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伯格只是抿了抿嘴唇,受不了蹲在他面前的男人銳利的目光,低頭看著地面。
“看來沒有,”扎蘭嘆了口氣,“那我告訴你現在我們想干什么。”
“在弄死我之前至少給我喝一口水吧!”地主嗚咽著說,“你們想殺了我,不是嗎?”
“給他喝杯水,薩波利!”釀酒師對其中一個男人說說道,然后若有所思地看著提伯格貪婪地啜飲著遞給他的水。“如果我們想殺你,你早就被埋在地下了。”
“那你想要什么?”提伯格問道,“你們把我留在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不然你們大可以把我綁在馬背上,把我…”
“你看,你也這么想對吧!”扎蘭拍了拍他的臉,就好像是在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說話。“我們只是想讓你先明白你到底有多么幸運,以及警告你不要做任何愚蠢的事情了。”
扎蘭的手從男人的臉上滑下,以出乎意料的力度捏住了他的下巴,讓提伯格的心臟開始在胸口狂跳。
“認真聽我說,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老鼠!”釀酒師靠得更近了,把那個人的頭按在了小屋的墻上。“你現在可能已經在想著怎么報復我們了,但這會是個糟糕的決定。
如果你想用鐵來對付我們,我們會把你的四肢都插在矛頭上,如果你想用火來對付我們,我們就會把你的家和你珍視的一切燒掉,如果你想利用教會來傷害我們,我們會把上帝的憤怒轉加在你的身上,讓你受到比煉獄還要痛苦的折磨。
別想著報復我們,你明白了嗎?”
提伯格睜大眼睛聽著這瘋狂的威脅,最后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
“很好!”扎蘭松開男人的下巴,然后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就像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現在我們可以討論一些愉快點的話題了…”
這個人是個瘋子,提伯格驚恐地想道,他還想什么愉快的話題?
“既然我們已經解決了這個小分歧,”釀酒師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是時候讓我們談談合作條件了。”
提伯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合作…什么?”他困惑地眨了眨眼。
精明的扎蘭張開雙臂,驚訝地低頭看著他,“難道你想讓我們做一輩子的敵人嗎?”他高興地問道,“我們可都是埃格爾的葡萄酒產商了,不是嗎?
現在是言歸于好并為雙方的利益思考的時候了,難道相對于和諧共存,你更喜歡沒有止境的仇恨?直覺告訴我,你很珍惜你的生命。”
提伯格頂著腦袋裂開般的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到現在為止第一次帶著興趣看著這個前一天還是個光腳乞丐的男人。
“我聽著呢。”他點了點頭。
提伯格對生意和金錢比任何東西都感興趣,為了這些他愿意放下個人的復仇計劃。
“好吧,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們在這里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扎蘭指著周圍沒有葡萄的田地,“如果你同意幫助我們開墾這片土地,我們以后會給你很多回報。
的確,你沒法拿回你在酒館里賭掉的錢和土地,但你仍然可以用其他方式賺錢。”
“你說的幫助是什么樣的幫助?”提伯格撫摸著自己的下巴詢問道,仿佛他是為了參加會議,而不是為了砸場子而前來這里的。“你不會想著從我身上榨取更多的銀幣吧?如果是這樣,我勸你早早放棄。”
“恰恰相反,”扎蘭豎起食指,“如果我們達成協議,我們會給你一大筆錢。”
“好,好,”地主的眼睛亮了起來,“這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你希望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
“如你所見,我們并不缺什么人手,”釀酒師解釋道,“但是我們需要更多的工具。我們會寫一份農具和釀酒工具的清單,上面會有詳細的物品和數量需求。
如果你把你自己使用的舊工具帶給我們,我們也不介意,不過你必須確保它們處于完好狀態,如果工具的邊緣有磨損、破裂、生銹或老化,我們不會接受。
然后我們還需要一些用于建造的木材,因為我們要在這里造很多東西,不要想著找借口,我知道你在這一帶有個木材營地!”
“當然,”提伯格笑道,“如果你能開出一個公道的價格,我不會拒絕。”
“嗯,”扎蘭點了點頭,“我們會付這些東西總價值的一半價錢。”
地主笑出了聲,“一半?這就是你所說的互利條件?”
“我還沒說完呢,”扎蘭說,“你還要給我們一些葡萄樹,我自己來選,這個和工具與木材一樣,都是作為禮物送給我們。”
“我看我還要給你一份我媽媽做的奶酪餡餅,你這該死的!”提伯格停止了笑聲,臉被羞怒的情緒弄得通紅。“我看起來像個傻瓜嗎?
你覺得我有這么容易被糊弄嗎?我的祖先從安德烈二世還沒前往東方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里了!”
“作為這一切的回報,”扎蘭插嘴說,繼續詳述他想好了的協議,“從第一次豐收后開始的五年內,你將獲得我們生產和販賣的所有葡萄酒收入的十五分之一,此外,每年我們還會送你一桶酒,是賣還是喝是你的事。”
提伯格臉上綻放著的鮮紅怒火之花一朵接一朵地消失了,他的眼中又開始閃爍著饑渴貪婪的光芒。
“我可以接受半價的條件,也可以把你想要的葡萄藤免費送給你,”他表示,“但作為回報,我要你為期十年的十分之一收入,以及每年三桶葡萄酒。”
現在輪到釀酒人笑了,他知道面前的人在盡可能地抬高價格,但他也知道怎么談判,所以他也開始討價還價。
“依你這要價我們還不如直接把你這地交給你,”扎蘭建議,“每年十三分之一收入和一桶半酒,為期七年。”
提伯格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七年就七年,但是每年要兩桶酒和十二分之一的收入!”
“看看你在和誰打交道!”扎蘭說出了他一開始就想好了的價格,“每年十分之一的收入和兩桶酒,但只持續五年!”
釀酒師知道,如果他一開始就報出這個價,吃虧的人一定是他。但現在他已經讓提伯格相信他在這件事上有討價還價的權利,讓地主徹底上鉤了。
“唉,行吧,”提伯格咕噥著,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那就這樣吧,我同意了!我們現在就簽字吧!”
“不,我們不在這里簽協議,”扎蘭不容反對地表示,“我們會在主教面前簽字。”
“什么?”提伯格的臉頓時繃直了,他還以為這天不會再有驚喜了,”我以為我們是要像真正的男人一樣,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我們已經這么做過了,我們和你的手下們已經像男人一樣解決了糾紛,現在是文明的談判時刻,”扎蘭厚顏無恥地眨了眨眼,“現在我們需要確保你不會再想用武力來奪取屬于我們的東西了。
而且,主教必須知道我們在這里定居了,沒有他的允許,我們也不能釀造多少酒,更別說做葡萄酒的生意了。
好了,提伯格先生,別這樣看著我!你也知道我們必須這么做。如果沒有得到主教的同意,你也沒有那為期五年的什一稅。
你會得到一份簽字蓋章的文件,我們則是三份,為了安全起見,主教那也得留一份,這樣就沒有人可以懷疑我們協議的公平性了。
而且當在這五年結束后,我們又可以簽訂新的互利協議,到時候你一定已經愛上了我的酒,以至于除了我釀的酒什么酒都不想喝…”
“噢?你的酒會有那么好喝嗎?”提伯格不以為然地看著他。
扎蘭自信地說道:“我的酒能讓你在炎熱的天氣里感到涼爽,在寒冷的天氣里感到溫暖,讓你的淚水干涸,讓陰郁的人充滿希望,有時甚至能讓一個不育的女人能夠懷胎。
它還能讓我這個窮人變得富有,我現在還在一直研究著其中的奧秘,想要進一步提升,你知道的,人們都說一個好神父會學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