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我真的生氣了
回憶的畫面一幕幕的閃過，在空中幻化成無數可觸的光點。回憶者的情緒或悲傷、或痛苦、或幸福、或快樂，都從這些光點中洋溢而出。
并不漫長的時間中，眾人了解到了一個男人精彩、悲壯的一生，不免感到幾分唏噓。
等到回憶落入尾聲，人群中站著的蔚和金克絲，早已經淚流滿面。
她們立即沖著范德爾的身邊沖去，即便此刻的他已經完全看不出曾經的樣子，可是她們卻不在乎。
“范德爾！”
蔚眼中不斷溢出淚水，悲喜交加的呼喚著范德爾的名字。
旁邊的金克絲也跪在地上，滿目關心的看著他，淚水不斷順著她的臉蛋滑落。
她們從未想過，能夠再見到范德爾，更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重逢。
此時，眾人也才反應過來，范德爾的兩個女兒，不正是蔚和金克絲嗎？！
狼人范德爾也已經被喚醒了回憶，他逐漸記起了過往的一切，緩緩睜開了雙眼，一雙眼中充滿了疲憊。
也許對他而言，最慶幸的事，是能睜開眼后，就立即看到最在意的兩個人。
看著泣不成聲的蔚和金克絲，他抬起手，想像從前一樣輕撫她們的臉龐。
但是抬起后，看到爪子模樣的手掌，他還是放了下去。
蔚直接不嫌棄的擁抱住他，淚水落在他的身上：“范德爾，我好想你。”
“我也是。”
金克絲從另一側抱住二人，晶瑩的淚珠訴說著自己的想念。
“我也是，很想你們。”
范德爾聲音沙啞的開口，幾度抬起的手想要擁抱住兩個女兒，卻又放棄了。
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如今這幅模樣，如何擁抱她們。
“對不起，范德爾，我”金克絲抽泣的想說什么，此刻的她自責極了。
她不知道范德爾還活著，所有人都和她說范德爾死在了那一晚，被大火帶走。
但她卻沒想到，這些年間，范德爾一直忍受著慘無人道的折磨，對此她卻一無所知。
如果她早點能夠發現，結局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小丫頭也長這么大了。”范德爾看著金克絲，眼中一如當年般充滿了溫柔，“不哭，我從未怪過你。看到伱們都沒事，是我最慶幸、欣喜的時刻。”
金克絲不斷擦去眼角的淚水，但總有新的淚水溢出。
“蔚，這么多年，一定累壞了吧。”
范德爾看向蔚，有些心疼的說道。
蔚剛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忍不住的奪眶而出，她擦去淚：“不累，一點都不累。苦和難我們都撐過來了，范德爾。我們回祖安去，重新開始。”
“回祖安”
范德爾眼前有些恍惚，這時腦中又閃過辛吉德的臉龐，伴隨著熟悉的劇痛又一次回來。
他的藥泵不受控制的開始將憤怒與恨意情緒注射，他不禁嘶吼出聲，頻臨失控。
旁邊的蔚和金克絲，立即擔憂的看著他。
不遠處的薩勒芬妮見狀，分析道：“雖然我們幫他找回了回憶，但他的身體和大腦都經過了改造，其實可以說，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
蔚無法接受的問道：“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我也不知道”薩勒芬妮能力有限，這時她聽到了娑娜的心聲，于是又道，“關鍵的是他身上的這些改造，已經成為主導他情緒的東西。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恐怕無法讓他回到原來的樣子。”
“現在的他心中充滿了恨意，對讓他變成這個樣子的人。如果不殺掉那個人的話，他就會一直這樣。”
聽完薩勒芬妮的話，金克絲忽然想到什么，喃喃自語道：“辛吉德”
“你知道他？”
蔚立即著急問道。
“我知道的不多。”金克絲搖搖頭，繼續說道，“只知道他是希爾科身邊的煉金師，微光藥劑就是他制作的。”
“該死。”
蔚不禁握緊了拳頭。
“我沒事”
此時，范德爾又氣喘吁吁的開口說道。
憑借著過人的意志力，他壓下了失控的征兆。
而就在此時，觀望了許久的路奇，忽然感覺到身體里一股莫名的躁動。
他臉色微微變了下，細細感知了起來，這一感知，連眉頭也皺了起來。
只見他體內一直沉睡的那枚世界符文碎片，此刻竟然仿佛要醒過來一樣，散發出莫名的波動。
當初這枚符文碎片，是殺死了埃爾德雷德，被路奇不小心吸收進體內的。
自那以后一直沒有辦法取出，它也沒有什么奇怪的表現，就一直沉睡在路奇的身體里。
這會兒竟然忽然要醒過來。
什么情況？
路奇有些不解，他也沒辦法唱個搖籃曲啥的繼續哄睡啊。
世界符文這玩意，哪怕是個碎片，要是忽然炸一下，路奇也知道自己這肉體凡胎的怕是頂不住啊。
也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呼叫一手萬能的精靈女神的時候，另一股微妙的波動，從另一側方向傳來。
他忽然有所恍然，眸中微微一凝。
想來這是一種世界符文之間的相互反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傳來波動的另一側，八成是出現了另一枚世界符文。
他觀察了一眼，那個方向是祖安。
“祖安出問題了，我們得回去。”
察覺到情況的路奇直接出聲道。
拉克絲不禁問：“什么情況？你剛才表情都不對了，發生了什么事？”
她一早就注意到了臉色一變的路奇，但如今也知道耐著性子，這會兒才問。
“我真的生氣了！”
驀的，精靈女神氣呼呼的聲音在路奇腦海中響起。
“那家伙竟然對我最忠實的信徒下手，還是兩個！你快去幫我教訓他！我忍不了一點！就是你們現在討論的這個叫辛吉德的家伙，他手里還有一枚世界符文碎片，要小心。”
此刻的休息空間，可謂是狂風亂舞，迦娜氣的頭發都飄起來了。
要不是她不能太過分的干涉凡間，早就親自出手料理那個家伙了！
要知道，她的信徒每一個都是無比珍貴、得之不易的，莫說是兩個了，就是一個那都重要的很。
路奇聽完之后，頓時明白了情況。
他看向眾人道：“我已經推算出了辛吉德的位置。”
與此同時。
祖安的一處實驗室中。
維克托推開一扇門，朝著實驗室的方向走去，想說這里真是偏僻、安靜的可怕。
沒想到那位前輩竟然搬到了這里，不過也的確看著比山洞好多了。
“嗡嗡”
他聽到前面的傳來聲響，似乎是實驗的聲音，于是他加快步伐，想要一探究竟。
更想要知道，那位很久沒聯系的前輩忽然找他來的原因。
打開實驗室的門，頓時有一道綠色的電弧從他面前閃過，維克托呆在了實驗室門口。
只見此刻，偌大的實驗室中，飄蕩著一道道綠色的電弧，如閃電般組成了一股奇妙的磁場。
其中充滿了奧妙的能量，魔法氣息四處都是，來源是立在實驗中間的一根柱子上，那有一枚奇異的晶石正散發著這股光彩。
很快，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那枚晶石將電弧收回，變得穩定下來。
接著，維克托看到了辛吉德欣喜若狂的表情，他凹陷的眼窩里溢出狂喜，呼吸都因此急促起來。
“維克托，你來的正好。”
辛吉德看到了門口站著的維克托，于是道，“我實在無人分享此刻的喜悅，于是找了你來。因為我知道，只有你能懂我。”
“您在.說什么？”
維克托有些不解的邁步進入實驗室，他的目光還是落在那枚晶石之上，“這是？”
辛吉德笑了笑道：“世界符文碎片，一股充滿無限可能的奇妙力量。”
“我見識到了，的確不俗。”
維克托微微點了點頭，好奇道，“這是您叫我來的原因嗎？”
“原因之一。”辛吉德很快控制了情緒，臉上恢復了古波不驚的平靜，他接著道，“如你所見，我的實驗基本已經成功了。邀你過來，是因為我想讓你擔任我的助手。因為后續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你很出色，維克托，從第一眼就見到你我就知道，后來我們的交談，你也帶給了我很多啟發。”
“所以，這件事我想到了你。有了這個，我們將開創無人能及的歷史。符文之地的歷史，將由我們改寫。”
辛吉德說著，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他很少像今天這樣控制不住情緒。
但沒辦法，他的收獲太令人狂喜了。
維克托有些迷惑的聽著，不禁問道：“實驗？什么實驗？”
他這會兒心里充滿了問題，想知道辛吉德到底在說什么。
但他隱隱有預感，辛吉德在做一件似乎很不得了的事。
此時他看向四周，愣了愣神，因為他看到了許多實驗艙，就是那種可容納一人如同煉金罐一般的容器。
里面雖不見人，但看著那些灑落的灰粉，他卻想到了一種可能。
“忘記告訴你了。”
辛吉德再一次冷靜下來，也沒關注維克托的發現，緩緩說道，“但我想你肯定能理解。從前我和你聊起過這個。”
“當一個普通人，或是殘疾人。想要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或者恢復正常的軀殼。通過魔法的手段，究竟可不可行。”
“現在我來告訴你，這是可行的。”
話音落下。
維克托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至今他仍杵著一根拐杖。
雖然身體的問題有所好轉，但自小殘疾的右腿，卻始終沒有辦法治愈。
辛吉德此時又道：“因為我們忽略了一個問題。”
維克托不解道：“什么問題？”
“等價交換。”
辛吉德走向實驗桌，用兩個實驗杯做起了比喻，他將里面各倒半杯水，“符文之地存在著一條規律，那就是萬物守恒法則。”
“沒有什么東西，是可以憑空出現的。也沒有什么東西，是無故消失的。”
說著，他將一個杯子里的水倒入另一個杯子。
“這便是等價交換，或者說，偽等價交換。因為等價交換中，也存在著不等價交換。”
“也就是，一個杯子想要獲得更多的水，那就必須從另一個杯子找來等量的水，甚至一定情況時，另一個杯子需要付出更多的水。”
“法師想要使用魔法，就必須以魔力為代價。在沒有魔力的情況下，他絕無用出魔法的可能。”
“同理，一個殘疾人想要恢復正常。一個沒有手的人想要長出新的手，那就必須找來等價的事物交換。”
“而在探索的過程中，我又發現了另一個規律。”
辛吉德轉過身，看向維克托。
維克托不由得問道：“什么規律？”
“人類的優先級。”
辛吉德一字一句的道，“人類在符文之地，進化序列是排在前列的。這幅軀殼的優先級要比許多生物高，所以我們也因此受到限制，天生自帶基因枷鎖。”
“這也是很多人，打破基因枷鎖，也會變得更加強大的原因。對他們而言，這也叫做身體的桎梏，也就是突破極限。”
“人類先天弱于很多生物，但成長的可能卻超越了這些生物。”
“因此，人類在等價交換中，付出的籌碼也要更多。”
“而先天弱小的人，想要獲得更強的力量，那就必須索取更多的籌碼。這就是偽等價交換。”
辛吉德的長篇大論在安靜的實驗室中回響。
維克托聽完之后，不禁說道：“您的這些理論，有些太過于.”
“危險是嗎？”
辛吉德淡淡笑了笑，知道他要說什么，于是接著道，“探索這些這是我們發明家的使命，我們天生要背負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重擔。”
“為了人類的終極理想，在這個過程中，無論多么曲折，總要有人去做。”
“重要的，是結果。”
辛吉德說到這兒，那雙眼中也多出了一抹興奮。
維克托發現今天的辛吉德情緒的確很是異常。
印象中，他與辛吉德交談的時候，對方的情緒大多時候都很平靜，似乎什么事物也無法引起他的心情波動。
他頓時想起了當初與辛吉德產生分歧的一幕。
對辛吉德而言，只要結果令人滿意，過程就無足輕重。
但維克托看來，這一個理念是最可怕的，尤其是落在一個有能力的發明家手中。
這樣就意味著，這個發明家，可以為了結果，而不擇手段。
而他現在發現，辛吉德的發言已經很危險了。
等價交換，人類優先級 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人類需要付出更多的籌碼。
他自然能夠理解這番話的意思，不禁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此刻這句話從辛吉德的口中說出，說明相應的可怕后果可能已經產生。
如果是辛吉德的話，維克托毫不懷疑。
為了理想中的結果，他可能已經朝人類出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