“她看起來貴氣,陰郁,但卻像個心思很多也很重的小女孩。我覺得我可以讓讓她,哄哄她剛好,我擅長寫詩,她又很喜歡我寫的詩。”

  祝師微微垂頭,其實這些消息,他已經打聽過了,此時聽面前男人說了這番話,只覺天下再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良配了。

  他沉默良久,伸手拍在李元肩上,虎目微紅,喉結滾動,然后道:“照顧好她。”

  之后又道了句“她若要你為她母親報仇,別管她.就說這事兒,是我不要你管的。我會修書一封說明此事,關鍵時刻你可取了給她。”

  為她母親報仇?

  李元神色動了下.

  這.還附贈了因果?

  “什么仇?”他問。

  祝師見他天賦妖孽,已是將他視作女婿,也不隱瞞,帶著他往人少的崖邊走了走,然后道:“景白蔻家的人,叫景云鶴,是景家當代家主的長子.

  那時候,老夫在崔家只是贅婿,未曾參悟鑄兵的真意,正四處游歷。

  而景云鶴卻是個好色的紈绔之徒。

  后來的事,老夫實在不敢置信。

  在一次外出中,那景云鶴竟然調戲了賤內。

  這事兒崔家沒怎么管,一句‘賠禮道歉,罰酒三杯’便過去了。

  而賤內不忍欺辱與嘲笑,服毒自殺了。”

  略作沉默后,祝師道:“這也是花陰后來性情大變的原因,她的心思老夫明白,她要高高在上,要衣錦還鄉,要崔家后悔,要景家血債血償。

  老夫與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花陰也曾有過天真爛漫的時候,若是今后她不小心惹你生氣了,你看在這段往事的面子上,讓讓她吧。”

  接著,祝師一聲長嘆,然后臉上又露出笑容,看向李元道:“好女婿,隨我來吧.讓老夫將后續的法門傳承于你。”

  “鑄兵術之所以難,是因為每一步都需要踏到極巔。

  若無大天賦,大悟性,怎么也不得入。”

  “事實上,我這一脈傳承的鑄兵術,在九品八品七品時,和其他脈系相差不大。

  而到了六品,才開始產生區別。”

  “九品觀火,八品融金,七品聽鐵.而在真正修習后續技能前,你還需將這三者融而為一,達到真正的極巔。

  這極巔,是為胎動。

  你要從沒有生命的金屬里,聽到生命的痕跡,就仿佛新生胎兒在鐵胚之中輕輕動著”

  祝師細細教導著。

  李元道:“但金屬,并沒有生命。”

  祝師道:“是沒有。

  所以這是一種臆想,是一種觀想。

  金屬沒有生命,但你有生命。

  所以你觀火,火便是它的血;

  你融金,金便是它的器官;

  你聽鐵,聽到的不僅僅是那一縷氣息,還有越來越清晰的胎動。

  你只有將你自身的觀想投射到了那沒有生命的金屬中,才可以在今后鑄造靈器時,將那一抹源血完美地賦予血晶,令那沒有魂卻有肉的金屬生出一縷靈性。

  否則,不可能做到的。

  傀儡師需要刻繪脈絡,那脈絡是他們的大秘密。

  而我們鑄兵師則需要傾聽胎動,如何傾聽是我們的大秘密。

  聽得胎動,是為七品絕巔,從此可以運用血金晶鑄造六品兵器。

  通靈,是為六品。

  聞天,是為五品。

  若可通靈,你便能去鑄造五品靈器了。

  至于聞天,老夫在這深山待了這么久,也還未有所進境,想來只是傳承里的一種假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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