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首爾繁華盡散,寂靜無聲。
一輛銀色的現代轎車飛馳在新盤浦路上,副駕駛上林妙熙已經簡單補完了妝,然后又從包里拿出一雙黑絲。
“嫂子,這個也隨身帶啊。”車窗開了小半,被風一吹,許敬賢心中的煩躁少了許多,甚至有心情驚嘆于此。
“你那什么眼神?”林妙熙狠狠剜了他一眼,一邊整理絲襪,一邊淡淡的解釋道:“我們為了搶一手的新聞什么地方都會去,絲襪很容易掛到一些地方拉絲,當然得帶一雙備用的。”
維持良好的形象比什么都重要。
“大晚上也穿?”許敬賢又問道。
給鬼看啊。
“少廢話,把頭轉過去不許看。”林妙熙瞪了他一眼,沒跟他解釋更多。
她抬起一只玉足,將絲襪慢慢套上白嫩的腳尖,隨著手緩緩上提,絲襪緊貼著肌膚部裹住整條小腿,她見許敬賢還在看,羞惱的說道:“你轉過去啊,我出來得太急,里面沒穿。”
再繼續往上提裙子就要掀起來。
“啊!”許敬賢仔細打量一眼,果然能看出是真空包裝,隨手把旁邊的外套丟給嫂子:“你下車的時候穿上。”
遮住,不能讓別人看。
“謝謝。”嫂子俏臉緋紅的說道。
見許敬賢真的已經不看自己了,才繼續低頭穿襪子,之后又把高跟鞋和許敬賢的外套穿上,并扣上了扣子。
打扮一番后整個人又恢復了女記者干練的氣質,端莊溫婉,但沒人知道這位美麗的女記者裙子下空前絕后。
“嫂子,你涼嗎?”許敬賢問道。
林妙熙剛對他升起的一絲好感被風吹散了,紅著臉瞪眼:“閉嘴!OK?”
“OK。”許敬賢覺得她是涼的。
空穴來風。
接下來車里氣氛怪怪的,兩人都沒說話,一路沉默,直到臨近看守所。
車遠遠的就停下了。
因為看守所門外擠滿了記者,此時正在情緒激動的大聲質問警方,與一隊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員形成了對峙。
“請問樸安龍檢察官真的死了嗎?”
“警方真的存在暴力審訊嗎,是檢察廳指示的嗎,請回答一下吧…”
車里,許敬賢臉色陰沉如水。
嫂子見狀也是花容失色:“怎么會有那么多記者,他們怎么知道的。”
她以為自己拿的是一手消息,能報道個獨家新聞,沒想到她來得最晚。
可惡啊(▼へ▼メ)!!!
自己真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還能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有人故意放的消息。”許敬賢寒聲說道,拿起手機打給姜鎮東:“我在看守所正大門外,人太多了,來接一下我。”
他已經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不是嫂子的。
是別人的,有人在針對檢方。
或者是針對他。
必須得先叫人護駕,不然他一下車就會被這些刁民團團圍住脫不了身。
“好的檢察官,請您稍等。”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姜鎮東帶著一群警察出來了,向許敬賢的車走來。
記者們見狀頓時知道那輛車里是能說話的人,連忙一窩蜂的圍了上來。
“退后!全部退后!”
手持警棍和盾牌的制服警察將許敬賢的車護住,大聲呵斥逼近的記者。
許敬賢推開車門。
剛一下車就險些被此起彼伏的閃光燈晃花眼睛,他下意識抬手擋了下。
“是許敬賢檢察官!”
“許檢察官,請問…”
認出許敬賢,記者們更激動了,瘋狂往前擠,把話筒往許敬賢嘴里塞。
“抱歉,我也剛得到消息,還不清楚情況,麻煩大家讓一讓,等檢方的正式通知。”許敬賢面無表情,用敷衍的口吻說了幾句后就不再開口了。
“許檢察官!再說兩句吧!”
“許檢察官!檢察官…”
林妙熙本來想跟著進去,不過想到這樣對許敬賢影響不好,所以就留在了外面,順便幫他打聽下相關消息。
進了看守所,將那群記者甩在外面后許敬賢才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用鞋帶上吊,警察巡邏發現時人都已經涼了。”姜鎮東語速飛快。
許敬賢眉頭皺成了川字:“他最近見過誰,外面的記者又怎么回事。”
樸安龍不像是會自殺的人,更沒必要自殺,畢竟在南韓這破地方,只要有錢,上面有人,犯天條都能減刑。
所以他肯定是受外力影響而自盡。
“前天他前妻帶孩子來過,昨天他現任妻子來過,除此之外就沒見過別人了。”姜鎮東停頓了一下,瞄了許敬賢一眼才又繼續說道:“不過那些記者不知道從哪得到了假消息,說樸安龍是受不了檢方的逼供而自殺。”
“阿西吧。”許敬賢低聲罵道,在抓捕樸安龍當天他被打掉了兩顆牙齒。
現在檢方被扣上暴力審訊逼死重犯的名頭,記者和民眾肯定會先入為主的認為他的牙是被刑訊逼供打掉的。
而且他身上還有自己打的傷…
不出意外的話,等天一亮。
就肯定會有人帶節奏要求驗尸。
許敬賢大腦飛速轉動。
如果不能妥善解決這件事,檢方為了平息民憤和維護自身形象,他肯定會被大人物們拋出去扛下一切責任。
畢竟他是此案負責人,同時職位不算高,但偏偏最近聲望不低,從各方面來說,他都很適合做個背鍋對象。
或許他們不會那么無情,會跟他談條件,給一些好處讓他主動站出來。
但許敬賢不想站出來!
如果被他逮住幕后主使,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要送其去見閻王,不然難以平息心中的怒火,咽不下這口氣。
“有通知其他人嗎?”許敬賢強行壓下怒火,憤怒解決不了任何事,只會使人失去理智,而做出錯誤的判斷。
姜鎮東連忙回答道:“我接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只通知了檢察官您。”
他也不蠢,他作為深度參與此案的一員,如果連許敬賢都完蛋了,自己更不會有好下場,兩人綁在一起了。
許敬賢點了點頭。
兩人交談間已經來到了關押樸安龍的監室,此時尸體還保持原樣不動。
說是吊死其實有些不太嚴謹。
半吊半勒。
樸安龍是將鞋帶系在了鐵門最頂端的欄桿上面,然后脖子再掛到上面把自己勒死的,此時尸體前傾,眼珠子向外爆出,褲襠里散發著一股惡臭。
“立刻讓他前妻配合調查。”許敬賢看了一會兒,丟下一句話就往外走。
姜鎮東快步跟上去:“是。”
“尸體放在警署冷庫,不管怎么樣不要送去驗傷。”許敬賢本來想的是對外稱樸安龍關押在雙人間,他牙齒和身上的傷是被同監舍的人打掉的。
然后再安排個人站出來承認就行。
但仔細一想這么做漏洞太多,反而容易授人以柄,既然如此還不如先死撐著不驗尸,用拖字訣拖幾天再說。
變數是拖出來的。
姜鎮東問道:“檢察官,那您呢?”
“這有后門嗎?我去見孫言珠。”
想拖著不做尸檢,這需要孫言的珠配合,同時她還是樸安龍臨死前見過的人,再怎么樣也該對她進行問詢。
“有后門,檢察官,走這邊。”
許敬賢有些悵然,他堂堂檢察官竟然被群記者逼得只能狼狽的走后門。
刁民!都是一群刁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