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悔悟自省,神仙有望
“呼...”
耳旁是急速呼嘯而過的風。
一道白云如流光般劃過天際。
“飛的快，方向可有錯？”
高空中，陸無非站在急速飛馳一團白云之上，望著下方廣闊無邊、連綿起伏渺小山林開口道。
身旁，一只半妖人形，身穿盔甲，頂著黑色鳥頭烏鴉妖正低著頭，竭力瞪大眼睛望著下方廣袤山林，神情緊張開口道：“大王，能不能慢...慢...慢一點，小的看不太清...”
雖然不是第一次飛上如此高空。
但是與大王一起絕對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以后估計也沒可能了。
飛得快光站在大王旁邊都感覺忐忑緊張，何況是面對大王的問話，他只能瞪著他那原本不大的眼睛，極力辨認著下方，那些是他之前飛過的線路。
還好他記憶力不錯，加之也是在天空中辨認，很快認出了自己回山時的路線馬上回道：“稟大王，方向沒錯，這個方向一直向前...”
聽到飛得快的聲音。
陸無非身形一動，腳下云團立刻以更猛速度朝著前方高空急速狂飆。
云團上。
站在大王身旁的飛得快原本忐忑的神情這下更加緊張了。
在他一旁，另一只烏鴉怪雖然被大哥這速度嚇了一跳，但他神經一向大條，反應過來后，面色卻是激動不已。
烏鴉怪還是第一次飛的這么快，離開太平山這么遠。
至于紅皮，不同于身旁的兩只烏鴉怪，雖然他們修為不如自己，但他們是飛禽妖類，天生會飛。
一般妖將飛行能力有限，紅皮還是第一次飛上如此高空。
面對像開戰斗機一般的大哥。
紅皮神情可是比兩只烏鴉妖淡定多了。
雖然頂著巨大獠牙猙獰黑色野豬頭下，掩飾著被大哥這般速度嚇到有些發白的面色。
“黑毛，這次地府之行，感覺如何？”
就在這時。
陸無非的聲音突然響起。
一旁，飛得快原本有些緊張身形越發安靜如雞，他目光緊緊望著高空下方大地山林，生怕看岔了道，耳朵卻是高高揚起，大王似是要訓斥黑頭領的話，他一個詞都不想落下，聽到了這些，等回到太平山上，就是他與幾位兄弟頭領的吹噓本錢，誰都比不了。
紅皮聞聲同樣大有興趣，他也想知道二哥經歷了這一趟會有什么想法。
這幾天來，大哥不會說起地府之行的事情很正常。
但是一向大嘴巴的二哥也忍住了沒講，就是在還陽第二天，與自己和黃貴的私下里聚餐，就敢背著大哥吩咐喝酒時也能忍住不講，讓他心中很是好奇二哥這番地府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變得如此。
聽到大哥聲音。
作為當事人的烏鴉怪原本興奮神色迅速消散，晴轉多云，陷入了沉思中。
好一會。
烏鴉怪才開口道：“大哥，我感覺修為很重要...”
“哦...”
陸無非倒是沒意外，以烏鴉怪的性格，從他嘴里說出任何話來，他都不覺得的奇怪。
“如果上次我有大哥這樣的實力，就一定就不會死，也就不會前往地府，更不需要下地獄，受那刑罰...”
烏鴉怪繼續開口說道。
“嗯...”
陸無非點頭，烏鴉怪這話說的沒錯，只是與他所想的有些差別，再道：“還有呢？”
烏鴉怪：“還有就是我如果有大哥那位功曹大人師兄就好了，以后萬一又下了地府，也無需再怕...”
陸無非聞聲有些蚌埠住了，感情你還想來第二次？
只是不等他開口，烏鴉怪聲音不停道：“還好我有大哥，大哥有那位功曹大人師兄，我有大哥也一樣...”
聽到這里。
陸無非是聽出的烏鴉怪話中意思，就是要有靠山，要有人脈的意思...
但他聽在耳中怎么那么別扭？
烏鴉怪聲音繼續：“還有，我以后要更加小心，絕不再犯上次的錯誤了...”
這個陸無非聽得點頭，戰場上貪功冒進是大忌。
“還有，我要改掉我多嘴的習慣，那拔舌刑罰，實在太痛苦了...”
“還有女妖，我以后也要節制...”
聽著烏鴉怪不斷像在禱告贖罪一般的自語，陸無非算是聽出來了，他這是對著他卷宗上被審判過對應的地獄刑罰悔過呢。
雖然話同樣沒說錯。
但是陸無非想聽的可不是這些。
烏鴉怪繼續說著。
好一會。
“最后，我會聽大哥的話，努力修行，爭取早日能突破妖將之境，成為將軍...”
烏鴉怪的聲音終于落下。
后面基本沒再聽的陸無非點頭道：“但愿你能記住你所經歷過的一切痛苦，能記住你剛剛講的那些話...”
“我會的大哥！”
烏鴉怪這次應聲沉著，干脆，有力。
讓陸無非有些意外，不由回頭看了這家伙一眼，道：“我也相信...”
當大哥與二哥對話結束。
一旁的紅皮聽得有些云里霧里。
但大致上還是聽懂了一些，這是二哥在細數悔過他自己過錯。
這讓他感到意外又好奇。
意外是以二哥的性格，這么久以來，他從來就沒認為自己有什么缺點，或是需要改正什么的。
除了被大哥訓斥后會稍稍有所改變后，其他從來都是我行我素。
自從大哥殺了大荒山原來三妖王，打下太平山后，修行就越發懈怠。
他早就想說了，但是作為三弟，他又不好說太過。
二哥只怕大哥，也只有大哥話最好使。
剛剛如此這般悔過，聽聲音還不是被大哥壓著那樣，似是真心誠意的那種。
這實在讓他感到非常意外，他非常好奇，二哥究竟在地府里經歷了什么，才讓他有如此變化？
而對于烏鴉妖飛得快來說。
他如愿聽到了很多東西，但那基本都是黑頭領自述后悔之言。
他要是敢日后將聽到的說出去，黑頭領鐵定會找他麻煩。
畢竟整個太平峰，誰不知道黑頭領有仇必報。
這時。
下方快速掠過的山林大地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條大河。
飛得快不敢再分心亂想，馬上叫道：“大王，前那條河，向下...”
陸無非聞聲。
身形一轉，急速朝著前方狂飆而去。
不同于之上次從師門歸來，夢魘到老二出事那次。
這次陸無非收斂著身上氣息威勢，從各個陌生妖王領地上迅速飛過，明顯是路過，沒有一個出來找麻煩。
天色迅速黑了下來。
但不影響陸無非一行趕路。
時間緩緩過去。
當東方天空泛出一抹魚肚白霞之時。
高空云團之上。
瞪著小眼睛，緊張看了一晚上，精神萎靡的烏鴉妖飛得快望著下方山林眼睛頓時一亮，馬上興奮開口道：“大王，那邊，過了那條河，前面那邊就到了...”
這一聲立刻將精神同樣萎靡的烏鴉怪喊醒了過來，馬上瞪著眼睛向下望去，口中馬上道：：“浪浪山到了嗎？”
“在那里？”
紅皮聞聲更是緊緊盯著下方山林。
陸無非聞聲降下身形，也放慢了速度，朝著身旁小妖所指方向迅速飛去。
不多時。
便在烏鴉妖飛得快的口中之地，周圍一眾中最高山頭上停了下來。
陸無非三兄弟雖然在浪浪山待了不短時間。
但那時他們都是最底層小妖，從來沒有從空中角度看過浪浪山，自然認不得。
何況這都距離當年離山之時都已經過去了五六十年。
就是有些許熟悉印記：
例如，那片他們三兄弟曾經做箭矢的山腳竹林；
還有浪浪山下的那條記憶深刻的河流。
都已經變了模樣。
半個世紀的時光，能改變太多東西了。
“就是這里了...”
烏鴉妖飛得快指著下方山頭最高處道：“那里，就是統領所說的將軍洞了...”
烏鴉怪聽在耳中，大感興趣，抬頭看向陸無非道：“大哥，我想下去看看？”
陸無非沒出聲，紅皮這時看向小妖飛得快：“這里距離我母親藏身之地多遠？”
飛的快：“不是很遠，就在那邊，過去不遠就能到...”
紅皮聞聲看向陸無非道：“大哥，我帶飛得快先去接我母親弟弟，我們一會來這里找大哥...”
時隔多年再回浪浪山，不止是烏鴉怪想故地重游轉轉，陸無非心中亦然，于是點頭：“去吧...”
“好嘞，我一會再來找大哥...”
得到大哥同意，紅皮心中高興之情難耐，馬上帶著飛得快向遠處飛去。
陸無非則是朝著下方山頭飛去。
烏鴉怪面色興奮連忙跟上。
落在浪浪山山頂。
陸無非望著整座山林茂密，早已經被不復原來稀疏模樣，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許感慨、觸動。
烏鴉怪就沒有大哥的心境了，一落地就嚷嚷道：“我在山上時還從沒有進過將軍洞呢...”
說著大步朝著不遠處的將軍洞走去。
陸無非這邊，目光略過山下一處處地方，皆是他曾經生活過、戰斗過的地方。
雖然早已經面目全非，不似當年模樣，但在他腦海中畫面卻是清晰無比。
他身上有神通，甚至能將很多畫面還原出來。
不過這山中如此茂密，卻不見凡獸，而且還有些人為痕跡。
顯然，這里應該有小妖出沒。
陸無非才想到這里。
“你們幾個，都給我排隊站好...”
突然，就聽到老二的聲音自將軍洞傳來。
果然...
陸無非轉過身，就像一旁將軍洞走去。
走到洞門口，就看到上方被刮平的石板上有些歪歪斜斜的刻有三個大字：“將軍洞”。
正如烏鴉怪所講的，當初在浪浪山，他們三個可沒資格進將軍洞。
就連唯一有進將軍洞的機會：開會。
他們都被堵在了洞外。
如今，過去一切都煙消云散。
當初一起跟著那位早成了他手下亡魂的三大王前往大荒山的最早浪浪山一群小妖，歷經多次大戰，活下來的已經剩不下幾只了。
“大哥，這里有烤好的烤雞...”
見大哥站在洞外抬頭發呆，洞內，烏鴉怪馬上舉著手中一只烤的金黃油亮的烤雞高興叫道。
陸無非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將軍洞內，就看到還算寬敞的石洞內正擺著一堆篝火。
老二烏鴉怪正坐在篝火前，一只手中拿著倆只烤雞，另一只手上則拿著一只烤兔子。
在火堆一旁，則站著三只分別頂著兔頭，狐貍頭，以及松鼠頭的三只小妖。
三小妖原本就被那頂著烏鴉頭的大妖怪嚇得不輕，站在一排緊張無比。
這時看到那洞口來了個穿著長相完全不同的人類，只看了一眼，就只覺天塌了下來，壓得自己喘不過氣，馬上要死了一般。
三只小妖渾身顫抖、目光驚恐至極。
陸無非目光掃了那三只小妖一眼，開口道：“他們都是這山上的小妖？”
烏鴉怪點頭：“應該是吧，我還沒問...”
說著他馬上轉頭看向那三只都快被嚇傻的小妖道：“你們三個，都是這浪浪山小妖？”
看著被嚇得渾身像是羊癲瘋一般顫抖不止的三只小妖。
陸無非輕咳了一聲。
三小妖立刻只覺心中恐慌莫名緩解了很多。
見三小妖不答，烏鴉怪再次問道：“伱們三個，是沒聽到本大爺的話嗎？”
三妖中的兔妖總算反應過來，連忙道：“稟告大爺，我們是這山上妖怪，從小在這山上長大，但不知什么是浪浪山...”
烏鴉怪聽著兔妖的話，語氣不耐，再道：“這里就是浪浪山，你居然說你不知什么是浪浪山？”
聽到那烏鴉大妖語氣不善，三妖面色驚慌，反應最快，膽子也最大的兔妖馬上再次回道：“稟大爺，小的真不知道這里是浪浪山啊，也沒誰告訴過我們這里是浪浪山...”
剛走到火堆前準備坐下的陸無非聽到老二與小妖對話似乎隱有所感。
心中似乎有什么要冒出頭來，但卻始終出不來，隱隱感覺還差了點。
于是立刻停下動作，轉身就朝著洞外走去。
烏鴉怪見狀連忙喊道：“大哥，你去哪？”
“我出去逛逛...”
“還有，留那三妖一命...”
陸無非說完，大步走出了將軍洞后，一步邁向半空。
望著整座繁茂的浪浪山，心中有股東西似要從心底冒出來。
這種感覺從他在獅駝嶺被藍羽師兄所救，離開獅駝嶺時就開始有了。
一直到太平山上。
昨天下午晚宴之時，聽到紅皮提起要來這浪浪山接母親。
陸無非就明顯感覺有一絲觸動，這才一定要親自前來，還馬上動身。
剛剛站在下方山頭也有些感覺，但差了不少。
直到聽到老二與那小妖的對話，爭辯浪浪山之名一事。
他突然大有感悟，之類心中累積的那種感覺，于是再次浮現心頭，只是這一次更加強烈。
但是，距離那種感覺還欠缺了一點，就一點點，就能讓心底那感覺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于是。
順著自己感覺。
半空中，陸無非一步邁出。
就出現在了浪浪山一旁山腳半空，出現在他面前的，則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
看到這片竹林。
陸無非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曾經自己為了完成那熊頭領任務，帶著烏鴉怪與紅皮在這里做箭矢那一幕。
再看向一旁的湍急小河。
在竹林做箭矢，在河邊烤魚，還有那烏鴉怪被河中水妖襲擊拖走，自己奮戰水妖的時光。
陸無非只覺心中念頭發芽更甚了。
身形再次一動。
陸無非消失在半空中。
再次出現時，已經在了一座碧綠深潭半空中。
望著這處深潭。
陸無非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自己與老二老三一起大戰那蝦妖，接連搶了兩具水妖尸體。
第一次真正意義收獲了大豐收那一幕。
心中念頭更甚，似要破土而出。
但還是感覺差了那么一點點。
陸無非心念微動，這次沒有順著感覺走，而是迅速回到了浪浪山頭，一步出現在了一座掛滿了蔓藤植物的石洞前。
一瞬間。
陸無非腦中立刻浮現了出了自己第一次走進這處山洞，與老二老三談天說地、偷吃，上班，巡山...等等在這浪浪山上所經歷的種種一切。
這一刻，種種感悟交相浮現。
“嗡...”
一瞬間。
陸無非定在了原地。
“大哥...”
“大哥...”
當老二烏鴉怪熟悉聲音回響在耳邊之時。
陸無非猛然蘇醒了過來。
想著剛剛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心智神明：“自己這又是入了頓悟之中...”
“那意味自己，神仙之境有望了...”