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
許敬賢和姜孝成剛走進公開發言會的現場,就響起此起彼伏的快門聲。
許敬賢面色嚴肅的走在前面。
姜孝成則黑著臉跟在他身后。
這一幕落在眾記者眼中,兩人顯然都是心情沉重,為此案憤怒而悲痛。
站上講臺后許敬賢抬了抬手。
等現場逐漸安靜下來后他才翻開發言稿照著念道:“我是刑事三部的許敬賢檢察官,也是徐浩宇檢察官遇害一案的特別檢察官,在我身邊這位是首爾地檢的次長檢察官姜孝成,同時他也是我之外特檢組唯一的成員!”
姜孝成勉強擠出個笑容鞠了一躬。
下方頓時一片嘩然。
“居然是只有兩個人的特檢組嗎?”
“一位次長檢察官也會加入特檢組接受下屬的領導!是因為正義嗎?”
不!是因為老子無法拒絕!
姜孝成面帶笑容,內心瘋狂咆哮。
許敬賢再次示意眾人安靜,然后繼續說道:“我和姜次長都很有信心和決心將幕后真兇繩之以法!不管他多么權勢滔天,都難逃法律的嚴懲!”
“我在此向廣大國民和同僚們立下軍令狀,一個月內如果無法破案,那么我們特檢組將以集體請辭的方式謝罪!因為我們不配當一名檢察官!”
姜孝成瞬間瞪大了眼睛,猛地扭頭又驚又怒的望著許敬賢,意識到現在的場合后他表情又很快恢復了正常。
但是想刀一個眼神是藏不住的。
你他媽裝逼為什么要帶上我!!!
姜孝成內心怒火滔天,充滿了絕望和不甘,但表面上還要裝作風輕云淡的樣子,暗地里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姜次長,你跟大家說兩句吧?”許敬賢若無其事的扭頭看向他邀請道。
姜孝成冷冷的盯著他,根本沒有絲毫發言的欲望:“我沒什么可說的。”
他現在只想刀了許敬賢。
“姜次長就是這樣,精于實事,不善言辭。”許敬賢面不改色的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然后又話鋒一轉:“既然如此,就由我來替他說兩句吧。”
姜孝成眼神陡然變得驚恐,連腸子都后悔青了,早知道他上去瞎說兩句也好啊!鬼知道許敬賢會說些什么。
許敬賢已經開始發揮了:“姜次長原是大廳刑事四部部長,擁有豐富的刑事案件經驗,經驗就是底氣!經驗就是能力!他昨天主動找到我要加入特檢組,并表示靠他一個人就能抓到幕后真兇,這也是為什么特檢組只有我們兩個的原因,因為我相信他!”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啊!
姜孝成恨不得沖上去把話筒搶過來大聲反駁,但是在這種場合下他根本不敢那么做,否則那就是自掘墳墓。
只能含淚看著許敬賢吹捧自己。
記者們聽見許敬賢這話,都是驚疑不定的望著姜孝成,原來這個看著平平無奇的中年人居然那么厲害的嗎?
怪不得連許檢察官都如此推崇他!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所以就請諸位靜候佳音吧。”許敬賢對眾人鞠了一躬,然后轉身離開。
姜孝成在鞠躬后也緊隨其后走人。
剛走出會場的側門,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憤怒,一把揪著許敬賢的領子把他推到走廊墻壁上:“阿西吧伱這個該死的混蛋!你在胡說些什么!為什么一定要害我!一定要拉我陪葬!”
就算我對你有敵意,但也還沒對你動手啊!你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次長何出此言?”許敬賢一臉驚訝的看著他,略帶玩味的說道:“我剛剛可都是在夸你啊!你沒看見那些記者看向你眼神中的佩服和敬仰嗎?”
“我去你媽的!我不需要!”姜孝成破口大罵,那些記者的佩服和敬仰又有個屁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前程。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許敬賢拿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是姜鎮東后當即摁下接通鍵:“你說。”
“檢察官,那個來找宋建文拿炸藥的人抓住了。”姜鎮東激動的說道。
許敬賢這才想起來,今天就是宋建文和那個疑似去年七月劫案的匪徒約定好去取剩下那五公斤炸藥的日子。
“過程順利嗎?”許敬賢問了一句。
姜鎮東答道:“很順利,直接在宋建文家中把他摁住的,而且能確定只有他一個人來,絕對沒打草驚蛇。”
“把人帶回警署,我馬上到。”許敬賢掛斷電話,推開姜孝成就離開了。
檢察官就是那么忙。
看著許敬賢急匆匆的背影,姜孝成皺起眉頭,隨后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他現在要去李家向李文載表明自己的清白,看看李家有沒有辦法解決他眼前的困局,就算沒有,那也要澄清今天發言會上的一切并非自己本意。
不管后面事態怎么發展,都跟他沒有關系,全是許敬賢一個人干的,他把自己拉上就是想讓自己給他陪葬。
那個人良心是大大滴壞呀!
半小時后,許敬賢在冠岳警署見到了那個疑似去年七月劫案的制造者。
年齡大概二十六七,身材高大,長相平平無奇,留著一頭短寸,身穿牛仔褲和短袖,看著人畜無害的樣子。
“叫什么。”許敬賢淡淡的問道。
青年并沒有刻意抵觸審訊,面對詢問他語氣平靜的回答道:“樸燦宇。”
但他這種配合的態度反而讓許敬賢有種不妙的預感,他似乎并不害怕?
而且這家伙看起來并不像是那種窮兇極惡的慣犯,更像是一個普通人。
“去年的七月銀行搶劫案是你們做的嗎?”許敬賢輕輕敲打桌面問道。
“當然不是。”樸燦宇臉色有片刻的不自然,但語氣卻很堅定:“檢察官閣下,如果那是我干的,我早就實現財富自由了,還用再冒這種風險?”
“那可不一定,去年你們買了一次槍支彈藥,今年不就又買了嗎?”許敬賢對此不可置否,匪徒都是貪得無厭的,一旦嘗到甜頭就會屢次作案。
樸燦宇對此陷入沉默。
許敬賢微微提高聲調:“警方已經在調查你的信息了,樸燦宇,想想你的家人,如果你沒有家人,那就為你自己想想,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先用口語和他交流,要是樸燦宇不老實的話,那就再用手語跟他溝通。
這是對普通人審訊的常規流程。
“真的不是我們干的!”樸燦宇情緒微微激動了起來,無奈的說道:“我們去年是準備干一把,可還沒下手劫案就爆發了,我們又哪還敢動手?”
“當時警方四設卡搜查,我們害怕被牽連,就把買來的槍支彈藥全都丟進了漢江,今年見風頭過去了才又想干一把,但是還沒選定目標呢就被你們盯上了,我們什么都還沒干啊。”
他感覺他們這個團隊里肯定有人八字不合,從成立以來總共就策劃了兩次搞錢行動,結果兩次都出師不利。
錢還沒賺到,光是買槍支彈藥就投進去不少,他為此還欠上了高利貸。
“有誰能證明你的話是真的?”許敬賢冷哼一聲,表面不可置否,其實已經有些信了,除非這家伙演技爆表。
怪不得這家伙被抓后看起來沒有多害怕,原來是一件案子都還沒干過。
樸燦宇毫不猶豫的說道:“去年七月劫案爆發那幾天我住在龍山區一家賓館里,還跟老板打探過消息,他肯定記得我,能幫我做不在場證明!”
“賓館叫什么名字。”許敬賢問道。
樸燦宇說出一個名字,許敬賢讓姜鎮東派人去核實一下,很快就得到了反饋,在那家賓館的確有樸燦宇的登記信息,一共五人,因為他們五人只開一個房間的原因,老板印象很深。
畢竟像這樣的窮逼真的是很少見。
如此說來,他們真不是去年七月銀行劫案的制造者,那自己這回豈不是白高興一場?還以為能立個大功呢。
“就算銀行劫案與你無關,但你私藏槍支和炸藥的罪名也洗不清,如果我起訴你的話,至少是57年。”許敬賢先恐嚇了樸燦宇一句,隨即又話鋒一轉說道:“當然,你要是愿意給我當臥底的話,那我可以不起訴你。”
他不甘心這么收網,所以準備放長線釣大魚,也叫養案,等這個團伙在作案過程中抓捕或者作案后再抓捕。
這么一來,他的功勞就大了。
樸燦宇臉色陰晴不定,一言不發。
“57年啊,是,你還年輕,可人生又有幾個57年?而且你知道監獄里過的是什么生活嗎?像你這么白白凈凈的進去了,還很容易被別的男人進去,畢竟里面沒女人,憋得慌。”
許敬賢慢條斯理的給他施加壓力。
樸燦宇臉色隱隱發白。
下意識夾緊了屁股。
“檢察官,他的資料調出來了。”就在此時一個警察拿著文件推門而入。
許敬賢接過掃了一眼,抬頭看向樸燦宇:“原來如此,你走上犯罪的道路是為了給你妹妹治病吧?那就更該為她想想了,你進去了誰照顧她?”
樸燦宇父母雙亡,從小和妹妹相依為命,他妹妹有尿毒癥,必須換腎。
而他就是個普通工人,在去年年初還失業了,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錢來。
樸燦宇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被扎帶系著的雙手用力握緊,青筋暴起。
許敬賢見狀知道戳到他要害了,繼續輕飄飄的說道:“看照片你妹妹還挺漂亮,等你進去后,那些小流氓可不會管你妹妹是不是有重病在身,他們只會肆意在她發泄自己的獸欲…”
“我答應你!”樸燦宇脫口而出,隨后痛苦的閉上眼睛,把頭埋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別再說了,我答應你。”
“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如果你跑了,還有你妹妹在呢。”許敬賢說完不等他暴怒,就又畫了個餅把他的怒火堵回去:“當然,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你妹妹的手術我會幫忙。”
樸燦宇罵人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又被吞了回去,干澀的說道:“謝謝。”
他顯然已經被許敬賢CPU了。
“說說你們這次的計劃吧。”
“綁架,但還沒選定作案對象,所以也沒什么計劃。”樸燦宇回答道。
許敬賢又問出一個問題:“你們團伙都是什么人,有幾個背著案底?”
總不會全是樸燦宇這種新手。
畢竟新手連買槍的渠道都找不到。
“有三個人是慣犯,他們不方便拋頭露面,我和另外一個人是新手,他負責開車,我負責出面采購物資。”
他犯罪是為了救妹妹,現在既然當臥底也能救妹妹,那自然是很配合。
“稍后就會放你離開,耽誤的時間不算久,回去找借口圓過去,有情報第一時間通知我,隨時保持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