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敬賢的特意宣傳下,早上關于徐浩宇被謀殺的新聞就席卷了首爾。
畢竟這可是一位檢察官啊!
民眾其實很可愛。
平常他們痛罵各種檢察官,但現在卻又義憤填膺,怒火沖天的展開游行要求徹查此案,必須抓到幕后真兇。
而且這次不僅是民眾不滿,檢察官們也不滿,畢竟今天幕后真兇敢對徐浩宇動手,明天是不是就敢動他們?
特別是位置越低的檢察官。
就越能有這種感同身受。
從來只有他們檢察官欺負人!
什么時候有人敢欺負他們?
在許敬賢和同心會眾成員的推動下許多首爾的檢察官今天都罷工了,上午陸續來到大廳外面靜坐以示決心。
懇求總長下令嚴查事情的真相。
檢察總長很快做出了安排,指定許敬賢為特別檢察官,負責偵辦此案。
特別檢察官簡稱特檢,發生某些特殊案件時由總長直接指派,特檢可自由抽掉人選組成特檢小組,案件偵查期間,一切部門不得干預特檢執法。
案件結束后,特檢小組原地解散。
形式上相當于華夏的專案組。
但是比專案組權力更大。
“許敬賢檢察官,拜托了!”
聽完總長的任命后,在大廳外靜坐的檢察官們紛紛起身向許敬賢鞠躬。
大檢察廳莊嚴的大門下,許敬賢站在原地,上百名西裝革履的檢察官對他保持九十度彎腰,再往后是成千上萬舉著各色橫幅的市民組成的人海。
這種畫面凝固了兩三秒鐘,許敬賢彎腰鞠躬回禮,沒有說話,但是堅定表情和眼神卻已經表明了他的決心。
他深知總長下達這種命令可能是出于憤怒和出于壓力,也可能是亮劍給宏太集團看,逼他們趕緊交保護費。
但不管總長和諸多檢方高層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么,他都會一插到底!
“許檢察官,加油啊!”
“許部長,加油!”
許敬賢從大檢察廳回到地檢時許多檢察官和搜查官都會停下送上鼓勵。
眼神中對他的敬仰是做不了假的。
讓他有些牙疼。
自己這到底算好人!還是壞人呢?
他一路來到檢察長辦公室。
“咚咚咚!”
“進。”
許敬賢推門而入:“檢察長。”
“特別檢察官,很威風啊!”金士勛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過去親自將門關上,盯著許敬賢說道:“你以為總長支持你嗎?哦,或許現在是。”
“可他們不過是借你這把刀威逼宏太集團割肉平息他們的怒火罷了,這樣既能獲益,又能敲打宏太集團。”
“而伱,等他們達成目的后,你就會成為犧牲品,這個案子結束時或許就是你前途斷絕的時候,值得嗎?”
其實他自己也是他口中的“他們”當中的一員,宏太集團要平息此事肯定也會給他一部分利益換取他的寬容。
“檢察長,事已至此,我還有后退的余地嗎?”許敬賢沉著的反問道。
金士勛一愣,隨后嘆了口氣,許敬賢已經被架上去了,已經無路可退。
回頭無岸,只有萬丈深淵。
他只是真的有些惋惜,看著一位有大好前途的屬下一時沖動自毀前程。
年輕人終究還是太年輕啊。
按照原本的途徑,幾年后許敬賢肯定會升次長。而現在看來,幾年后他說不定依然在某個旮旯角沉淪度日。
金士勛又嘆了口氣:“你想抽掉哪些人加入特檢組,我現在就批復。”
“我只要一個人。”許敬賢說道。
這是他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的,特檢組不需要那么多檢察官,人越多越容易被鉆空子,反正他有權要其他人都配合他,所以根本不會缺人手用。
因此只要一個幫手就夠了。
金士勛好奇的問道:“誰?”
他們地檢還有這樣的人物嗎?
居然能被許敬賢如此特別重視。
“姜孝成次長。”許敬賢淡然說道。
金士勛一愣,表情頓時變得精彩了起來:“你說的是…姜孝成次長嗎?”
他已經反應過來,許敬賢是明知道要倒霉,所以故意想拉姜孝成下水。
讓姜孝成跟他一起得罪宏太集團。
“是的,姜孝成次長擁有豐富的刑事案件經驗,我希望能得到他的配合與指點。”許敬賢一本正經的說道。
他一生與人為善,在地檢里基本沒有仇家,唯有姜孝成對他懷恨在心。
當然要趁此機會和他緩和關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成為與自己并肩戰斗的戰友,嗯,他真的是這么想的。
金士勛嘴角抽搐:“可是還沒有特檢小組抽掉次長檢察官的先例在。”
姜孝成知道這個消息估計會瘋。
“但是特檢條例里也沒說不能抽掉次長檢察官,只說組長有權利抽掉人選組成特檢組。”許敬賢有理有據。
金士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決定滿足他的“遺愿”,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因為他也不喜歡姜孝成。
而且經此一遭后姜孝成的政治生涯估計也完了,沒能威脅到他的地方。
“蠢貨!自以為是!自尋死路!”
次長辦公室里,姜孝成看著電視新聞里許敬賢在大廳門口被指定為特檢的畫面目露不屑,輕蔑的給出評價。
看來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許敬賢就已經要完蛋了。
一時他精神愉悅,心曠神怡,放了一首音樂閉上眼睛悠哉悠哉的聆聽。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精神享受。
“進來。”姜孝成關了音樂喊道。
許敬賢推門而入:“次長。”
“你來干什么?”姜孝成眉頭一挑。
這家伙視自己如無物,有事都是直接向金士勛匯報,就從沒來過他辦公室跟他打招呼,怎么現在突然來了?
難道是意識到他自己的政治生命即將結束,所謂人之將死,其行也善?
許敬賢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咧著口大白牙說道:“我是來通知您一個好消息的,我剛剛被指定為特檢。”
“我知道,恭喜恭喜。”姜孝成陰陽怪氣的說道,同時很好奇,許敬賢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嗎?還那么高興。
“同喜同喜。”許敬賢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我剛剛已經向檢察長請求抽掉您加入特檢組了,以后我們將并肩為了正義而戰斗,請多多關照。”
話音落下,他對姜孝成鞠了一躬。
姜孝成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整個人呆滯的坐在原地,腦瓜子嗡嗡的。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干什么?
“次長?次長!您這是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嗎?”許敬賢笑吟吟的問道。
姜孝成這才回過神來,又驚又怒的拍案而起,沖到許敬賢面前揪住他的衣領狠狠咆哮道:“阿西吧!該死的家伙,你想找死為什么要拉上我!”
他剛剛還在幸災樂禍,沒想到轉眼自己也進坑了,整個人都險些崩潰。
他才剛升的次長啊!
還有大好的前途啊!
“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次長,只要能維護正義,我相信您也一定是不在乎那些如浮云般的功名利祿!”許敬賢大義凜然的說道。
不!我在乎!我非常在乎!
什么狗屁正義才是我不在乎的!
姜孝成在心里怒吼,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許敬賢現在已經被他千刀萬剮剁成醬了。
他狠狠的松開許敬賢,一言不發的就往外走,現在跟這個家伙糾纏已經沒意義,必須去找金士勛收回成命。
看著姜孝成怒氣沖沖的背影。
許敬賢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叮鈴鈴!叮鈴鈴!”
來電鈴聲在空曠的辦公室里響起。
許敬賢拿出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他隨手摁下接通鍵,能搞到他號碼的陌生人一般都不是一般人。
“許檢,聊聊徐檢察官的事吧。”
許敬賢微微一笑:“好啊,那就半小時后,在逸院洞江南閣見如何?”
這個地方是他的龍興之地。
對他有風水加成。
首爾地檢距離江南閣不遠,許敬賢先一步抵達,將包間號發給了那人。
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包間的滑門被拉開,李志象走了進來,對許敬賢微微鞠躬,然后在他對面坐下,開口說道:“多謝許檢能賞臉出來一見。”
許敬賢靜靜地喝著酒,沒有接話。
被無視了李志象也沒有氣惱,自顧自的說道:“誰都不想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如果許檢肯行方便的話,我們會給出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價碼。”
“你們是誰?”許敬賢終于開口。
李志象笑而不語,他不會說出和李家有關的話,要防止被許敬賢錄音。
見他居然不上鉤,許敬賢又換了個話題:“那天晚上在北岳山有你嗎?”
李志象還是不說話,但表情卻是承認了,一副有我你又能如何的模樣。
“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復了,我不肯行方便。”許敬賢放下酒杯說道。
李志象頓時有些愕然:“那許檢見我就是為了簡單而幼稚的試探嗎?”
“當然不是。”許敬賢搖了搖頭。
李志象又問道:“那是為什么?”
“為了揍你。”許敬賢淡淡的說道。
還不等李志象反應過來,許敬賢抓起桌上的酒瓶就狠狠砸在了他頭上。
嘩啦一聲,酒瓶炸開,碎屑橫飛。
“啊!該死!”李志象痛得一個咧嘴往旁邊倒去,爬起來捂著頭,鮮血從指縫間溢出,又驚又怒:“阿西吧!”
他也下意識順手抓住了一個酒瓶。
“你敢動手,我就抓你。”許敬賢注意到他的動作,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李志象的動作霎時一頓,李家已經在風口浪尖上,要是再傳出他毆打特別檢察官被捕,那么情況只會更糟。
作為一條好狗,得會為主人著想。
“嘩啦!”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許敬賢又是一個酒瓶砸在他頭上,讓他一個踉蹌。
李志象單手撐著墻,另一只手捂額著頭,惡狠狠盯著許敬賢,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去舉報你暴力傷人!”
他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去啊,我就說你襲擊我,你有證據證明你沒襲擊我嗎?畢竟你們連檢察官都敢殺。”許敬賢輕蔑一笑道。
官字兩張口,包間里又沒監控,現在輿論有利于他,所以他無所畏懼。
“你…”李志象又氣又憋屈,吐出了一口血沫后伸手去拉門,準備離開。
惹不起你,我還躲不起嗎?
“嘩啦!”
許敬賢又是一酒瓶砸了過去。
李志象直接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許敬賢上前抬腳踩著他的臉狠狠的和地板摩擦著,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說道:“回去告訴你主人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他拿起幾張紙巾擦了擦手上沾的酒漬丟在李志象臉上,然后理了理領子,從容不迫的開門走人。
發泄完后心情愉悅了許多。
“先生,要幫您報警嗎?”許敬賢走后不久,一個服務員來詢問李志象。
李志象渾身狼狽,滿頭是血,但倔強的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不用。”
先不提許敬賢之前的威脅恐嚇。
這里是首爾地檢的轄區,許敬賢是刑事三部副部長,他在這報警,可能負責他案子的人就是許敬賢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