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對別人來說也許是個相當費事、費時的活兒。
可這并不適用李元。
閻玉說要把后院種的的花,還有那一棵杏花樹帶上,才堪堪讓牛車的載貨車廂稍稍有了點擁擠感。
紅鋼與藍鋼本來是興沖沖地來幫忙搬家的,可現在都不敢多看,生怕一個不小心讓李元從她們眼里誤讀出“怎么這么窮”的字樣。
“就這么多了,勞煩兩位了。”李元拍了拍手。
而另一邊,閻娘子正挽著閨蜜老板娘的胳膊,一起看著。
老板娘湊閻娘子耳邊輕聲細語,道:“閻大奶奶,讓小李爺給內城說一下,明天我會安排個牛車把些必備的物品給你屋子里送去。”
閻娘子瞥了一眼身側的老板娘。
她稍微矮一點,玲瓏一點兒,知性一點兒,而老板娘卻顯著高挑、豐腴與善解人意。
說白了,肉比她多,身子比她大,腿比她長...
“看什么呀?閻大奶奶?”老板娘輕聲問。
閻娘子笑道:“看漂亮姐姐呀。”
老板娘臉上頓時浮出笑,揮手道了聲“討厭”,然后道:“哪有閻大奶奶漂亮?閻大奶奶可是出了名的。”
“啊?我出名?”
“外面可都悄悄在說,說閻大奶奶貌若天仙,又教夫有方,這才讓小李爺死心塌地,就連家里丫鬟都只帶了個老媽子呢。”
閻娘子聽了,嘻嘻笑起來,笑地停不下來。
老板娘看她笑這么久,奇道:“你笑什么呀?”
閻娘子微微踮腳,湊到老板娘耳邊竊竊私語。
不遠處的李元隱隱聽到一些諸如“晚上”、“一個人吃...”、“太...力,粗人”之類的詞,于是喊了聲:“閻姐,該走了啊,天快暗了。”
閻玉擺擺手道:“哎呀,相公,別急。我和薛姐姐商量著,明天再送點家具去我們新家呢。”
李元側頭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大大方方地對著他,微微頷首,俏臉上顯著微紅、笑意以及幾分小小的羞澀的韻味。
李元愣了下,又看向閻玉,卻見閻娘子臉上也掛著笑。
他也笑了起來,道:“好啊,那就麻煩薛姐了。”
老板娘一聽“薛姐”這稱呼,急忙道:“小李爺...”
說著,卻忽地頓了下,沒再在稱謂上多糾結,而是道:“那...那妾身明天下午未時安排牛車到城門口。
還請小李爺和內城的大人們說好了,好讓牛車進入...”
“嗯,沒問題。”
李元說罷,氣氛忽地有些沉默下來。
老板娘微微低頭,卻只看到鼓鼓的胸有些小小起伏。
而閻娘子一甩她的手,道:“薛姐姐,那明天見。”
老板娘這才抬頭,道:“明天見。”
李元拉著閻玉上了牛車,紅鋼與藍鋼御車而回,待到了內城,李元直接出世了身份銘牌,守城的冷漠護衛看了看銘牌,又看了看李元,這才放行。
紅鋼與藍鋼御車通過了南門,往東邊折去,很快來到了一個奢華的宅子前,宅子鑰匙之類早已被奉放在了屋中桌上。
而兩個趙純心家的丫鬟將物品搬下,而王嬸則帶著兩個娃娃去整理屋子。
可屋子在交付時已經打掃的很干凈了,便是木床木櫥木桌木椅都能看出是新的。
待忙到快二更天的時候,一切便都收拾妥當了,就連杏花樹也入了新的土壤。
兩個丫鬟告辭后,李元帶著閻娘子,王嬸還有兩小只在新宅里轉著。
這新宅,門牌編號“38”,地處內城東南方向。
往東靠著銀溪,出門走幾步路就到了湖邊,這入夜后,湖風卷著水汽彌漫而來,帶著一股特有的愜意,讓人感到舒適。
往南不遠,從編號為“41”和“42”的空宅之間穿過,就可以出南門,去往銀溪鎮,很方便。
而宅子,分三重院。
外院,內堂,以及還有個女眷院。
外院有一間會客的大閣樓,一間膳堂,一間演武場,還有一些連排的、靠門的、看起來是給護院住的廂房。
內堂則是些園林場景,有花圃假山,有書房,還有兩間空著的屋子,顯然作用隨主人。
女眷院則很是雅致,居中一個老爺夫人住的閣樓,東西兩側有著和前院類似的連排廂房,但這里的卻是給丫鬟以及親屬子嗣居住的。
“好大的宅子,就我們住這兒,也太空蕩了。”閻娘子忍不住感慨,她一雙妙目四處看著,卻見到處屋里空著。
夜風,穿過假山孔洞,門縫窗隙,林蔭樹枝,發出“嗚嗚”的怪叫...
月光穿透窗隙,投入開著的門扉,將皎潔的光澤抑或高處的樹影投入其中,影影霍霍地搖著,而越發地顯出幾分森冷的空曠,以及缺乏人氣的陰沉。
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要不要丫鬟的問題了,而是必須得有。
否則這屋子太空太空...
豪宅也變成了嚇人的鬼宅。
閻娘子也不待李元說,便道:“相公,買些丫鬟吧。”
李元這次沒否決,而是道:“你買。”
閻娘子道:“你買...”
旁邊的王嬸道:“老爺,夫人,我...先去燒水。”
李元道:“嗯,王嬸,去吧,一會兒你就帶小剩和妞妞在女眷院的西廂房挑個屋子住,想住哪間住哪間。”
王嬸道:“是,老爺...”
李元見她拘謹的厲害,便調笑道:“王嬸,這兒有些大,之后出去買菜也不方便了,克服一下,別不習慣啊。”
王嬸忙道:“老爺,沒有沒有沒有,我沒有不習慣,只是...只是...
不瞞您說,我...我感覺自己就像在做夢似的。
我從沒想過能住到這樣的房子,能住到這樣的地方...”
李元笑道:“你是跟著我閻姐的老人了,又是從一個地方來的。
今后,若有新來的丫鬟拘謹點還正常,伱拘謹什么呀?
把這里當家。”
王嬸拉著兩小只就直接跪下了,道:“多謝老爺,多謝夫人...”
之前在棚區那會兒,她是“感恩心與責任心”讓她將自己擺在下人的位置,而現在來到這大屋子,看到李元的階層提升后,已經是發自內心地要做個忠仆了。
李元扶起三人,問:“小剩和妞妞,王嬸有什么打算嗎?”
王嬸道:“他們自然跟著我,給老爺夫人做一輩子的仆人。”
李元想了想道:“我想讓他們練武。
閻姐,你沒事就把那功法教給這倆孩子,平時再多給他們吃點肉,讓他們練練。”
王嬸又是拉著兩個孩子一陣道謝。
片刻后...
此處,便只剩下李元和閻玉了。
兩人坐在空曠的豪宅大院子里,到處屋子都黑漆漆的,有些嚇人。
閻娘子把臀兒挪到男人腿上,又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懷里,看著天上的月亮,道:“相公,再找個女人吧?”
“怎么突然說這個?”
“我怕一個人喂不飽你,而且...你是小李爺,哪有爺只有一個女人的?”
“閻姐,我說了你別生氣啊。”
“你對娘子可真好...”
“我真要女人,叫丫鬟不就行了嗎?”
“哦...”閻玉翻了個白眼,有些生氣道,“你準備把西廂房填滿丫鬟,然后讓她們每天侍寢?”
“也不是..”
閻玉沉默下來,像是在生悶氣。
李元抱著她,湊她耳邊說了會兒情話,閻娘子才又吃吃地笑了起來,然后轉過來,摟著他脖子,忽地輕聲道:“我閨蜜怎么樣?”
“老板娘?”
“是呀,你要了她,就相當于要了她家所有產業,之后無論相公是想賺錢采買物品,還是試探縣子外的路徑渠道,也都有了自己的勢力。
我閨蜜是在你發跡前就認識你的,又是個無依無靠,苦守了這許多年的。你若要了她,憑你本事,她會不幸福?會不死心塌地對你呀?
最重要的是,我閨蜜......”
聲音漸細,院里傳來男女嬉笑的聲音,風兒也羞于偷聽這沒羞沒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