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豪和崔敏浩在一家餐廳見面。
正好順便把晚飯解決了。
“父親的意思是許敬賢指使漢江集團搞這么一出自然不可能真的是為了禁毒,無非是想獨占市場,等到漢江集團鋪貨時,你這邊就開始調查。”
林俊豪一邊吃菜一邊說淡然說道。
崔敏浩心中一動,他本來就想調查許敬賢,沒想到還真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不需要他再費功夫說服林家。
先前如實把許敬賢是漢江集團幕后靠山的事告訴林家就是想挑撥離間。
畢竟許敬賢是林家的女婿,自己是林家的合作伙伴,要是一聲不吭偷偷干掉許敬賢,肯定會跟林家生間隙。
所以得先讓他們翁婿間生疑。
現在看來自己的算計得逞了。
林俊豪不知道崔敏浩的想法,繼續自顧自的說道:“當然,他再怎么說也是我妹妹的丈夫,最多讓他丟官棄職就行了,沒必要非得趕盡殺絕。”
要不是怕逼得許敬賢狗急跳墻,他才不想給這個白眼狼留條生路走呢。
恨不得將其抽筋拔骨,除之后快!
“明白了。”崔敏浩點點頭,能讓許敬賢丟官棄職已經夠了,畢竟他跟許敬賢也沒仇,只是想踩他立功而已。
沉吟了一下他又說道:“不過此事還得押后,我現在遇到了件急事。”
“哦?”林俊豪面露詢問之色。
崔敏浩丟下筷子,喝了杯酒后幽幽吐出口氣:“俊豪你也知道我最近在競爭副科長一職,今日從監察二科傳出了風聲,有人匿名舉報我那個競爭對手盧項誠私德有虧,如今大廳內皆疑心是我所為,俊豪,你怎么看?”
要錢當然不能直接要,得鋪墊,得讓林家覺得這錢給得有價值才行啊。
“崔檢既然問我,那就說明自然不是伱所為。”林俊豪腦子里轉了一圈后給出自己的推測:“多半是盧項誠自導自演,用個檢察官們都會犯的錯誤來博取同情,往你身上潑臟水。”
“泄露風聲的監察二科里多半有人與他勾結,否則太巧了,而且沒有依仗他也不敢干這種容易失控的事。”
最主要的一點還是競爭這個職位的只有他們兩人,如果不是崔敏浩自導自演,那就肯定是盧項誠自導自演。
“俊豪果真是心思敏。”崔敏浩先拍了句馬屁,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說道:“盧項誠主意打得很好,可我卻準備讓假戲成真,既然他能和監察二科的人勾結?莫非我就不能嗎?”
說到這里他抬頭看向崔敏浩:“所以我想說服監察二科的唐科長,直接趁勢正式推動對盧項誠進行調查。”
“嗯。”林俊豪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果然崔敏浩下句話就是要錢:“但這唐科長身居要職,早就被各方人士養大了胃口,我囊中羞澀,所以還望林家能施以援手,助我一臂之力。”
收買監察科檢察官的價格普遍高于市場價,就是因為這個部門太特殊。
他有錢,但舍不得拿出那么多,能用林家的錢辦自己的事才是最棒的。
“要多少。”林俊豪開門見山,如果崔敏浩能當上副科長,對于林家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何況崔敏浩用林家的錢用得越多,雙方就綁定得越深。
崔敏浩給出了一個早就深思熟慮過的數字:“恐怕至少得要十億韓元。”
畢竟掃毒科副科長的位置值錢。
“好,我去準備。”林俊豪一口答應下來,如果他們家只靠那個食品公司賺錢這當然是筆巨款,但他家主要是靠賣面粉盈利,這錢也就不過如此。
林俊豪跟崔敏浩分別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他開車回家向父親匯報。
可等回到家后他卻看見自己妹妹哭滴滴坐在沙發上,老婆正在安慰她。
而父親在一旁臉色陰沉的抽著煙。
“怎么了這是?”林俊豪脫口而出。
林妙熙只是一個勁哭,也不答話。
還是韓秀雅開口解釋道:“還不是昨晚許敬賢回去后遷怒于妙熙了。”
“阿西吧!這個混蛋!”林俊豪表面憤怒不已,內心卻是竊喜,下意識看向父親,兩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正想說服林妙熙幫忙從許敬賢那里偷證據呢,而現在許敬賢干出這種糊涂事,說服難度就大大降低了。
林妙熙抬起頭,梨花帶雨,眼眶通紅的看向林俊豪哽咽道:“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敬賢說你們要害他!”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在床上的表情都能騙男人,在床下自然更簡單。
“一派胡言!”林俊豪還沒回答,林父就怒斥一聲,深吸一口氣:“哪里是我們害他,分明是他要害我們!”
定下基調后他又看向林妙熙,嘆了口氣說道:“妙熙啊,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告訴你了,你丈夫跟我們家合作干了些違法的生意,現在他翅膀硬了想把我們踢開,好一個人吃獨食。”
“還說我們要是不同意,他就用手里的證據和權力把我們送進監獄!”
岳父也是睜眼說瞎話的老手了。
“什么!”林妙熙花容失色,毫不猶豫站在家人這邊,怒不可遏:“他怎么能這樣!如果沒有我們家他許敬賢哪來的今天,我一定要跟他離婚!”
“我支持你離婚。”林俊豪斬釘截鐵的說道,但接著又話鋒一轉:“不過這婚現在卻離不得,妙熙,我們全家人的未來還需要你靠你來挽救啊!”
“我…我?”林妙熙驚疑不定,一臉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什么意思。”
林父和兒子一唱一和:“許敬賢那狼子野心之輩手里攥著我們家的黑材料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得到足夠的利益更不會跟你離婚,所以我跟你哥思來想去,只能委屈你幫個忙了。”
“爸的意思是…讓我把那些證據偷出來?”林妙熙恍然大悟,接著又抿了抿紅唇:“他倒有個保險柜,可我不知道怎么開,怕是要費些時間。”
林俊豪強忍著心中的喜悅,表面不動聲色的說道:“不急不急,慢慢來就行了,你假裝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站在他那邊,慢慢獲取他的信任。”
韓秀雅看得奶疼,一家三口加起來八百個心眼子,一個個的都是戲精。
嗯,自己現在也是。
“那我現在就回去!”林妙熙一副胸大無腦的樣子,擦干凈眼淚就起身。
林父連忙勸道:“這樣不行,你才剛出來又回去,許敬賢那賊子肯定會起疑心,先在家里住上幾天再說。”
這種機會只有一次,必須慎重。
“是啊妙熙,還有保險柜怎么開這些你都要提前了解才行。”韓秀雅牽起林妙熙的手,眼神溫柔的勸說道。
林俊豪看了妻子一眼,雖然韓秀雅與他面和心不和,但這個女人最好的一點就是夠傳統,永遠站在他這邊。
就算反對他賣面粉,初心也是為了他好,看來自己不該對其太過苛刻。
林妙熙乖巧的點點頭:“嗯嗯。”
“好女兒。”林父欣慰不已,關鍵時候還得是自家的貼心小棉襖啊,嘴里安慰道:“等此事了結,爸再給你找戶好人家,比那許敬賢強一百倍!”
林妙熙不信有人能干一百個小時。
國民好女婿許敬賢正在招待客人。
“黃科長,今晚酒菜還合口味吧?”
許敬賢口中的黃科長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四十多歲,現任大廳運營支援科科長,專門管人事和預算。
“色香味俱全,不得不說許檢點菜的技術很好啊。”黃科長滿嘴流油的哈哈大笑道,根本沒什么形象可言。
他們在對外時很在乎形象。
但對內時幾乎是隨心所欲。
一旁作陪的姜孝成說道:“黃科長既然喜歡,那下次就還定在這里?”
許敬賢頓時緊張了起來。
“好啊,正有此意。”黃科長說完大笑著舉起酒杯:“來來來干杯干杯。”
許敬賢和姜孝成舉杯同飲,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這事成了,畢竟黃科長答應了再約,下次便要帶著錢來了。
花錢就是為了買他說一句話。
等盧項誠和崔敏浩兩敗俱傷時,蔡東旭會提議調自己空降掃毒科,而黃科長只需要在此時也推薦自己就行。
到時候沒有更合適的人選,總不能繼續拖下去讓位置空著,再加上掃毒科一把手和人事委員會成員之一都屬意自己,這個位置也就非他莫屬了。
談妥了事情后,接下來就純粹是吃喝玩樂了,三人都放開了許多,吃完飯后又挑了個風月場所繼續下半場。
這倆老變態玩得還挺變態,要了一個女人一起玩,許敬賢惡意揣測他們是人到中年后力不從心,一對一打不過姑娘,所以才對人姑娘進行群毆。
他們還邀請許敬賢一起渾水摸魚。
許敬賢客氣的拒絕了,他怕自己加入的話會打雞到兩人那本就為數不多的信心,同時他也不屑于以多欺少。
給兩人安排好后他就告辭了。
嫂子不在家,他也懶得回去。
讓趙大海送他去宋漣漪家過夜。
“大海吶,我要去掃毒科,你有什么想法嗎?”許敬賢閉著眼睛問道。
趙大海連忙回答道:“自然是希望能追隨您的腳步,繼續為您服務。”
實務官上限不如檢察官,明知道許敬賢前途無量,他自然希望攀附在這根藤蔓上一起往上爬,只要許敬賢的地位越高,那么他的地位也會越高。
如果許敬賢當了檢察總長,那他就是總長秘書官,或者那時候再調去其他部門任職,都比現在離開有前途。
“你要是不在身邊,那我還真會不習慣呢。”許敬賢也想讓他留下來。
趙大海笑道:“這是我的榮幸。”
“明早來接我。”到地方后,許敬賢囑咐了一句,然后下車走過去敲門。
趙大海發動汽車消失在黑夜中。
宋漣漪打開門,看見是許敬賢后下意識出聲問了一句:“你怎么來了。”
兩人只是純粹的合作伙伴,沒什么感情可言,所以她的反應比較平淡。
而且比以往還缺了一份恭敬。
“怎么,難道我不能來嗎?”察覺到這女人的不情不愿,許敬賢淡淡的反問了一句,然后進門便張開了雙手。
宋漣漪見狀雖然很不情愿,但還是幫他脫了外套,又蹲下去幫他換鞋。
她穿的是睡裙,蹲在地上的時候那沉甸甸的碩果似乎都要被擠出來了。
她換好鞋剛要起身的時候許敬賢卻又一把將其摁了下去,仰著頭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現在…火氣很大啊!”
此處應有靚坤的表情包。
宋漣漪的嘴巴很緊,所以許敬賢對她很放心,但這女人似乎是有些拎不清自己的身份,或許是覺得替他管著那么多錢就能以他的合作伙伴自居。
但在許敬賢眼里她就是個工具人。
許敬賢松開宋漣漪的頭發,將其隨意丟在一旁,一邊往沙發走去一邊淡淡的警告道:“宋社長,以后最好不要對我帶情緒,我能給你更勝往昔的風光,也能讓你進監獄反思自己。”
這女人近期顯然是有些飄了。
“咳咳咳…咳咳咳…”宋漣漪秀發凌亂的癱坐在地上,連眼淚都被嗆出來了,一個勁兒的咳嗽,等緩過來些后才嗓子沙啞的回答道:“知道了。”
她心里又想起了當時面臨入獄危機時的那種恐懼,這些天掌握著大量資金有些飄飄然的心態再次跌落谷底。
聽話她才能動用那些錢,才是商場上光鮮亮麗受人尊敬的女社長,而不聽話許敬賢隨時都能讓她鋃鐺入獄。
他們地位一開始就不平等,自己也不是什么合作伙伴,只是一件工具。
一件目前能隨時被替換的工具。
“過來。”許敬賢隨意的招了招手。
宋漣漪緊咬著紅唇緩緩爬了過去。
許敬賢見狀嘴角一勾,看來自己剛剛的敲打對她來說不亞于當頭一棒。
讓她重新認清了自己的身份。
宋漣漪爬到許敬賢身邊,乖巧的依偎在他腿上,像極了聽話的寵物狗。
“說說最近干了些什么…”許敬賢摸著她柔順的秀發,語氣平靜的說道。
宋漣漪開始匯報起了工作內容。
時間轉眼就來到了7月下旬。
唐科長最近很開心,因為賺麻了。
崔敏浩賄賂他深入調查盧項誠。
盧項誠則賄賂他不要深入調查。
而許敬賢那邊也給了他好處費。
所以他是三家通吃,簡稱三通。
當然,雖然都給他送了錢,但他是立場堅定的和許敬賢站在一邊,畢竟兩人是合作過一次的老搭檔了,而且許敬賢比崔敏浩和盧項誠更具價值。
所以他依計行事,把崔敏浩請他借題發揮深入調查的事告訴了盧項誠。
進一步挑起盧項誠的怒火。
當然,這也是在麻痹盧項誠,讓其對自己放下戒心,實際上他早就讓人開始在暗中深挖對方這些年的罪證。
等盧項誠干掉崔敏浩后,他反手就干掉盧項誠,這樣政績上又添一筆。
同時也徹底為許敬賢掃清了前路。
盧項誠不知道唐科長的算計,聽聞此言后大怒,他沒想到崔敏浩這居然還是個連環套,幸好自己搶先一步收買了唐科長,否則還真就為之晚矣。
既然已經解決了可能來自監察二科這邊的風險,接下來就該著手反擊。
趙大海都能查到崔敏浩在調查漢江集團,盧項誠自然也能查到;而崔敏浩既然能夠查到在漢江集團背后有許敬賢的影子,盧項誠同樣也能查到。
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做事跟做噯一樣,只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
痕跡的大小和水的多少成正比。
而漢江集團無疑是水很深,所以許敬賢留下的痕跡也就難以避免的大。
當然,只要沒確切證據證明漢江集團干的事跟他有關那就拿他沒辦法。
而崔敏浩顯然就是想找到證據。
“崔敏浩,竟妄圖貪天之功。”盧項誠放下手里的文件,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也不害怕功勞太大被撐死。”
查許敬賢?
許敬賢是那么好對付的嗎?
崔敏浩簡直是把刀送到自己手上。
“幫我約一下許檢察官。”
盧項誠對實務官說道。
他要借刀殺人。
利用許敬賢除掉崔敏浩。
盧項誠要見自己?
許敬賢聽到趙大海的轉述后都愣了片刻,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己沒有暴露的可能。
中午他懷著疑惑的心情前去赴約。
這還是他和競爭對手頭一次見面。
“許檢察官前程危矣,禍到臨頭不自知啊!”盧項誠開口就語出驚人。
老套路了。
許敬賢不慌不忙,從容一笑,風輕云淡的說道:“盧檢有話直說,又何必要故作驚人之語來亂我心境呢?”
他是真好奇這家伙找自己干什么。
明面上自己跟他扯不上任何關系。
“許檢察官年少得志,但卻能如此沉著穩重,在下甚是佩服。”盧項誠見許敬賢沒上鉤,也就懶得再做什么情緒鋪墊了,直接拿出一個文件袋遞過去:“許檢察官請先看看這個吧。”
許敬賢接過后打開一看,見是崔敏浩調查自己和漢江集團的內容,心里頓時恍然大悟,盧項誠想借刀殺人。
他有些想笑。
盧項誠知不知道這是在引狼入室?
雖然心里想笑,但表面上他臉色卻是瞬間陰沉了下去:“我可不記得有得罪過這位崔檢啊,他何至于此?”
“許檢察官風頭無兩,自然是難免遭小人妒忌。”盧項誠先給崔敏浩定性為小人,然后才又說道:“他無非就是想踩著許檢當踏腳石,我對許檢一向佩服,又豈能坐視此事上演?”
“哼!踩我當踏腳石,也不怕被崴斷了腳。”許敬賢兇光畢露,但很快就收斂了起來,看向盧項誠:“盧檢察官將此事告知我,恐怕也不僅僅是出于佩服吧?有什么話還請直言。”
他相信盧項誠既然來找自己。
那心里肯定就已經有了計劃。
“許檢察官慧眼如炬。”盧項誠也不遮著掩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何況他跟許敬賢也沒有利益沖突,所以可以放心合作:“我有個既能幫許檢出口惡氣,也能幫我自己奪得職位的計劃,若許檢肯助我一臂之力,那我盧項誠必定記得你施以援手之恩。”
他不說這是合作各取所需,而是說成請許敬賢幫忙,愿意欠一個人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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