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與楊不悔第一站的目的地是泰山派。
不止因為現階段的五岳劍派,以泰山派最為鼎盛,弟子眾多,只要說服了泰山派就能借調泰山派的人手,分別送信去往其余幾派,大大減輕了岳不群和楊不悔的奔波辛苦。
更因為泰山派亦是江湖上少有的鑄劍大派,岳不群需要在泰山派謀求幾柄趁手合用的好劍。
江湖中人也都是要吃飯的,武林大派更是需要有固定的財源,否則怎么養得活那么多的長老、弟子?
華山派在沒落以前鏢行天下,同時壓制著西北地界上的絕大多數綠林,南來北往的商客,為保平安,時常上山進貢。
衡山派是漕運,泰山派是鑄器,恒山派經營藥材,至于嵩山派主營業務上與華山派十分重疊,華山派沒落,嵩山派崛起,很大一部分因數是華山派丟掉的市場,都被嵩山派撿走了。
后來左冷禪搞五岳合并,第一個就拿衡山派下手,就是因為衡山派的漕運勢力,對嵩山派勢力的進一步擴張,有著極大的裨益。
從華山到泰山,直線距離便有至少一千五百里,一路上過山繞山,過水渡河,便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也至少需要接近十天,才有可能趕到。
岳不群從王野那里聽得了九陽神功等神功絕學的下落,卻不行動的原因也在于此。
太遠了!
單算來回就至少要小半年,如果算上具體的搜尋時間,說不定數年時光就此虛度。
對岳不群而已,已然是不劃算了。
“殷夫人!你曾說過,詭邪分三種,除了形詭之外,還有兩種分別是什么?”岳不群騎在馬背上對一側的楊不悔問道。
楊不悔壓低身體,本是為了減小風的阻力,更省馬力,卻無意間將豐腴的身姿更加優美的展現出來。
“另外兩種分別是幽詭和思詭,幽詭為無形之詭,以特定的形式出現存在,幽詭本身自有限制,但祛除殺死的方法往往特殊,遇到了十分難纏。思詭是詭邪中的大腦,它能化作念頭,入侵靈魂,近乎完美的偽裝成人,同時對其它的詭邪,進行一定的操控。”
“其實后兩種詭邪,都是從形詭逐漸轉變而成的,現在這個階段,出現后兩種詭邪的可能基本上沒有。”
二人一路并未閑著。
岳不群不斷的向楊不悔詢問著關于詭邪的認知細節,了解更多的情報。
同時也向楊不悔請教由張真人傳下,專門針對于各類詭邪開發的武功。
楊不悔毫無保留,將知道的都盡數告知。
因為二人一路上很少停歇的原因,只花了不到四天的時間,便趕了接近一半的路程。
只是過于放任馬力,終究是錯過了住宿。
只能尋了一間早已荒廢的路邊野店暫時歇腳。
野店的窗戶和門,早已被拆走,屋頂也掀掉了小半,有一面墻上也破開了大洞,長滿了雜草,顯得十分荒涼。
不過有一個地方遮風避雨,總好過露宿荒野。
岳不群和楊不悔都沒有矯情,在野店后比鄰窗戶破洞的地方,尋一根木樁拴好馬匹后,便入屋內,稍微收拾一下,便分開打坐調息。
空氣中彌漫的安靜,不知不覺便演變成了一種無言的尷尬。
索性都不說話,各自修行,倒也讓這尷尬只停留在表面,沒有形成真正的干擾。
岳不群閉目感知著體內諸多內功的運行,其中最具優勢的紫霞神功,已經突破到了第五層。
混元功、抱元勁、全真、古墓內功,進度都大抵相當,單獨拿出來,都能類比江湖二流。
辟邪內力的精進要快一些,它本就是速成的武功,又有炁體源流包容、輔佐,精進速度更快,幾乎快要接近紫霞神功的渾厚度,只怕再過一段時間,就能超過紫霞神功,一躍成為岳不群體內的第一內功。
數種內功形成的不同內力拼接起來,讓岳不群的內力修為,甚至比許多江湖宿老都要渾厚。
但從根子上來講,他的修為不算突破層次,進入更高深的領域。
所以腦中的地圖,也始終沒有隨之點亮。
江湖武林,將武者的實力,大致以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超一流以及宗師這幾個層次在劃分,不過標準并不嚴格。
蓋因為江湖上,有人沽名釣譽,也有人大隱隱于市。
所謂的層次,大多數依照江湖名聲、地位、實際戰績等綜合評估而來。
注水十分嚴重。
不過,單獨放在岳不群的身上,倒是一個很好的標注。
他現在依舊處于一流階段,只是內力渾厚非凡而已。
要想下一次通過實力進步而開啟地圖,就要進入超一流的境界中去。
轟隆!
天空一聲炸響,暴雨頃刻便至。
屋子里打坐的兩人,也都同時睜開眼。
“我去把馬趕進來避雨。”岳不群起身說道。
話音方落,便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隨后就有人聲、馬鳴聲接近。
不過片刻,就見有一隊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大漢,抬著一口用犀皮包裹住的箱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群大漢外罩著蓑衣,內里的勁裝卻是一水的玄黑色。
只是箱子上沒有掛鏢旗,也沒有掛官牌,卻是不知道,究竟是哪路好漢。
打頭一人,盯著岳不群腰間懸掛的寶劍看了好幾眼,又瞧岳不群一身公子哥打扮,倒也分不清是何來歷。
猶豫之后,拱手沖著岳不群道:“祖師爺留下了飯,朋友你能吃幾遍?兄弟我才吃一線,請朋友留下這一線兒兄弟走吧!”
這是走鏢的江湖黑話,荒郊野外遇到摸不透底的人,便用這話試探。
給面子,聽懂了,如果不想惹事,都會避開。
押鏢是刀口舔血的活,落于荒野之時,便需當尤為慎重。
能不接觸陌生人,那是最好不過。
岳不群聽懂了黑話,還沒答話,楊不悔卻先說道:“好大的臉面,這地方我們先到,外面這么大的雨,你卻叫我們離開,這是何道理?”
楊不悔年少時跟著母親顛沛流離,過的并不舒快。
但找到親爹之后,那可便是明教光明左使的獨女,走到哪不是人敬著?
嫁給殷梨亭后亦如是。
岳不群也沒有在這突雨之時,非要惡心自己與人方便的想法,開口說道:“本是無主之地,誰都留得,若是不放心,盡管離開。”
一眾大漢聞言,皆有怒色。
有人欲上前糾纏,卻被領頭的鏢頭攔住。
隨后竟然一揮手,領著大隊人,抬著箱子出了廢棄破舊的野店。
不一會馬蹄聲再響起,逐漸走遠。
“沒有掛鏢旗,看來押的是暗鏢。”楊不悔對岳不群說道。
岳不群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鏢旗可不止有打出招牌一個意思,大多數鏢局走的都是固定線路,線路上的綠林好漢,基本上都被打通了關系,看到熟悉的鏢旗,就不會前來騷擾。
而押送暗鏢,要么是關系沒有打通,屬于鋌而走險。
要么就是押送的物品極為關鍵重要,見不得光,不可隨意被外人得知。
無論是什么,都是麻煩!
只是不等岳不群再次坐下,卻聽到遠處的馬蹄聲和馬匹嘶鳴聲,都變得急促、凌亂起來。
即使有大雨遮掩,依舊能聽到刺耳的金屬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