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
鑄兵殿前。
李元順利地完成了靈器的鑄造——一塊鎮紙。
簡單來說,就是個可以飛的、攻守兼備的板磚。
若與之前朱怒陽那放出飛蚊針的葫蘆相比,那葫蘆就是“刮痧”,勝在量多,覆蓋面積大;而這鎮紙則是一下便是一下,很是實在。
然而,李元也是能感知到的,這鎮紙靈器只是個勉強達到及格線的靈器,比不上那葫蘆。
這讓他忍不住有些想吐槽。
穿越前他看了些書里,書里的寶物動不動就“見風就長”、“一拋出來就變得極大”、“其上有鳳凰纏繞,九龍纏繞”,“七色寶光刺瞎人眼”之類的相比起來,這個世界的靈器,真的是樸實無華,一點兒特效都沒有 又或許存在具備“特效”的,只是李元層次未至,還沒見到而已。
不一會兒,“神木殿的長老”木塵到了。
他捧著鎮紙,靜靜端詳。
紅黑色的鎮紙,好似火山里凝固的熔巖,內里隱約之間可見一縷微不可查的毫光在游動,那是與木城“血源相通”的源血。
也正是這樣相同的源血,才能在遠處依然可以接受使用者的力量,并且通過靈器本身,而將之力量擴大,從而形成一種或爆發性、或持久性的攻擊。
木塵雙目微閉,感受著自身和這鎮紙的“心有靈犀”,旋即哈哈笑道:“好!老夫今后又多一樣能殺敵的寶貝了!”
說罷,他將鎮紙卷入袖中,顯然是打算將這沉重的鎮紙在“一甩袖子”的時候放出來,直接將人砸死。
然后,木塵又深深看了一眼李元,目露興奮之色,道:“李師,老夫早聽說過你了,卻一直未曾拜訪,今日又勞你打造了一件靈器,心底實是感激,以后若有空了,常來我木家做客。”
他邊說邊從懷里掏出“木家令牌”遞給李元。
李元接過,同時又客套道:“木長老位高權重,該我拜訪您才是。”
木塵笑道:“你的兒子是姑殿主的弟子,而我也曾受過姑殿主指點,說起來,你兒子可以叫我一聲師兄。那我們誰輩分高?哈哈哈。”
兩人談笑了一會兒,木塵這才離去。
李元又遠遠兒叮囑道:“木長老,記得把靈器掛在人氣多的地方。十月之后,便可開靈,開了靈,才能使用。”
木長老笑著回應道:“知道了,李師,多謝提醒!”
李元目送他遠去。
此番鍛造,過程順利地讓他詫異,肯定有哪兒出了問題,但他還不知道。
遠處,木長老離開后,崔家的人才圍了過來,不少人來套近乎,混臉熟。
“姑爺,從此之后便是真正的鑄兵師了!”
“我神木殿,一共就兩個鑄兵師,姑爺就是其中之一了。”
“你知道什么呀?整個綿州道,一共也就三個。還有的大勢力,門中便只有一個鑄兵師。”
“姑爺,好厲害呀。”
“姑爺,我叫崔志長,我是花陰堂兄今后是一家人啦。”
“我叫趙萬,我是花陰的妹夫。李師,有空來我家坐坐啊。”
一個個兒的聲音。
李元也一個個地笑著回應,口里說著“好的好的”,“一定一定”,“是啊,志長兄,今后是一家人了,哈哈”,“趙兄弟,我們都是崔家女婿,也算有緣啊”
遠處,一處小矮丘的觀景亭里,一塵不染的白裙美婦正遠遠看著那熱鬧的鑄兵殿,看著李元被眾人簇擁的場景。
她那一雙宛如落花浮水的眸子里,露出幾分厭惡和嫌棄。
而她身側的長腿丫鬟卻是踮腳,遠遠眺望著,臉上笑嘻嘻的。
可見到自家小姐沒笑,頓時瑤玨也不笑了,嗔道:“什么嘛?都是鑄兵師了,居然還這樣子!
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一副誰也不想得罪的模樣,真是讓人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可這樣的人卻偏偏是我姑爺,可惡!真是可惡!”
崔花陰道:“你不可以說他。”
瑤玨叉腰,耍賴道:“小姐,你瞧瞧他。他能做,我就不能說嗎?哼!”
崔花陰下意識地就要幫李元說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道了聲:“你這奸猾的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向著他,喜歡他,然后又把我的話說盡,讓我返過去要為他說話。”
瑤玨雙頰紅了紅,道:“才沒有呢。”
崔花陰沉默了會兒,道:“回去吧。”
瑤玨道:“不等姑爺嗎?”
崔花陰道:“他那么能說,一會兒讓他自己回來。”
兩女正說著,卻又聽遠處爆發出動靜。
那是李元的聲音。
“各位,也許你們不知道,鑄兵師在鑄造靈器前,需要尋找手感。
而這尋找手感的方法,便是鍛造普通兵器。
所以,這一次.我在鑄造靈器之前,也鍛造了兩把劍,一把刀,只是劍身刀身,未曾按柄。
今日便贈送給各位。”
話音才落,一群人頓時起哄了。
“李師,給我吧,我正需要一把七品兵器,您鑄的兵器,那肯定是頂流。”
“李師,欸,現在這市場上,想買一把好的七品兵器,也不容易我兒子剛入七品。我愿意出錢,哪怕是血金也可以,您可否賣于我。”
一陣陣聲音里,李元取出了兩劍一刀。
劍身,刀身皆泛寒光,顯是七品中最上等的兵器。
而其中,又都浮著一個“元”字形狀的陰斑。
那是某些暗色金屬的刻意排列,好似在彰顯著這些兵器便是李元所鑄。
李元好不容易擺脫了眾人,然后又與家主崔衡和老祖崔無忌說了會兒話,這才離開。
他家的馬車不在崔府,然而等他來到門口時,卻發現馬車停在門前。
崔花陰在車里等他。
“不是說不等我的嗎?”李元問。
他真實實力是半步五品,所以自家娘子和丫鬟的話,他都能聽得真切。
崔花陰冷笑了下,道:“你還和女人計較?”
正說著話,瑤玨御車。
馬鞭兒揚空一甩,抽出歡快的響聲。
輪轂轉動,軋過石板的街。
小姐氣著,姑爺哄著,丫鬟樂著氣氛頗為和諧。
至家后,殿主的一千兩血金也很快送到了。
這錢給的是真不少了,甚至可以說是送給李元的。
要知道,對于鑄兵師而言,第一件靈器是最難的。
有的鑄兵師甚至愿意免費為他人打造第一件靈器,甚至還會承諾失敗了給予賠償。
這是因為他只有在成功地打造出了第一件靈器后,世人才會承認他是鑄兵師。
可現在,殿主卻出錢,給出了最容易制作的鎮紙類靈器讓他鍛造。
扶持之心,一眼可見。
而殿主又是讓他為“木家”的那位長老鑄造的。
“木家”善戰,素有俠名。
僅從這件事看來。神木殿殿主完全是個“明君”。
可李元心底的陰霾卻很深。
因為那四個字“小心殿主”,又因為岳父的叛變 入夜后。
李元摟著崔花陰正要做些夫妻的日常。
崔花陰卻扭了扭臀兒,抗拒了起來,待到脫離了攻擊范圍,便質問道:“我問你,你白天為什么要將你的刀劍免費送給那些人?
就算只是七品的刀劍,但你鑄造出來的,也是七品中最頂級的那一批刀劍。
這樣的刀劍,本身就存在價值。
你輕易地送給別人,這會讓你很掉價。”
李元“哦”了一聲,沒當回事,準備繼續。
老實說,他真的有些沉迷美色了 直到他把崔花陰娶回了家,才知道之前的崔花陰居然還“扮丑”了。
用句“軟玉溫香”“傾國傾城”之類詞來形容崔花陰的模樣,也毫不為過。
之前不過是“陰妃的敏感身份”、“深居簡出幾乎不離院的習慣”,再加上“刻意扮丑”,這才擋住了那本該門庭若市的追求者。
但,卻便宜了他。
此時,崔花陰直接翻身過來,不讓他從后面碰,然后又盯著他,道:“還有!
你為什么要在刀劍上留下刻字。
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那些刀劍是鍛造的么?
那些刀劍殺了人,若是苦主尋不到仇人,你猜會不會來尋找鑄造這些刀劍的你?然后將仇恨轉移到你身上?
你.為什么會這么”
她美眸微垂,終究還是沒說,算是給了枕邊人面子。
可李元沒給自己面子,他直接幫娘子說了出來:“蠢。”
崔花陰俏臉生怒,嬌哼了聲,長腿踢向李元,雙手攬著被子想將被子卷起,同時口中冷冷道:“你自己重找條被子睡吧。”
可是她沒能踢開李元,也沒能卷走被子。
因為李元扯住了被子。
崔花陰微微蹙眉,繼續扯。
眼見無辜的被子要被撕成兩半,李元才道了聲:“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崔花陰十指松開被子,貴氣的眸子安靜盯著他。
李元沉聲道:“你知道嗎?
我讓人查過 就在我接到這一次靈器定單之前的日子里,有人在窺探我家人的信息。
他們在查薛凝住哪兒,查小琞住哪兒,查唐年住哪兒 可是,結果什么都沒發生。
我的家人安然無恙,而景家卻把景云鶴的頭顱給割了下來,送給我們看。
我常在想,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家族,又是因為什么樣的原因,才能讓家主把自己親生兒子的頭割下來。”
崔花陰道:“那你猜到原因了嗎?”
李元搖搖頭:“就是沒猜到,所以才可怕。”
崔花陰疑惑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元道:“沒什么,只是不想當瞎子。”
崔花陰道:“那這與你鍛造兵器,免費送人,還刻上名字,生怕別人不知道那是你鍛造的兵器,有什么關系?”
李元道:“娘子,你是否想過。
若是‘刻了‘元’字的,便是我李元鑄的兵器’這個念頭在眾人心里根深蒂固。
那沒刻‘元’字的,是不是就不是我李元的兵器了?
而且,誰會懷疑一個好人呢?”
崔花陰美眸圓睜。
李元道:“這個世界,六品之上的存在,終究不多,相比于活在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不,哪怕只是所有武者來說,都只能是九牛一毛。
那你可知道.七品的頂級兵器,意味著什么?”
“掌控。”崔花陰道,“可即便帝皇都無法確保忠心,你這么做,是在玩火。”
李元道:“是不是玩火,娘子自然會看到。
對了,不要告訴別人。”
說罷,他又從后輕輕摟住了娘子。
崔花陰這次沒有反抗。
可李元也沒動,只是安靜地摟著她。
夜色漸深 崔花陰忽道:“那我看你表現。”
李元笑道:“還給獎勵啊?”
崔花陰沒說話,雙眸平靜地看著小屋里桌椅櫥具在窗外月光里投下的淺淺陰影,神色干凈的好像初冬方落的小雪,純白又細膩。
見到李元遲遲不動,她不耐煩地道了句:“別婆婆媽媽的,要做就做。”
李元在山寶縣的時候,蘅蕪酒樓,血刀門,還有飛鳥都是他的眼睛。
但他來了園天府的神木殿內城后,眼睛卻變少了,不夠用了。
至少,這一次如此反常的事件,他根本不知道情況。
無論好事,壞事。
看不清的,都是災禍。
他得了利,但卻倍加警惕。
他還要在這里繼續住下去,所以.他必須重新找到“眼睛”,然后給自己裝上。
若是連“眼睛”都沒有,那危機便是近在咫尺了,還茫然無知,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萬籟俱寂,樹影在夜風里幢幢如鬼。
路上有醉酒的漢子在晃蕩。
有錢的,則在一個賭坊、勾欄、拍賣場混雜的地方玩樂。
奢華之地,常以幽徑抵達。
黑狼幫,就是在這么一個逼仄小巷的深處。
可逼仄的盡頭,卻是豁然開朗。
幫主王林繼,如同往常一般正巡視著他的“銷金窟”,然后走入自己的“宮殿”。
可才一入宮殿,他就見到了他的主人。
他反手關上門,對著正坐在他位子上喝著好酒,吃著果子的少年恭敬道了聲:“主人。”
然后又道:“恭喜主人成為鑄兵師。”
李元擺了擺手,問:“上次打探我家人消息的人,都找到了嗎?”
王林繼道:“啟稟主人,都找到了,有我們野狼幫的高層,也有老木莊和青衣樓的高層。他們那邊的人,我得想想辦法,才能給您弄過來。”
李元道:“我不殺他們,只是想盯著。等他們下次再動的時候,給他們一些錯誤的信息。”
王林繼恍然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李元又道:“這些人竟然橫跨你們三個幫派,是否在你們三幫之上,還有一個探查信息的秘密勢力?”
王林繼略作思索,道:“主人,我聽過一個叫晚風的神秘勢力.也許我們三幫之中都有他們的人。”
李元垂眸想了會兒,道:“能把老木莊,青衣樓的首領約出來嗎?”
王林繼沉吟著,好似在思索方案,然后抬頭道:“啟稟主人,我和他們雖然相熟,但想約出來并不容易.即便約了,那也會各自帶許多人。”
李元道:“那你幫我盯好他們,然后給我一個時間,地點以及機會,我親自去找他們。”
王林繼忽地抬頭,用有些壓抑的聲音道:“主人,您是想給予他們恩賜嗎?”
李元神色微動。
顯然這位“被用了人皮手銬的黑狼幫幫主”身上,發生了些奇怪的變化。
其實他早有注意。
只不過,他沒想到心性好像也變了。
他記得,兩年零三個月前,這位的實力是“225245”。
而現在,27個月過去了,他的勢力已經變成了“252272”。
一個月加一點,就好像是小琞的烏鴉。
而小琞,其實身上遺傳了“鳳兒”的力量。
“人皮手銬”也是“鳳兒”聯手制作的。
王林繼雙手微抬,眼神里的狂熱慢慢顯露,“恩賜.多虧了主人給予的恩賜!
我從未想過,我的實力居然還能提升 太棒了。
這實在是太棒了!”
李元看著他的狂熱,心底有點發毛。
鬼物終究是鬼物,除非本身已是行骸,否則.終究會發生一些詭異的變化。
自家產的,也不例外。
可轉念一想,這“發毛”的力量是來自閻玉和小琞的,頓時他又沒那么毛了。
三日后。
李元見到了老木莊的莊主——司鳳茹。
這是個七品的女武者,實力是“260275”。
他是在莊園深處遇到的,然后他對這位司莊主直接用了“人皮手銬”。
七天后。
李元又通過司鳳茹和王林繼,見到了一重門后最大勢力“青衣樓”的樓主——王鶴然。
王鶴然實力極強,為“315330”。
可在李元對他用了“人皮手銬”后,他心中某些地方便被悄無聲息地改變了,好似被鬼蒙了心,口稱李元“主人”。
轉眼又是小半個月過去。
在王鶴然,司鳳茹和王林繼的暗中尋訪下,李元又見到那神秘的名為“晚風”的勢力主人。
這居然是一對侏儒兄弟。
兄弟倆長得一模一樣,若是同時出現在兩地,怕不是會被人誤認為此人能“縮地成寸,瞬息千里”。
這兄弟里的大哥叫“歐陽大”,弟弟叫“歐陽雄”,干的都是刺客活兒,而實力居然和王鶴然不分上下,都是七品中的頂尖人物。
他們這“晚風”之所以神秘,一是他們本身實力強大,二是他們暗中給三重門里的一些神木殿大人們打探消息,所以會暗中得到支持。
李元收服了這倆兄弟,就好像是收復了一些“大人”的眼睛。
以后啊.他或許不能做到一手遮天,但卻能在關鍵時刻,利用這倆兄弟,讓那些“大人”看到一些他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
前后不過一個月時間,李元已經掌握了神木殿一重門之后的江湖勢力。
雖然只是首領,可這足夠他鋪設一張網絡。
白天的時候,他是崔家的姑爺,是“明明已經成了鑄兵師,卻依然在鐵匠鋪里赤膊打鐵,并履行著之前訂單”的李師。
鐵匠們里里外外,將這鐵匠鋪包圍,執弟子禮,只為傾聽他的指點。
而他也并不藏私,無論貧賤富貴,只要為人善良,勤懇,他都教。
他會為自己的兵器刻上“元”字。
一時間,“元氏兵器”從神木殿內城往外傳了出去。
甚至外面有不少人慕名而來,只求一把“元氏兵器”。
只可惜,這位崔家的姑爺并不想引起江湖上的大動蕩,所以.他定下規矩,每個月只賣兩把“兵器”。
而所得錢財,他一文不取,全部換成米糧,去園天府其他貧窮之縣里安設粥鋪,救濟百姓。
執行者.是蘅蕪酒樓。
可一到夜晚。
這位受人敬仰的新晉鑄兵師,卻又搖身一變,成了地下所有黑暗勢力頭目的頭目。
他不滿足自身僅僅是掌控了“神木城內門一重門”后的江湖勢力。
他還要更多。
他手里還有“9個人皮手銬”。
他要將這些手銬用掉大半,以換取“視線”。
既然神木城內城無法深入,他就把目光看向了城外。
一個月后,時入九月。
他見到了“園天府丐幫分舵的舵主”——孫直棍。
“能看到信息”以確認對方是七品,以及“人皮手銬”的直接獲得忠誠,兩者迭加,使得這孫直棍直接就變成了自己人。
只可惜這孫直棍只是丐幫里混的不好的,否則也不至于被派到這“園天府”來做舵主。
要知道,“園天府”是神木殿的地盤。
數日后,也是運氣不錯。
李元通過“園天府”舵主,見到了另外兩個府的丐幫舵主。
分別是“冬森府”的舵主——文乘云;“陵游府”的舵主——熊光祉。
這兩位可是丐幫的實權舵主。
只不過,當他們戴上李元的“人皮手銬”后,便成了李元的人。
如此這般,李元滾雪球般地為自己編織著眼睛。
待到十二月初的時候。
在明面上,他“李師”的光明人設已經被眾人所知,“每月兩把元氏兵器”也成了整個綿州道眾所周知的共識。
而在暗地里,他又控制六個人,而因為閻娘子每兩月一個的供給,他手里依然還有“2個備用的人皮手銬”。
這六人姓名暫且不表,他們身份分別是“丐幫空青府舵主”、“丐幫決明府舵主”、“丐幫副幫主”、明面是“富甲商會”會長,暗地里是“影子會”的殺手組織首領的女惡魔、對丐幫深惡痛疾的俠客勢力“白馬盟”盟主 同年,一批“次于七品頂級神兵,但卻又超過市場上能買到的兵器”出現在了綿州道隔壁的瀚州道,然后又慢慢地流傳入了綿州道。
這些兵器,來源莫測,會出現在各種江湖勢力的眼中。
要知道,這種兵器,對于大勢力里的六品五品高手來說沒什么,但對于普通勢力,卻就是壓箱底。
簡單來說,當初“血刀門門主”鐵殺要是能有這么一把兵器,他根本不用等時機,直接就可以領人去滅了魏家和孫家。
因為一把好的兵器,對于一名武者的提升,是相當可怕的。
毫無疑問,這樣的兵器異常搶手。
臘月,深冬,大雪。
這已是李元來到神木殿內城的第三個年頭。
他穿著尋常帶帽棉衣走過雪地,而所到之處,但凡看到他的人都會恭敬地、微笑地點點頭,打個招呼,喊一聲“李師早”,“見過李師”
而李元也都笑著回禮。
可片刻后 他來到了黑狼幫區域的一個隱蔽的屋子前。
風雪狂涌。
他緩步走入。
屋中,十四人瞬間起身,恭恭敬敬地對他行禮,口誦“主人”。
李元摘開帽兜,微微點頭,然后踏步走上中間的大椅,坐下,頓時間,他的氣質產生了一些變化,頗有些黑暗。
不過,其實不然,因為這全靠“屬下”襯托,畢竟這十四人里,有十二個大惡徒,而且是真正的窮兇極惡的惡徒,偽君子,殺人魔,以及做了不知多少惡事的惡徒。
試問,李元在這些人的拱衛之下,便是什么表情都不露,那被襯的像是個妥妥的反派BOSS。
也正因如此,他用起這些人,才不會有半點心疼。
此時,他目光掃了掃周圍,然后問:“要你們查的事,查到了嗎?”
幾人起身,相繼匯報。
“啟稟主人,我已找到當年協助景云鶴羞辱崔柔娘的那幾個江湖客了,毒藥和崔柔娘的下落都是那些江湖客賣給景云鶴的 據那幾個江湖客說,景云鶴老神在在,根本不擔心事后被報復,好像完全知道后面會發生什么。
其中還有一位說,景云鶴似乎說過‘有殿主給他撐腰,天塌下來也不怕’。”
“人呢?”
“在地牢關著呢。我們綿州道的藥好,不讓他們死,死不了的。嘿嘿。”
匯報的是青衣樓樓主——王鶴然。
“啟稟主人,去年幫景云鶴打探您家屬消息的那幾個人,我也詢問過了。
他們說景云鶴也是勝券在握的樣子,根本沒什么慌張的樣子 而且,據說口出穢語。”
“什么穢語?”
“額主人,我已將那些探查信息的信息販子折磨的半死不活了。
桀桀桀桀,敢出言辱罵主母,我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桀桀桀 哦,對了,我們兄弟設計了二十六種慢慢慘死的方法,您.您選一個?”
“審訊信息,若是沒信息可挖,那就直接殺了,辱罵的人畢竟也不是他們。”
“是是是是.”
這次匯報的是晚風“歐陽兄弟”中的歐陽大。
“主人呀,我這邊探查清楚了,祝師并沒有理睬神木殿的示好,他已經去到了紅蓮教的地盤,甚至已經為紅蓮教的高手在制作靈器了,想來是要實行他老人家的計劃了。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紅蓮教那邊開始變得很亂。
我有一條不太確定的消息,說是除了紅蓮教,還有黑蓮,白蓮,青蓮三教,都湊一起了。”
說話的是明面上是“富甲商會”掌權的寡婦大夫人,暗地里是殺手組織“影子會”的統領。
她叫應媚兒,很媚,很騷,也是個雙手染了許多血腥的惡徒。死在她手上的,可死在她床上的強者.可能一樣多。
畢竟,誰不想得到“富甲商會”的錢財,得到這位大夫人的美色?
所以,應媚兒勾勾手指,就能把目標逗塌上來,然后毒殺。
那一天,她勾了李元。
李元上了榻。
然后,給她戴上了“人皮手銬”。
此時,這位應媚兒正討好地匯報著信息,然后又嘻嘻笑道,“主人的恩賜,媚兒永世難忘。媚兒本以為實力已經停步不前,未曾想到.居然還有進展,嘻嘻嘻。
對了對了,主人,您贈與的兵器,我們賣的很好,有這些神兵利刃開路 很快,我們就能接觸到一些大的江湖勢力的首領。
到時候呀,我們會讓他們來見您,接受您的恩賜。”
李元點頭,淡淡道了聲:“很好。”
市場上的七品神兵,都是他放出去的。
他的目的,一是增強己方實力;
二是賺錢,增強市場話語權;
三是拉開渠道網絡,然后發現,看到,并收服這些網絡中的“重要連接點”,以為他撐開更大的信息網絡。
此時,他默默聽著這些各方匯總來的信息。
他有些迷惑。
他已經完全明白老丈人寫的那句“小心殿主”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連證據都收集齊全了,這些證據是老丈人都沒有能夠得到的。
但是,究竟發生了什么,才讓殿主“改邪歸正”。
一個四品的,活了幾百年的老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李元不知道。
但是,他聽到此處,已經準備在外構建好勢力后,讓家人先悄悄地搬出去,至少把后路準備好。
想到這里,他道了聲:“媚兒。”
應媚兒騷里騷氣道:“主人,媚兒在呢。”
李元冷聲道:“收起你這勾引男人的風格,我不喜歡。”
應媚兒神色一凜,不再搔首弄姿,而是恢復了一身冷冽的殺人氣勢,道:“主人請吩咐。”
李元點點頭,道:“讓你的富甲商會,無意間與蘅蕪酒樓產生了聯系,然后.建立關系,我可能會將蘅蕪酒樓轉入你們商會中。”
應媚兒道:“是,主人!”
然后她又識趣地加了句“見主母如見您”。
李元又看向一旁白馬盟的盟主——韓天笑,語氣柔和道:“韓兄,我知道你們白馬山莊素來隱秘,其中還有一處專門收留‘應死卻不該死,可外人卻覺得已經死了’的俠客。”
“主人.”韓天笑出列道,“您是否要我安排一個隱蔽之地,供主母,以及您家人居住?”
李元點點頭。
韓天笑猶豫了下道:“主人,實話說,整個綿州道都是是非之地。這一點,想必哼.這幾位丐幫的舵主,以及副幫主最清楚不過了。”
丐幫“冬森府”的舵主文乘云笑道:“韓盟主,現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別這么說話。”
說罷,他看向李元,恭敬道:“主人,韓盟主所言非虛。
大周九道里,真正安全的,怕就只有偏僻至極,到處是雪山的云山道了。”
云山道?
李元忽然想起之前那“寒峰”夫婦就是云山道出來的。
他似乎還有個“云山道那雪山七劍盟”的一塊令牌。
“好,那去調查云山道。
若是尋到當地江湖勢力領袖,便想辦法安排他來見我。”
“是,主人!”
“對了,主人,我們這些人湊在一起,是否要有個新的勢力名字?”
“不必畫蛇添足。”
“是。”
入夜。
李元躺在溫暖的被褥里。
今日和他睡一起的是薛凝。
老板娘看著自家男人鎖眉的模樣,什么也沒問,只是柔聲道了句:“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李元笑笑,道了聲:“你先睡吧。”
夜深。
老板娘睡了。
李元還醒著。
他的“眼睛”可謂是完全睜開了。
但他看不到人心,更看不到一位四品的目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
“祝師,我們已經確認過了,那真的是景云鶴的人頭。
園天府,神木殿的景家不僅殺了景云鶴,還殺了不少家族中的頑劣子弟。”
“祝師,教主要見您,若您有疑惑,或許可以問他。”
“知道了”面色嚴肅的中年人從火爐邊走開,道,“我確實有問題要問他。”
“對了,祝師,還有一個好消息。
我們的高手,很快就要對神木殿的各方高手發起狙擊了。
您鑄造的靈器,可以派上用場了。”
“景家,郭家,馬家.”祝斑一一數著,“我說到的家族,你們隨便殺,其他的不許用我的靈器。”
“好好好,都聽您的。”
次日。
雪,依舊。
一輛馬車停在了桃花巷子外。
使者請見了李元,帶來了郭家家主的訂單。
那位曾經強要李元人情的郭家家主,愿意奉上一千五百兩血金,請李元為他鑄造一件靈器。
因為,他快要出征了,以神木殿長老的身份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