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修道無甲子,人間不記年,二十年,恍然如夢
簡單一番敘述后。
鎮元子開口道：“起來吧，在你離山之前，我就看出了你此行會有磨難，但最后亦會有驚無險，你且說說吧...”
“是，老師...”
陸無非行禮，站起身,開口說道：“我當時離開山門”
陸無非選擇性開口說道，主要說的也是最后那老妖想抓他奪取功法之事。
“最后，得到那妖怪援手，弟子才得以離開...”
當他話音剛落。
“豈有此理...”
一旁，明月馬上憤怒開口道：“那老妖竟敢明知師弟是我們五莊觀弟子，居然還敢如此狂妄,實在該死！”
“若非我實力不濟，我定將...”
清風也接話：“那老妖實在該死...”
后方。
一眾師兄們聞聲一個個面色都義憤填膺，臉色憤怒難平。
抓五莊觀弟子偷學功法，這還得了！
“山野妖孽，不知禮法，不知尊敬...”
這時，一位面色憤怒難耐的藍袍弟子站起身行禮道：“老師，請容許我帶師弟走上一遭，定將那膽大妄為的妖孽宰了,以儆效尤...”
“老師，我也請去...”
又一位藍袍弟子站起身道：“就讓我陪張師兄，小師弟一起去吧,定教那大荒山野妖們知道什么是敬畏之心...”
“老師,我也請去...”
“老師,還有我...”
“這種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正好我們一起去,將那里的妖怪掃蕩一遍,好叫他們知道我們五莊觀的威名...”
一位位師兄站起身紛紛開口,誓要為小師弟報仇。
這讓陸無非心中頗為感動。
鎮元子卻是笑著看向小弟子道：“無非，你覺得呢？”
感動歸感動。
這件事陸無非自是要自己解決的。
于是朝著高座上的老師行了一禮，隨即轉身朝著各位師兄又行了一禮，開口道：“謝謝各位師兄的好意，但這件事既是由師弟引起，還是由師弟來解決吧...”
“師弟在此發誓，日后定會宰了那老妖，不墮我五莊觀之名...”
聽到陸無非如此說道。
高座上的鎮元子捋了捋長須，點頭道：“既如此，這件事就交給無非自己吧...”
陸無非馬上行禮：“謝老師...”
不多時。
見過了老師。
陸無非便離開正殿，便由清風明月陪著，朝住處走去。
一路上聽明月師兄問起。
陸無非挑一些事情當故事說的細了些。
好一會。
明月聽完后開口感嘆道：“沒想到師弟僅下山三年，就發生了如此多事，實在是太精彩了...”
清風接話點頭：“凡塵世間，魚龍混雜，雖為精彩，但也實在驚險的狠，師弟這次可是要好好在觀中修行一番才是...”
陸無非點頭：“師弟正有此打算，此次外出之行，讓師弟深感實力低微,這次回山,定要好好與兩位師兄修行做功才是...”
聽到這話,明月馬上笑了：“如此甚好，我與師兄這愁無聊呢，師弟回來，我們三個又可以一起玩了，有師弟在，做功也會輕松很多...”
陸無非聞聲馬上接話道：“明月師兄，盼著師弟回來不就是為了做功吧？”
明月連忙擺手道：“哪能啊，我可是經常盼著師弟呢，不信你問師兄...”
清風立刻笑了，道：“這個我可以作證...”
三師兄弟邊走邊聊。
不多時，便來到陸無非上次住過房間門前。
又聊了一番后。
清風明月離開了。
臨走前，清風開口說道：“師弟剛回來，不著急來幫忙，先休息一段再說...”
陸無非笑著點頭，目送倆師兄遠去。
他之前傷勢不輕，回來這兩個多月，一路上都很趕，基本沒怎么好好休息調理過。
饒是他出身妖族，體魄強大，恢復力強。
這時仍然有些虛弱。
轉身推開了身后房門。
看著房間絲毫沒有變化的擺設，桌具，三年前離開時是什么樣，此時仍然還是什么樣。
甚至桌上連灰塵都沒有。
陸無非心中不由一嘆，上次來時帶著小白，這次小白不在身邊。
讓他多少有些不習慣，也甚是想念。
搖了搖頭。
陸無非不在多想，回到臥室床上，盤膝坐下。
神念微動。
一道道散發著淡白色光芒的虛擬水墨字體開始浮現眼前。
宿主：陸非 境界：金丹初期（13530/100000）
經驗值：56/14000
魂力：5
功法：混洞真罡天經（小成）（969/1000）；妖族吐納法(圓滿）
能力：七十二變（小成）（348/1000）；棍法（圓滿）...
神通：袖里乾坤（熟練）（435/500）；縱地金光（小成）（220/1000）...
看著眼前不斷浮現的數據。
陸無非目光停在了魂力欄上。
五點的魂力，這是他上次在戰場上連殺四位妖帥將軍的成果了。
也差不多是他有史以來最多的一次魂力收獲了。
繼續看其他的。
境界修行值沒啥好說的，現在增長值雖然比起以前快了不少，但大境界擺在了哪里，增長緩慢。
再看功法，“混洞真罡天經”經驗值已經快接近大成了，算是目前陸無非其他大能力大神通中進度最快的一個了。
再看七十二變，這躲避三災的奇功難度依舊。
不過因為未能圓滿，使用時所實戰的變化之物，雖然很難被肉眼看穿，但是面對一些破幻、破法的眼部神通之時，還是有些未有力逮。
當然，這也與陸無非此時實力有關。
畢竟功法神通再厲害，更多還是需要看修煉者本身。
因為之前被特意用魂力提升過一次，修煉進度僅次于功法混洞真罡天經。
再就是大神通“袖里乾坤”了。
這道傳承自老師鎮元子的大神通能力之強大已經無需再多言。
陸無非幾次立克強敵，都是這道大神通之功勞，不用再過美言。
不過其修煉難度也同樣是很匹配大神通之名的。
明面上此時算是目前修煉進度最慢了。
當然這和陸無非之前花費魂力提升七十二變有關，否則后者該是最慢的。
最后是神通“縱地金光”，這道飛行神通不算慢。
但熟悉之后，陸無非是它有一個不小的缺點，那就是發動有些慢。
不過世間萬事萬物，沒有盡善盡美之事。
所以，一些缺點，陸無非還是很包容的，不會介意，因為介意也沒用，他現在沒有更好神通替換。
除了以上明面上這些大神通能力外。
陸無非還通過“混洞真罡天經”領悟到了不少的小神通，不過那些，就不值得花費魂力點提升了。
畢竟魂力難得。
但凡可以強化之事物，入門級別提升需要魂力一點；熟練階段三點；小成五點；大成十點。
這是這些年來陸無非所知的。
以他現在五點的魂力，他最多也就只有一次強化機會。
可得選好才是。
看著眼前虛擬面板。
陸無非深思熟慮后，神念微動，點在了“混洞真罡天經”后隱現的加號上。
此次強化消耗魂力五，是否強化？
“強化...”
一陣強烈光芒閃爍后。
陸無非就感受到了腦海中多出了大量對“混洞真罡天經”的感悟、理解。
他這次之所以強化功法，而非是漲幅更難的七十二變或是袖里乾坤。
當然是與他此次回山有關。
他這次回來，就是意識到自己實力低微，尤其是身上拜入五莊觀這種大宗門，就很容易被一些沒有見識、不知敬畏的野妖覬覦、盯上。
他此次回山，就是為努力修煉，提升修為而來。
他如今已是金丹之境。
要想再提升境界，哪怕系統在身，所需的可不再一年兩年，而是一二十年起步。
如此，強化作為自身根基的“混洞真罡天經”，提升冥想修行之效率，縮短提升境界的修行時間。
算是符合他一向利益最大化的原則。
這也是陸無非選擇強化功法的原因。
否則這時要還在外面。
他此時強化的應該會是“七十二變”或者“袖里乾坤”。
從感悟中醒來。
陸無非再看向眼前，虛擬面板上已經發生了變化，魂力再次歸零，而功法赫然已經大變：混洞真罡天經（大成）（969/2000）
腦中多出了大量對功法的感悟理解。
沒在耽擱。
陸無非擺出姿勢，開始了冥想修行。
周圍氣息迅速發生變化，一道道清氣浮現，開始環繞陸無非周身。
同一時間。
遠在數萬里之遙的西牛賀洲極南之地。
無盡山脈。
大荒山地界。
浪浪山山頭。
山頂，將軍洞內。
一身銀白色盔甲的白云霄正對著一桌酒菜，正在獨飲。
思緒卻不經意間飄回了幾個月前。
那一場震動大荒山，風云嶺，火光洞，以及周圍妖群的大戰。
那一戰，因為自家大荒山三位大王聯合了火光洞兩位妖王，一舉大敗了風云嶺五妖王。
風云嶺一方，大妖王、二妖王，四妖王當場戰死。
三妖王與最小的五妖王重傷逃遁。
那一戰，風云嶺一方的妖怪的死的死，逃的逃，死傷極為慘烈。
大荒山一方。
同樣損失慘重。
特別是二大王麾下，十三位妖帥將軍，足足戰死了七位，只剩下六位。
而大大王麾下，十位將軍，則戰死三位，剩下七位。
至于自家三大王麾下呢。
情況則有點復雜。
其中，與他白云霄一同來自鄉下的蛇盤山之主，蛇妖花夫人戰死了。
還有新晉妖帥，黑熊精紅眼也戰死了。
至于他白云霄的結拜兄弟白浪，則是叛逃了。
是的，“叛逃”！
這是自家三大王單獨見他時給出的說法。
聽到這消息時的白云霄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死亡的消息，給他什么消息他都能接受。
至于叛逃，對于妖怪們來說算不上事。
尤其是修為到了妖帥之境的妖怪們來說。
他們是妖群中的絕對中間力量。
不管去往哪一方妖群，投效哪一方都會得到重用。
不過白云霄卻是第一時間想到，賢弟叛逃，估計應該是回到他原來背后的山門去了。
只是還不等他多想。
就從三大王口中聽到了自家賢弟的驚人壯舉，他居然連殺了二大王麾下三位妖帥級將軍，其中還有一位妖帥后期的將軍。
如此震撼消息，卻是將白云霄震的不輕。
但是他卻沒從三大王口中聽到對此事的憤怒之情，反而是可惜之意。
是的，賢弟殺了二大王麾下三位將軍，他卻從三大王語氣中聽到了對賢弟頗為可惜的意思。
他敢肯定他絕對沒有聽錯。
而且，后面三大王與他的談話也證明了這一點。
對方話里話外透出的并沒有責怪賢弟的意思，反而似乎還在向自己賢弟示好。
雖然三大王并沒有明說。
但是白云霄能感覺出來。
對方似乎是想讓自己傳達。
對此一無所知的他，當然只能選擇敷衍了。
一直到交談結束離開。
白云霄也沒有問三大王關于賢弟會“叛逃”一事。
他當然是不相信自家賢弟會無故叛逃的。
否則以賢弟已經拜入仙門的情況下，他剛來大荒山又馬上逃跑？
怎么可能！
賢弟怎會干那么無聊之事。
而且，白云霄當時也迅速想到了那場大戰之前。
三大王帶著自己和賢弟見到二大王和大大王后，賢弟那時神情有異，與自己所說之話更像是在交代事情，交代他離開后的事情。
如此，就能明顯猜測到，賢弟身上肯定發生了一些事。
具體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只要賢弟平安就好。
于是他馬上就想起了賢弟的交代，找到了他幾位結拜兄弟，還有他麾下太平山的一眾小妖們，帶回了浪浪山。
幾天后，三大王宣布收回了太平山，也默認了他收下了原太平山上的小妖們。
雖然已經所剩不多了。
就在這時。
洞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響。
白云霄光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誰。
很快。
身材高大的熊大個熊統領便走進將軍洞內行禮道：“將軍，外面所有小的們都已經集合好了...”
隨著熊大個這一聲報道。
將軍洞后方，兔妖美女也帶著幾位半妖侍女拿著幾個包裹走了出來。
白云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指著石桌們上隨口道：“將這些都帶上”。
說完便起身就向外走去。
身后，半妖侍女馬上上前收拾。
白云霄走出了將軍洞，就徑直朝著山腰廣場飛去。
風云嶺大半已經變成了大荒山的地盤。
三大王決定搬家了。
麾下的白云霄當然也必須跟著搬家。
今天是浪浪山大搬家的日子。
半山腰。
廣場上。
野豬妖紅皮與烏鴉怪正帶著一群小妖站鬧哄哄的廣場上。
“誒，又搬家了...”
烏鴉怪望著周圍密密麻麻眾多妖怪不由開口道：“也不知道大哥回來還能不能找到我們...”
“二哥放心...”
黃貴這時擠過來，插話道：“以大哥的實力，只要回來肯定能找到我們...”
“也是...”
烏鴉怪點頭，又一次唉聲嘆息道：“也不知道大哥為什么突然要走，這才剛回來沒多久呢...”
“可惜了我們太平山，那地方多好啊...”
“也不和我們說一聲，也不知道大哥現在怎么樣了...”
“少說兩句...”
聽到烏鴉怪的話，紅皮馬上開口道：“大哥離開自有大哥的道理，而且大哥名聲在二大王那邊肯定很不好，你在這里提沒關系，一會到了大荒山一定要少說...”
“我又不傻...”
烏鴉怪馬上說道，一聽到二大王，他馬上就興奮了起來：“連殺了二大王麾下三位將軍，大哥還實在是威風啊...”
“那當然...”
一旁的黃貴馬上接話道：“大哥可是莪們大荒山唯一拜入了仙門的妖怪，那可是獨一個！”
“是這個！”
黃貴說著豎起了大拇指，繼續道：“現在多少妖怪提起我們大哥不說厲害，就我麾下那些小的們，碰到其他妖怪，一說是我們太平山的，肯定會被其他小妖問起大哥...”
黃貴和二哥烏鴉怪吹了一會牛，隨即看向望著遠處一言不發的三哥道：“三哥，你在想什么？”
紅皮長吐了一口氣，嘆聲道：“我在想小白，小白去找大哥了，但我們之前聽大哥說過，他師門所在之地何其遙遠，我擔心小白找不到，如果再回來的話，太平山已經被大王收回了，現在我們又要離開浪浪山，小白要回來，連家都沒了，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我們...”
“早知道就該將它多留一段時間的，等到了新地方，再讓他去找大哥，也不至于連回頭路都沒有...”
“誒...”
聽到紅皮的聲音。
烏鴉怪和黃貴頓時都沉默了。
不由都想起了當初白將軍當初將小白帶回來時，小白知道大哥走了之后的悲傷情景。
小白哀嚎了一天一夜。
自己兄弟幾個包括完達山在內，幾個輪流上前安撫都沒用。
最終第二天一早，小白不見了，不辭而別了。
最后一問才知道，是最后安撫小白的紅皮，給小白出了這主意。
“三哥...”
黃貴這時輕聲開口道：“大哥不在，我們留不住小白的...”
“是啊...”
烏鴉怪也嘆聲道：“小白跟大哥最親了，大哥這一次離開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我們要是強留小白，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還不如讓它去找大哥了...”
“只能但愿小白路上順利，平平安安了...”
“小白已經有妖將的實力了，加上它能鉆地，還有曾經與大哥一起去過一次，肯定會沒事的...”
黃貴接話說道，這時看到天空飛來的身影，馬上道：“白將軍來了...”
烏鴉怪和紅皮聞聲馬上抬頭看去。
白將軍來了。
意味著他們又要離開浪浪山，開始流浪了。
不多時。
白云霄帶著長須，熊大個兩位統領，裹挾著龐大黑云朝著遠方飛去。
極南之地。
無盡山脈之中。
一座密林內。
突然竄出了一只體型足有一米長的大白老鼠。
大白老鼠沖出密林就朝著前方狂奔而去。
很快。
在白老鼠身后。
一只頂著灰色老鼠頭的鼠妖帶著一群小妖就從密林內沖了出來。
白老鼠拼命狂奔。
不多時便跑至一條水流洶涌喘急的的大河前。
白老鼠望著眼前寬闊大河吱吱大叫，面色急切無比。
這時。
一陣凌亂腳步聲傳來。
灰老鼠精帶著一群小妖追了上來，看著走投無路的白老鼠就大聲笑道：“你這小妖，乖乖跟我回去，我會養著你，還會尋來靈藥讓你化形，否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就是就是！”
“跟著黃牙頭領，自不會虧待你這連化形都不會的小妖...不，是小獸！”
“你前面的可是黑河，里面的水妖可是多著呢，你要想著下水，必死無疑！”
“對，必死無疑...”
“乖乖的做黃牙頭領的洞中妖...”
“頭領自不會虧待與你...”
“你這連言語都不會的小獸，能被我們頭領看上那可是你的福氣...”
“快乖乖就范...”
一眾小妖們七嘴八舌，圍著白老鼠大聲說道。
白老鼠左看右看，已不見逃生之路，立刻轉身朝著靠近的小妖齜牙露出森寒牙齒，嚇退小妖后，轉身面色一狠，縱身跳進了水流喘急的大河之中，消失不見。
五莊觀洞天。
高閣書樓之上。
當陸無非坐在常坐的大窗口前，專注看著手中淡黃書卷之時。
突然。
一陣微風吹來。
吹響了掛在檐角的占風鐸。
嘩嘩嘩...
清脆悅耳聲迅速響起。
陸無非從讀書中醒來，馬上嗅到了風中送來的淡淡桃花香。
他放下手中書卷，轉頭看向窗外，才原本綠意盎然的花草竹林中，已明顯冒出一絲絲嫩芽來。
他站起身，探出身子向東邊望去，才發現東邊的桃林，已經開的粉紅燦爛一片。
“又是春天了啊...”
他輕聲開口。
隨即伸出手指簡單掐算，才發現距離上一次，他找流沙河的沙僧喝酒已經過去了三年。
而自他上次回山后，一共去找了沙僧喝了三次酒。
三年一次。
也就是，距離他上一次回山，已經九年了。
整整九年了！
時光悠悠。
莫過于此。
只是一揮手，桌上書卷立刻飛回后方書架上。
陸無非則是轉身下了樓。
三年一次去找沙僧喝酒。
今年也不例外。
下了書樓。
陸無非在荷花池邊找到了最近迷上釣魚的清風明月道：“師兄，我下山一趟...”
“去吧，反正你知道怎么開門回來...”
清風揮了揮手。
他們都知道師弟每隔三年會出去一趟，大概在十天半月左右的習慣，也不在意。
交代了一聲。
陸無非便朝著山門走去。
只是才走到正殿，突然就覺得心情莫名的舒暢高興。
以他此時的境界，絕不會認為這心血來潮只是無意而已。
這代表著他這一趟出去肯定會遇上好事。
于是心情越發愉悅了。
他這些年來，為了專注修行，不僅連把酒禁了，連口腹之欲都壓了下去。
三年去找沙僧喝一次酒，吃一次肉，也就是當散心，填填空腹，嘗嘗味道。
腳步輕快來到山門。
陸無非低聲輕念了幾聲，就聽到大門咯吱一聲響。
他隨即上前，用力打開大門，再關上。
幾步走出之后。
山門迅速隱沒白石山道之上。
陸無非沿著山道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在拐過一道彎口時，就看到一只渾身沾染了血跡的白毛大老鼠正努力在爬著白石山道。
這時聽到動靜。
白老鼠抬頭看去，看著前方山道出現的一身青袍的身影，立刻愣住了。
不過眼前這種幻覺出現過了太多次。
白老鼠并沒有慌，它馬上站起身，用兩只粉嫩的爪子揉了揉烏黑靈動小眼睛后，再次睜開眼。
就看到前方山道的青色身影依舊。
這一刻，它警惕之心頓起，后退了半步，做出防御姿態，隨后再次伸出一對小手，揉了揉眼睛后再看。
就看到，前方白石山道上一身青袍的出塵身影依舊。
還對它眨了眨眼睛，笑了笑。
“吱吱吱！”
一瞬間，似乎意識到什么的白老鼠突然大叫出聲，然后以最快速度沖了上去。
一步躍進熟悉的懷抱，嗅著熟悉無比的味道。
白老鼠拼命用腦袋蹭著，然后突然“哇嗚哇嗚...”的哭出聲來。
摟住懷中嗚咽的小白。
陸無非撫摸著它身上滿是斑駁血跡的毛發，與毛發下的數道深淺不一的傷口，只覺心中酸澀，輕聲呢喃：“老爹就在這里了...”
大荒山距離萬壽山之遠，何止數萬里之遙。
以陸無非之前縱地金光的速度，也要飛上好幾個月，這還是一路順暢之時。
如是中途稍微耽擱下，半年時間就過去了。
而小白以一只不過妖將初期，實力本領遠不如正常妖怪的小靈獸，跋山涉水，一路找到萬壽山的艱難艱苦艱辛。
已經親身體驗過的陸無非比任何誰都要清楚。
整整九年！
作為不會言語化形，實力又遠不如他的小白，能順利找到萬壽山。
何其艱難，何其幸運。
聽著懷里哇嗚哇嗚大哭的小家伙。
陸無非這一刻無比后悔，也是無比慶幸。
后悔當初離開之時沒有帶上小白。
又慶幸這小家伙能安全找到自己身邊。
“老爹再也不丟下你了...”
“哇嗚哇嗚...”
感受著懷中哭的稀里嘩啦的小白。
陸無非抱著它轉身朝著身后山上，剛關閉不久的山門走去。
修道無甲子，
人間不記年。
當陸無非在五莊觀書樓上聞過了一回又一回的桃花香。
帶著小白在南邊的果園吃了一肚又一肚都快記不住次數的飽果。
西邊的廚房小院兩門上，換了一次又一次的春聯。
北邊的黑木林每根黑木年輪又多添了兩輪年歲。
時光悄悄如流水。
二十年光陰流轉；
二十年轉瞬即逝；
二十年恍然如夢；
一日清晨。
一身青袍陸無非走出臥室，摸了摸十幾年如一日趴在窗沿上睡覺的小白的腦袋，隨即邁步出門。
不多時。
便出現在五莊觀高閣之下。
“上來吧…”
老師話音響在耳邊。
陸無非整理了一番衣衫，邁步向樓上走去。
進了靜室，恭敬行禮。
香臺之后，蒲團之上，鎮元子睜開眼看了陸無非一眼后，閉眼緩緩道：“往東行，你突破之機就在那里…”
“去吧…”
陸無非恭敬行禮：“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