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帝,請您翻譯一下…這石碑上的文字。”
“我很想了解,六盲是怎么把這鋪天蓋地的魔神萬眼給宰了的。”
“有個很強的存在,就在附近…你確定要我回溯信息嗎?”石瑪瑪疑神疑鬼地觀望四周。
就像它當初通過“歷史回溯”的能力,調查藍晶文明的“天之柱”信息,便差點吵醒了時空之蟲。
而這個鬼地方,可能也有著某種類似的風險。
“那玩意,應該不是魔神吧?”
“當然不是…哪有這么多魔神?”
“那就不用擔心了。”
張銘咧了咧嘴,撥弄石碑上的黑色細線,又拍了拍自己的保命神器,那顆火紅色的月亮坐標。
“看到了吧,哥們的保命能力一流,如果真的有無可匹敵的怪物冒出來,我就逃到月亮之上。反正這個空間坐標被我掌控,我不讓誰它進來,誰就進不來。”
石瑪瑪嘲諷道:“這月亮坐標又不能移動,只能留在原地,你難道一輩子呆在月亮上面?和你的亡妻度過殘余悲催的一生?”
張銘愣了一下,這噴子最近功力見長啊!
“伱想太多。”張銘搖頭晃腦的,“我們可以往外邊丟東西啊。”
“丟…丟大糞!你能拉出多少?”石瑪瑪大人驚奇不已。
它對張銘的奇思妙想無比佩服,甚至有些痛恨,自己拉不出大糞。
張銘頓時無語:“誰他媽說要丟大糞了,你那枯萎的腦漿只能想到大糞嘛…月球上可是有很多宏鋼人制作的炸藥,丟出炸藥,就能產生大爆炸。一爆炸,這月亮坐標不就移動了嘛…你別擔心太多啦,光是月球上的物資,就能堅持很久了…”
石瑪瑪大人頓時失望不已。
卻聽張銘繼續碎碎念:“知不知道人類八大原諒:為了你好,習慣就好,都不容易,還是孩子,歲數大了,來都來了,大過年的,人都死了!”
“‘來都來了’排名第六!”
“更何況這個沉睡的家伙只要不是魔神,我怕它個毛啊!”
石瑪瑪聽不懂這廝在胡言亂語什么,沉默了片刻,嘗試著回溯歷史。
過了老半天,它翻譯出了這一段石碑上的文字。
那蒼老的聲音回蕩在耳邊,訴說曾經發生的故事。
魔神萬眼,遮天蔽日,有目者,皆為“萬眼”之食。
唯天生盲物,方可存活。
有目一族,天生有千里眼之能,為求活命,于嬰童襁褓之際,自刺雙眼。
這些都是繪畫上看到的內容。
有目一族,走投無路,求得魔神,尋弒神之法。
曰:萬眼之身,諸眼悉具,唯一處無目,乃其背也,為其破綻。每滅一種,萬眼之身即多一目,若其補全破綻,將成‘終極’…
這段復雜玄奧的文字,涌入腦海。
一副如同電影般的畫卷,展現在了張銘的面前,聽得他頭皮發麻,心臟狂跳!
大概意思就是:魔神萬眼,每消滅一個種族,就能多長出一只眼睛,只要全身長滿眼睛,便成為一種名為“終極”的生命體,再也沒有人能夠殺死它。
而“有目一族”,似乎被萬眼給盯上了,哪怕自刺雙眼,變成瞎子,也逃不過該魔神的屠戮!
在走投無路下,“有目一族”尋找到了另外一個魔神,達成了一筆瘋狂的交易:殺了萬眼!
這個被抹去了名字的魔神,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在這一次的交易中,“有目一族”的一半人口,獻出了生命。
于是,就在交易結束后的某一天,天生的神人“六盲”誕生在了這個世界。
六盲天性殘暴,帶來不祥,臉上沒有眼睛。
在出生的那一刻,他的母親因難產而死,由父親撫養長大。
這種兇殘與日俱增,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已經成長為山岳大小,是族中最強者。
突然在某一天,六盲兇性大發,精神不受控制,殺光了有目一族。
有目一族,皆因“六盲”而死。悲哉,與魔神交易,后患無窮也!
這彪悍的描述,令張銘目瞪口呆。
另一個世界域的戰爭,實在是過于野性了,動不動就祭獻一半人口,而智慧生命似乎被魔神一邊倒的屠殺。
甚至,整個故事,還涉及到了一個未知的,可能擁有智慧的魔神。
這個魔神,就連名字都被撰寫人,刻意抹去了。
神人六盲的形象,也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居然狂性大發,殺光了族人。
張銘心中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警惕,因為他現在的情況其實也有一點微妙,如果想要再進一步,也有可能產生相同的風險:理智和力量往往成反比。
有很多文明,并非搞不出超凡者,而是搞不出“有理智的,能控制自我的超凡者”。
這種情況是普遍性的,幾乎無法被繞過,張銘也只是僥幸成為超凡者,但接下來他不可能一直僥幸下去。
故而當前魔神之海中的文明,皆以發展整體力量為主,通過群體力量,發展自身的獨特技術,不再強行追求個人偉力了。
不過很顯然,這一段記載的故事并沒有結束。
石瑪瑪的靈語,繼續復讀。
六盲恢復清醒后,族人皆死,一個個倒在血泊當中。哪怕他性情殘暴,突然間孑然一身,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也不由得陷入茫然。
他先是質詢了那個提供交易的魔神,為何自己會精神失控,殺死族人?
該魔神曰:汝修行殺伐之術,狂病則性情即變…
這段話的意思是:“你修煉了某種殺伐之術,精神發狂,不能全部甩鍋到我頭上。”
“更何況,你親手殺死所有的族人,是弒殺魔神萬眼的一個重要環節。”
“萬眼需要屠戮一個種族,才能生長出一只眼睛。現在你把族人滅了,不僅吸收了全部的文明氣運,還集齊了來自同胞的詛咒。這種詛咒匯集在了你那尚未睜開的眉心之眼。”
“現如今整個種族只剩下你自己,萬眼必須要把你殺了,才能生長出這一只至關重要的眼睛。”
“可你恰恰天生沒有眼睛,只要眉心之眼不睜,萬眼哪怕作為魔神也無可奈何。只要眉心之眼一睜,來自族人的全部詛咒,皆涌向萬眼,屆時將得到弒殺魔神的唯一契機。”
“居然還有這種事!”
張銘震驚于這背后稀奇古怪的故事,額頭上的冷汗,滴落下來。
很顯然,這段文字的雕刻者認為,這并非是“六盲”的主動抉擇,而是背后的那一個魔神的推波助瀾。
否則,石碑也不會記載這一些信息了…甚至可以這樣說,石碑記載的主體內容,其實是該未知的魔神。
“該未知魔神,在和有目一族當初交易的過程中,可能隱藏了大量的信息。”
“否則當初的有目一族也不會同意這樣的交易。”張銘越想越覺得其中的水很深,一個有智慧、不知名的魔神,在謀劃著什么,如同是維度層面的碾壓。
最關鍵的是,魔神萬眼,到最后真的掛掉了。
石瑪瑪也震撼于這段離奇玄幻的歷史,“有智慧的魔神…也只是聽說,從未見證過。”
“但它應當和正常的規則生命一樣,不能違背自身規則。交易一旦制定下來,是一定要達成的。”
張銘卻是若有所思:“不能違背規則,但卻有多種手段,去繞過所謂的規則,舉個簡單的例子,我許愿想要活得永生,于是它把我直接吞了,成為它的一份子,畢竟一個細胞的永生,也是永生;又譬如,我想成為宇宙主宰,于是我在夢境中,成為了宇宙主宰。”
“你聽說過失控機仆嗎?人類的愿望是實現永恒的幸福。于是智力完全超越人類的AI,為了滿足愿望,把人類的大腦切割下來,制造成缸中之腦,完成永恒幸福。
“這個魔神…應該一個類似于失控機仆的產物吧。后來呢,還寫了啥?”
“沒有后來了。”石瑪瑪道,“后面還寫了一句:先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
“所以這一塊石碑,只是記錄了該未知魔神的信息?”張銘摸了摸下巴,那種交易了一次,就被操控一生的毛骨悚然感,漸漸爬上心頭,激起了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最終他無奈感嘆:“確實夠恐怖的,還是別去想太多了。”
“魔神戰爭…唉,幸好是另一個世界域的故事,對于我們來說,也只是故事罷了。”
張銘搖了搖頭,想起了正事兒:“不過離開深淵的辦法又在哪里?”
“漂流瓶,怎么進來的?”
圍繞著石碑轉悠了好幾圈。
發現石碑底部有一條裂隙,最寬的部位可以容納一個乒乓球,里邊黑洞洞的,仿佛通往另一個無盡的空間與時間。
哪怕激活“超凡視力”,也看不清里邊到底是什么。
“這一處裂隙的寬度,剛好能讓漂流瓶通過…”張銘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