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房間。
他先是在位置上靜坐一會,回顧此行去黃家的一言一行,是否有失當之處?
又細細品味了一番黃家各位長輩的話,可有自己當時沒領會的暗藏意思?
這是他前生養成的習慣,喜歡在每件大事后自省,目的是查漏補缺和辯人。
這樣子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當從頭至尾過濾一番,沒有發現什么漏洞后,他找出紙筆,把今天唱得《紅豆》和那天沒寫的《情書》記錄在了紙上。
等下次見到俞莞之,就把歌譜交給她。
本來呢,以前他還想把這些歌曲版權賣了掙點小錢。
可現在這姐們既然有心思去消遣,那他就懶得管了,由她。
在幾首歌和大粗腿之間,盧安可不會糊涂啊,果斷選擇大粗腿啊,跟俞莞之比,賣幾首歌的小錢又算得了什么?
盧安在這邊寫歌曲,黃婷則在浴室沉思,思量《紅豆》這首歌的最后幾句: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么會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時候寧愿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尤其是這句“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么會永垂不朽”一下子就莫名觸動了她的柔軟內心。
聯想到盧安心里藏著的那個未知女人,黃婷忍不住多慮:我和他的感情是不是也不會永垂不朽,會有分手的那天?
以她對盧安的喜愛,不管怎么樣都是不愿意分手的,只想跟他過好每一天,只想跟他愛到天荒到老。
可就算她愛得再癡傻,卻也明白愛情是兩個人的事。
就算自己再愛他,要是哪天他忽然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呢,愛那個女人更甚自己呢?
那該怎么辦?
思及此,她整個人陷入了迷茫。
第二天。
盧安剛起床,沒還來得及洗漱,黃婷就敲晌了酒店客房門。
盧安手里拿著牙膏牙刷喊:“誰啊?”
“是我,開門。”
門外傳來黃婷的聲音。
盧安大喜,打開門說:“怎么來得這么早,我都還沒洗漱,等會啊,等我洗漱完咱就出發。”
見他這么高興,黃婷別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不能跟你回金陵了,這幾天小姑讓我幫她做點事。”
盧安聽到了自個心碎的聲音,愣愣地望著她。
看到他身上出現難得一見的怨念眼神,黃婷更內疚了,走過來抱抱他說:“就這幾天,等過了這幾天我就去金陵找你,好不好?”
盧安本想說“還過幾天就開學了”,但這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洗漱完,下樓吃早餐時他問:“伱小姑要你幫她做什么事?”
黃婷搖搖頭:“要我跟她去趟外地,她沒細說。”
話到此,兩人陷入了沉默,各自吃著早餐。
黃婷不傻,其實有些事稍微動點腦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畢竟關系到黃家的臉面,長輩都這樣要求了,她沒法抗拒,只能假裝糊涂,沒去拆穿,也不能告訴盧安。
只是有些心疼自己男人,他的命實在是苦了點。
吃完面條,盧安問了一個昨天就想問的問題:“奶奶是不是比爺爺大?”
黃婷說:“嗯,大5歲多。”
“啊?”
盧安啊一聲,心道這不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嗎,那年月就玩得這么花了?
黃婷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哼哼一聲解釋道:“奶奶那時候家境好,爺爺是個書生,他們是自由戀愛。”
嚯,原來是這樣,富家小姐愛上窮書生的戲碼。
黃婷噘嘴:“不許你胡思亂想。”
盧安眨眼笑,“好的好的。”
退完房,把行李搬出酒店大廳,外面的奧迪車也剛好到了。
開車的正是小姑黃穎,副駕駛坐著小表妹瑩瑩。
車子一停,小表妹就探出頭喊,“姐姐、姐夫,上車。”
盧安笑了笑,把行李放后備箱后,跟黃婷進入后座。
一路上三個大人都沒什么話語權,小表妹像一只歡快地小鳥,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車里的氣氛十分放松。
20分鐘后到了車站,盧安先是買票,緊接著跟三女寒暄了小會,直到到點了才上車。
黃婷在車窗外叮囑:“一路平安,到了金陵給我電話。”
盧安點點頭,什么話也沒說,隔窗默默注視著她。
車子動了,送行的黃婷在視線中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當再也看不見時,盧安心里突然空空蕩蕩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他有些郁悶,明明是個渣男啊,剛開始就抱著私心接受的人家,結果把自個兒套進去了。相處越久就對她越迷戀,這他娘的是哪門子事嘛?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紅顏禍水。
古人誠不欺我也,越漂亮的女人越靠不住,一不小心就陷了進去。
一路上他都在反思,為什么會落得這個下場?
最后得出結論:還是他媽的沒經驗鬧的,前生的幾個紅顏知己,光論顏值沒一個比得上黃婷,導致他低估了這種禍水級別女人的破壞力。
蕪湖到金陵的距離差不多在100公里左右,坐大巴花了好幾個小時。
蕪湖上車時他在想,要不要直接回湘南一趟?
后面還是決定先來金陵,去步步升批發公司看看,曾子芊不在,他有些擔心初見這個粗糙漢子。
另外還打算順道去見見周娟,這妞一直在忙碌Anyi服裝品牌呢,自己好歹也是占了50股份的股東,該露個臉了。
剛出站就見到了初見,后者面色黝黑,活生生被曬成了一個黑包公。
初見大步走過來,“哥,終于見到你了,好久沒見到你了,我想死你了。”
盧安:“.”
避開他的肉麻摟抱,盧安問:“公司生意怎么樣?”
初見猛點頭:“好!”
等了半晌,沒等到后話,盧安蹙眉:“好到什么程度,多兩個字解釋下。”
初見摸摸頭:“非常好!”
盧安臉一黑,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初見捂著大腿肚,口里不斷發出滋滋聲,看樣子疼得不輕,不過他還是一副馬大哈樣子嘿嘿嘿,伸手比劃比劃:
“哥,8月份到現在為止我們掙了這么多。”
盯著他的三個半指頭看了小半天,盧安問:“35萬?”
初見激動地告訴他:“不是35萬,是37萬!純利潤37萬!”
這個數字令盧安非常滿意:“那到月底估計能破40萬?”
初見拍拍胸脯,斬釘截鐵說:“能啊,鐵定能!除了傳統的金龍魚油、大米和康師傅紅燒牛肉面外,我們新上的21個品類也賣的非常好。
來我們這買東西的人都說我們的貨不僅質量好,還便宜,那些賣貨的小妹阿嫂總是一臉笑,可比外面那些供銷社和店子強多了。”
盧安又忍不住想踹他:“什么小妹阿嫂?太難聽了,是售貨員知道吧,售貨員。
你要是再這么口無遮攔,就滾去給我上夜校,補補文化課。”
聽到要上夜校,補文化課,初見立馬萎了,耷拉個腦殼低聲哀求:“哥,要不、要不我回去找小妹學。”
“這還差不多。”
盧安對初見妹妹還是印象不錯的,那是一個上進懂事的小姑娘,“開車,先找個地方吃飯,我有點餓了。”
像老鼠一樣在金陵這座城市蹦達了一年多,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初見太熟悉不過了,方向盤一轉,沒多久就找到了一家老字號飯店。
飯店外面不怎么起眼,但里面卻干凈利索,要了幾個菜,初見問:“哥,喝點酒不?”
盧安擺擺手:“才中午,不喝酒,晚上再說。”
“好嘞,晚上我去稱幾斤鹵肉回來,再買點燒烤,咱今晚不醉不歸。”初見大大咧咧道。
菜上來了,盧安一邊吃一邊詢問公司的情況,還對寶慶過來的6個老兄弟一一做了了解。
當得知其中有3個人把老婆孩子接了過來時,盧安關心問:“他們的生活有沒有困難?”
初見扯著大嗓門:“哥,你說什咧,你這話不是寒磣我們么,你給我們開那么高的工資,怎么可能還生活困難?兄弟們在心里都十分感激你咧,記著哥你的好。”
見他聽得認真,初見臉上全是嘚瑟,神神秘秘道:“哥,告訴你個秘密,我和小妹在銀行的存款都過兩萬了。”
盧安高興,往嘴里送一塊肉說:“存點錢好,到時候買套房,把你對象小翠接過來。”
提到小翠,初見就按耐不住心癢癢,搓搓雙手道:“我年底打算回寶慶,去小翠家里提親。”
盧安笑說:“好,這是好事,到時候我陪你去,開一輛奧迪進村。”
“誒。”聽到有奧迪撐排面,初見臉上止不住地都是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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