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胡同,并不是因為出過什么孝子,而是因為“孝子”產業。
大戶人家的親人去世,出殯之時,相當講究排場。
據說哭的人越多,越是代表著此人生前,越受愛戴。
真孝子不夠,假孝子來湊。于是“孝子”這個產業,應需求而生。
孝子胡同里面住的不是孝子,而是能夠提供這項服務的專業人員。
“最近城里面,哪個大戶人家死了?即使清河城封禁,也有特權出城安葬的?”蘇小年問道。
老孔神色一動,深深地看了蘇小年一眼,答道:“縣尉的老丈人過世了。”
“縣尉的老丈人?聽說他的老丈人可不少啊。”蘇小年玩味的笑道。
“你是說,有人要趁著出殯,混在孝子里面出城?”李來帥這才反應過來,他搖頭說道,“不可能,每一個出城之人,鐵執事會親自手持照膽鏡,一個個查看的。”
“照膽鏡,照的是膽,照不到心,也照不到臉。她們能進丁字獄,怎么就不能蒙過照膽鏡。”蘇小年笑道。
“那還等什么,把那些孝子叫出來。”李來帥急道。
“且慢。”蘇小年喝止道,轉頭問孔方,“老孔,你什么境界?”
孔方嘴角扯動,以前都是孔大人的叫,這聲老孔叫的真自然。
他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這樣的情況以后經常會發生,“九宮境。”
“老孔,我記得你都三十歲了,怎么才九宮境?”蘇小年詫異道。
孔方翻了翻白眼,干巴巴的說道:“資質差,沒辦法。”
“咱們走吧,今天的搜查,告一段落。”蘇小年拄著拐杖,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一個小小的九宮境,他有什么底氣,去搜查七星境的高手。
孝子胡同的味道,并非牛大娘的,而是丁字二十七號南云。
這位是七星境,九宮境加上一個練氣境,一個煉體境,不是給人家送菜去了。
還是回去上報沈長青或者夜青嵐,讓這倆人頭疼去吧。
話說這倆名字里,都帶著一個青字,私下里會不會有什么關系?
李來帥很是詫異,也很不解,他張嘴想要問什么,但看了看孔方,最終放棄了。
牢頭都沒說話,那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回到鎮魔司,已經散值了,但沈長青還在工作。
身上有一股很重的血腥味,有人血也有妖血,顯然下午經過了一場大戰。
“你的意思是說,南云今天在孝子胡同出現過?”沈長青總結道。
“也有可能她的隨身物品,在孝子胡同出現過。縣尉的老丈人死了,以他的身份,是可以在封城期間,出城安葬的。”蘇小年說道。
“南云,嘖嘖,有些不好辦了。”沈長青有些為難道。
蘇小年沉默,其實他也有些不理解。那一張傳送靈符,他親自送到南云手中。百里方圓,隨機傳送,怎么也逃出去了啊。
他若非點兒背,空間穿梭的路線上,正遇到夜青嵐山澗沐浴,指不定逃到哪里去了。
“既然不來給小爺解開禁制,我就把你們小姐,再抓回來一次。”蘇小年為何這么上心,也是有原因的。
“這樣吧,明天我跟你走一趟。”沈長青說道。
“沈大哥什么境界?”蘇小年問道。
“七星境,怎么了?”沈長青奇怪道。
“哦,那咱們明天走一遭吧。”蘇小年答應道。
南云既然沒有出城,肯定出了問題,說不定受了重傷。沈長青也是七星境,那么跟著他,保命還是不成問題的。
不過南云既然能改容易貌,不被鎮魔司發現,會不會這七星境的修為,也是假的。
蘇小年想到這里,又有些猶豫了,他遲疑了一下說道:“首座呢?明天首座一起去,那南云肯定逃不出去。”
“若是確定南云就在孝子胡同,再稟告首座不遲。昨天有人在潁河城,發現了元辰一族的蹤跡,首座大人去潁河城了。”沈長青說道。
“要不喊著鐵執事,聽說鐵執事煉體無雙,實力在咱們鎮魔司排名前三。”蘇小年建議道。
“感情說了半天,你是不相信我的實力啊。”沈長青幽幽的說道,“這是一張四品靈甲符,可以抵擋七星境半刻鐘的攻擊。”
“沈大哥年紀輕輕,已經是七星境高手,不比那些潛龍榜的人差,小弟怎么可能不相信你的實力。”蘇小年干笑道,他奪過靈甲符,貼身放好,接著說道,“我是個瞎子,到時候跑路不方便。并非擔心沈大哥的實力,而是擔心我這雙眼睛耽誤事兒。”
蘇小年心中有些遺憾,可惜不是傳送符。靈甲符能抵擋攻擊,但還是沒有直接跑路好啊。萬一對方放了大招,這靈甲符未必管用。
“等你實力強了,神識比眼睛還要好使。眼睛有時候看到的未必真,但神識不會欺騙你。”沈長青安慰道。
蘇小年點了點頭,神識的確好用,他如今神識剛能擴散身周一尺。一尺之內,就像雷達掃描一般,只有黑與白,沒有任何其他顏色。
“晚上別急著回去,沈大哥請你坐坐。你是首座的師侄,我是首座的侄子,咱們算起來,還真是兄弟。”沈長青笑道。
蘇小年心中愣了一下,臉上不露聲色,自己什么時候成了夜青嵐的師侄了?莫非是夜青嵐,為了掩飾任務的目的,故意這樣和沈長青說的?
話說夜首座姓夜,你姓沈,這侄子不是親侄子吧。
蘇小年感慨道:“以前大家都說,沈大哥很高冷。如今看來,傳言果然不能信。”
沈長青笑了笑,沒有答話。夜首座對你這個師侄,比我這個遠房的侄子,可要親近多了。你有夜首座當靠山,我還怎么高冷的起來。
鎮魔司有食堂,這里的飯菜味道,比大獄那里強多了。并非兩邊的師傅水平不一樣,而是吃飯的人不一樣。
沈長青帶著蘇小年,就在鎮魔司的食堂吃了起來。兩人還喝了兩杯小酒,果然這酒喝不喝,效果就是不一樣。有美酒開道,兩人的關系近了不少。
夜色闌珊,蘇小年拄著竹竿,走在無人的街道上。
沈長青的這頓酒很有意思,這是一種態度,告訴所有鎮魔司的鎮魔衛,從此蘇小年由我罩著了。
蘇小年明白這個道理,心中對沈長青,多了一份認可。
開門,關門,蘇小年熟悉的走下臺階。
“哪位朋友來訪?”蘇小年拄著竹竿,靜靜地說道。
“我是你的眼。”院子中的桐樹上,一個少女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