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其實只是想要搞清楚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裝作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我覺得,你以后別扮演其他角色了,雖說是石瑪瑪那家伙的許愿,但你也可以拒絕不是嗎?”
“這種情況搞得你好像沒有一點自我,只是一個單純的許愿機器人一樣。”
“就像我們人類,不會輕易扮演別人,除非是演員,或者心中希冀這樣做,才會去扮演。”
好的,我知道了。葫蘆有些委屈地說道,以后我不會輕易接受角色扮演類的愿望了。
但很快,它又俏皮起來:請問,您今后想要我用什么樣的人格與您對話呢?
張銘扶額感嘆,這是完全沒聽懂啊,別人不許愿伱就沒有人格了,是這樣吧?
他就沒見過如此奇怪的存在。
“如果你樂在其中,就當我沒說過,隨便你好了。”
“但演員如果帶一輩子的臉譜,演一輩子的戲,總是會迷失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葫蘆沉默良久,才說道:我明白了,今后我會固定一個人格與您對話。
與其他生物對話,我也不會更換該人格。
除非我發自內心想要成為某個人格,我才能扮演它,是這樣嗎?
張銘感覺這個話題有些過于嚴肅了,葫蘆的生活模式,他也懶得去干涉。
這家伙來路不明,思維不明,能力不明,還是個倒貼上門,趕也趕不走,等待自己爆金幣的,他教訓這葫蘆做什么?
于是干脆拍了拍屁股,哼著小調,繼續去鍛造室打鐵。
說實話,少了大規模的工業體系,完全依靠手工,鍛造符文兵器確實是一件費時費力的體力活。
一把普普通通的符文飛刀,就要搗鼓十天半個月。
話癆葫蘆被教訓了之后,一直乖乖地跟在張銘后邊,看著他淬火,打鐵,水蒸氣就像云團一樣在墻壁上凝結出了水珠子。
葫蘆可能覺得這一幕很有趣,于是飄在了水蒸氣上,假裝自己在騰云駕霧。
“當當當!”
費了很大的心力,張銘才鍛造好了一把普普通通的符文飛刀。
因為這艘船本身在高速航行當中,不可避免有所搖晃,再加上加工設備簡略,飛刀的品質,只能說是“可堪一用”罷了。
“葫蘆,評價一下我的勞動成果!”
對不起,我不能平白無故贊美您,因為我當前的人格,以“實事求是”為基本準則。是您要求我不能隨意切換人格的,所以我當前選擇了這一人格。
您當前鍛造的符文飛刀,按照我的目光,評分為4.2分,總分100分,也即深淵之斧的分數。
您最喜歡的那一件精金鎧甲,評分為93.2分。
你真是個大聰明啊!
100分給我4.2分!
張銘默然無語,用食指與中指敲著自己的腦門,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強行冷靜下來。
“我睡覺…睡覺總可以吧!!”
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天總是精神疲憊,可能是因為缺乏社交的緣故,失鄉人癥狀比以往更加嚴重一些。
張銘躺在搖椅上,閉上眼睛,睡著了。
朦朦朧朧的,做了一個夢。
啪嗒,啪嗒,有液體滴落的響聲,從不遠處傳來。
張銘猛地從搖椅上清醒,發現自己依舊待在輪船的鍛造室:“睡了多久來著…”
他不由得伸了一個懶腰,發現有一股灰黑色的霧氣彌漫在房間中,一滴滴露水狀的紅色液體,在天花板上滴落。墻壁上爬滿了紫色的霉菌,時間仿佛過去了幾百幾千年,墻皮發黑,斑駁落下。
一股陰暗、死寂的氣息,在房間內蔓延開來。
這古怪的場面讓他瞬間彈跳而起,渾身下意識的緊繃起來。
“這是…什么地方?”張銘皺著眉頭,隨手操起了他剛剛打造的符文飛刀。
這飛刀早就生銹老化,只能勉強一用罷了。
走到甲板上逛了一圈,發現所有的生物都消失了,小白、石頭、昊哥、白澤,還有那葫蘆,全都不知所蹤。
無邊無際的大海,一點波濤都沒有。
世界昏暗了下來。
張銘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正在呼喚自己。
“張銘!!”
“誰?”
他猛地回過頭。
這幽深的聲音似乎來源于腳下的無邊大海,好似是一位故去的友人,一位很久很久以前,一起喝過酒的同事。
只是這友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又有一個聲音響起,又是一位極其熟悉的人。
只是一時半會間,他想不起到底是誰。
呼喚自己的聲音,開始慢慢增多,轉眼間,成千上百。
張銘再一次回過頭,還是撲了個空。
“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東西在裝神弄鬼。”老張從船艙中,取出了自己的深淵之斧,隨著斧頭重力不斷增大,他全身金光綻放,進入戰斗姿態。
“不對勁…”
張銘瞬間察覺到了這個場景的古怪。
理論上,隨著斧頭重力的增加,整艘船會緩慢下沉,甚至連甲板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重力。
所以在輪船上,還真的用不了這一把重斧。
但此刻,輪船沒有任何變化。
他又聽到“張銘、張銘”的呼喊聲,仿佛有無數的親朋好友,正在海洋的正下方,在呼喚著自己。
一百,一千,一萬,十萬,百萬!
這呼喚如同一行行的文字,密密麻麻鉆入他的腦海當中。
這些文字大小不一,來回重復。
最后,演變成了他本人的名字。
身經百戰的老張立刻精神一震,知道這是某一種精神攻擊,腦海中的雷光勃然放大,想要屏蔽這一聲音。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張銘猛地一個激靈,發現身邊平白出現了一個青灰色的嬰兒,一雙眼睛打量著自己,募地伸出一只手便往自己的手臂上摸了一下。
頓時,他手臂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印記。
陰冷的力量從黑色印記中源源不斷的傳來,直沖天靈蓋。
“什么東西。”
張銘也不客氣,一斧頭就把對方打飛了出去,那青灰色的嬰兒狀怪物就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了甲板上,但依舊在不斷蠕動。
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張銘感覺,自己記憶深處的某一處被勾勒了出來。
這個嬰兒似乎…是記憶中的某個角色。
在很小的時候,他在醫院掛鹽水,看到一群大人在慟哭,懷里抱著一個死去的嬰兒,這一幕給幼小的他帶來了深刻的驚嚇。
想起這一點的時候,張銘瞳孔放大,過去的記憶傳遞過來,仿佛感同身受般,一個死去已久的嬰兒突然來襲擊自己,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
襲擊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還是說,只是為了引發自己的驚嚇?
張銘不敢怠慢,連忙激活“金剛”與“毒素抵抗”,想要消除手臂上的黑色印記。
一陣刺痛傳來,皮肉仿佛被撕開了,仿佛靈魂都被碾碎一樣。
張銘痛苦的嚎叫一聲,他的靈魂,居然被一根釣魚線一樣的東西給勾住,硬生生勾了出來!
“釣魚線”瘋狂拽拉。
張銘不由自主地向著海洋深處墜去。
這是什么樣的力量等級啊!
海水的深度,迅速加深。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一百米…兩百米…
恐慌、茫然,張銘仿佛是一條小小的魚兒,正在被一位泰坦巨人拽拉。
冰冷、粘稠的感覺,就像掉進一個黑洞一樣,不但沒有任何掙脫的力氣,整個人渾渾噩噩,毫無抵抗能力地墜入魔神之海的最深處。
“我這就完蛋了?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張銘感覺自己的靈魂有融化的跡象,瘋狂掙扎。
“燃魂”疊加紫色電流,想要掙脫這一根釣魚線。
但這釣魚線的強度,實在不是他能夠抵抗的。
哪怕超凡者,也只是強壯一點的螻蟻罷了。
他不斷掙扎,卻毫無意義。
張銘有一種預感,一旦被拽入海洋的最深處,將面臨十死無生的絕境。
將身上所有的能力搜索了一遍,他終于找到一根救命稻草。
“裂魂!!”
一陣慘烈的刺痛,從靈魂深處傳來。
張銘主動撕裂了自己的靈魂!
劇烈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全身抽搐,但他確實通過分裂自我的方式,掙脫了那根釣魚線!
那釣魚線,牽扯著一條靈魂手臂,快速墜入深海當中。
張銘不愿意自己的一部分靈魂,被未知的存在繳獲,雙眼紫電一閃,紫色的電流如同靈蛇般追擊而去,靈魂子體被命中后,瞬間死亡。
那一根長長的,仿佛通往無盡黑暗的釣魚線,緩緩沉降到海洋的最深處。
而張銘的靈魂本體,則快速回歸肉體,大口呼吸,冷汗直冒。
他隱約反應過來了,這是一個夢。
“操,老子睡個覺也會有魔神級別的襲擊,這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深海底層的詭異呼喚,依然在持續,甚至帶著一種細微的嘲諷與狂熱的呼喚。
蠕動的印記,組成了一個個邪異的文字符號,似乎露出無聲的微笑。
張銘,你逃不掉!
你逃不掉!
你,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