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山亭問答
“想看？”岳不群搖了搖手里的書卷問道。
王守仁點頭，坦誠無比。
“不行！這個你可看不得，再過十年，再過十年或可一看。”岳不群說道。
看好歸看好，岳不群可不會拔苗助長。
什么可以教，什么需要其自己悟，岳不群還是清楚的。
王守仁聞言也不氣餒，而是收斂了臉上的好奇之色，整個人又沉穩下來。
“好心性！”岳不群忍不住心中贊嘆。
凡人皆有欲，庸俗些的或是好財，或是好色，或是貪權，或是貪杯，或是酒色財氣俱全，高雅些的好詩詞、好字畫、好古玩、好音律，看似不同，實則類似。
但切割凡與非凡的分界點，就在于克制。
有欲望不是壞事，人活一世，若無欲望，與草木何異？
難的是不被欲望掌控，而是能把控欲望，讓欲望只是動力，而非累贅。
前世的岳不群，其欲望便是重振華山，以至瘋魔，這就是被欲望所拖累的典型。
而今生的岳不群，雖還是以興盛華山為念，但卻不會再被這念所牽絆，更不會因此而違背自身的道德、準則，這就是凌駕于自身欲望之上。
“你有話想問我？”岳不群對王守仁說道。
王守仁看著臉嫩的岳不群，這幾乎就是個同齡人。
但岳不群給他的所有感覺，卻像是多活了幾十年，已經飽經滄桑之后的返璞歸真，是一個睿智的老人，一個看透了世情的智者。
上一次見到有相似氣質的人，那還是傳授他上乘內功的老道。
這其實是王守仁的錯覺。
岳不群確實在某種程度上，要大上幾十歲。
但真正讓他顯得‘返璞歸真’，還是在于他收斂了神意，神意內斂之下，整個人呈現出圓滿無漏的狀態，讓人看不出半點的深淺、破綻。
而一些老人，呈現類似的狀態，是因為自身的閱歷已經與氣息渾然一體，而精神卻因為年老體衰而在渙散，沒有了銳利和生氣，只能極盡蟄伏。
“是！天下詭邪霍亂，岳先生何以安坐在此讀書？”王守仁故作輕佻，好似冒失的青年，有一腔熱血，卻只懂空談指責。
岳不群聞言，絲毫不見惱怒，而是用手指了指王守仁，笑著說道：“與我裝模作樣。”
“是我要考慮，是否收你為徒，所以這個考題，應該是我給伱。”
“現在，你回答我，我為什么不下山？”
岳不群問話時，悄然附帶上了一絲意。
原本還想要刺探岳不群的王守仁，莫名心中一虛，消除了本來的打算，而是順勢說道：“孟子言：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先生不知詭邪從何而來，亦不知何時而止，將天下之重擔，擔負于先生一人之肩，非誠于天下，而是罪于天下。”
“先生既是智者，定是知此理，故傳授天下以漁，人皆以獵詭而換取酬勞，長此以往，無人懼詭，反而以獵詭為榮，即使災禍尤在，卻早已解除。”
王守仁的回答，不能算是驚艷，只能說是‘合情合理’。
他還收著些，沒有盡吐出心聲。
悄然的，岳不群再次打開了群直播。
順便了所有人。
“王陽明，我未來在本世界內的三徒弟，大家都看看吧！”
知道王陽明是誰的，都能聽出岳不群這話中的得意。
“呸！”
林沛撤回了一條消息。
“道友···好手段！”毛小方一直在水群前線。
畢竟他現在閑的很，除了日常斬妖除魔積累一點小功德之外，剩下的時間，不是習武修煉，就是水群。
沒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可做。
“道友，真不要臉！”張之維說的更直接一些，道出了不少人的心聲。
托尼·史塔克：“我剛剛查了王陽明是誰，我只能說···你比我會玩，我要是搞出時空裝置，我也要去收牛頓當學徒。”
岳不群用手機搜索了一下牛頓，然后說道：“再等幾年，說不準牛頓會是我徒孫。”
本著占便宜就跑的原則，岳不群不再理會群里的沙雕們。
轉頭繼續對王守仁道：“如果我不滿意你的回答，讓你就此下山，你又如何？”
王守仁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消化肚子里的臟話。
岳不群大老遠的派弟子，將他請來···就是消遣著玩的？
王守仁是少年立志，不是少年立墳。
有本事的人，脾氣都不會小。
忍性制怒，那是老人干的事情，年輕人要有年輕人的活力和氣魄。
“看來你生氣了，很不錯。”
“你要是拜我為師，學的還是武功，習武的人心頭若無一絲惡氣，是學不出樣子來的。”
“畢竟無論怎么標榜，學武的目的就是為了殺生。”岳不群接著說道。
王守仁道：“看來···以后我要跟著您，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說著他盯著岳不群的臉皮看，意有所指。
岳不群不以為恥，反而笑道：“等你有我這么厲害的時候，還能平心靜氣的和一些人，說一些玩笑話，就知道我有多不容易了。”
拆除了濾鏡，王守仁目前的表現，沒有讓岳不群失望，卻也沒有讓他多看得上。
多少有些顯得‘普通’。
當然這普通，是指與岳不群構想中的王圣人相比。
在同齡人中，王守仁實際上已經是天花板級別了。
“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同您一樣厲害。”
“而您現在，又厲害到了什么層次？”王守仁問出了一直在意、關心的問題。
他也是習過武的，雖未曾大成，但卻大致知曉武學的極限。
但是，岳不群是傳說中，一再突破極限，達到一個神秘高度的存在。
他無比的好奇，傳聞中的岳不群，究竟能厲害到什么程度。
岳不群攤開手。
讓王守仁看。
“你看到什么了？”岳不群對王守仁問道。
王守仁誠實搖頭，他什么都沒有看到。
岳不群翻了翻手掌，然后又道：“那你往天上看！”
王守仁依言抬頭。
只見天穹之上，百里云霞，皆在岳不群翻手之間，奔騰聚散。
這就是岳不群的強！
翻手之間，改移天象。
而岳不群能做到這個地步，除了自身的修為，意境的掌控以外，還融入了張之維傳授的內景、外景之法門。
天地之間，唯我獨尊。
內景無量，則外景無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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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