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趙大海調查的結果,崔敏浩近期在調查漢江集團販賣面粉的案子。
再聯想到岳父和大舅哥突然知道了自己就是漢江集團的幕后大BOSS。
那他就很有理由懷疑,崔敏浩是自己之外又一個和林家勾結的檢察官。
要用懷疑的目光看待一切巧合。
而且正好崔敏浩還是掃毒科的。
專業對口,才方便監守自盜嘛。
幸好金鐘仁那邊處理得快,不然真讓這家伙攀咬到自己身上又是麻煩。
“看來得給你找點事做了。”
許敬賢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
不管崔敏浩是不是岳父的人,都得早點讓他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挪開。
放下他的資料。
許敬賢又拿起了盧項誠的打開。
盧項誠倒是很沉得住氣,最近沒什么動作,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私德上也沒查到太明顯的污點,只是有些管不住褲襠,但這根本不算什么污點。
只要沒有確切證據就沒什么卵用。
而且一般很少有對手會用這種問題來攻擊對方,這種事只能作為官員落馬時的“錦上添花”,多添一條罪名。
不能作為落馬的主要原因,因為在檢察廳里很多人都有這方面的問題。
你今天逮著這點攻擊他,那明天就能用這點攻擊我,誰又會放心這樣一個人成為自己的同事,甚至上司呢?
而且領導眼里也容不下這種家伙。
不過許敬賢卻不顧忌那么多,畢竟他在暗處,沒有人會聯想到他身上。
“得讓你們兩個人咬起來啊!”
“大海,進來一趟。”許敬賢喊來趙大海,然后輕聲吩咐道:“伱這樣…”
趙大海對于自己這位上司的老奸巨猾和心狠手辣已經領略過了,所以面不改色的聽完了計劃,并點頭離開。
他走后,許敬賢又給監察二科那個依舊不配擁有名字的唐科長打電話。
“叮鈴鈴!叮鈴鈴!”
辦公桌上的內部電話突然響起。
“唐科長,就這樣吧,事成之后必有重謝。”許敬賢掛斷手機,然后抓起響個不停的電話接通:“什么事?”
聽筒里響起姜孝成的聲音:“今天晚上挑個上檔次的地方,訂上一桌好酒好菜,對方同意跟你見一面了。”
“要備禮物嗎?”許敬賢詢問道。
“我的要備,他的先不用,他一般不會第一次見面就收錢。”姜孝成很直接的說道,畢竟只要李家還在他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親密的戰友。
許敬賢笑著答道:“好的,次長你就放心吧,我今天晚上必有重謝!”
“最好是那樣。”姜孝成掛了電話。
許敬賢拿出手機打給宋漣漪,直接吩咐道:“給我準備好一百萬美金。”
姜孝成開口要五百萬,許敬賢當然不可能給他那么多,底線是三百萬。
且連這三百萬都不會一次性給。
而是作為甜頭先給一百萬,再用五百萬的大餅繼續吊著他,他在吃到甜頭后就會以為自己真的能吃到大餅。
最后卻發現只能吃到半個大餅,那時候許敬賢已經把他身上的好處壓榨得差不多了,兩人也綁得更緊密了。
他想反悔也晚了,不可能為了兩百萬美金就翻臉,只能被迫接受現狀。
當然,也有可能姜孝成根本就沒想過能拿到五百萬,只是在坐地起價。
不過這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而已。
許敬賢在檢察廳為權…不是,為國民奮斗的時候嫂子已回到了娘家。
“妙熙,你這是怎么了?”
大嫂韓秀雅抱著孩子打開門,看著林妙熙眼眶通紅,面容憔悴,手里還拖著行李箱,頓時驚訝的脫口而出。
但是在話出口的那一瞬間,她又想到昨晚上的事情,大概猜到了原因。
“嫂子,嗚嗚嗚。”林妙熙眼淚說來就來,撲過去抱住韓秀雅嚎啕大哭。
“哎唷,我抱著孩子呢。”韓秀雅被嚇了一跳,連忙安撫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有什么話進來坐下再說。”
“嗯。”林妙熙哽咽道,抬手擦了擦眼淚,拖著箱子在韓秀雅身后進屋。
白天林父和林俊豪都去上班了。
林母也出門找老集美們玩去了。
只有韓秀雅一個人在家里帶孩子。
她的產假還沒休完。
坐下后韓秀雅掀起衣服,Duang的一下就彈了出來,一邊繼續給懷里的孩子喂食,一邊問道:“是不是許敬賢那個混蛋昨晚回去后遷怒你了?”
林妙熙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因為她不想讓大嫂知道一些事。
“他們的事我早知道了。”韓秀雅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冷聲說道:“不就是賣面粉分贓不均嗎,然后許敬賢吃里扒外勾結外人被爸和俊豪發現。”
老師就是老師。
簡言意駭就總結了所有的矛盾。
“嫂子你都知道?”林妙熙驚訝的看著她,而且看嫂子的反應明顯是早就知道了,下意識問道:“大哥他們干這種事,嫂子你難道就不介意嗎?”
怎么感覺全家就自己是最后知道。
“介意,怎么不介意?”韓秀雅自嘲的笑了笑,掀開長發,露出臉上紅腫的地方:“可介意又有什么用?我勸他改邪歸正,他卻對我拳腳相加。”
跟許敬賢鬧翻在她看來正好是個脫離這一行的機會,所以她昨晚沒忍住勸說林俊豪,然后又被抽了一耳光。
“我哥怎么能這樣!”看著嫂子臉上的傷痕,林妙熙只感覺是觸目驚心。
韓秀雅苦笑一聲:“我也想知道他怎么能這樣,跟婚前完全不一樣。”
可誰讓她眼瞎看上這么個男人呢。
“嫂子,我們一起想辦法讓哥他們收手吧。”林妙熙眼神認真的說道。
韓秀雅輕笑一聲:“沒用的,說服不了他們的,他們都利欲熏心了。”
她看著現在的小姑子,就像看到了當初同樣單純的自己,一次次以為能說服丈夫收手,但又一次次的絕望。
“不,不是說服!”林妙熙握住嫂子的手,目光灼灼的說道:“其實敬賢已經改邪歸正了,他讓漢江集團做那些事就是為了逼爸他們退場收手。”
“我們只要從他們手里把敬賢的證據偷出來,他們就無法威脅敬賢,然而敬賢卻可以憑手里的證據脅迫他們收手,這樣一來不就皆大歡喜了?”
韓秀雅這才恍然大悟,林妙熙剛剛哭哭滴滴的樣子就是演給自己看的。
她回來是為了幫許敬賢偷證據。
這個混蛋!連自己老婆都利用。
韓秀雅才不信許敬賢改邪歸正,不想看見小姑子被騙:“妙熙,哪有狗改得了吃屎的?我以前是不想破壞你們的感情,但現在不得不說了,這家伙就是禽獸,他的話根本不能信!”
“他就是想利用你!等他拿到證據就不怕俊豪他們的威脅,就能獨占林家的市場,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
“不,嫂子,我難道還不了解自己的枕邊人嗎?”林妙熙搖了搖頭道。
韓秀雅見狀知道得上猛料了,一咬銀牙說道:“他對我動手動腳,企圖脅迫我上床,這樣的人你還信嗎?”
林妙熙一愣,她還真是頭一次知道這件事,不過那是許敬賢做的,跟小叔子有什么關系,小叔子是清白的。
“嫂子,敬賢以前是很混賬,但現在真的改過自新了。”林妙熙言辭鑿鑿的為許敬賢保證:“他最近的所作所為我不信你沒有聽說過,你就仔細想想這是以前的他能干出來的嗎?”
韓秀雅對此確實不知道怎么說,但就是不相信許敬賢真的改過自新了。
“表面看起來正義,但誰知道他暗地里搞了些什么。”韓秀雅撇撇嘴。
“嫂子!”林妙熙有些惱了,看了一眼她懷里正在就餐的侄女:“爸和哥這么下去遲早會被警察盯上,難道你就忍心看著孩子從小沒有爸爸嗎?”
想說服一個母親最好從孩子入手。
“我…”韓秀雅又哪能忍心呢,緊咬著嘴唇臉色陰晴不定,隨即又想起昨晚許敬賢臨走前說的話,他自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公公和丈夫好。
再結合林妙熙現在的話,她有了一個推測,難道許敬賢是真的想讓林家收手?而目的是為了自保,他是怕林家被警方抓住,然后把他也供出來。
畢竟他現在前途無限。
肯定不想再陪著林家一起冒險。
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考慮,她倒有些相信許敬賢真想和林家一起收手。
畢竟這符合他本身的利益。
林妙熙連忙趁熱打鐵:“嫂子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那證據拿到后由你保管,只表面對爸和大哥說已經給敬賢了,但實際上不真的交給敬賢,之后再看他的所作所為做決定如何?”
多年的交往使她相信大嫂的人品。
而且她根本不怕大嫂會私自截留證據報許敬賢意圖侵犯她的仇,因為許敬賢手里還有她老公的犯罪證據呢。
韓秀雅一聽這話,低頭看了一眼懷里可愛的女兒,咬著銀牙點了點頭。
如果真能阻止丈夫再繼續犯錯。
她愿意試一試。
林妙熙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有嫂子幫忙我更有信心了。”
說著她舉起一只手。
“就讓我們為了拯救家族,加油!”
韓秀雅也不禁露出了一抹風情萬種的笑容,抬起素白的小手跟她擊掌。
下午四點多。
許敬賢帶著趙大海來到了醫院。
本是想中午來的,但因為工作上的事耽誤了些時間,所以改成了下午。
徐浩宇住的是豪華單人病房。
畢竟是為國家流過血的男人。
他剛進去,徐母就看見了他,連忙起身相迎:“許檢察官你來了,你和浩宇先聊,我去給你們洗點水果。”
“麻煩伯母了。”許敬賢微微一笑。
趙大海將果籃放在了床頭柜上。
許敬賢這才看向病床上依舊虛弱的徐浩宇:“前輩,現在感覺怎么樣?”
“死不了。”徐浩宇笑了笑,滿臉感激的說道:“我都知道了,謝謝你。”
他在地檢的人緣一直不怎么好。
所以也沒什么朋友可言。
許敬賢為了幫他報仇,不惜得罪宏太李家,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感動呢?
毫不夸張的說,如果現在有人沖著許敬賢開一槍,他愿意為其擋子彈。
“很少看見前輩這個樣子呢。”許敬賢調笑一句,語氣隨意的說道:“前輩不僅是我朋友,更是我下屬,他們敢對你下殺手,就是不給我面子,我總得讓他們知道,得罪我很嚴重。”
徐浩宇知道許敬賢故意說得那么輕松是為了不想讓自己有心理負擔,畢竟他自己都差點丟了命,可想而知許敬賢為他跟李家做對有多大的風險。
“多余的話我不說了,總之我欠你一條命。”徐浩宇神色認真的說道。
許敬賢拍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徐浩宇突然安靜下去,抿了抿嘴唇祈求的看向許敬賢:“我不想病退。”
他不想離開自己奮斗的崗位。
“那你就要好好養傷,努力恢復好身體才行啊。”許敬賢笑著回答道。
在許敬賢和徐浩宇閑聊時。
大檢察廳那邊一個傳聞正在發酵。
“聽說了嗎,有人早上匿名給監察二科投了舉報信,檢舉掃毒科盧項誠檢察官私生活不檢點,背叛婚姻。”
“你這是哪聽說的?監察科在確定是否進行監察前都不會透露的吧?”
“就是監察二科傳出來的,有人說漏了嘴,嘖嘖嘖,你說是誰干的?”
“不過我感覺不像是崔檢察官,他沒那么不智,怎么會用這么下三濫的招數?傳出來他的名聲不也毀了?”
“官迷心竅吧,而且如果不是監察二科有人說漏嘴,這件事也根本不會傳出來,恐怕他是希望監察二科在調查這件事的過程中查到別的罪證。”
自古以來謠言都有個特性,那就是傳播很快,而且還是越傳越夸張,特別是在有人故意推動傳播的情況下。
兩名當事人自然也聽聞了此事。
“他簡直是太卑鄙了!檢察官,我們必須反擊!”辦公室里,盧項誠的實務官咬牙切齒,義憤填膺的說道。
盧項誠眉頭緊鎖:“不一定是崔敏浩干的,或許是有人想挑撥離間。”
如果是崔敏浩,也太明顯了點。
可不是他,誰還有理由這么做呢?
“檢察官,現在全大廳都知道參與競爭的只有你們兩個,且掃毒科里也只有你們兩個有資格,誰還會干這種事呢?”實務官看法不同,說完又停頓了一下:“何況他或許就是預料到您會那么想,所以才敢這么去做。”
“崔檢察官他肯定也沒指望靠這件事就能搬倒您,但只要能給您制造麻煩就夠了,他就能放心干他的事。”
盧項誠聞言覺得也有道理,隨后又曬然一笑,不管是不是崔敏浩,這個鍋都得讓他背,因為地檢沒有人會喜歡這種拿私生活攻擊競爭對手的人。
當然,他也得想辦法應付過去監察二科的調查,同時著手反擊崔敏浩。
“崔敏浩,我們是時候開戰了。”
同一時間,崔敏浩在辦公室臉色陰沉得可怕,作為當事人之一,他最清楚自己根本沒炮制那么一封舉報信。
同時對監察二科也有怨氣,到底有沒有工作素養,居然剛收到檢舉信就泄露風聲,現在害得自己如此被動。
所有人都以為是他干的!
如果不是他跟監察二科沒什么利益沖突,他都要懷疑對方是故意的了。
“阿西吧,到底是誰在害我。”崔敏浩正準備和林家溝通,把接下來的工作重心放在漢江集團和許敬賢身上。
企圖通過踩著許敬賢彎道超車,根本沒興趣和盧項誠撕咬,可現在一封信把他和盧項誠的矛盾挑到了明面。
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必須得接招。
他的實務官大膽推測:“這會不會是盧檢察官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呢?”
崔敏浩一愣,細細思索了起來,然后搖頭:“不,這么做雖然能往我身上潑臟水,但對他的反噬也很大。”
純粹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畢竟要面臨監察科的調查,如果真被查出什么,盧項誠就徹底完蛋了。
“可如果盧檢察官和監察二科的某些人有交易呢?”實務官繼續自己的大膽推測,越說越有自信:“否則為什么那么巧,風聲是從監察二科里傳出來的,以前可沒有這樣的錯誤。”
崔敏浩一聽又半信半疑起來。
是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
他就說這家伙似乎不慌不忙,一直沉住氣沒做什么動作,原來是這兒等著自己呢,其心思還真是夠險惡的。
“這個該死的家伙!”崔敏浩恨恨的罵了一句,他現在必須正面應對盧項誠的進攻,再一邊謀劃許敬賢的事。
逼得他不得不一心二用了。
很快他有了個想法,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個一舉定鼎的機會,盧項誠能搞定監察二科的人,他難道不行?
據他得到的消息,監察二科的唐科長似乎并不是什么剛正不阿的人啊。
為了能上位,他不介意大出血。
反正有林家給他買單。
“你自導自演是嗎?那我就讓假戲成真,叫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崔敏浩露出個陰冷的笑容,趁機解決了盧項誠,他就是掃毒科副科長。
等履職后再繼續收拾許敬賢,一舉建功確立自己的地位以及提升威望。
那時候他光環加身,關于自己檢舉盧項誠這點謠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叮鈴鈴!叮鈴鈴!”
突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一看來電顯示是林俊豪,他對實務官揮揮手示意他出去,然后才接通。
“俊豪…現在見面談?嗯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